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姝笑的狡黠,兰蔚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胸:“你,你带我上来干什么?”
“那时候我正在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和我成亲,可是山上的人彼此知根知底,太尴尬了,你出现的时候,我觉得老天爷在帮我。”冉姝补充道,“当然,是假成亲,我需要一个陌生人,智商高,情商低的那种,你正合适。”
☆、寨主16
作者有话要说: 兰蔚和冉姝的后续会写在番外里,第十个世界后有番外哦
兰蔚嘴角直抖:“我情商低?”
“是啊,简单来说就是有些拎不清。”冉姝说的很认真,“事实证明我选对了,你的确聪明,帮我出了几个很好的主意。”
兰蔚:“也就是说,你和我成亲只是个巧合,你知道姓孔的想让你和他儿子成亲,所以先发制人找个人成亲。”
冉姝坦然的点头:“是啊,就是这样,其实呢,黑风寨和孔家寨如果真的打起来,我也不怕输,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害兄弟们受伤。”
兰蔚觉得这道理太奇葩了:“不想让兄弟们受伤,宁愿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成亲?”
冉姝歪了歪脑袋:“我不是说了吗,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才选你的。”
“真的?”兰蔚惊讶,他的身份应该没多少人知道,这也是他想上山的原因之一,冉姝是认真的还是诓他?
冉姝忽然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捏住茶杯的杯盖,对准兰蔚的眼睛:“这个动作怎么样,有没有很标准?”
兰蔚:“……”
“反正我知道你的身份,而且你那天鬼鬼祟祟的,应该是想上山来。不过呢,我怎么知道你身份 ,你又想来山上做什么,我不想说,也不强迫你说。”冉姝两只手拖着两边腮帮子,双颊鼓起如青蛙,看着有些喜感。
兰蔚叹了口气,先前的惊慌失措一下从脸上褪去,变得无比沉稳:“我以为我占据了先机,没想到你才是把握主动的那个。”
“也不能这么说,你想上山,我想找个合适的人配合,我们各自都没损失。”
兰蔚从腰间摸出一张东西,粗看有点像纸片,但是细看之下,竟是竹片,削的极薄,与纸片无异,兰蔚把这东西捏在手指间,手腕一使劲,竹片飞速打着转朝木墙飞去,“吱”一声,竹片如刀一般,稳稳地锲进墙体之中。
冉姝拍手鼓掌,很是配合:“果然名不虚传。”
“我有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冉姝:“这暂时是个秘密,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你上山之后两天,我就知道你是抱着目的来的。”
“请指教。”
“你醒来后得知我要跟你成亲,尝试过逃跑对吧?”冉姝觉得现在可以摊开说了,兰蔚几次逃跑的行踪都在她掌握之中,没什么好隐瞒的。
兰蔚点头。
“你第一次穿过那个拱门发现我和兄弟们在说话,是故意弄出动静让我们发现你的。”冉姝边说边回想,“拱门过去后旁边有一条小路,从那边走的话没人能发现,我不相信你没发现,你是有意让我们发现你。”
兰蔚挑眉,不置可否:“还有呢?”
“还有后来,我找人你给你送的饭菜里放了纸条,说可以帮你逃跑,但你并没有来。”
兰蔚不解:“我不去很正常啊,寨子里我一个熟人都没有,怎么敢随便跟人跑?”
“对一般人来说是这样的,但对你来说,如果你真的想下山只是不认路,有这个机会在你面前,你一定会去,哪怕会被人发现,你也会尝试的。”冉姝说的斩钉截铁。
兰蔚仔细一想,似乎是这么回事,没办法反驳。
“所以我确定,你是带着目的上山来的,最开始我怕你对寨子抱着不好的目的,暗中叮嘱兄弟们留意你动静,防止你做出什么事。”
兰蔚颇有些欣赏冉姝了,平时看着风风火火,除了武艺高强,人也是聪明的。
“到现在为止,我没发现你做什么对寨子不利的事情。”冉姝朝兰蔚摊开双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寨子里的事也差不多解决了,如果你要走的话,随意。”
兰蔚一愣:“你放我走?”
“谈不上。”冉姝坦诚道,“如果你想走的话,寨子里没人拦得住你,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
听冉姝坦白,兰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上山是带着目的,跟冉姝成亲看似被逼迫,其实算顺势而为,冉姝在利用他的同时,他也利用了冉姝,现在冉姝把事情大体真实情况和他坦白出来,他却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说,显得他非常小家子气,非男子汉所为。
听不到兰蔚的回答,冉姝看向他:“如何?你不打算走?你若是想在寨子里做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希望你能离开,你好歹帮了我,我不想跟你闹僵。”
“我兰蔚生平不喜欢欠人情,所以,你说了你的事,我也告诉你我的情况。”兰蔚给两人倒了水,自己端着杯子慢悠悠喝,“孔家寨先前下山做坏事利用了黑风寨的名义是不假,但山下的乡亲们并不知道,只以为真的是黑风寨所为。”
提到这个冉姝就无比生气,这种行径只能说是小人所为,损人不利己,还妄想吞掉她黑风寨,简直痴人说梦!
