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宠妻日常——缓归矣
时间:2018-12-15 09:55:39

  走得近了才发现林子里已经有人,楚玉簪一眼就认出那是陆夷光,犹豫了下,继续走过去。
  “县主,”夏兰盈笑吟吟地从丫鬟背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竹叶做成的蝴蝶,“你看这蝴蝶像不像?”
  有客人在,楚玉簪脚步一顿,想着自己身份尴尬,她转过身,“我想起还有点事,我们回去吧。”
  竹林里的陆夷光抬头看了看。
  夏兰盈也看见了,眼神疑惑,看样子是主子不是丫鬟。
  陆夷光笑了下,“老家来的亲戚,比较害羞。”
  夏兰盈笑了笑,继续之前的话题,“县主想学的话,我教你。”
  “好啊。”陆夷光点了点头。
  走远了的崔婶忽然想了起来,“这不是那天进城路上遇见的姑娘。” 她才三十出头,眼神相当好。
  身后的青柳顺口道,“那是夏大姑娘,是我们大少爷未过门的妻子。”
  崔婶恍然,前两天瞧着陆大少爷特意与这姑娘说话,就想关系不一般,原来是未婚妻。
  崔婶奉承了一句,“夏姑娘貌美如花,与大少爷天生一对。”
  青柳便笑了笑。
  崔婶好奇,“夏姑娘不是京城人?那天看着他们大车小车的进京。”
  “崔婶。”楚玉簪唤了一声。
  崔婶悻悻,她是个话多的,以前在梁溪就喜欢找人唠嗑,这两天安稳下来了,老毛病就开始犯了。
  青柳笑着道,“夏姑娘之前在扬州,这两天才回京。”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不需要藏着掩着。有时候青柳觉得楚姑娘杯弓蛇影矫枉过正了,倒显得公主府多刻薄似的。
  崔婶干干一笑,不敢再多嘴。
  回到紫竹院,左右无事,楚玉簪便开始对着字帖练字,她的字并不好。楚家和普通老百姓比算得上宽裕,可也只是衣食无忧而已,笔墨纸砚书哪一样都不便宜,不是一般人家供得起的,是以楚玉簪根本没有条件练字,只是会写罢了。
  青柳下去忙了,屋里只剩下崔婶。
  没了外人崔婶便忍不住说起话来,“大公子看着年岁不小了,应该马上就要成婚了吧。”
  楚玉簪知道崔婶憋的厉害,又只有她们两人在,且说的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遂没有制止。
  她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专心致志地练字。
  “那位夏姑娘是个有大福气的。”崔婶砸吧了下嘴,公主府这么显贵,大少爷还是嫡长子,人还生得这般俊俏。公主娘娘瞧着威严,不过人挺好的,衣食住行上一点都没亏待她家姑娘,下人们也客客气气的,摊上这么个婆家夫婿可不是有福气的。
  崔婶有一搭没一搭地磨着墨,“那夏姑娘我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哪里见过,姑娘有没有印象?”
  刚刚临摹好一个字的楚玉簪头也不抬,“人有相似,婶子你怕是记错了。”
  崔婶皱眉,“可我真觉得眼熟,”她忽然诶了一声,一脸的恍然大悟,“刚才青柳不是说,夏姑娘才从扬州上来,没准我们是在路上遇见过。”
  从梁溪和扬州分别出发进京,理论上是可能遇到,但是,“既然遇到过,她们怎么可能和我们一同抵达京城,我们什么速度,她们什么速度,况且中间我们耽误了多少时间。”生病、被偷、走错路……从梁溪到京城这条路,她们走了两个多月。
  崔婶嘀咕,“没准她们也耽搁了呢。”
  楚玉簪好笑,“好吧,那算婶子遇见过吧。”
  “姑娘敷衍我。”说着崔婶自己都笑了,遇没遇见又有什么干系的。
  ……
  墨韵堂内,南康长公主和夏老夫人正说着婚期的事情,夏兰盈回来了,两人年纪都老大不小,婚事的确该提上日程。
  南康长公主饮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浅笑道,“本宫已经请钦天监监正替他们两个算过,明年二月十八是个黄道吉日。”
  夏老夫人心里一突,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爬满了心脏。现在才六月下旬,这还有八个月的时间,对她而言,太长了,夜长则梦多。只是作为女方,他们岂能表现得恨嫁,遂夏老夫人笑着道,“监正挑出来的日子,绝对错不了。”
  南康长公主笑望着夏老夫人,“论理该尽量早一些的,只为了两个孩子将来考虑,这种事急不得,左右也不差这半年功夫了。”她这心里头说不上来的不踏实,也不知道丁香查的怎么样了。
  话说到这份上,夏老夫人唯有附和,“公主说的在理。”
  夏老夫人笑着离开公主府,上了马车,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张脸沉得能滴下水来。
  本还在说笑的夏兰盈姐妹一惊,面面相觑。
  “祖母,您怎么了?”夏兰盈收起笑容,放缓了声音小心询问。
  夏老夫人抬眸,冰棱似的目光射向夏兰盈,眼底充斥着厌弃。
  夏兰盈呼吸一窒,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就连朱唇都苍白下来。
 
 
第25章
  七月初, 陆衍派去梁溪调查的人抵达京城, 同时而来的还有当年为楚心慈接生的产婆以及收养过楚玉簪的养父。
  陆夷光问,“这下是彻底确认她是二叔的女儿了?”
