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问题,”徐孟钦的声音不自觉放柔了许多,“你的前夫是谁?”
他还真是除了打仗什么都不关心,她和曾嘉树离婚的事闹得全城皆知,虽然很少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但她的名字却是人尽皆知的。
珞珈不答反问:“你想做什么?”
徐孟钦勾起唇角:“我想谢谢他有眼无珠,让我省去不少麻烦,毕竟抢别人老婆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言外之意,即使她是别人的老婆,他也会把她抢到手。
珞珈笑了笑:“你应该认识他,他叫曾嘉树。”
“原来是明珠百货的大少爷。”徐孟钦的语气隐约有些轻蔑,“谈不上认识,打过两次照面罢了。原来你喜欢他那样的小白脸?”
珞珈:“……”
送命题来得猝不及防,她有一点点懵。
徐孟钦哼了一声,伸手将她捞进怀里搂着,说:“睡吧。”
珞珈静了下,低声说:“晚安。”
徐孟钦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屁股,回了声“嗯”。
珞珈很快睡着,睡得也很安稳,中间热醒一次,睁开眼发现徐孟钦依旧搂着她,她想从他热烘烘的怀抱里出来,可刚动一下,徐孟钦的腿蓦地抬起来压到她身上,她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在怀里,珞珈不敢再动,想象自己躺在桑拿房里,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珞珈一直睡到自然醒。
睁开眼,徐孟钦却已不在。
珞珈喊秋蕊进来,问她:“少帅呢?”
秋蕊答:“少帅正在客厅和几位副官议事,少帅有交代,少夫人睡醒之后只管洗漱用饭,他议完事便回来找你。”
珞珈招手:“过来。”
秋蕊走到她身边,珞珈附到她耳边低语两句,秋蕊面色为难地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珞珈径自去浴室洗澡。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简单洗了下,吹干头发出来,打开衣柜,挑了件洋装换上。
是条轻薄的浅绿色雪纺裙,百褶荷叶领刚好把精致的锁骨显露出来,下摆刚好没过膝盖,既清凉又不会太裸露。
刚开始化妆,秋蕊回来了,手里端着一只青瓷碗。
珞珈什么都没说,接过碗喝了一小口,觉得温度刚刚好,便一口气喝完,把空碗还给秋蕊,秋蕊也什么都没说,快步出去了。
化好妆去吃饭,刚吃两口,徐孟钦回来了。
说来好笑,这还是珞珈第一次在婚后看到他穿衣服的样子。
他上身穿一条宽松的白色纯棉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开着,隐约露出麦色的胸膛,袖子卷到手肘处,下摆扎进笔挺的军裤里,裤脚则塞在黑色马靴里,随意中又透着严肃,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徐孟钦大喇喇在她旁边坐下,上下打量她两眼,笑着骂了声脏话,说:“你好看得我都硬了。”
珞珈:“……”
少帅,你夸人的方式真别致。
徐孟钦又说:“如果不是待会有事,老子现在就扒了你。”
珞珈忽略后半句,问:“你要回军营吗?”
徐孟钦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菜,说:“军营的事都安排好了,今天有别的事。”
珞珈“喔”了一声,没再多问。
徐孟钦突然伸手把她抱起来放到腿上,珞珈手里的筷子都吓掉了。徐孟钦搂着她的腰,把脸埋在她胸前嗅了嗅,说:“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这样又香又软?”
珞珈用手抵着他的肩膀,装模作样地推拒着,她低声说:“别闹,徐孟钦,你快放开我。”
徐孟钦蓦地抬起头看着她:“你刚才叫我什么?”
珞珈刚才完全忘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地位,脱口喊了他的名字,此时,他眸色深沉地直视着她,完全看不出喜怒,珞珈心里有些惴惴,嗫嚅着说:“徐……徐孟钦。”
徐孟钦勾唇一笑:“除了卫燕棠,你是第一个这么叫我的人,但是感觉很不一样。再叫一声。”
珞珈心下稍安,乖乖地又叫一声他的名字:“徐孟钦。”
徐孟钦笑着说:“他妈的,我更硬了。你是不是对我下药了?看见你的脸、闻到你的味道、听见你的声音都能让我发情,除了干你,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
珞珈:“……”
好下流的情话,但是有点喜欢怎么办?
