因病身材干瘦的刘教授还是乐天派,休闲藏蓝花棉裙到是显得脸色不错。
她坐下来,笑眯眯捏了捏方落的脸蛋。
“半月不见脸颊的肉都没了,这是要往木乃伊方向发展?是为之前没带上你们到埃及旅行,想给我弥补遗憾,来个实物板开开眼。”
呵呵,教授还是这么幽默。
因嗓子发炎,方落哑声刚说了两句话,刘教授就赶忙止住。
温声叮嘱她好好保养,身体才是一切的保障。又拉了周至诚的手打趣。
“女人胖点才是男人本事,几个月后的婚礼方落要还这么瘦,我可不饶你这个新郎官。”
嘻嘻哈哈一阵,教授就要告辞。
对于妻子的恩师,周至诚自然要亲自送到楼下。
推门出去时,他扫了下说有些私事没离开的余远南。撇了下唇角无声嗤笑。
又对陪着讨厌鬼留下的哥们顾横,给了个两人都懂的拜托眼神。
“师姐,你靠着些!”
顾横把病床摇到舒适的角度,拿了个大迎枕塞到方落身后。
起身时,顺手把她脸颊边一缕长发顺到了耳后。
周至臻小姑娘也没有跟着长辈们离开,别有心思留下的她,看见这一幕忽然觉得有点违和。
可不等深想,顾横拿起零零响的手机走出了病房,她犹豫再三,到底也跟了出去。
只剩两人的病房里,坐在床前的余远南眉头微蹙,话语十分关切。
“怎么瘦的这么厉害,那天我抱你上救护车跟抱个小孩子似的轻松。什么事都有办法解决,不要总给自己太大压力。
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拗。什么事都忍着不肯说,多伤七情。”
满眼担忧的他劝了两句,从包里拿出两本书,放在床头柜。
方落见正是自己之前在教授那提过想看的,客气的笑着感谢,说一会就给他转账。
“咱们同学快十年了,还跟我客气。头还晕不晕?”
说着话,余远南的手看似随意到了她耳边。
眼看他手指过来,方落赶紧往后靠了下,飞快避开,动作太大弄得头顶吊水的药袋都晃起来。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你肩膀上沾了一片花叶。”
收回停在半空的手,余远南扯了下唇角解释一句,坐回床前凳子上。
知道自己心里有问题,刚才是条件棣月反射的方落有些抱歉。
快十年的同学朋友,他还救过自己。这次住院也是人家抱自己上下救护车,找医生,联系好的病房,事事周到的很。
不过好心想帮忙摘个花叶,普通同事间这动作也没什么。
自己就那样大的反应,简直算避如蛇蝎,实在有些过份。
想说些什么的方落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浅笑无语。
而早就挂上温和笑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余远南。
看着那张对自己浅笑中带了疏离歉意的脸,垂下眼帘,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
故作淡然的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开始专心削皮。
出了病房,顾横接了个电话。
上次说友尽的坏partner,很有些幸灾乐祸。
“哎呀,你那个心肝宝贝怎么就病倒了,看来她对周至诚感情还是很深的吗?
出国三年没见面还能如此。看来顾大神你这几年飞来飞去的陪伴功夫没到位啊!”
被冷嘲的顾横没有接话,只是划在玻璃上的手指关节见了青白,是用力过猛的状态。
习惯了他的少言寡语,电波另一端的男人继续坏心眼报复。
“顾横,可不是我说丧气话啊。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千古不变的道理。
你筹谋这么多年,要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美人还是不能入怀,你要怎么办?
偏偏强取豪夺你又不肯,非要一个心甘情愿两情相悦,我可真替你愁啊。”
在冷硬的玻璃上,顾横重重写了大大的落落二字,清冷无波的声线透着绝对的笃定。
“不会的,她性子外柔内刚,不会委曲求全。
事发才不到两个星期。在果决冷情的人,也未必能正确利落处理好爱人的背叛。
方落眼下只是突然面对剧变一时彷徨,是正常人的正常心态。
何况现在对于她来说,周至诚有没有出轨还两说。
但只要她确信了丈夫的出轨背弃,就不会在回头半步。”
“你倒是了解她!”坏partner一阵郁卒,带了点无奈认命。
“好吧,你说对了。刚才你的心肝儿还趁病房没人,挺着高烧去打了周至诚的通话记录。理智清醒的女人,的确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妥协认命。”
听说方落高烧,还偷偷出门调查取证。顾横冷彻见骨的眸光几乎把手机屏冻碎。
不想心上人太辛苦煎熬,深呼口气,再次心软没原则的他,到底决定等方落出院就把周至诚出轨的材料奉上。
挂了电话,满心燥怒的他走到消防通道拐角暗影中。
整个人虚靠在窄窄的条门柱上,掏出烟,却并没点燃,只叼在嘴里。
他不过是想找个安静的空间静静心。
以免一时怒气难平,回到病房再跟上辈子一样,一刀捅死让方落伤心,患得患失的周至诚。
然后,因一时冲动,把这辈子的人生再次变成悲剧。
却没想到,身后会追上来个热情的阳光少女。
“你好,我们早上见过,我是周至臻。”
转头看她一眼,顾横点了下头,收回烟,回了一句。
“我知道。”
淡淡的语气礼貌又客气,却让人听不出其他任何情绪。
“我今年毕业。去你们公司做你的助理可以吗?”
