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邝露重生——沈令澄
时间:2018-12-19 09:49:34

 
“我坠入了忘川?”邝露想了想,只觉这段记忆很是模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却又想不起来是为了什么,不由得摇头道:“我想不起来了。”
 
见润玉还抱着她,便挣扎着起身道:“多谢殿下为邝露疗伤,如今邝露已觉好转,这便要告辞了。”
 
“露儿,”润玉止住她的动作,看着她的目光里漾着温柔的光,“凡尘一劫润玉尽都记起,是润玉之错,让你在凡间受苦,回到天界后还要独自面对诸事。润玉不奢求你的原谅,只盼你能再给润玉一次机会,让我能够弥补所亏欠你的一切。”
 
邝露起身的动作一顿,看向润玉。
 
润玉面上满含期许,那宛如星辰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专注到再也容不下任何一物。
 
“邝露不明白。”邝露开口,“殿下所言究竟是何意思?邝露……不记得与殿下有过这段过往,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与殿下有情……殿下是不是记错了?”
 
润玉只觉呼吸一窒,心脏在瞬间揪紧,“不记得了?”
 
邝露点头,一双极美的琉璃眸中虽仍是柔和满溢,却再也不见半点情丝,“殿下所言邝露一概不知,想来是殿下事务繁忙记错了也是有的?不管怎样,既是殿下救了邝露,邝露在此谢过殿下大恩。”
 
润玉难以置信地看着邝露,恨不得看进她的心底,“露儿,你是在以这种方式责怪我吗?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以为天下任何之事都能算计得来,包括这情感。如今我记起旧事,才觉悔恨交加,自己竟错的这般离谱。”
 
见邝露愣愣地也不回话,眼底满是茫然,润玉眼眶都红了,握紧她的双手道:“露儿,润玉在此向你立誓,永生永世不再欺你、瞒你、负你。你若生润玉之气,便是要我跳下轮回台也心甘情愿,只求你不要以这样的口吻与我说话,你这般眼神,仿若含冰,令润玉心中剧痛,难以忍受。”
 
邝露与他视线交汇,在见到他骤红的眼眶时,心中有异动一闪而过,快得还来不及抓住便已消失不见。
 
“殿下之痛,邝露感同身受,”邝露慢慢抽出双手,敛了眼轻声道:“只是殿下之言,邝露仍是不解。邝露与殿下交集不深,何以殿下口出此言?邝露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让殿下这般心伤。”
 
“你不记得?”润玉低头看了看她抽开手后空寂的手心,心痛到几欲怅然泪下,“你说你我交集不深……”
 
为何他记起了所有,邝露却忽然变了态度?
 
润玉在心底快速思索,猛地想起邝露昏迷前曾坠入忘川。
 
忘川一过,旧事尽消。
 
邝露必然是落入忘川河中时,喝了忘川水,将此前的种种皆都忘记了。
 
如此说来,他忘却凡尘一劫,也是饮了忘川水的缘故?
 
润玉眸光逐渐冷了下来。
 
是谁?给他下了忘川水。
 
“殿下,邝露想回缈玉仙宫,”见润玉面色不佳,邝露小心翼翼开口,“不知殿下是否应允。”
 
“自然可以。”润玉忙将心事收敛,笑道:“如今你醒来,也当回宫好好静养才是。”顿了顿,又道:“璇玑宫离缈玉仙宫距离不短,便让润玉送你回去,可好?”
 
邝露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润玉起身朝她伸出手。
 
邝露看了看他的手,又抬头看向他。
 
润玉弯唇起笑,等待她的回应。
 
邝露心下纳闷,却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中,借助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润玉扶着她走向门口。
 
昼光从门外照了进来,给殿内笼上一层迷蒙的柔光,润玉扭头看向身旁之人,见她低着头安静如水,不禁心中倍感温暖。
 
记得也好,忘了也罢,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就不会再觉得寒冷。
 
鸟族积蓄粮食用尽,又正逢鸟界大旱,难以自产粮食,不得已情况下向花界求助。
 
花界虽常年供应鸟族粮食,却也因千万年来的积怨不过是走走明面,偶尔为之。
 
花界送来粮食不足以应对鸟界大旱,穗禾别无它法之下只得上奏天界,希望天帝能拨粮救助鸟界。
 
送来的第一封奏请并未到达天帝案上,乃是直接送到了润玉手中。
 
润玉看完奏书,将之扔进了一旁琉璃台上的灯火之中,勾唇冷笑,“不过才第一封奏请书,不必如此心急。再等等,等鸟族公主连上三封后,再送与父帝定夺。”
 
灯火将奏书焚烧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空气中有声音恭敬传来,“是。”
 
见那声音略有迟疑,润玉问道:“还有何事?”
 