徐孟钦猛地把她抱起来放到旁边的椅子上,丢下一句“我去冲个澡”,站起来就走。
珞珈怀疑他并不是冲个澡那么简单,她兀自笑了笑,又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端起茶杯漱了漱口,然后回卧室补妆。
刚化好口红,珞珈从镜子里看到浴室门打开,徐孟钦精赤着身体走出来,她忙站起来,低着头往外走,徐孟钦笑着说:“别乱跑,待会儿有事。”
珞珈“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在客厅坐了没多久,徐孟钦穿好衣服出来了,上身依旧穿着白衬衫,下身换成了黑西裤和小牛皮鞋,看起来很有几分纨绔风范。
徐孟钦朝她伸出手:“走吧。”
珞珈握住他的手站起来,问:“去哪里?”
徐孟钦说:“见长辈。”
珞珈跟着他来到了徐经纬的住处,等进了客厅,她顿时被里面的阵仗吓了一跳。
徐经纬和他的九位姨太太,还有徐幼寒全在这里。
很显然,是徐孟钦把他们召集过来的。
见过礼后,珞珈便挨着徐幼寒,低着头安静地坐在末尾的位置,因为徐孟钦说了,他来解决,不用她操心。
徐孟钦一句废话也不多说,直奔主题:“上个星期三,我被庆州军阀潜伏在京州的杀手追杀,腰上中了一枪,一个女人帮我摆脱了追杀,还把重伤昏迷的我送到了医院。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我很可能已经死了。我看上了这个女人,于是派人调查她是谁。调查的人告诉我,她是白家二小姐,叫白涟漪,于是我让寒姐准备聘礼,直接送到白家去,并在这个星期三正式娶她过门。可昨天我才知道,白涟漪不愿意嫁给我,逃婚了,于是白涟漪的姐姐白珞珈代替她嫁给了我……”
说到这里,客厅里一片哗然,珞珈瞬间成了视线的焦点。
徐孟钦大声说:“听我说完!”
他很有震慑力,客厅里迅速安静下来。
徐孟钦接着说:“但是,我并没有娶错人。我想娶的人就是白珞珈,而不是白涟漪,是调查的人给了我错误的信息。我今天特地把诸位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他抬手指向安静坐着的珞珈,“督军府的少夫人叫白珞珈,不叫白涟漪。”
“寒姐,”徐孟钦看向徐幼寒,“珞珈昨天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怪我前两天太忙,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他又转向其他人,“爸,各位姨娘,我代珞珈向你们说句对不起,请你们不要怪她。”
客厅里鸦雀无声。
除了珞珈,在座所有人都一脸惊讶,因为徐孟钦的一句“对不起”。
在督军府的诸位姨太太眼里,徐孟钦是比徐经纬还要可怕的存在。为了夺权,他设计害死了两个哥哥;因为大太太泄露军情,他毫不犹豫地枪杀了大太太;为了给亲生母亲报仇,他步步为营,夺走军权,让徐经纬成了傀儡。
如此凶残的徐孟钦,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说“对不起”,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丝毫对不起的意思,但也足够令人惊讶。
徐幼寒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看着珞珈问:“你叫白珞珈?”
珞珈抬头看向她,点头:“没错。”
徐幼寒眉头蹙起:“我记得曾家大少爷的前妻好像也叫白珞珈。”
珞珈毫不避讳地承认:“我就是曾嘉树的前妻。”
客厅里再次哗然,徐孟钦冷眼扫过去,众人又纷纷噤声。
他掷地有声地说:“从今往后,白珞珈不再是谁的前妻,她是我徐孟钦的女人,是督军府的少夫人,谁要敢在背后说半句闲话,我不知道就罢了,若传到我耳朵里,可别怪我这个做小辈的不客气。”
他自称“小辈”,可言行哪里有一星半点做小辈的姿态,就连坐在主位的徐经纬他都丝毫不放在眼里,整个督军府俨然已经是他的天下。
徐孟钦走到珞珈面前,弯腰牵住她的手,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外走,就这么把满客厅的人丢在了那里。
珞珈被他牵着出了督军府,然后上了一辆轿车。
不用徐孟钦吩咐,司机便发动轿车,平稳地行驶出去。
珞珈问:“我们要去哪里?”
徐孟钦说:“明珠百货。”
珞珈愣了愣,问:“你要买东西?”
徐孟钦睨她一眼,饶有兴味地说:“不买东西,就是想去曾嘉树的地盘遛一圈。”
珞珈:“……”
有猫饼?
