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萋萋和她没瓜葛啊!前世,那魏如意都没正眼瞧过她!
可现下奇怪的是,对方绑了她来?!这是为什么?
心中顿时更惊更怕,也更狐疑了。
魏如意气汹汹地抬步刚一进来,视线便落在了萋萋的身上。
一瞬间俩人眸光交视,一个一脸蒙,一个一脸怒火!
萋萋不明白她气什么,但心中起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魏如意一脸轻视,斜瞥着萋萋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眉眼艳丽,唇红齿白,长得娇美妩媚,标致极了,穿的虽不起眼儿,但根本掩盖不住其姿容,的的确确是美的出众,人间少有,自己实在是无法违心不承认!
但正是因为如此,她心中便更气更怒,也更觉得厌恶,当下恶狠狠地道:“我还当是什么国色天香!就这股狐媚劲儿,这股下贱劲儿也能叫倾国倾城?呵……这倾国倾城可真容易!我看那些妓院门口揽客的女人都是这幅模样!”
魏如意说着,厌恶地瞪了她一眼。
萋萋听得一脸蒙,但仅有瞬间。她心一抖,蓦然攥紧满是冷汗的手掌,恍惚似乎明白了缘由!
因为前世的这几天发生过一件事情!那事儿在她心中留下了极其不好的阴影!今生她避开了!
话还要从这魏如意的哥哥,魏家的大公子魏毅说起。
前世的那日,魏毅邀了五个狐朋狗友到府上酒池肉林,胡吃胡喝,极度奢靡。
也不知那几个男人聊起了什么,魏毅怎么就想起了她?!
萋萋被他的随从抓了来!
几个醉醺醺的男人色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她,眼睛转都不转了。
他们的目光之中满是对她的亵渎!!
萋萋听到了他们的言语。
每个男人都在点头,都在向魏毅夸赞着她的美貌,身段,诸多好听的美誉铺天盖地而来,倒好像她是仙女下凡,无人能及一般。
萋萋对于那些赞扬当然听不进去。她只浑身发抖,极度害怕,更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魏毅似乎不仅对她起了不诡之心,还想让这几个狐朋狗友雨露均沾!
少女梨花带雨,甚至多次向魏毅无声地哀求过!
魏毅看见了,但他视而不见,反而笑的更得意,更肆虐,也更兴奋了!
果然,事情朝着最坏的一面发生,魏毅兽性大发,说着最粗俗,最不堪入耳的话,当众扯碎了她的衣服……
若不是阁外失火,出了事端,萋萋那天就会遭到这几个男人的轮奸,不知要被他们玩弄成何种样子!
失火吓到了魏毅等人,搅了那几个男人的兴致。萋萋趁乱跑了,衣衫不整,躲在无人的院落吓得,急的一直哭,所幸碰上了五公子魏央。
少年借了衣服给她……
今生的那天,萋萋有意地避开了魏毅的随从,没让他找到自己,躲过了那场羞辱。
但出乎她的意料,她没去,竟然也没了那场失火……
***
魏如意满脸怒气,辱骂嘲弄的话听的萋萋一脸蒙,但转瞬少女但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魏如意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萋萋想,怕是有人夸赞了她的容貌,惹怒了魏如意!
结合前世和时间点,萋萋瞬间便想到了魏毅和他的狐朋狗友!怕是魏毅等人夸赞她的话传到了魏如意的耳中,让魏如意心中不痛快了。
可魏如意出身高贵,从未正眼瞧过她,自负美貌,从小便又无数的赞扬,又素有辽城绝色的美誉,真的至于么?况且前世也没有这事啊!
这是萋萋想不通的地方,然不时,少女脑中便“轰”地一声。
她想起了那个人!那个想她死的人!
魏毅等人的话怕是被那个人添油加醋,变了味儿地传给了魏如意!
魏毅的那几个狐朋狗友都是辽城有钱有势人家的公子哥,也都是拜倒在魏如意石榴裙下的追求者,爱慕者。
转述者为了激怒魏如意,怕是没少添油加醋,定是在转述那几个男人的话之时,抬高她的同时贬低了魏如意!
其目的便是想借刀杀人,让骄纵的魏如意弄死她!
这个人,一定就是陈嬷嬷!
萋萋手中握着陈嬷嬷和她儿子的把柄。她知道那个恶毒的嬷嬷不会放过她!
她也一直都在防范着陈嬷嬷!
可她没想到防不胜防,如今事情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去……完全脱离了她的控制!
魏如意身旁的丫鬟芙儿斜眼瞥了萋萋一眼,嘴一撇,接口道:“就是。明明是一副不安分的,四处勾引男人的下贱的样儿!还倾国倾城,呸!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三小姐……!”
萋萋立时打断了那丫鬟的话,胸口砰砰猛跳。早闻言这魏如意骄纵的很,前世做阿飘的时候,她也是亲眼看到过了,魏如意可是向来不把下人的命当命看。
而萋萋在她的眼中显然就是个下人。得罪了她,冲撞了她,哪怕是运气不好点的,给她当了出气筒,打死都是常有的!
萋萋不想,她想活着,眼下只消再有一次自由的机会,她就能逃出魏府,出去过安稳的日子了。
“有人挑拨离间!三小姐明鉴啊!”
可萋萋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但孤注一掷,总不能坐以待毙!
那魏如意可无心听她说话,听她娇滴滴的声音就更是厌恶不已。她白了萋萋一眼,嘴角不屑地动了动,仿佛没听到她说话一般,伸手瞧了瞧自己刚染的指甲,向旁边的丫鬟芙儿不紧不慢地道:“你也这么觉得呀?”
