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铃错——青橘一枚
时间:2018-12-18 09:25:29

  骆菀青直觉自己似乎嗅到一点比午逸原名朱成翊更为劲爆的内-幕——
  齐祖衍,你们齐家毁了,就是毁在你最疼爱的女儿身上!梁禛,你不仅胆大包天还色迷心窍,为了一个毒妇,连自家父兄都不要了!你除了娶了我,实在想不出你还能娶谁了……
  骆菀青脑中瞬间清明,她心中的震惊早已退去,充斥心间的只有势在必得的激昂斗志。
  “爹爹……”骆菀青平复了波涛汹涌的心脏,抬头对上自己的父亲,“少泽已经去围剿朱成翊了,当务之急不是派小卒四处询问他的行踪,试图告诉他这个消息,而是要派出精兵前去协助于他,将那朱成翊就地处决,彻底安了皇上的心。”
  骆璋愕然,“青儿为何如此笃定……”
  “爹爹!你便信女儿一次罢!反正思罕被您捉了,他也跑不了,爹爹先按女儿所说派出精锐,分头朝老挝国与孟艮府边界去搜搜,定能寻得少泽,看他是否正在围剿着谁……不就一清二楚了麽……”
  骆璋认真地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不说话。这是自己唯一的骨血,为了抚养她,自己付出了全部的心血与宠爱。青儿也的确不负自己的期望,不仅出落的愈发水灵,还聪颖过人,唯一不足的——却是有些自视过高了。
  “青儿……”骆璋有些迟疑地咽了口唾沫,“为父知晓你爱慕梁大人,可你勿要对他干涉太多。不仅因为他是男人,你是女人……还因为,如若他非你良人,你若强求,只怕会伤了你自己。”
  骆菀青愣怔,父亲嫌自己手伸太长?的确,调查朱成翊一案确实是梁禛的专属差使,但梁禛这厮明显是在放水!
  他只为了得到一个犯下诛九族大罪的女人便欺上瞒下,试图瞒天过海,罔顾新皇利益——可惜这些统统都不能对骆璋讲,一但揭穿,虽然能灭了齐家,可梁家也毁了,自己还要做梁夫人呢……
  “爹爹!”骆菀青捋了捋自己的思绪,“爹爹可还记得少泽托咐你的话?云南的差使万望爹爹您全力相帮。陛下也曾特意宣您入宫嘱咐您要照看云南的差使。”
  “爹爹当然记得,但爹爹更知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不能越俎代庖,爹爹可以派兵前去濯庄抓捕朱成翊,却不能派兵四处搜寻梁少泽!”
  骆菀青默然……父亲食古不化,再讲也是无用。此时才去濯庄,怕是一根草都没有了吧——不若自己去找梁禛,自己亲手抓住他的把柄,不怕他日后不听自己的话。
  骆菀青说到做到,当晚便寻来了陈冉,他是骆府的侍卫统领,自己支配一下,名正又言顺,爹爹总不能怪罪自己了。
  陈冉虽说心有疑虑,他依然领下了骆菀青的命令,当晚便点了五十人,轻骑奔赴孟艮府方向。
  不得不说骆菀青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她认定,处在靠老挝边境的濯庄虽是朱成翊逃命的最佳大本营,但梁禛久久不归,便说明濯庄一战梁禛并未获得成功。
  朱成翊自濯庄出逃,首选老挝国,可如此久了,梁禛依然没回,又说明了梁禛还未最后失败,朱成翊并未成功逃往老挝国。且爹爹也要派兵去往老挝国方向的濯庄,如此,便只有一个选择了——孟艮府!