“幻梦已经中下,”那人回答:“近来天帝夜夜噩梦,想来不久便会召见殿下了。”
 
“呵,”润玉挑眉,“本殿是夜神,又不是梦神,见了也未必能助他脱离噩梦。”
 
梦由心生,白日事,夜间扰。
 
幻梦不过是将他内心的忧虑、恐慌和野心扩大了而已。
 
梦以真实为祭奠,夜夜入梦,久了,便会不知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只在梦中。
 
天帝虽历经万年,一统六界的野心却从未停止。
 
旭凤虽是他的嫡子,却不见得他一定就会将帝位传给旭凤,从他想尽办法制衡天后便可看出。
 
润玉看向琉璃台上闪动的火光,嗤笑。
 
旭凤都得不到这帝位,就更别提他这个庶出的儿子了。
 
天帝无情,天后专横,这偌大的天界唯有邝露让他感到温暖。
 
然则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与邝露兜兜转转,总不能尽如人意。
 
“苍穹宙宇,虚空无极,”润玉手指轻握成拳,“一呼一吸,一变万变;无有不动,周而复始。”
 
既然都是虚空,不如就让他来破这僵局吧!
 
唯有手握至圣之权、站在最高位,才能得到心悦之人,护她一世安康。
 
润玉记起凡间一劫,便也不愿再被“天帝长子与水神长女的婚约”所束缚。如今他只想早日退了婚约,好一心一意守护邝露。
 
然而水神在天界势力不容小觑,加上这婚约又是数千年前天帝与水神亲口定下,要想退婚,也是不易。
 
等锦觅再来璇玑宫时,润玉便一试她的口风,想知道她这“水神长女”究竟对此婚约有何看法。
 
“婚约嘛,我倒是觉得无所谓,”锦觅坐在流萦树下新换的石桌旁,坦诚道:“这婚约是爹爹定下的,我不觉得好,也不觉得坏。反正长芳主说了,女儿家长大了总归要嫁人的,与其嫁给花界的那些花草水果精,嫁给你这个夜神殿下似乎更好。”
 
见她对感情之事一窍不通,心思更多的是放在吃喝玩乐上,润玉不禁摇头,笑问:“难道你自己便没有主意?婚姻大事终究不是儿戏,两人若要一生一世在一起,总是要考虑清楚才行。”
 
“若要我考虑,我倒觉得不这么早嫁反而更好。”锦觅叹道:“我才认回爹爹和临秀姨不久,还舍不得离开他们呢!再说了,若真要一生一世就我俩在一起,岂不是很闷?”
 
倒不是说夜神不好,只是这温温和和的性子还是少了点什么。
 
相比起来,凤凰就有意思得多了。
 
可惜,凤凰喜欢的是邝露,也不会想要娶她才是。
 
“你我皆是身不由己,被这一道婚约束缚,”润玉道:“这感情一事终不能因父辈之约而左右,倘若你我相识之前便已有心悦之人,又该如何。”
 
“那便退婚好啦!”锦觅坦坦荡荡道:“口头之约怎能定下他人的感情之事?你说我们两如今能这般交谈甚欢倒也还好,若两看生厌,或是一方喜欢一方排斥,那可怎么办?总不能强行结了这姻亲吧?”
 
润玉眼底有光闪过,嘴角却挽起笑意道:“想不到锦觅性子这般豁达。只是若将来真要退了这婚事,父帝与水神仙上那边,只怕不好改口。”
 
“天帝那儿我是没有办法的,”锦觅笑道:“但爹爹的话,只要我同意,他必不会追究。我若能留下来多陪他几年,他定是十分欢喜的。”
 
见润玉言语始终在“退婚”一事上绕,锦觅笑眯眯地道:“我知道,其实说来说去,你是想与我退婚,对吗?”
 