青春逼人,天真又自信的女孩子,有一双清澈晶亮的眼睛。一看就知道还没经过尘世的磨折。
但虽然勇气可嘉,却未免过于自我。
想到前生,方落与这位妹妹十分不错的关系,顾横略顿了下嘴边的话,重新措辞。
可不等他回答,有些性急的女孩已经俏皮皱了下鼻子,说出下一句。
“就算看在嫂子的面上,给个机会吧。我保证自己有能力做好本职工作,决不会让你失望的。”
理直气壮的用人情铺路,这姑娘到是够直白坦率。
暗叹一声,顾横蹙了下眉头反问道:“你跟师姐说了,她答应了?”
大眼睛一转,至臻咬了下唇:“对呀。”
老友相知的男人眉目不动,眼里没有任何温度的淡然否定。
“不可能,师姐不会开这个口的。”
小姑娘不服气的嘟起嘴反驳。
“你怎么知道,嫂子从小到大对我都很好的。什么都让着我,帮着我的。”
顾横的回答斩钉截铁。
“她重信守诺,待人以城,是绝不会让朋友为难的。”
吃瘪被堵住的至臻撅了下红唇,又扬起眉。
“你倒是了解她啊。好吧,嫂子是没开口,不过大哥答应帮我忙了。你们不也是朋友吗?”
听了这句,心里很有几分感慨的顾横点头。
“不错,我跟周至诚也是朋友。”
“那你是答应了。”
以为心愿得逞的女孩一脸惊喜交加。暗暗准备再接再厉要微信号。
可惜,原则性很强的顾横,并没有为女孩的语言陷阱和灿烂笑脸所惑。
看了眼腕表,口气带着他惯有的云淡风轻坚拒。
“不行。你想去公司找个能力以内的工作吧!”
尽管被严词拒绝,至臻春心还是雀跃的很。
传闻都说他冷肃难近,惜字如金。
刚才却跟自己说了这么多话,看来对自己应该有好感,起码不讨厌!bingo!
自觉算是礼貌应付完了的顾横,根本没留意到小姑娘的心思。微一点头算告辞,转身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前。
抽出支烟含在唇间,侧头眺望遥遥天际。细细筹谋这周末的奸|情大揭秘。
作者有话要说: 哒啦啦啦,为什么总说七四防火防盗防闺蜜,就是因为身边人很多动作行为让你习以为常,不去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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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看,多少眼皮子底下奸情火热了,当事人还傻乎乎不知不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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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我们温水煮青蛙的狡诈男主,摸女主的头,耳后淋巴,替女主撩头发,一圈的人都不当回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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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多男人本能抵触的女主都自然接受,不会多想了。周至诚还特意把妻子托给他看顾,防着另一个情敌。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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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习惯成自然啊!小仙女们一定要引以为戒啊!
第 22 章
顾横的衣着风格多年不变。
除了偶尔必须场合的运动装和礼服,永远都是简单的白衬衫,西服,风衣外套。
他又是宽肩长腿健美的身形,简单衬衫长裤穿起来反而更显器宇轩昂,风度无双。
黑幽的眸子对着日光微微眯着,沉静的惑人。
至臻不自觉被吸引,上前几步。
先也假模假样扶着窗台看景致了下,忽的转过头抿着唇,扬起鼓鼓的脸颊,清甜的声音里有两分娇柔。
“你的烟怎么不点燃?没带火机吗?”
默。
“不过,你这样看起来更帅,有种痞气,是特别吸引人的韵味。”
默。
“你是在戒烟吗?”