“次数多了之后,乡亲们对黑风寨恨之入骨,本想去官府报案,但打劫他们的人警告过他们不要报官,他们害怕官府大张旗鼓捉人会引起黑风寨注意,不能一网打尽的话日后会报复,且因为无人死亡,抓你们坐牢后迟早会出狱,届时你们一样会报复,所以他们很犹豫。”
冉姝听的眉头直跳,他们黑风寨的名声差到何等地步了都,早知道应该把那个姓孔的再胖揍一顿。
“大约一个月前,我从山下路过,因为饿了,去农户家中求饭,他们很热心的招待我,我还在农户家里住了两日,就是那两日,听说了黑风寨和他们在担忧的事,我反正也是闲着无事,索性帮他们这个忙了。”
冉姝听到这里朝兰蔚翻了个白眼:“你想做个好人,黑风寨如果被端了,我们只会把怒火记在你一人身上,不会去找乡亲们的麻烦。”
兰蔚笑了笑:“正是,凭兰某人的力量,自保足够,也算报答乡亲们的招待之情。”
这么一说,兰蔚奇怪的行为都能解释了,原来是抱着踏平黑风寨的念头来得,亏他最近半个月装的胆小怕事,心里实则一直在谋划。
“如果不是姓孔的恰好此时发难,你会不会已经把我寨子端掉了?”冉姝问的认真,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兰蔚昂起脑袋认真想乐挺久,最后摇头微笑:“应当不会,我会再观察些时日的。”
“为什么?”
“人的眼睛是用来看用来观察的,把眼睛所看到的传递给脑子,脑子会分辨思考。”兰蔚表情真诚,不像在说谎,“上山之后两天我就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但没想到会这么……这么的简单狗血,在没有确凿证据前,我不会做对寨子不利的事情。”
按理说,兰蔚这么会演戏骗人,冉姝应该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但兰蔚轻描淡写的一段话,冉姝拖着腮帮子沉静半晌后,只说了一句:“这样最好,我们两不相欠。”
兰蔚一笑:“正是。”
安静片刻,兰蔚再次问道:“如果我忽然离开,你如何跟别人交待?”
“我自己的事,无需跟人交待。”冉姝看起来有些闷闷,讲话的时候眉头耷拉着,显得没什么兴致,“成亲的事他们原本就不太赞同,觉得我太冲动草率了,你不见了他们说不定还显得很高兴。”
兰蔚:“……”怎么听起来他像个没人要的牛皮药膏?
冉姝:“来了这么久,你肯定把山上情况搞清楚了,请便吧,我还有事忙。”说完冉姝拿起自己的剑出门,头都没回一下。
看着冉姝匆忙离去的背影,兰蔚嘴角噙起淡淡的笑。
冉姝其实没什么事要做,只是不愿跟兰蔚共处一室,知道兰蔚上山的目的后,冉姝总不自觉的生气,尤其想到兰蔚很快就要下山离开,她更是坐立难安。
不让任何人跟着,冉姝一个人站在山顶吹风,脑子里浮现第一次和兰蔚见面的时候。
那次,冉姝和父亲下山办事,没想到在另一座山下遭遇了真正的土匪,彼时冉姝还没外出习武,父亲一个人寡不敌众渐渐不支,正当冉姝以为他们这次要完的时候,斜刺里飞出数张竹片,将土匪们一一抽倒在地。
冉姝和父亲正惊奇,一棵最高的树上,兰蔚翩翩落下,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地上那些土匪高声道:“我是卫蓝,有仇找我报,不过你们应该没机会了。”
闻讯赶来的官兵将人全数逮住带走,回过神来的冉姝想要感谢救命之人,可自称卫蓝的男子早已不见了踪迹,父亲告诉冉姝,卫蓝是有名的游侠,平时到处跑,武艺高强,尤其善使锋利如刀的竹片伤人于无形,据说人也很聪明。
半月前下山的冉姝,在看到那人的样子,特别是他右眉处一段很细小的疤痕,就已经认出了卫蓝,他那么轻易被自己打晕带走的时候,冉姝猜测他可能是有别的目的。
没想到真被自己料准了,卫蓝,兰蔚,真的是同一个人,他上山也的确抱有某种目的。
哼,那个人也真是傻,如果不是自个愿意,就算要对付姓孔的,她怎么可能随便跟人成亲?只是他对自己根本没那个心思,不愿意去想罢了,可她毕竟是个姑娘,如何明说?
