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二百斤的菜,她一个老太太再做惯了活计,也无论如何都是搬不动的呀!
李兴田看着老太太的吃力模样,他望了望还不算热闹的集市,咬咬牙问她。
“大娘,您老家住哪啊?隔着这里远不远?”
李兴田心里打算着,如果老太太家里不算远的话,自己就做好回好人,给她送家去得了。
老太太见李兴田这般问,心道这后生人实诚,忙就回头指着自己刚来的放向,在集市街道五六百米开外的一处小巷子道:“不远,不远,喏,我家就在前头的小巷子里。”
“哦,那……”
“老乡,你这菘菜怎么卖的?”
就在李兴田想说,我帮您把菜扛回家去的时候,边上一个汉子就开口了。
原来这个汉子刚刚就在街对面,看到老太太一口气买了这么多菘菜,他也觉定买点回家放着。
这不,等老太太的交易完了,这人就上来开口询问了。
有客上门,李兴田自然是走不成了的,把摊子留个三个孩子看,即便是安羽宁会算账,可是称秤是个问题啊,孩子们可不认识秤,自己也不能总耽搁人家卖萝卜的事不是?
如此只能为难的看着老太太,李兴田还想提议说,要不让老太太先逛着,菘菜就放在这,等一会自己忙完了,自己就给她送去。
一直在边上围观的安羽宁看到老爹的为难,她随即晃悠着小手,“爹,我去,让我去帮老奶奶送菜。”
自己正想着找借口单独偷溜,好把空间里自己想拿出来的东西过明路呢,这不,瞌睡有人送枕头哇。
安羽宁此话一出,还不待李兴田反驳呢,对面站着的老太太就笑了。
“哈哈哈,你个小妮子,人都没有灶台高呢,还能帮奶奶送菜?得了,你的心意奶奶心领了,不过这菜可不能让你送,就你这个小身板,还不得被这两百多斤的菜把腰给你压舍喽!”
得得得,这老太太心是好心,就是忒小看人了。
身为武力强大,内力深厚,且如今已经能运用自如的怪小孩安羽宁,哪里愿意放过这个单溜的好机会?
不等老太太笑完,她快步从上前去,当着在场众人的面,在他们的瞠目结舌中,在他们惊讶的都合不拢的下巴中,安羽宁麻溜的一提气,毫不费力的把这将近二百斤的麻袋抱起抗在了肩头。
在众人都没有醒过神来的时候,安羽宁左手叉腰平衡住左肩上的麻袋,然后平稳的转身看着自家的老爹。
豪气云天的冲她老爹发话:“爹,您带着哥哥姐姐们卖菜,我给老奶奶送菜,一会就回来,您别担心我啊!”
交代完了老爹,安羽宁这才又转头,看着依然瞪大眼睛,张着嘴巴,还处于震惊懵逼中的老太太,招呼着她。
“老奶奶,咱们走吧,您在前边带路。”
“带路,带路?哦,带路……”
被惊呆了的老太太,得了安羽宁的话后,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喃喃复述着安羽宁的话尾,人却已经下意识的走在前头领路了。
直到这一老一小的转身离开,围观看热闹的众人,望着那只见麻袋,不见小身板的‘神奇’麻袋在往前挪动,众人一个个这才回望着李兴田,朝着他比着大拇指。
更有甚者,还乐颠颠的上来感慨的询问李兴田。
“老弟啊,你这闺女到底是吃啥长大的啊?这把子力气可真叫人羡慕,老弟,你这个闺女生的不错,春耕的时候家里没牛都不怕了……”
刚开始的时候,李兴田听着这人的羡慕,他心里还是挺得劲自豪的,可听着,听着,他就觉着不对味了。
什么叫春耕的时候没牛都不怕啦?感情他李兴田的闺女还能当牛使啦?
听听,这像人话吗?讨厌!
不说背后,看到安羽宁如此大力表现的众人如何议论,单说身前领路的老太太,在走了约莫十几米后,老太太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反应过来后的老太太,那股子热情,简直让安羽宁很头痛啊!
她之所以有力拔山兮的力气,并不是因为生来就是神力。
一来是自己大小就泡药澡,又被爷爷逼着自小练功训练,本来力气就比一般人都大,再加上爷爷一辈子的深厚内力都传授给了自己,她才会有今天这般如此的力气的。
当然,这力气大多还是她运功后的结果。
可老太太她要再磨蹭下去,她的内力也是会消耗的哇!!能早一点送到轻松下来,她为什么不呢?
说起来若论持久力,当然还是那啥天生的大力士来的牛掰啊!