  陈冉接下的命令是杀了齐韵,骆菀青对朱成翊不感兴趣,她也没兴趣让骆家自己得了杀朱成翊的头功,然后再来一轮升官发财。朱成翊是她禛郎的,她只要毒妇齐韵的头。
  可惜正缠绵爱河的这对小鸳鸯却并不知晓车里土司府已经变天了,梁禛也没料到不久的将来,他的心上人将要面对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
  梁禛是枕着心上人的哭声入眠的,他的心说不出的柔软,心上人的哭声直如那婉转仙乐,抚得他通体舒泰。
  只这齐韵的眼泪也太多了些,犹如泻闸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好容易齐韵哭累了,搂着梁禛的胳膊沉沉睡去,梁禛也累极了,三两下洗漱完毕后,搂着心上人的腰,耳畔回响着那绕梁三日的哭声也睡了过去。
  鼻尖又萦绕着熟悉的苏合香,梁禛这一觉睡得尤其的安稳,以至于不常做梦的他都做梦了。
  他梦见自己躺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微风吹过,似柔荑拂过全身,吹得他骨头发软。
  眼前出现一只猫,妩媚的眼,红润的舌,无端地竟然有些勾人。他喜欢这只猫,伸手摸摸猫的头,猫儿妖娆无比的舔舐他的胸口。软糯又粘稠,他无端地紧绷了身体,腰背有点麻,却很喜欢……
  腰间有细小的利物划过,带来一阵酥-痒,是猫儿的爪。猫儿微眯着眼,露出红润的舌,伸进梁禛的耳朵,又凉又软的嘴沿着耳朵的轮廓轻点舔咬。软糯的猫舌微转,丝丝呵气喷得他痒痒的。
  梁禛心中一荡,呼吸急促起来,身下猛然被一团湿软之物紧紧包裹,他看见猫儿魔性的舌缠上了他的尘柄。梁禛大惊,就要推开这只“变态”的猫,腰腹间却不可抑制地传来一阵过电般的战栗。
  梦里的自己大叫起来,手却软的厉害,压根推不开这猫。猫舌越绞越紧,以至梁禛竟有了决堤之势,他大口喘气,几欲癫狂。他想扯开这只猫,却又渴望它继续,自己竟然拜倒一只猫脚下?梁禛就算在梦里也被惊得厉害,他怒吼一声,睁开了眼……
  甫一睁眼,梁禛被惊得几欲缴械,他的衣袍大开,胸前是不着一缕的齐韵,玉藕般的胳膊软软地向下,削葱根般的兰指兀自轻柔地抚弄他的勃发……
  梁禛张嘴欲说话,却听见自己发出的是一声呻-吟,淫靡又颓废。他想起梦里的猫舌,一股热火直冲天灵盖,便一把捏住齐韵滑腻的脖颈,将她螓首推至向下……
  一夜的疯狂,二人如两条灵蛇紧紧纠缠,快至天明才鸣锣收金。
  梁禛痴怔地望着怀里的齐韵,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心上人失而复得,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能让人满足?
  昨日初见面时,因种种原因,齐韵与自己别扭了许多。一方面有自己在濯庄那日当面揭穿了朱成翊密道导致的难堪,另一方面也是齐韵因不知如何启齿让自己放过朱成翊而纠结不已。自己察言观色揣摩准了她心意,竟使得齐韵心生感动,如此讨好自己,获得此回报果真出乎人意料之外啊!
  这一日是梁禛的吉日,齐韵不仅对他百依百顺,还关怀倍至,替他穿衣,梳发,为他夹菜,斟茶。这对小夫妻你侬我侬腻歪了大半日,眼看到了下午,酉时是梁禛与朱成翊通告的换防时间。
  “韵儿,你且好生在家,禛要去大石盘山训话了,加上往返约莫一个时辰。你若肚饿,便自己叫卒子摆饭,不必等我。”梁禛一边往腰上挂刀,一边冲齐韵说话。
  “好的,禛郎你自去,韵儿不饿,桌上也有点心,便在大帐等你回来再用饭吧。”
  “唔,好!”梁禛一边点头一边迈开大步往帐外走,来到齐韵身边,伸出手捏住她的腰,往香腮上又亲了一口,“乖乖等我。”言罢,转身出了门。
  见梁禛离开,再也看不见,齐韵回到春榻上发呆,晚些时候翊哥儿便要通过大石盘山坳了吧?也不知他能否顺利通过……
  齐韵并不担心梁禛会趁朱成翊通过的时候暗下黑手,但她有些担心梁禛的部下会不会发生意外。毕竟梁禛只有两只眼,能看见的地方有限,并且这件事是梁禛个人私下里与朱成翊达成的协议,并无他人知晓。
  担心了许久,齐韵终于站起了身,她还是决定自己得去亲眼看着朱成翊过关。
作者有话要说:  是否很惊喜,居然在这一章有小车,而不是上一章?
