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
她刚才一直以为是卫燕棠的凶器在顶着她。
卫燕棠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条项链。
项链的造型很简单,一条纤细的银链下面缀着一只银蝶,银蝶下面又缀着一颗星星和一钩弯月。
卫燕棠说:“我从药厂回来的时候路过商场,就突然很想给你买件礼物,逛了很久,看中了这条项链,正好和你的蝴蝶耳坠搭配,喜欢吗?”
“喜欢。”珞珈真心觉得好看,她转身背对他,“帮我戴上吧。”
卫燕棠第一次给女人戴项链,手笨得很,摆弄半晌才戴好。
珞珈抬手摸了下,低声说:“我会一直戴着。”
卫燕棠把她转过来,珞珈抬眼看他,她的眼眸清澈似水,瞳仁里映着他的模样。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秋阳镇的旅馆里,他趴在床边俯身拽衣服,她忽然睁开眼来,笑着同他说:“你醒了?”
这便是他怦然心动的起点,然后迅速沉沦,无法自拔。
卫燕棠情潮澎湃,低头吻她,珞珈乖乖闭上眼。
这回是真·凶器在顶她了,珞珈稍微退开一点,小声说:“我想洗澡。”
卫燕棠顿了两秒,嗓音低哑地问:“一起洗……可以吗?”
珞珈微微点头:“你先转过去。”
卫燕棠听话地转身背对她。
珞珈脱衣服,卫燕棠也脱衣服。
她看到他汗湿的背脊,性感的腰窝,结实的臀和腿。
“好了吗?”卫燕棠问。
珞珈“嗯”了一声。
卫燕棠依旧背对着她,却朝她伸出手来。
珞珈把手放进他手里,两个人一前一后,手拉着手向浴室走去。
温水哗哗地淋下来。
第一次正式地裸裎相对,两个人羞赧得无法对视,珞珈是演的,卫燕棠是真的。
卫燕棠靠近一步,珞珈便后退一步,可脚下湿滑,她差点摔倒,幸亏卫燕棠及时将她捞回来,两个人便顺理成章地肌肤相亲了。
珞珈缓缓抬起手,搂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卫燕棠的手则落在她的蝴蝶骨上,手臂微微收紧,让她贴进他的胸膛里。
就这样淋着水默默地抱了许久,卫燕棠低声开口:“昨晚……你流血了?”
珞珈微讶:“你怎么知道?”
“床单上有血迹。”卫燕棠顿了下,“还疼吗?”
“不、不疼了。”珞珈的声音几乎要被水声盖住,“你别问了。”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卫燕棠声音暗哑。
珞珈“嗯”了声。
“今天……”卫燕棠略显艰难地问,“还可以吗?”
他问得模棱两可,珞珈却秒懂他的意思。
她踩在他的脚面上,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低声呢喃:“可以,但是……你要温柔些。”
卫燕棠将她凌空抱起,珞珈不得不像菟丝花一样攀在他身上,她担心地说:“你的腿禁不住,快放我下来。”
“你轻得就像一只蝴蝶,禁得住。”他低头吻她,一下又一下,像采蜜的蜂,珞珈成功被他逗笑了。
卫燕棠的眼中氤氲着浓郁而柔软的情欲,还混着茫然和无辜,当他用这种眼神看着珞珈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蹂躏他,狠狠地蹂躏他。
“笑什么?”卫燕棠低声问。
“没什么,”珞珈忍住笑,“我们去床上吧。”
卫燕棠把她放下来,擦干身体,又把她抱起来,离开浴室。
窗户正对着床,窗外是艳阳,蓝天,碧湖,青山,美不胜收。
卫燕棠和珞珈面对面坐在床上,依旧赤诚相见,但已不像刚才那样羞窘,开始大胆地欣赏对方的身体。
卫燕棠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微笑着说:“你真好看。”
他学过那么多华丽的辞藻,此刻却只想用最简单直白的词句来赞美她。
珞珈垂眸轻笑,一缕发丝垂落颊边。
卫燕棠用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声说:“珞珈,看着我。”
珞珈抬眼看他,波光流转,顾盼生辉。
卫燕棠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自从对你动心之后,我就成百上千次地想,如果那天晚上在桃花巷,我遇见的是你,那该有多好。可我又想,如果我在那天就遇见了你,我们很可能会止步于一面之缘,不会一起来平阳,不会一起死里逃生,我也就不会爱上你。所以说,冥冥中自有定数,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他顿了顿,接着说:“今天上午,我被罪恶感折磨得快要崩溃,可当你说以后不再见面时,我突然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伦理道德,兄弟情义,都不及你重要,我愿意用一辈子去赎罪,来换取短暂的一日欢愉。”
珞珈抬手捂住他的嘴:“别说了,燕棠哥哥,我们只有今天,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那些不开心的事以后再想,今天我们就用尽全力去快乐,好不好?”
