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食虫？”王二丫皱了皱鼻子，露出嫌弃的表情，“那不就是‘吃屎虫’？”
杨小小默默低头看着咬住赤食王虫半边身子僵住的嗅嗅。呃……还吃吗？
到嘴里的美食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搜宝鼠闷不吭声地把王虫吃进肚子里，就想跳到王二丫头上乱蹭，杨小小及时阻止，超小声告诉它：“不行哦，二丫现在可是师姐，不能没有形象的。”
嗅嗅了解的点点头，嗯，等没人的时候就可以了对吧！
伶鼬回到了杨小小识海中，赵秀清向她说明了下现在的情况。不知云檀子那边的情况如何，至少给对方的太阳花还没有联通过，但是这边赵秀清和王二丫带着人一直从观星台搜索到最里头的风障处，出去分叉口的另一条路没去，瞧着快到约定的两个时辰了，便带着人赶了回来。
观星台，鸣剑阁，冰廊，风障。这四处地方，观星台表面看起来没有异常，鸣剑阁的火灵已经被抓，冰廊已经被破坏，风障因为罡风的阻止无法通过，大略也就在外面看了看。
“师兄他们还没有回来？”
杨小小摇摇头：“没有。”
从灵船外看去，失去红云后百里内都是一片空无的蓝，独剩庞大的宗门悬空而立，其中的建筑清晰，深看又仿若遮在雾中。
隐约能看见远处的山脉和一条笔直的长长的台阶。
好在不过一刻钟，云檀子等人匆匆赶着约定时间回来，看起来没有大碍。
云檀子虽没有碰见什么困难，但是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不少问题。
“就像掌门所说，这次参加的宗门可能不止是天炼界中人，而且我们还发现了可疑的邪……”云檀子本想说发现了邪修迹象，哪知杨小小听见他说话后，非常乖巧地把灰袍邪修的尸体移到了师兄面前。
云檀子一下卡壳：“这，这是……”
“邪修啊。”杨小小不明白云檀子身后的师兄师姐们怎么都一副震惊到失语的样子。
云檀子觉得自己还是很端得住的，他先是检查船上的师弟师妹们有无受伤，在看见灵船上破的大洞后心脏疼得抽了一抽，表情冷静地告诫在和邪修打斗中最好不要和对方接触，哪怕是现在邪修死了也不能掉以轻心。
杨小小发现云檀子误会了什么：“师兄，这个邪修不是我们杀的，他是自己自杀的！”
自杀的？！这年头邪修都能自杀了？！
云檀子听完杨小小重述场景后，小心仔细地查探了一番邪修身体，确定对方不仅是掐了自己脖子还自绝筋脉自散灵府而亡，摇摇头，大概是脑子抽了才自杀的吧。
就算是这样，云檀子也忍不住感叹道：“要是其他邪修也像这一位学习就好了。”
那他们这些人真是少了很多事。
现在已知加上天炼界的三个小宗门在内，一共有十四个宗门的迹象，但是云檀子不能甄别这些宗门是来下黑手的还是帮忙的，记录在册后并没有单纯就下了判断。
“除却无法进入之处，现在就剩下中心位和朱雀殿没有查看……”云檀子决定带所有人进去，现在看来外面也许还没有里面安全，全部聚集在一起也好。
云檀子看了看渐落的日轮：“月高时，再入天炼宗。”
——
“主上已经走了？”
“嗯，主上好似去抓那个什么伏墨了。”枭抬眸看见一群灰袍邪修微微松气的样子，眼睛微眯，“主上交给你们的事可别出了岔子。”
“不会不会！”灰袍邪修们都很是自信。
“这定魂大法可是三老鬼的根！以往都没出错过，我们的实力加起来，让功法的效果大增，绝不会出现意外！”邪修信誓旦旦。
枭微微颔首，虽说他看不起这些邪修，但是有些路子的确比正道更为有效，这次不就是……控制了一位关键人物。
“那便好好看着，若坏了主上大事……自己便紧着去领罚吧！”
枭说完后也转身离开，他身后的中心位的中心，一个修士紧闭双眼，唇色浅淡，四肢都被刻绘符隶的长条不祥红纸捆缚，玉色的衣袍勾勒出挺拔的身姿，墨发披散在背后，一把断剑紧握在右手中。
若是伏墨在此处，定然能够一眼认出，这看起来和平素形象相差甚大的修士，便是他苦寻多日的师尊，褚月仙人。
“月高正中，便是我们定魂大法成功之时！”
——
山洞内，一个飘渺的身影碰了碰太阳花，略微忧愁。
自己的化形主人会不会不喜欢呢？
驭灵昙想了又想，现在洞穴外边是夜晚，但是根据它上次通过太阳花看见的杨小小那边，显然和这边差了些时间。
那么，大概等那边入夜后再去找主人吧！
夜晚的昙花，才是最美的啊……
绝美动人的仙气女子捧着小小留下的时空之力，笑得虚无动人。
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就能见到主人了。
第267章 互换
