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宠妻日常——缓归矣
时间:2018-12-15 09:55:39

  圆滚滚的猫脸上尽是茫然。
  自说自话的陆夷光抓着它的右前爪摇了摇,“那就这么说好了。”
  “喵~”无知无觉的嘟嘟。
  陆夷光笑逐颜开,抚着它溜光水滑的后背,笑得十分欣慰,“真乖!”
  “喵~”
  “喵~”
  这一次的喵声里布满了不敢置信和猫生无望。
  太阳下山以后,陆夷光牵着肥嘟嘟去花园里散步。
  肥嘟嘟是拒绝的,它只想当一块幸福的猫饼。
  然而被饿了一个下午的肥嘟嘟实在难以抵抗香气扑鼻的小鱼干,只能悲愤地跟着小鱼干走。
  陆夷光提了提渔竿,肥嘟嘟扑了个空,凄惨长喵,回头望着陆夷光。
  陆夷光愣是从那张毛绒绒圆滚滚的脸上看到了控诉,语重心长,“我这都是为了你好。”随即冷酷无情地提着渔竿继续往前走。
  人家钓鱼,她用鱼钓猫,还是为了让猫减肥,估计前无古人了,至于能不能后无来者……嗯,如她这般体贴的主人想来少之又少。
  喵:这般奇葩的主人必然更少。
  肥嘟嘟一脸懵地望着挂在树上的小鱼干。
  “想吃就自己跳起来。”为了让肥嘟嘟锻炼,陆夷光也是很拼了。
  肥嘟嘟凌空一跃,气吞山河地降落,身上肥肉跟着颤了又颤。
  陆夷光不忍直视地捂了捂眼,好丢人的感觉,转换策略,拍了拍树干,“要不爬上去,你以前爬树可厉害了。”还是小可爱的以前,哧溜一下就上了树。
  肥嘟嘟瞪圆了猫眼。
  陆夷光把它的爪子搭在树干上,“你可以的。”鼓励地推了推肥嘟嘟的屁股,“上!”
  维持着爪子搭树姿势的肥嘟嘟,只觉得自己是猫间惨剧。
  陆夷光恨其不争,“身为一只猫,你居然不会爬树,你好意思吗?”
  肥嘟嘟,“喵~”
  陆夷光,“不要撒娇,没用的。”
  “喵~”
  “说了没用的。”陆夷光叉着它的前肢往上提了一截,一幅真拿你没办法的口吻,“好了,我帮你爬到这儿,剩下的你自己爬。”
  陆见深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小妹一本正经地在跟一只胖成球的猫讲道理,不觉一笑。
  “县主,大少爷回来了。”眼尖的半夏提醒陆夷光。
  蹲在地上的陆夷光抬头,扬起笑脸,欢快叫人,“大哥。”
  陆见深着一袭绘彪青袍,他是今科探花,成就了父子皆探花的佳话。高中之后,封授中书舍人之职。
  中书舍人,从七品,却是个难得的实职,掌书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在状元郎于翰林院当六品修撰,榜眼做正七品编修时,陆见深已然随王伴驾,侍立在君侧。
  状元和榜眼私下小酌时,没少泛酸水。他们两身为第一第二,都在翰林院苦哈哈地熬。虽然朝廷惯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他们这些人又被称之为储相,然而其中能入内阁的凤毛麟角。
  哪及得上陆见深,一入仕便是帝王眼前人,平步青云,指日可待。谁让人家父为尚书母为公主,重臣之后,皇亲国戚。
  比不得,比不得。
  这两人只顾着泛酸水,却是不肯承认。陆徵乃靖隆十一年的探花,陆见深身为人子,同在靖隆年间,岂可越过父亲。且约定俗成的规矩,探花郎,美姿貌。
  陆见深面如冠玉,眉鬓如画,风骨俊茂,多少闺秀的梦中情郎,是以才有了父子双探花的美谈。
  探花郎看一眼悬挂在树下的鱼干,眉眼带笑,“这是你的新游戏?”
  “才不是呢,我在帮它减肥,”陆夷光颠了颠肥橘猫的肚子,“嘟嘟太胖了,对身体不好,可它一点都不配合,气死我了。”
  望着胖的不像话的橘猫,陆见深神情微妙了一瞬,“控制食量效果更快。”
  “喵!”肥嘟嘟声音都变了。
  陆见深挑了挑眉,这是听懂了。
  陆夷光安抚地撸着它炸开的毛,“嘟嘟这么可爱,大哥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彷佛自己从来没有冒出过这个念头。
  陆见深呵了一声,又听见陆夷光温柔地继续说道,“只要你好好锻炼,我是绝对不会克扣你伙食的,但是,你要是再这么不配合,那我只能听大哥的话,控制你的食量了。”
  陆见深,“……”小时候闯了祸哭唧唧找他来背黑锅,现在给一只猫减肥也得让他当坏人。
  威胁完,陆夷光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肥嘟嘟的脑袋,不防自己的脑袋也被拍了下。
  陆夷光抬头,冲陆见深讨好地笑。
  陆见深无奈一笑,“我要去母亲那,去吗?”