有木有觉得如今的禛哥哥规矩了许多?
还是我们韵儿体贴。
久旱终于逢甘霖,只是此时的韵儿却有点让人心疼。
禛:好老婆,你这是感谢我麽?
韵:非也,非也,只是可怜可怜你。
 
  ☆、夺妻
 
  山路弯弯, 十数骑的车队缓缓前行,因罗喀山已事先被梁禛“犁”过好几遍了, 又有驻军把守,齐韵便由十数名兵卒驾着马车领着向大石盘山走去。
  落日余晖中,山间氤氲成雾, 道路两旁葱郁垂阴,山间鸟鸣花香,流水潺潺。一派闲适的山景,放松了齐韵原本紧绷的神经, 也放松了军士们的警惕。
  众人皆没看见深藏灌木丛中的冽冽刀锋, 也没听见跟踪者软底靴踏上枯枝落叶的脆裂声。
  陈冉跟踪齐韵已有两日,从朱成翊的车队出现在罗喀山脚下开始, 陈冉便注意到了这个古怪的车队。车队不休息,日夜兼程,似乎很赶路, 到了山脚却又不过关, 只在原地扎营休整。直到那日夜间, 自车队中走出一位举止优雅的农家女子,陈冉大喜,大小姐当真是位女诸葛, 这不是齐韵又是谁!
  陈冉想在那日傍晚山路上动手,那时的护卫只有一个,可一路上竟然遇上好几波自山上而下的探子,终究放过了齐韵。今日齐韵往大石盘山走, 这是一段不短的路程,此次可是绝佳的动手机会了!
  绕过一条小溪,来到一块阴暗的山坳,阳光被彻底挡在了山外。山谷内阴风骤起,自路边树林中猛然冲出数十名跨骑高头大马身穿裋褐的刀客,二话不说便朝车队冲来。几名刀客对付一名兵卒,护卫马车的十几名兵卒瞬间没了招架之力。
  马车孤零零地停在路中央,此处靠近大石盘山坳,因梁禛换防,为方便朱成翊通过,梁禛将沿线守军皆撤了个一干二净!山林中只闻啾啾鸟鸣,想要唤人救命都不可能了。
  陈冉手握大刀催马预备靠近马车,不等陈冉启动,路中央的马车门帘刷地拉开,齐韵猛然冲出车厢,坐上马夫位置,提起马鞭对准马臀一顿猛抽。马儿吃痛,扯起车架发足狂奔。因事发突然,陈冉不及阻拦齐韵,马车便冲出重围往小路尽头奔去。
  齐韵驾着马车,被抖得摆成了风中的柳条,肾上腺激素狂飙,她听不见刀客们的喊杀声,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她死死握紧缰绳,毫无目的的狂抽拉车的马儿。马儿穿过密林,树枝抽打在她的身上、脸上,却不觉得痛。
  刀客们死死咬住马车狂奔,马车怎能跑过轻骑,但罗喀山山高林密,齐韵的马车大,占据了路的一大半。硕大的车厢左右摇摆,追击她的刀客竟一时无法越过马车。不得已,刀客们只好钻入密林奔行,试图奔至齐韵侧面。
  身侧的密林中开始不时闪现刀客的身影,齐韵看见有刀客举起了箭。
  齐韵开始慌乱,心底一片荒芜,自己怎能躲过武士的追杀,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梁禛去训话了,一个人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啊!她清楚的看见一只铮亮的羽箭对准了自己,马车正好跑出了密林地带,周边一棵遮挡的树都没有……
  齐韵闭上了眼睛,她浑身颤抖,因为绝望,握紧缰绳的手也慢慢松开……
  耳旁传来箭矢此起彼伏的的呼啸声,就在齐韵静静等候利箭射穿自己身躯的时,她听到四周响起零落的闷哼及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愕然地睁开眼——白音如天神下凡正跨坐在拉自己马车的马匹背上,一张油光的大弓拉得铮铮直响。
  “白音大人……”齐韵喜极而泣,满面泪痕。
  原来,朱成翊并不认为梁禛会真心实意地放自己过关,为防止梁禛使诈,在自己通过时施行劫杀。酉时刚到,白音便派出十余名部众随自己一路排查而来。老远便听得马匹奔驰,车轮磔磔的声音,白音心中一凛,还真给大公子说中了?