  南康长公主点了点头,“待她向你二婶敬了茶, 便算是正式认祖归宗了。”陆衍认了这个女儿,还得嫡母蔡氏承认,才是名正言顺。
  陆夷光替楚玉簪松了一口气,认祖归宗, 她便有了依靠,不然天大地大都没她的容身之所。
  南康长公主看了她一眼, 阿萝对楚玉簪格外怜惜些, 想起楚玉簪那张脸,南康长公主想, 大抵这就是缘分了。
  陆夷光摸了摸鼻子嘿嘿笑, 转而问,“二婶她们什么时候过来?”
  蔡氏嫡长女陆初凝今年年底出嫁, 夫婿是承恩公府三房嫡长子郑明习,也就是慈寿太后的曾侄孙。
  因着年底陆衍要回京述职, 所以陆初凝在京城出阁, 为了筹备婚礼, 蔡氏会带着女儿提前进京备嫁。于楚玉簪, 她便留在公主府等蔡氏等人到来, 待婚礼结束之后, 再一起回大同。
  南康长公主, “月底前应该能到。”原本说的是大概九月左右抵京,可这不是出了个意外吗?
  陆夷光笑起来,“那到时候家里就要热闹不少。”他们家比起街坊邻居来,算得上人丁稀少了,旁人家逢年过节能坐满好几桌,他们家一桌子都坐不满。不过等兄长们娶妻生子,这情况肯定会大大改善,子息繁茂只是时间的问题。想着要不了多久,就有小豆丁伸着胖胳膊奶声奶气要抱抱,陆夷光傻笑起来。
  “笑什么呢?”
  陆夷光如是一说。
  南康长公主眉梢眼角不觉也染上融融笑意。
  过了一日,便是一年一度的七夕佳节,又名女儿节。街上会有各色庆典仪式,这样的日子,就是朝廷都会放假,好让殚思极虑的文武百官能陪陪娇妻千金。
  陆夷光自是不肯错过这个热闹的,今年她还把陆见深拉上了,往年她是不带大哥的。谁让大哥一路下来不知道要被扔多少个荷包和五色彩缕,岂不是白费姑娘们拳拳心意,大哥可是有主的。
  但是今年不同往年,夏兰盈姐妹俩会和他们一起游玩,大哥这个未婚夫岂能缺席。
  一同出府的除了陆见深外,还有怎么甩也甩不掉的陆见游,以及楚玉簪。
  既然确认了是陆家的女儿,小一辈都出去了,把她一个拉下也不是个事,南康长公主便发了话。其实楚玉簪心里对京城的乞巧节也颇为好奇,小姑娘家家再老持沉重,也是有好奇心的。
  甫一踏进墨韵堂,楚玉簪就愣了下,盖因陆夷光又做了男装打扮,她的扮相十分精心,若非熟人或眼尖之人,乍一眼委实看不穿。
  不由自主的,楚玉簪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那回。在陆夷光扬鞭从纪福安手里救下她那一刻,她头一次体会到了何为怦然心动。他生得单薄精致,可在当时的她眼里却犹如盖世英雄一般。
  然而这份心动一个时辰都没维持住,眨眼间救命恩人变成堂弟,转眼又变成了堂妹。
  经历之曲折,心情之起伏,平生罕见,最后,她只剩下哭笑不得。
  其实这般也挺好的。
  楚玉簪抿了抿唇角,屈膝见过陆徵南康长公主和陆夷光。
  刚起身,身后珠帘清脆响起。
  陆见深和陆见游来了。
  陆见深瞧着陆夷光这一身打扮无奈一笑,之前自己一时兴起,她倒好,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当男人当上瘾了。”陆见游吐槽。
  陆夷光自得,“我觉得男装比女装行动更方便。”
  陆见游眼一翻,“你是去打架吗?”