  “好啊。”陆夷光点头,吩咐半夏好好锻炼肥嘟嘟,她就不强人所难要求它爬树了,但是必须跳满一百下才能吃小鱼干,嗯,看在它这么可爱的份上,五十下,不能再少了。
  “你乖乖听半夏的话啊。”陆夷光捧着肥橘猫的大圆脸叮嘱,随即站了起来,起得太猛,身子打了一个晃。
  陆见深立即伸手扶住她,摇了摇头,“都大姑娘了,还毛毛躁躁的。”见丫鬟上前扶住了她,方收回手。
  不想被唠叨的陆夷光撒娇,“大哥,我今天在紫阳观跪了一个时辰,跪得我膝盖都红了。”
  陆见深看了看她娇娇的脸,视线下移,在她的石榴裙上绕了绕,“传女医看过没?”家里养了一名府医和女医以备不时之需。
  “看过了,方女医用药酒揉了揉,痛死我了。”陆夷光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
  “痛证明起效果了,”陆见深温声道,“你这情况不宜走动,待会儿我和母亲说一声,后日庆王府的荷花宴,你就别去了。”
  陆夷光瞪了瞪眼,“……我现在一点都不痛了,方女医的药酒可有用了。”
 
 
第3章 
  陆夷光不大高兴,她跪了一个时辰,跪得膝盖都红了,难道大哥不该夸一下顺便奖励一下嘛,没有就算了,居然还捉弄她。
  陆见深瞅着把不高兴挂在头上就等着他去摘的妹妹,好笑,“既然要赴宴,你要不要去如意坊挑几件喜欢的首饰,记我账上。”
  陆夷光压下嘴角维持矜持,如意坊的首饰享誉上京,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她自然不差这个钱,她向来是想要什么就买什么,钱花完了就去账房上支。陆家祖上是富商,南康长公主陪嫁丰厚擅经营,家底殷实的很。
  只是家人送的和自己买的,当然不一样。
  陆见深侧眸看着陆夷光。
  陆夷光再是绷不住,嘴角翘了起来,笑意弥漫全脸。
  陆见深跟着笑,还真是个孩子,几件首饰就心花怒放了。想扑棱下她毛绒绒的脑袋,刚伸出手反应过来到底是大姑娘了,不好再像小时候那般亲近,遂只能遗憾的怀念小时候肉嘟嘟毛绒绒的手感。
  “大哥,你猜我们在紫阳观遇见了谁?”被首饰治愈的陆夷光兴致勃勃地卖官司。
  京城这么大,他们认识的人那么多,这让陆见深往哪儿猜。
  索性陆夷光也没有真的让他猜,脆声解开谜底,“我们遇见夏老夫人了,还说起阿盈姐姐了呢。”说着俏皮地眨了眨眼,一脸的看热闹。
  “她身体如何了?”陆见深笑问。
  “夏老夫人说阿盈姐姐病略好了些,阿娘还打算派丁香姑姑亲自去扬州探望下。”陆夷光转了个身,背着手倒走,笑容端地促狭,“等阿盈姐姐回来了,咱们家就要办喜事咯。”
  陆见深四两拨千斤拨回去,“这么想办喜事,我们家阿萝是想嫁人了。” 陆夷光乳名阿萝,愿她如同藤萝一般自由生长。
  陆夷光羞红了脸跺脚,“我才不想嫁人呢!”
  “那行啊,咱们这就去退了杜家的婚事。”陆见游天衣无缝地接上话。
  去年陆夷光和杜阁老的嫡长孙杜若订了亲,杜若貌比潘安,风度翩翩还是少年举人,陆夷光对他甚是满意,但凡长得漂亮的她都喜欢。
  陆夷光扭身瞪着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陆见游,冲过去要撕他的嘴,陆见游得意洋洋地做了个鬼脸,撒丫子就跑。
  落在后头的陆见深笑了笑,一个两个,都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再一想还不都是他们宠出来的。
  家里兄弟三个,仅阿萝一个姑娘,自然百般宠爱,阿游是最小的弟弟,不免也更纵容些,所以养得他们肆意漫烂。
  “这是闹哪一出?”下衙归府的陆徵险些被陆见游撞到,伸手抓住小儿子的胳膊,他可不是什么文弱书生,身长六尺,仪容甚伟,善骑射,膂力过人。
  被抓住的陆见游挣不脱,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夷光追了上来,然后被揪住了耳朵。
  陆见游惊天动地的惨叫一声,控诉地望着陆徵,阿爹肯定故意的。
  陆徵一笑放手。
  陆夷光也放了手,往陆徵身后一躲,拉着他的袖子告状,“阿爹,三哥欺负我。”
  “他怎么欺负你了?”陆徵饶有兴致的问。
  陆夷光,“他拿婚事取笑我。”
  “他那是嫉妒,你别跟他一般见识。”陆徵如此说道。
  陆见游呆了呆,“……”
  陆夷光觉得阿爹说的好有道理,再看陆见游呆滞的脸,顿时通体舒畅,再懒得跟他一般见识,“阿爹,你今天回来的好早。”
  陆徵笑着道,“衙门里没事,便早些回来了。”
  陆夷光异想天开,“阿爹要是天天能这么早回来就好了。”
  爷俩说说笑笑地前往墨韵堂,徒留下被嫉妒的陆见游,陆见游觉得自己真要嫉妒了,谁说男儿金贵,在他们家最金贵的是女人,阿娘和妹妹才是站在塔尖尖上的。