催促着老太太加快脚步,安羽宁坚持着把一大麻袋菘菜,顺利的送回到了老太太的家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他觉得自己药丸
老太太自己是个精明的妇人兼商人,但是架不住这人偏生就喜欢实诚的人。
从刚刚买菜开始,到安羽宁这个怪小孩把菜送来家,老太太打心底就觉着,这卖菜的不管是大的当家人,还是小的怪力小妮子,都算是实诚人。
见到安羽宁放下了麻袋,老太太亲自给安羽宁端了碗热水让她喝不说,还把家里的酒糟,给装了一个旧瓦缸子塞给安羽宁。
“小丫头,奶奶我谢谢你,喏奶奶也没甚好东西答谢你,奶奶家是酿酒的,别的不多,酒糟倒不少,你拿点回家喂鸡喂鸭都成。”
其实北地人穷,这大米酿酒剩下的酒糟也算是好东西,富裕点的人家,许是拿来喂鸡喂鸭或者喂猪豚,可对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穷人家来说,这玩意可能当粮食吃的。
虽然不好吃,也没甚营养,甚至是吃多了还有可能会醉酒打头,可若是得了这个东西,回家再兑水煮一煮,也是可以混饱肚子的。
没见着自家丈夫那边的穷亲戚们,一个个掐着日子来,到了他们家烧酒的日子,那些个人舔着脸的就是上门来了,为的就是这不要钱的酒糟呢!
眼下这孩子自家看着欢喜,虽然看着他们的穿着也不像是缺钱的,但是人嘛就是你来我往的,你待我好,我总得回情答礼不是?
别的东西她舍不得,但是这酒糟她家多哇!
与其便宜了那帮子吃了还骂娘的穷亲戚,她还不如拿来做人情。
起码这孩子家的鸡啊鸭的吃了酒糟长大了,也好多下蛋不是?
所以等老太太硬是塞给了自己一个,需要自己两手合抱,才能将将抱住的旧瓦缸的时候,安羽宁别提有多懵逼了。
看着傻呆呆的安羽宁,老太太笑了,摸着安羽宁的脑袋瓜子嘱咐她。
“小妮子啊,缸里的酒糟你带回家喂鸡鸭,喂猪都行,但是缸子你回头可得给我送来,这玩意奶奶家也不多,还有啊,以后你家的鸡鸭要是吃的好,下回你再来奶奶家,奶奶家酒糟管够!”
得,这老太太还挺热情的。
安羽宁听明白了老太太的话后,她连连点头保证:“奶奶谢谢您,我都记着了,您放心,回头我到镇上来的时候,我就把缸子给您送回来。”
“哎,好,好,那奶奶就不留你了啊,小妮子,你能找到你爹卖菜的地方吧?”
虽然这孩子力气大,但是架不住年纪小啊,加上镇上赶集人来人往的,老太太也怕孩子找不到地方,这才多嘴的问了一句。
见人家是真关心自己,安羽宁忙点头答话,“奶奶我知道,您放心。”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答慢了,要是老太太再要送自己回去可不行,她还要搞小动作呢!
告别了老太太,安羽宁抱着一大缸子的酒糟,小家伙便左右四下张望起来,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好把自己想拿出来的东西,统统都给拿出来。
别看这瓦堡亭就区区一条街道,但是街道两边还是像村子一样,有着众多的住户,有人住自然就有路走。
安羽宁抱着瓦缸穿过了小巷,一直走到了底,眼见着前头都再没有房子,只剩下一些菜地的时候,安羽宁趁着四下无人收了瓦缸。
从空间里掏出了一个包袱皮,包了不少棉花,没染色的棉布,针头线脑的放了些,最后才把空间里自己当初准备的那些饼子啊,素包子啊什么的,都拿油纸包了不少,带上陈婶婶送她没吃完的大肉包一起,全部一股脑的都打包在了包袱里。
等安羽宁轻松的背起,如小山一般的大包袱,怀里还抱着刚才的那缸子酒糟返回时,此刻如叫人看见了她,就只能看到一个巨型的包袱山在移动,而包袱山下,却只两条小短腿在迈步。
未免怕爹担心,安羽宁背着巨型包袱,吭哧吭哧的就往前头热闹的集市奔。
才找到了条通往闹市的巷子,安羽宁急匆匆的奔了出来,不料因为跑的太专注,一出巷子迎面就碰到了个人。
咚!
“嘶……”
一声闷声的震动,安羽宁不由的嘶了一声。
自己背着个大包袱,怀里还抱着个缸子,人肯定是躬身行走的,处于最前头的自然就是她的脑袋瓜子。
这回迎面撞上人,首当其冲的不就是她的脑门?
没等安羽宁查看怀里的人家的缸子有没有损坏,也没来得及松开揉着脑门的手,去看看自己撞的是什么人呢,耳边就响起了一声熟悉的惊呼。
“啊!少爷……”
安羽宁讶然,挪开揉着脑门的手,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面前那个被自己撞倒,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倒霉家伙。
嘿!还真是熟人。
这货不是那骑毛驴的小地主么?
得,看在那天这货仗义出言相帮的份上,安羽宁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一下。
“那个,你没事吧?”