卫燕棠用力点头:“好。”
他收腿把珞珈圈起来,珞珈的腿原本就搭在他腿上,两人一挨近,她的腿自然而然就缠上了他的腰,卫燕棠再伸手搂住她,两个人便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
卫燕棠低头吻她,轻声说:“我会温柔的。”
珞珈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说:“别弄在里面。”
卫燕棠哑声说:“好。”
两个人走出新月旅馆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在夜空里。
是满月,月光洒在新月湖里,夜风吹过,波光粼粼。
珞珈和卫燕棠同坐一辆黄包车,回冯家去。
虽然他们很想在旅馆过夜,但为了不惹人生疑,只能回去。
当他们到家的时候,一日情人的游戏也就结束了。
卫燕棠握着珞珈的手,珞珈依偎着他,两个人和来时一样沉默着。
说什么都是多余,不如安静地吹吹风,晒晒月亮。
快到冯家的时候,珞珈坐直身体,把手抽出来。
卫燕棠说:“车夫,停车吧。”
黄包车停在街边,卫燕棠扶着珞珈下去,付了车钱,两个人沿街漫步,中间隔着微末的距离,手不经意地触碰,想牵却不能牵。
“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就好了,”卫燕棠说,“如果今天不会结束就好了。”
珞珈低声说:“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
卫燕棠沉默片刻,说:“回京州以后,我可能要出国呆一段时间。”
珞珈顿了两秒,问:“还去F国吗?”
“去哪都行,只是不能呆在有你的地方。”卫燕棠声音低迷,“我怕……怕自己会忍不住。”
“燕棠哥哥,”珞珈说,“你和醉墨一起出国吧。”
卫燕棠沉默良久,没有回答。
珞珈说:“忘了我,和你喜欢的人开始新生活吧。”
卫燕棠问:“你会忘了我吗?”
珞珈不假思索地回答:“会。”
卫燕棠苦笑:“好,我也会努力忘记你。”
珞珈说:“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大概就能坦然面对彼此了吧。”
卫燕棠没有应答,他悄悄地握住了珞珈的手,十指相扣。
沉默地走到冯家门口,珞珈转身面对卫燕棠,笑着说:“今天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幸福的一天,谢谢你,燕棠哥哥。”
卫燕棠也笑着说:“今天也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珞珈说:“晚安。”
卫燕棠弯腰吻上她的唇:“我爱你。”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
虫鸣窸窣,隐约还有人声。
长夜终有尽头,故事也即将划下句点。
第162章 民国名媛:少帅轻点爱19
第二天一大早,辞别冯承安,珞珈和卫燕棠离开平阳,冯鹤鸣开车送他们。
近三个小时车程,他们抵达贺州火车站。
因为是临时买票,不可能像来时那样买到独立的卧铺车厢,只能买到普通的硬座。
冯鹤鸣帮他们把行李搬上火车,话别几句,火车出发,各有归程。
车厢里吵嚷得厉害,正好可以缓解尴尬。
珞珈从座位底下的手提箱里掏出两本书来,递给卫燕棠一本,微笑着说:“给你,打发时间。”
卫燕棠接过来,扫一眼她手里的书,还是那本《花间梦事》。
珞珈看书慢,这么多天还没看到一半,她翻到夹着书签的页面,很快就沉下心看了进去。
卫燕棠却不像她这么有闲情逸致,他只觉得心浮气躁,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言之非难,行之不易。
他说只做一日情人,说只要一日欢愉,可人性本贪,他怎么可能不想和喜欢的女人长相厮守,恩爱白头。
但人生在世,怎么可能万事如意,他可以放肆一次,却不可能一直放肆下去,他总要回归正途,囿于世俗。
他和珞珈,一开始就结束了,而且此生再无可能。
一想到这里,卫燕棠便觉得心如刀割,撕扯着疼。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虽然珞珈看起来平静自若,但她心里一定和他一样痛苦不堪,他不能惹她伤心掉泪。
所以,从贺州到京州的七个多小时里,两个人各看各的书,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下午六点,火车顺利抵达京州。
火车还没停稳,珞珈就看见徐幼寒在站台上笑着朝她招手。
京州是终点站,车厢里已经没剩多少人了。
卫燕棠一手提着一个手提箱,珞珈跟在他身后走下火车。
徐幼寒迎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终于把你们盼回来了,这十来天我快担心死了。”
珞珈笑着说:“我们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徐幼寒松开珞珈,抬手就拍了卫燕棠一巴掌:“走之前你怎么跟我保证的?说一根头发都不会让她少,你做到了吗?”