青道界深夜，驭灵昙在月光下化为人形，小心试探着去碰主人留下的时空之力坐标，这个坐标当时杨小小并没有和其他时空传送阵连接，而是定在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那些时空之力。
由于只是凝聚的时空之力而不是勾画好的传送阵，定位必然会有一定的偏差，但绝对离杨小小本体不远。
驭灵昙启动时空之力后，空气一阵扭曲，在月光的投影下，原本山洞内的少女身形已然消失，而银白色的时空之力渐近变淡，直至虚无，除主人外无人可见。
大概是因为那边不是传送阵的原因，驭灵昙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一双大手拉扯着，好在它作为《万木森像》之中第一个能够化形的花草，实力稳得一批，很是镇定地在自己身前用灵力划开一个防御罩。
驭灵昙确定刀割般的感觉消退后，方才睁开眼睛，它仿佛踩踏在虚无之中，周身是席卷着它身形不断迅疾向前的时空之力，而更远些的时空之力格外狂暴，一处处空间裂缝不断形成和湮灭，小到幼儿尾指，大到万丈深渊。
驭灵昙甚至看见一个露出一角的小世界被巨大的空间裂缝硬生生割裂成两半。
令人胆寒！
然而，与此同时驭灵昙看着自己周身驯服的时空之力，骄傲地抬起了头。
还是主人最棒了！连这么恐怖的东西都能收服！
提到杨小小，驭灵昙赶紧将注意力从那些“无关紧要”的时空裂缝上拉回，在不断移动中闭目感知着杨小小的方位。
驭灵昙一点点凭着心底的熟悉朝着杨小小靠近，到了一处契约感应最强烈的地方，睁开眼睛，少女唇角勾起温柔的笑。
“她”相信，那边的主人也定然感觉到自己就快要到了。
想到等会儿就能和主人碰面，还是有些小激动呢！
顺着时空之力向那处的出口飘去，眼见着就快到了，这时旁边不知一个什么东西猛然撞了一下少女，“她”瞪大眼睛，最后一瞬回头看去，却是见到一张和自己完全一样的脸。
驭灵昙：？？？？
——
“月已高头，”被称为“三老鬼”的邪修眯着眼看了眼圆溜溜的月亮，饱满的月光没有被一分云彩遮挡，尽数洒落在正中心那个被束缚的没有意识的玉袍修士身上，苍老邪戾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抬手一挥，“时候到了！”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的邪修各自站在了一个方位上，从天际往下看去，善于观星之人便能发现其中不对，邪修们所站方位构成和天上的青龙、朱雀、白虎、玄武星图正好处于颠倒，善于成恶，正化为邪。
定魂大法，是三老鬼将因缘际会得到的一残破邪修功法《控魂大法》改成现在的样子，其主要功能就是控制人的心智，被控制者对控制者言听计从。
但因《控魂大法》不全，三老鬼尽力保存它控魂效果之下，比起原本的要求更是多出了不少限制，例如施法时的时间增加了，献祭的力量也变得更多，而且施法者不一定就能够让被操控者当成主人——被操控者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才是他会认定的主人。
不过这些在三老鬼看来都是可以忍受的，他抱着私心，并没有说最后一条要求，只要保证“褚月”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见的是他，就不会有错。三老鬼作为核心站在最前方且是最靠近褚月的正前方，按照道理来说他的计划不会出错。
嗯，按照道理来说。
——只是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三老鬼在圆月处于最高处的正当中那一刻，引动了阵法和功法。
“定魂，成！”
最中心的俊美修士眉头蹙紧，手中断剑似乎预料到什么，悲伤地嗡鸣。他脸上闪过挣扎之色，片刻后就平息下来。
在一众邪修的殷切瞩目和三老鬼的自信下，修长挺拔的剑修睁开了眼睛。
的的确确第一眼看见的是三老鬼。
三老鬼将手负于身后，淡淡道：“你为褚月，我是你的主人。”
俊美无俦的剑修面无表情地跟着念道：“我为褚月……”
三老鬼八成肯定事成了，见自己的“褚月”傀儡听话心中满意，这还是他第一次得到一个化神期以上的傀儡。他回过身，对着其他邪修商量根据下一步计划怎么怎么做，没发现他放心交付背后的“褚月”傀儡没有将他的话复述完，反而只说出那四个字后，低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属于男人完美的指骨几秒后，眼里的风暴陡然升起。