  白音一路疾驰,想探明敌人数量,凑近了暗地这么一看——竟是齐姑娘在驾着马车狂奔,身后几十名刀客围追!白音顾不得多想,策马追上齐韵的马车,挽弓射落几名刀客,飞身跃上拉车的马背,将乱奔的马拉入正途。
  围追的刀客们一看,竟然有人来救齐韵,愈发疯狂。围追越来越紧,箭雨越来越密,白音唤齐韵把手伸向自己,一把将齐韵扯到了马背上。白音挥刀砍断了马车的车轭,将车身与马匹分离,没了车身的马匹没了负累,奔跑速度明显提升不少。白音带着齐韵奔行于密林之中,一番惊心动魄后,终于摆脱了刀客的围攻。
  朱成翊又见到了齐韵。
  朱成翊不顾呆怔一旁的安缇,激动得一把抱紧齐韵,眼中都是泪,“韵儿姑姑……”
  在得知白音趁自己议事,偷偷放走齐韵后,朱成翊盛怒之下差点没一剑砍去白音的胳膊,他宁愿自己被梁禛捉了也不愿自己亲手将齐韵送到梁禛的身边。
  甚至在周波带回梁禛的口信后——今日酉时,大石盘山换防半个时辰,都未能改变朱成翊留守罗喀山的决心。最后还是白音立下军令状,承诺会在穿过罗喀山后将齐韵再从梁禛身边“解救”出来,朱成翊才一步三回头地随巴拉朝大石盘山进发。
  齐韵与朱成翊同乘了一匹马,他死死箍紧齐韵的腰,好像生怕她再次消失不见。奔行中,朱成翊自后将齐韵搂进怀里,紧贴齐韵的耳朵,诉说自己心中的欢喜。
  他没有问齐韵为何独自驾车,还被一群刀客追杀。他甚至有些感谢那些刀客,没有他们,齐韵只怕死也不会跟白音走了……
  可齐韵却心事重重,自己不能随朱成翊走,梁禛怕是不能善了。可如今这形势,自己怎么可能让白音送自己回去?梁禛不知道躲在了何处,且不说那些不明来路的刀客指不定什么时候会钻出来再度截杀自己,就朱成翊这激动的状态,自己如若此时要走,只怕他也会随自己留下了。
  要走也等翊哥儿顺利进入孟艮府后再走吧……可为何有人要杀自己?齐韵一路闷头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
  梁禛回到大帐后,几乎要将大帐顶掀翻,熊熊怒火几欲将自己焚灭。他捉来守营的校尉,质问他为何放任齐韵走出营地。
  校尉吓得缩在地上,弓成了一只虾,他并不知道昨晚突然出现的女人竟然是如此重要的人物,不然他打死也不敢放齐韵离开啊!再说梁禛又没将齐韵的身份向全营守军通报过,也没就是否禁止齐韵走动下过军令。更何况还有十数名卒子贴身跟随齐韵,这怎么还能失踪呢……
  一番无功的审讯后,梁禛亲自率部出了营帐向齐韵离开的方向奔去。
  来到一片山坳,梁禛见到了自己的兵卒。遍地血污,死状惨烈。每人都身中多处致命刀伤,有些都快被分成了块——多人同时砍杀,对方来人远远超过己方数量。
  梁禛愤怒之外又略略庆幸,还好没有韵儿的尸体……他唤来小校,让他们将自己战友的尸体殓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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