卫燕棠尽量让自己表现如常,他赔着笑脸说:“对不起,我辜负了寒姐的嘱托,要打要骂随便你。”
珞珈忙替卫燕棠说情:“寒姐,你别怪燕棠哥哥,火车被炸也不是他能预料和掌控的。当时车厢沉进河里,是燕棠哥哥带我游上岸,他腿上中了枪,还背着我跑了好远好远,如果没有他,我可能就……”
“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徐幼寒打断她,然后瞟了卫燕棠一眼,笑着说:“既然珞珈替你求情,我就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以后再讨回来。”
卫燕棠笑着说:“谢寒姐不杀之恩。”
手提箱被徐幼寒带来的下人接过去,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出了火车站,徐家和卫家的车就停在一起。
徐幼寒说:“燕棠,你先回家见见父母,然后到督军府去,我特地置办了一桌好菜,给你和珞珈接风洗尘。”
卫燕棠说:“今天坐了十个小时的车,快要累垮了,接风就免了吧,等过两天我把长效磺胺的事安排好,再去督军府找你。”
徐幼寒点头:“那好吧,辛苦了,好好休息。”
卫燕棠强忍住没看珞珈,径自上了车,先行一步。
珞珈和徐幼寒也上了车,然后调个头,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快跟我仔细说说,”徐幼寒说,“火车被炸那晚你和燕棠是怎么逃生的?”
之前在电话里珞珈只说了个大概,她再往里填充些细节,把那天晚上的经历完整地讲给徐幼寒听,车停在督军府门口时刚好讲完。
“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徐幼寒心有余悸,“幸亏你跟我学会了开枪,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推门下车,徐幼寒接着说:“不过罪魁祸首还是燮阳军阀,先是炸火车,后是屠杀百姓,简直丧尽天良。虽然他们成功了占领了贺州,但却遭到各方讨伐,也算恶有恶报。”
珞珈说:“对了寒姐,庆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徐幼寒牵着她的手走进督军府的大门,笑着说:“势如破竹,摧枯拉朽,估计一个月都要不了,这场仗就能打完了。”
“那太好了,”珞珈笑着说,“越快打完越好。”
珞珈把装满礼物的手提箱交给徐幼寒带走,回到住处洗澡更衣,又和徐幼寒一起吃了晚饭,已经九点多了。
再简单冲个澡,穿着睡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珞珈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睁眼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珞珈起床洗漱,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找徐幼寒,然后一起去给徐经纬和各房姨太太派发礼物。不管怎么说都是出了趟远门,伴手礼是不能少的,尤其徐家这样的高门大户,礼数更要周全。
收获一筐夸奖,最后仍是去四姨太那里吃午饭。
饭后,珞珈带着秋蕊,坐车去桃源路的别墅,看望白家二老。
礼物已经派完,她自然不能空手去,所以带了一张支票,应该更能讨冯毓卿欢心。
刚下车,一抬头就看见大门上挂着白布,珞珈吃了一惊,快步进去,她已经听见哭声了。
等进了内门,一眼就看见白涟漪,正靠在冯毓卿怀里哭。
“珞珈,”白泽礼先看见珞珈,他站起来,“你回来了。”
“姐!”白涟漪立即朝她跑过来,一头扑进她怀里,痛哭失声。
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柳寅生出事了。
珞珈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