润玉心知锦觅聪明,她虽对情爱一事懵懂不知,却并非心智愚钝之人,便也不再隐瞒,点头道:“正是。被你察觉,润玉也就不多加隐瞒了。”
 
“退婚并非不可,”锦觅倒不觉有什么,反正她也没多喜欢润玉,只是觉得嫁人嘛,嫁谁都是嫁,只要不是花草水果精都好,“只是我知道你现下与爹爹在共谋大事,所以当下退婚对你而言并非最佳时期。我只劝你一句,再耐心等些时候,时机成熟了,我会跟爹爹说,让他做主退了这门婚事,这样你在天帝面前也好说话了,不是吗?”
 
润玉大喜,料想不到锦觅竟这般善解人意,起身朝她弯腰行了一个大礼,慎重道:“锦觅之恩,润玉铭记在心。日后但有机会,定要报此大恩。”
 
“客气了。”锦觅弯唇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润玉作为凡人饮的忘川水,所以人事全忘。
 
邝露是做为神仙喝的忘川水,所以她还记得一些过往,只是忘情了。这个后面会解释。
 
 
 
第32章 第 32 章
 
 
 
“公主,”吟霜近前来行礼道:“火神殿下来了。”
 
“旭凤?”邝露颔首,“让他进来吧!”
 
院中的凤凰花开得正好,虽是仙术幻出来的假花,却也能以假乱真,花瓣落下之时蹁跹萦绕,又是一番美景。
 
“凤凰花开,一季缘来,一季缘散,”邝露看着枝头上红如焰火的凤凰花,道:“一念情起缘分生,一缕相思诉离别。”
 
“何须问花开几许,缱绻情丝绕心田。”旭凤走近,接道。
 
邝露扭头看向他,起笑道:“今日你怎的这般有空,竟来我这缈玉仙宫。”
 
“偌大天界,我最常去的两个地方,不就是栖梧宫和你这缈玉仙宫吗?”旭凤在她身旁坐下,提起桌上的小壶给自己倒了盅茶,“你可大好了?”
 
“你一日问三次,也不嫌累。”邝露笑言:“昨日便告诉你,已经好了。”
 
“兄长这水系仙术修得倒是很好,”旭凤不吝夸赞,“他若称为天界第一水系仙法宗师,只怕无人敢不服。”
 
邝露点头,神情却淡然,显然心思并不在润玉身上。
 
旭凤见她不接这话,心中略有纳闷。
 
从前她对润玉之事最是上心,每每谈到他时也听得尤其专注,怎的这一次却如此漫不经心。
 
“邝露,你与兄长可还好?”旭凤关切询问。
 
他喜欢邝露,也敬重润玉,并不愿见此二人心生嫌隙。
 
不过依他二人的性子来看,倒是润玉会让邝露吃苦多一些。
 
“我与夜神殿下?”邝露疑惑,“我与他并无二事,旭凤为何有此一问?那日在璇玑宫醒来,夜神殿下也很是奇怪,拉着我说了许多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他拉着你说了什么?”旭凤追问。
 
“说什么他错了,让我原谅他,还说记起了凡尘一劫……”邝露看向旭凤,询问:“旭凤,我与夜神有过这么多过往吗?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你、你说你不记得了与兄长的过往?”旭凤愣住了。
 
“倒不是不记得,是完全没有感觉,”邝露蹙眉细想,她模糊记得自己似乎对夜神殿下做过什么,但又觉得那画面缥缈遥远,仿在天边。再待要更深想一想时,便觉头疼欲裂,不由得伸手按上额头道:“他说的情真意切,可我就是不能明白。”
 
见她头痛难忍,旭凤忙伸手为她轻揉额角,“既然想不起来,不想也罢。想是你落入忘川河中时伤了头,一时忘记了什么也是有的。倒也不用着急,一段时间恢复了,或许就能想起什么了。”
 
忽然又想起一事,忙低头问她:“你曾答应旭凤的婚事,可没忘记吧?”
 
邝露倒记得这事,“好像未曾答应吧?不是说要父亲和兄长先同意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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