  陆夷光微笑望着他,“不排除这个可能。”
  陆见游脸往左边一别,拱手向父母请安。
  请过安,南康长公主叮嘱两声,便让他们出发。
  弯月高悬,星辰点点,坊市比白天还热闹,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人潮,以年轻男女居多,不少还是成双成对的。这样的节日里,便是礼教规矩都格外宽容一些。
  与夏兰盈他们汇合之后,陆夷光笑容可掬,“阿盈姐姐放心,我会好好招待阿彤姐姐的。”他们就不打扰小两口了。
  夏兰盈面露羞色。
  崔婶望望束发纶巾的陆夷光,再看看满头珠翠的夏兰盈,恍然大悟。就说面善呢,她真的见过这位夏大姑娘。只是当时她做的是男装打扮,因着自家姑娘为了方便行走女扮男装,所以她一眼就看出那是女儿身,还特意多看了几眼。
  衣服打扮能变,眉眼却是变不了的,崔婶使劲看了几眼,就是这副五官。忽的她又不确定起来,会不会自己记错了,夏大姑娘怎么可能独身一人出现在那样简陋的小客栈里,还形容憔悴。
  发现崔婶盯着夏兰盈看,还皱起了眉头,楚玉簪疑惑地碰了碰她的手。
  崔婶骤然回神,干干一笑,低声道,“大少爷和夏大姑娘站在一块真登对。”
  楚玉簪面上一笑,心里却起了疑窦,暂且压了下去。
  “游玩时注意安全。”陆见深叮嘱了一声。
  陆夷光和陆见游点头如啄米。
  陆见深略一颔首,正要走,却见身旁的夏兰盈瞳孔一缩,眼睛咻得瞪大,面容顷刻间苍白下来。
  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艘锦绣夺目的巨大画舫缓缓自江面上驶来,船头皆是盛服艳装的花样女子。
  花枝招展,娇呼不绝,引得两岸行人驻足观望。
  陆见深眸色深了深,“夏姑娘?”
  “深表弟,可真巧啊。”斜刺里传来一道娇媚呼唤,将众人视线都吸引过去。
  来人一袭华贵的淡紫色锦裙,容貌艳丽,宛若盛开牡丹,一双妩媚多情的丹凤眼要笑不笑地落在陆见深身上。
  陆见深笑容转淡,整个人都冷下来,抬起手欲行礼。
  陆夷光啧了一声,这么倒霉,居然遇上了永淳公主,不禁同情大哥。
  永淳公主是个‘奇’女子,她是皇帝第一个女儿,还是元后所出,自幼备受宠爱,即便后来元后病逝,依然是公主里拔尖的那几位。
  她十七岁那年看上了陆见深,彼时陆见深才十五岁,吵着闹着要让陆见深当驸马,皇帝没答应。
  南康长公主为了以防万一,迅速给陆见深定下了夏兰盈。没多久,皇帝也为永淳公主选了驸马,驸马是位来自民间的美男子。
  结婚头一年,永淳公主还是很正常的,大家以为的正常。
  直到驸马突然跑到寺庙里剃度出家,大家才发现,卧槽,皇家又出奇女子了,对,又,李家的女儿,开国至今每一代都出过几位神奇人物。
  众人才知永淳公主婚前就与自己的侍卫有首尾,婚后这支队伍还扩大了,其中包括驸马的亲弟弟。
  驸马受不了绿云压顶,愤而出家,任谁来劝都不肯还俗。
  面上过不去的皇帝训斥永淳公主。
  永淳公主理直气壮地反驳,我的兄弟能左一个侧妃右一个庶妃,凭什么我不能养几个面首,起码我没弄出孩子来膈应他。
  至于睡小叔子,用永淳公主的话来说,天下睡小姨子的人数不胜数。他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全家靠我养,还妄想我顺着他不成。
  皇帝……皇帝禁了永淳公主一年的足,出来后,这位公主变本加厉,承包了京城一半的桃色新闻。不过她没再选驸马,御史们想参也没个苦主,权当自己眼瞎耳聋。
  让陆家头疼的是,哪怕永淳公主坐拥无数美男,依旧觊觎着陆见深,小动作不断,颇有不睡上一睡不甘心的架势。
  “不必行礼,没见我穿的是便服嘛!”永淳公主嗔道,着迷地望着陆见深俊美逼人的脸,至今她都还没遇上一个比他还英俊的男人。
  这个冤家,当真是不解风情,他是男人又吃不了亏,何不从她一回。
  永淳公主眼波一转,脚下一软,娇呼一声,摔向陆见深。
  陆见深往旁边一闪。
  与此同时,不知何时挪过来的陆夷光大惊失色,“表姐当心。”伸手一把扶住了想碰瓷的永淳公主。
  待发现自家大哥躲开了,陆夷光哀怨。
  永淳公主也哀怨地溜一眼陆见深,又白了陆夷光一眼。
  陆夷光皱皱鼻子装可爱,“表姐身上好浓的酒气,约莫是醉了,您马车在哪,我送您上车。”
  永淳公主哼了一声,理了理披帛,转眼看向站在边上颜色若雪的夏兰盈,面露伤感,“怪不得表弟这般无情呢,原来是有了新欢。之前还跟人家花前月下,甜言蜜语,叫人家卿卿,转眼琵琶别抱,男人啊,下了床便翻脸无情了。”
  陆夷光惊呆了,她怎么可以胡诌地这般煞有介事,这般露骨。
  夏兰盈的脸彷佛更苍白了些。
  “您记错人了吧。”陆见深面无表情。
  永淳公主看负心汉一样看着陆见深,陆见深眼角抽了抽。
  “真是薄情呢!”永淳公主万般幽怨地叹了一声,手伸向夏兰盈,“你可得擦亮眼睛看清——嘶。”
  陆见深隔着衣袖捏住永淳公主的手腕,盯着她细长的指甲,微微用力,“公主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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