  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陆见游才悻悻地抬脚跟上。
  稍晚一些,一家人一块用了膳,美中不足的是,二少爷陆见湛不在,开春他就去了福建水师历练,是以八仙桌上只有一家五口。
  公主府人口很简单,陆徵和南康长公主夫妇以及三儿一女。长子陆见深,次子陆见湛,再就是龙凤胎陆见游和陆夷光。
  至于长辈,陆徵上面父母祖父母都已经仙逝。说来陆家并非名门望族,但算得上富豪。陆徵祖父是江浙一带有名的绸缎商,家财万贯。白手起家的老爷子一心想光耀门楣,在这个世道,光有钱是远远不够的,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末等,有钱无权无异于稚童抱金行于闹市。
  陆老爷子一边结交官吏一边倾力培养族中子弟,终于养出了一个举人儿子,即陆徵之父。
  中举那年,陆父二十有四,未婚,这是陆老爷子有意而为之,有了功名在身,便有希望娶到官家女。
  陆老爷子多方经营,替儿子求娶到本地同知侄女吴氏,吴同知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京城宁远伯世子。吴氏守了望门寡,蹉跎到双十年华还待字闺中,不然她身为伯府嫡女也不至于嫁入商户,当然,陆家丰厚的聘礼也功不可没。
  宁远伯府不善经营,日子过得捉襟见肘,而陆家最多的就是银子,陆父也当得上一句青年才俊,两家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与吴氏成婚之后,陆父时隔六年取得同进士的功名,同进士被笑话是如夫人,但是在商贾之家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喜事,陆老爷子心满意足。之后在陆家和吴家的帮助下,陆父得了县丞一职。
  没几年,陆老爷子含笑而终,又过了些年,吴氏、陆父、陆老夫人前后脚病逝。陆徵接连守孝,他便潜心读书,出孝之后,一举成为探花郎,还尚了公主,用了二十年的时间,登上户部尚书之位,陆家也成为本朝新贵。
  陆家先祖若是泉下有知,想来可以含笑九泉了。
  次日下午,陆夷光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前往如意坊挑选首饰,虽然可以让如意坊派人送到府上让她挑,但是陆夷光惯来奉行能出门一定要出门,不能出门也得找理由出门,家里有什么好玩的。
  如意坊坐落在热闹的玄武大街上。
  “长乐县主安好。”伙计一眼就认出了马车,殷勤的迎上来行礼,陆夷光可是他们家常客,出手大方又爽快,深受欢迎。
  陆夷光笑了笑,下了马车,“最近有什么好东西?”
  “新上了一批珠钗,县主瞧瞧可有能入眼的。”伙计乐呵呵迎着陆夷光上了二楼,二楼专程用来接待贵客。
  珠钗步摇分门别类的摆在托盘上呈在眼前,看得人眼花缭乱,就在陆夷光喜滋滋挑选的时候。
  楼梯处传来动静,陆夷光抬头看去,只见一鲜衣华服的少年带着两个小厮出现在视野内。
  陆夷光暗道一声扫兴,居然遇上了他。
  她扫兴,符骥还觉晦气呢,给母亲挑首饰的兴致顿时打了折,他用鼻子哼了一声,扬着下巴走过去,“陆表妹。”
  陆夷光嘴角一扯,行了一个平辈礼,“符表哥。”
  符骥的母亲是顺阳长公主,所以两人还是表兄妹。
  顺阳长公主乃皇帝胞妹,二十四年前下嫁忠勇侯世子符邵,夫妻二人如胶似漆的过了几年,诞下二子一女,却因为一场时疫,失了长子长女,只剩下符骥这个宝贝疙瘩蛋。
  一个月后,驸马死在一座失火的宅院里,现场除了驸马的尸首外,还有一具怀孕的女尸以及一名幼童,并四个下人。
  有人说,这是驸马养外室被顺阳长公主发现了,长公主愤而杀人放火。
  也有人说疫症是驸马从外室这儿带进公主府的,所以长公主才会如此心狠手辣。
  ……
  众说纷纭,因为没有证据,最后当做了意外处理。
  驸马死后,顺阳长公主也没有再嫁,在别庄里养了一群面首,人生只剩下两件事,寻欢作乐和宠儿子。
  符骥被宠得无法无天,俨然是京城小霸王。
  陆夷光和这个小霸王有仇,起源因为一副九连环,符骥强抢,被彼时还是个小胖墩的陆夷光以绝对优势打得哭爹喊娘。
  梁子就这么结下了,陆夷光觉得符骥恁是心胸狭窄,好歹是大老爷们,整天和她一个姑娘家过不去。上个月在围场还想抢她猎物,就他那箭术,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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