——
另一边，云檀子和杨小小等人的确是摸到了中心位附近，从靠近中心位开始一路上的阴邪法子层出不穷，折磨得长宁宗弟子心力憔悴，偏偏那些邪修此刻都在里头为了定魂大法忙活，没在外头抓到一个！
又过了一关，杨小小面色也不好了起来，苍白着小脸，看得人可心疼。
王二丫抓头挠腮：“我错了，小小，我不该说那些虫子长得像蟑唔唔！……”
眼瞅着小小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赵秀清直接捂住了不省心的小伙伴的嘴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杨小小不怕虫子，却唯独怕蟑螂，因为小时候看见一群蟑螂从一具不知死了多时的尸体中爬出，那个尸体随后就干瘪下去，给幼小的女童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即使后来见过比这更加恐怖的场面，杨小小的心底还是对蟑螂存在着一定的避开心理。
方才交战的虫子们并不是蟑螂，但的确长得很像，杨小小不至于吓到尖叫，依旧神色不佳。
王二丫很歉疚，悄摸摸瞅了小青梅几眼后，突然发现什么，大叫一声窜过去拉了杨小小一把：“小小小心！”
所有人瞬间戒备起来，杨小小回头，看见自己原本站着的地方躺着一个人影，看身形是个少女。
王二丫：“她突然就出现了！”
“是不是邪修？”
“可是这里的邪修不都听说是披着灰色袍子？”
“总之小心为上。”
在所有人警惕之时，杨小小略有些疑惑地摸了摸心口，确定有感应后，在王二丫的陪伴下靠近那昏迷的人，低头看清容貌后惊喜万分：“哇！小灵真的化形啦！”
王二丫凑头一看也确认了：“哎！真的是驭灵昙诶！”
在赵秀清也过来看，仔细审视了一番少女通身的气质后，对着云檀子点点头，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地上躺着的少女正是杨小小三人曾经在太阳花中见到过的驭灵昙化为人形的样子，不过那个时候只是虚影，现下是活生生的肉体。
“她怎么晕倒了？”
杨小小有些担心地把少女的上半身扶起来，细细感知了一番后道：“还好没有大事，可能是传送时不太稳定，过一会儿就醒了。”
过一会儿就真的是过一会儿，杨小小还没和其他人说两句，便下意识低头，就和一双漆黑的看不清任何神色的瞳仁对上。
杨小小眨了下眼睛，心里划过一丝陌生，却没有放在心上。少女对着驭灵昙骤然绽开笑脸：“醒了哦，小灵！”
“驭灵昙”的视线一动不动看着杨小小，短暂的停滞后，“她”启唇道：“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驭灵昙”壳子：主人。
“褚月”壳子：敲里吗！那是我主人！！敲里吗！
杨小小：owo？？？
第268章 男生女像？？？
虽然“驭灵昙”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地喊了一句主人，但是杨小小知道她的心中并不平静。从另一头传来的是激越迫切到几乎像是火山爆发一般的情绪，若不是“驭灵昙”就在自己面前，杨小小还要以为她是生气了。
“起得来吗？从那边传送过来的时候是不是碰到了什么意外？”杨小小看着“少女”周身残留的无序混杂的时空之力，半是猜测地问道。
“驭灵昙”长而翩跹的黑色睫羽微微垂落闭合后再次打开，眼中依旧是万分的沉静和看空一切的寂然。
他看着少女熟稔亲切的态度，从睁眼开始内心深处两股相斥情绪其中冰冷排斥的那一方意外消除。
从第一眼见到眼中似乎闪烁着璀璨明日的杨小小开始，灵魂深处就不断升起一个声音——这是你的主人，你要服从她（他），尊敬她（他），绝不背叛，从不拒绝……；同时，另外一个声音混合着滔天的冰冷和杀意与这一股催眠服从的情绪抵抗着。
在看见杨小小的刹那，心里的杀意的确是消缺不少，但依旧占据极大的分量。“驭灵昙”看着少女对着自己伸出的手，长久的沉默中，对方万分理解地一直没有变动位置等候着，甚至看过来的目光依旧是关切而含着亲昵笑意的。
“驭灵昙”指尖微动，终是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
“驭灵昙”被杨小小牵着起来，掌心是柔软到令人垂泪的温暖。在接触到杨小小的那一刻，第三方情绪——并不是从灵魂深处，而是独独属于这具身体的——翻然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