等到了地方,珞珈才知道,徐孟钦在逗她玩。
他们没去明珠百货,而是到了一家影楼。
影楼显然被包场了,里面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
徐孟钦霸气侧漏地说:“把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婚纱拿过来。”
老板谄笑着答应,忙支使伙计去取婚纱。
虽然不知道徐孟钦为什么突然带她来拍婚纱照,但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她只管任他摆布就是。
珞珈肤白貌美大长腿,穿婚纱自然是极好看的,当布帘缓缓拉开,身穿洁白婚纱、手持捧花的她出现在徐孟钦面前时,仿佛有人在他心上用力开了一枪,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潮激荡,他被一种强烈的陌生情绪攫住了……操他妈的,他又硬了,他就是个只会发情的畜生!
珞珈问他:“怎么样,好看吗?”
徐孟钦咳了一声,举步朝她走来:“废话,我的女人能不好看吗。”
珞珈低头微笑,一缕头发垂落在脸侧。
徐孟钦站在她面前,抬手将那缕头发捋到她耳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我觉得我有必要给庆州督军马博远发一封感谢信,如果不是他派人暗杀我,我也不会遇到你。那天晚上,你站在桃花巷口的路灯下,转脸朝我看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成为我的女人,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你的手,把你拽进了巷子里。其实我一个人更容易脱身,但我宁愿冒着被乱枪打死的风险也想抓住你,这绝对是我做过的最明智的选择之一。”
徐孟钦这番话给珞珈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我逛街的时候看上了一件漂亮衣服,所以我买回家,即使花光口袋里的钱也值得。
珞珈没接他的话茬,她问:“你怎么不换上西装?”
徐孟钦说:“没有合适的尺码,老板去找了。”
正说着,老板提着一套西装走过来,满脸堆笑地说:“少帅,这套尺码刚好,您看样式还满意吗?”
徐孟钦看到没看就直接点了头,他伸手接过西装,径直去了更衣室。
等徐孟钦换好衣服出来,珞珈也小小地惊艳了一下。
他穿惯了军装,身姿自然挺拔又端正,穿西装简直再合适不过,完全就是从时尚杂志封面走出来的男模。
当珞珈挽着徐孟钦的胳膊站在照相机前时,影楼老板的彩虹屁就没停过,不过单从外表来看,他们俩的确是天操地射的一对。
拍完照,珞珈去换衣服。
刚把头纱摘下来,徐孟钦突然掀开挡帘走进来,对旁边帮忙的店员说:“你出去吧。”
店员赶紧走了,珞珈问:“你怎么不去换衣服?”
徐孟钦答非所问:“我的自制力出了问题。”
珞珈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等徐孟钦把她压到墙上亲的时候,珞珈就明白了。
她使劲推他:“不要,外面都是人。”
徐孟钦拉下她背后的拉链,哑声说:“他们都被我赶到街上站岗去了。”
珞珈:“……”
她其实不介意和他来一发更衣室Play,但出于避孕的考虑,她不得不拒绝。
然而徐孟钦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她的拒绝自然是无效的,最后也只能半推半就地从了。
从影楼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徐孟钦带珞珈去吃西餐。
偌大的餐厅只有他们两个客人,不用问也知道,又被包场了。
珞珈低着头专心吃东西,不太想搭理对面那个精虫上脑的男人。
徐孟钦问:“你生气了?”
珞珈不吭声。
徐孟钦沉默了下,有些难以启齿地说:“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才知道男人和女人做那种事会这么……销魂,比打了胜仗还要爽,所以难免有些上瘾,你……你就纵容我一段时间吧。”
珞珈目瞪口呆.JPG。
其实,他早上问她“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这样又香又软”的时候,珞珈就隐隐有了猜想,但又觉得不可能,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她仍是不敢相信。
堂堂督军府少帅,京州城最有权势的男人,竟然二十五岁高龄还是个处,说出去谁敢信?就好像说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是处男一样,疯球了吧,一点都不符合人设。
珞珈突然想起来,这是小说世界,作者就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作者要把他设定成处男,那他就只能是处男。
徐孟钦抬头瞟她一眼,顿时恼羞成怒了:“妈的,我就不该告诉你。”
珞珈急忙做好表情管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徐孟钦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因为我讨厌女人。”
珞珈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这回徐孟钦却不肯再回答,一直到吃完饭都没再吭声。
珞珈直觉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既然徐孟钦不肯说,她也不好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