默。
女孩子的主动比火山岩浆还要炙热,淡然无趣的家伙却只松松叼着烟遥望窗外。
“你怎么不跟我说话,对女孩子要有绅士风度啊。你刚才不是跟嫂子他们聊得挺好吗?”
觉得这姑娘有些烦,没有眼色。
觉得自己想清净呆一会意愿,不可能实现的男人,忍耐聒噪到风度极限了。
估计胸口杀意平复的时间也可以了,声音平稳冷漠的扔下:“我先走你随意。”六个干脆的字。
把唇上的烟放回烟盒,他扭身大步回了病房。
跟在他身后的至臻,虽然因为男神漫不经心的淡漠敷衍有点懊恼,但毫不气馁。
嘟了嘟唇,一握拳信心百倍,脚步轻快的追了上去。
回了病房,推门一看。
果然,大师兄余远南眉目温和看着雪白病床上的方落不知道笑说着什么。
而方落拿着个削的完美苹果,有一口没一口啃着,三言两语回的漫不经心。
对病号笑了笑,顾横晃了晃表叫了四七大师兄一起走。
因着周至臻小姑娘,热情到如影随形的相送,两个男人没有多说话。
下了电梯,停车场正碰见正要上来的周至诚。
一直闷声不吭脸色阴沉的余远南客气中,带着些不满的请他一边说话。
“她还不到25,孩子的事有什么可急的。你们又不是封建时代的人,难道还讲究什么子孙传承。不要给她太大压力,有时候神经紧张也是不孕。一方面的原因。”
听起来余远南这话好像十分好心的关怀。
不过知道他几分真面目,还有恶毒坏心的周至诚毫不领情,轻笑一下大刺刺的讽刺回去。
“哎呦,你不是学艺术的,什么时候改修妇科了。我老婆的身体不用你操心,我们封不封建也不关你事。还是把你的心思精力放在自己女朋友身上好点吧!”
遥遥听了两大男人两句争风吃醋的顾横表情波澜不惊,淡然的抽出支烟。暗暗气怒。
看来大师兄还是不甘心,怎么连方落不好孕的事也知道的这么清楚,还妄图指点情敌的夫妻相处,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不过作死一直是他的奋斗方向,也就怪不得自己将来手重了。
听那边的争吵内容,至臻也对陌生男人对嫂子毫不避忌的关心十分惊讶。
却在余光见身旁男神依然叼着烟,没有点燃的怪异时,把哥哥丢在了脑后。
小姑娘垂眸不过一秒,再次勇者无畏的走上前。
含着甜笑俏皮的一歪头,火苗忽的扑入正疑惑看向她,顾横的眼中。
啪的一声,是肉疼的击打,被打的至臻惊叫了一声。
手里的火机嘣当掉落地面。
特别训练过,反应很快的顾横大手挥出去同时,稳稳退后一步。
目光冷厉如刀的,扫了眼身前正惊诧看着地面银色火机发愣的姑娘。
把虚浮含在齿间的烟收起来,再抬起眸子,他面上的表情已经恢复成平日的淡然清冷。
“抱歉,手重了。”
委屈揉着手背的至臻听了这语气毫无起伏的话,郁闷的嗯了一声。
心中默数了十个数后,见眼前顾横的黑皮鞋依然牢固定在原地没有动。
暗自腹诽真没有风度,不懂怜香惜玉后,至臻只好自己缓缓蹲下身捡起了大哥的火机。
在起身,见长身玉立男人扣到脖颈的衬衫扣子。
她又觉得这种洁身自好,矜持禁欲系的男人,就该如此的做派。
至臻心中小小不快阴云瞬间散去。
看在方落面子上,已对这个姑娘不耐到极点的顾横,心田却已阴云成雨。
故意挑衅式的对当初情敌‘好心’劝告后,余远男也满心郁气。
从车里拿了瓶水,反手把车门关的咣当响。
咚咚咚喝了几口,他才算消了几分怒气,自语的冷哼一声:“狗咬吕洞宾。”眸子却闪过恶意的嘲弄。
周至诚那个家伙当初也能赢了自己,从自己手里把美人抢走,可真是老天瞎了眼。
不,是方落瞎了眼才对。
所以,现在那粗鲁的丈夫出轨,她不能有孕,都是当初瞎眼的报应吧!
老天果然公道。
想到此,阴损的家伙从手包里掏出两张歌舞剧票给顾横。
“过几天我要出差,你陪方落去看散散心吧。”
对此情此景想冷笑的顾横,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暗光。
他没有伸手接过,反而揉揉眉心沉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