正被小厮扶起身来的顾长年,任由身边的二保上下检查他的身体是否完好,自己只顾着看着询问他的安羽宁,连连摆手的答话。
“没事,没事。宁宁,你怎么在这?”
顾长年心中欣喜,他也没想到自己才到镇上,才走了不到一半的集市,就机缘巧合的碰到了大靠山,可见这是上天的安排啊!
心里正美呢,结果一时大意,宁宁的称呼就脱口而出了。
“宁宁?”
对方一喊自己宁宁,安羽宁当即拧眉,心道,这货怎么知道自己叫宁宁的?
家里人爹娘喊她四丫,哥哥姐姐喊她妹,便是老妖婆跟老阴险喊她都是死丫头,并没有人喊自己宁宁啊?虽然自家爹娘哥哥他们,都知道自己叫安羽宁,可宁宁这个称呼,她已经有好些天都没有听到人喊了。
再来,当初闹事的时候,她也只说了自己的姓氏并未说出名字,那么眼前的这个家伙,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叫宁宁的?而且还喊的这般顺口?
顾长年看到安羽宁此刻脸色怀疑的表情,心里暗道糟糕,他怎么就能一兴奋之下,把上辈子喊大靠山的称呼,就这么的给秃噜了出来呢?
药丸!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敢对发糕发誓
顾长年心中暗道不好,面上却依然是笑意吟吟的。
“哦,我早上不是想着,到你家去找你们姐弟妹几个玩儿么?结果我去的时候,你们都不在家,只遇到你娘了,她说你们都在镇上赶趟来了,我这不是听你娘说的么?”
顾长年模拟两可的回答着,心里却是在赌,赌大靠山回家后,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去特意询问她娘这回事。
可见顾长年还是有点脑子的,在安羽宁得知了出处后,心里倒也不是很介意了,她估摸着,要是自家娘无意中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那也很有可能。
如此一想,安羽宁便把事情放下了,她哪里能想到眼前的这个家伙,居然也跟自己是同样幸运的人,可以拥有重来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呢?
因为根本就没有想到,所以自然的,安羽宁便忽视了寻找真相的好机会。
见到对面的大靠山神色松动,顾长年心里也大松了口气,乐呵呵的上前询问安羽宁。
“宁宁,你怎么一个人?而且还背着这么多东西?你这是要回去了吗?我是坐着驴车来的,你要是想回去的话,我送你啊?”
对方跟打机关枪似的,一下子秃噜了这么多的问题下来,听的安羽宁脑门疼。
要不是对方全都是好意,她都想让这货闭嘴。
还有,“你能别喊我宁宁吗?这是我闺名,只有家人跟长辈能喊,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你是外男,不能喊我闺名你不知道啊?以后再喊我宁宁,小心我揍你。”
得,大靠山依然还是上辈子的那个大靠山,顾长年耸耸肩,“那我不喊宁宁喊什么呢?”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打心底里还是愿意喊宁宁的,不为别的,大靠山自己不也说了,只有家人才能喊她宁宁么?
见这货还顺着杆子爬上来了,安羽宁头疼,可人家毕竟是好意,又没有得罪自己,在不是敌人的情况下,安羽宁也做不到黑脸相向,只能摆着手。
“那你跟大家一样,喊我四丫吧。”
在安羽宁看来,反正村子里四丫不少,自己被外人喊四丫什么的,她无所谓啊!
看,她如今多贴近古人啊?闺名闺誉守的多好?这名头还是很好呀的,特别是用来打发自己不待见的人!
自认为打发了小崽子的安羽宁,心里嘚瑟着。
不知安羽宁心里的小九九,顾长年满心以为大靠山这是认可自己了,他忙乐滋滋的张口就来。
“四丫,四丫那你是要回去吗?我让二保驾车送你啊?”
身边一直围观两人对话的二保,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他敢向奶奶今天一大早做的发糕发誓,他家的少爷真的很不对劲哎!
他的少爷哎,说好的是来逛集市散心的呢?感情,他的少爷还是来找眼前这位的?
以前的少爷,除了只会抱着书本死读外,何曾对外物在意过?更不要说是对这么个小丫头上心了。
眼前这个据说是从京城来的小丫头,长的虽然是好看,但是也不至于让少爷变成这样了吧?
二保还在愣神,边上的安羽宁却已经说清楚了,自己不回家,赶着去见自家爹。
本以为说清楚了,这货就能放自己离开,然后他逛他的街,她找她的爹。
但不曾想,她还是低估了这货的厚脸皮。
待到安羽宁背着个巨大包袱,抱着酒糟缸子,回到自家老爹卖菘菜的摊子时,正好李兴田他们这会不忙,等李兴田上来接过她怀里的缸子,自己在老爹诧异的眼神中放下巨型包袱后,刚刚被包袱遮挡住的主仆二人,就显露了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