在山上溜达了一圈的冉姝回到屋里,果然,兰蔚已经不见了踪影,失落的坐在椅子上,冉姝觉得自己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夜深了,坐在地窖角落里的兰蔚深深叹气,那个傻姑娘,到底会不会找过来啊?他是不是应该直接出去找她?她不会真的以为当时成亲是真的吧,他没那么下作,三拜天地的时候他使了个招制造了一幕幻术,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真的拜堂了,实际上他们什么都没干。
不管如何说,为了自己的目的,和人家姑娘成亲后又不负责任的离开,兰蔚做不来这样的事。
捶着麻了的腿,从时间推算,冉姝应该看到纸条了啊,为什么还没来?难道她其实不想?是他理解错了?
借着蜡烛微弱的灯光环顾一周,这个从冉姝爷爷辈开始负责藏人的地窖,居然轮到他了,他脑子里想的什么东西,兰蔚自己都搞不清楚。
看着想着,兰蔚有些犯困,用手支着下巴闭眼打盹,活动墙被慢慢推开,相邻屋子里明亮的蜡烛光照了进来。
兰蔚一下清醒了,从地上蹦起来揉眼睛,边对冉姝笑。
☆、神婆1
意识漂浮着,一时上一时下,许稚竭力让自己醒过来,总有一股力量拽着她让她继续睡,憋足劲猛地睁开眼,眼前逐渐清晰,许稚觉得脑袋有点疼。
这是哪里,白花花一片,她记得自己从家逃出来了啊。
不,不对,她在路上被击中后脑勺,自己昏过去了。
“你醒了?”带着欢欣的女声,一个脑袋出现在她视线里,白衣服,白帽子,还戴有白色的……面巾?
这些衣服为什么如此怪异,这种面巾她也从没有看到过。
“你叫许稚吗?”
“是,你是……大夫?”
蒙面女子眼睛弯弯,应该是在笑:“我不是医生,是护士。”
许稚靠在床头平静的让她检查,她在女子里算诗书通晓,医生护士这两个词从未听过。
不过看这姑娘神情和善言语温和,当不是坏人,她身无分文又同为女子,没什么能为她所觊觎的。
几分钟后,蒙面女子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个很小的东西给她:“这是你的包,我刚刚给你检查过了,除了脸上有点擦伤其他没问题,现在就可以回家。”
许稚垂眼,手上那个包很小,方方正正的,全不似她们女子平日里所用的布包,上面还有花纹,非刺绣非印染,很独特的工艺。
闭上眼睛,许稚眼前浮现出不久之前的事。
“嫁人的事是你自己说了算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不在了我和你大哥就该给你做这个主!”
许稚冷漠的看自己跳脚的大嫂,做主做主,说的真好听,如果不是那户人家儿子瘸腿娶不着媳妇,给了大哥一大笔聘礼,大嫂绝对不会愿意自己这个半妹子半仆人的小姑子这么“早”嫁人。
“爹娘若在世,定会让我自己择婿。”
大嫂气得脸发青:“聘礼收了,日子也择了,由不得你!”
再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许稚回去自己房间并关门,眼不见为净。
许稚已经有两天没见到大哥,大哥觉得愧对她,只是聘礼丰厚,对家中向来清贫的许家吸引力着实太大。
那个男人,自己从未见过,谈不上分毫了解,嫁过去怎么相处,两人还要过一辈子,许稚一万个不愿意。
“妹子,你,你也为你大哥想想,还有你侄子,你嫁过去,这个家才能有希望啊。”这是大哥后来实在躲不掉了,在大嫂跟前亲口告诉她的。
那时候许稚便知道,她谁都指望不了,坐在铜镜前面思虑整日,许稚下了决心,无人帮她,她便自救。
此时新皇登基刚满三年,社会安定、百姓生活富足,一年一度的上元节这日便格外热闹,这天也是一年中唯一不实行宵禁的日子,许多人在这天游玩到半夜才尽兴而归。
许稚换了身衣服,收拾好一个包裹,目睹哥嫂出门后也跟着出去,她不去看灯猜谜,她要离开此地。
有些留恋的最后看这屋子两眼,生活了二十年,感情不浅,以后大约再也看不到了。
街市上人潮汹涌,笑声喊闹声遍布,许稚低头疾行,待发现周围喧闹声越来越小的时候已经离家很远。
心中不舍的同时松了口气,这算是逃出来了吧,她一个女子上路不方便,幸好出来之前换了大哥的袍子,扮成男的,该安全不少。
只是自己应该去哪里谋生,女子地位低下,做什么活怕都很难,且她不愿意呆在离家太近的地方,更不愿被哥嫂抓回去,强行嫁人,然后无痛无觉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