那芙儿满脸奉承,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这任谁呀,都能一眼就看到她的骨子里去。呵……可惜不知廉耻,有人也不知自己的半斤八两,一门心思地往男人的床上奔,这一个不行,就去找第二个,第二个不行还想找第三个……也不知上过多少男人的床了……咦!脏死了!竟然还想勾引大公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贱命?我看你连给个马夫当妾都不配,不如当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吧,和你骨子里下贱劲儿很配哦!”
“你……”
萋萋是不想在意,可这话也太难听了!
魏如意听着“噗”地一声不屑地笑了,转眸看向了萋萋一眼,又朝着一旁的芙儿问道:“那你说怎么处置她好呢?”
那芙儿掩嘴一笑,“我说呀,别白瞎了她,还是妓女最适合她!”
魏如意淡淡一笑,缓缓言之,“不谋而合……”
萋萋大惊,脸色瞬时煞白,心凉了半截“不不不,别别……三小姐……!”
然她还未待再说下去,但见魏如意向那身旁膀大腰圆的婆子一个眼神儿。
萋萋顿觉后颈一痛,哭都找不着调……失去意识之前,心中只想了一句话,“白忙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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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七月流火,天已渐渐转凉。
这日风轻云淡,山高水美,鸟语花香。
辽城五十里外,一辆马车正飞快地跑在路上。
马夫扬起马鞭,奋力催马驰骋。
车中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男子一身官服,长的周正,只是双眸紧蹙,眉间那道竖纹清晰可见,还不时掀帘向外头张望,满面焦急。
此人姓魏,名云霆,正是抚江省巡抚,爵位文乡侯,辽城魏家当家的!
今晨他刚接到圣旨,皇上要他即刻起身入朝!
然而此时,他走的却不是奔赴京城的路。
魏云霆面露惶急,汗珠顺着额上往下淌,抬声向外催促道:“阿庆再快点,再快点!!”
隔着车板的马夫高声相应。
“侯爷,就快到了,就在前面了!”
魏云霆听罢急忙再度掀开车帘,探头遥望出去,只见前方白云之下,一片葱绿,竹林深处,隐约可见屋子,和一辆马车。
看到那马车,魏云霆这才松了口气。转眼间,伴着一声烈马长嘶,自己的车渐停。
魏云霆放下车帘,也不及马夫为其开门,匆匆地自行下了车。
马夫急忙伸手相扶,“侯爷,慢着点……”
魏云霆心下惶恐,急不可耐,当下一把推开了仆人,急匆匆地朝那竹屋奔去……
屋门敞着,房中共有二人,一坐一立。
那垂头肃然站立之人正是他提前派来的小厮阿忠。
另一个……端杯饮茶,只见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身如玉树,眉眼俊朗,金冠束起的墨发笔直泻下,一身雪白色对襟长袍整洁干净,一尘不染,其人神韵独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逼人的英气与贵气。
魏云霆虽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一头热汗,当下一见那人立时慌张紧迫地跪了下去。
“臣魏云霆拜见殿下,接驾来迟,还请殿下责罚!”
那屋内的小厮阿忠也立马随着主人跪了下去。
桌前男子放下茶杯,垂眸淡淡地扫了魏云霆一眼。
此人姓颜名绍,正是皇上的第四个儿子,当朝太子!
颜绍未叫平身,却应了一声,慢悠悠地接着说道:“魏巡抚说的是,孤正想着怎么责罚你呢。”
“呃……这……臣,臣……”
魏云霆登时一身冷汗!
但他当然知道太子这是话中有话,有别的事儿怪罪他!
“老臣该死!老臣该死!……还请殿下明示……”
颜绍缓缓地又倒了杯茶,慢慢地道:“孤问你,你可知孤为何亲来辽城?”
魏云霆正了正身,恭敬地道:“殿下礼贤下士,求贤若渴,三顾茅庐,千里赴辽,只为请得百里先生出山。”
颜绍身子略一向前,低声问道:“那依魏巡抚看,孤是没请到先生便想弄得满城皆知,甚至现在就想把消息传回京城?”
“这……这……殿下自然不想。”
“哦?是么?孤不想,可魏巡抚似乎很想。”
“这……这,老臣决无此心!”
颜绍正了正身,双眸微垂,瞧向对方,缓缓地道:“听说侯爷一个月前就修了贵府的玉林水榭……”
“啊,这……”
魏云霆幡然醒悟。
自己府上那玉林水榭极是奢华,可谓专为入辽城的王侯将相居住设计。
此事在魏府已几乎是人人尽知之事。
魏云霆接到太子到来的消息,特意先派了个麻利,机灵,有眼色的小厮接见,想来那小厮为了帮他邀功,早早地把修了水榭之事告之了太子。
太子心思缜密,这倒是他的疏忽了,念及此,魏云霆立时感到惭愧不已,当即再次叩拜下去。
“殿下教训的是,老臣糊涂,险些做错了事!殿下当狠狠地责罚老臣!”
颜绍收回了目光,“起来吧。”
魏云霆早已浑身尽是汗水,应声,擦汗,缓缓地起了身。
但见太子眼神示意他坐,便从命,拉开了椅子,坐了下去。
颜绍道:“父皇有要事召见魏巡抚,魏巡抚一面急着入京,一面还来见孤,当真辛苦了。”
魏云霆急忙道:“殿下厚爱,折煞老臣了,能为皇上和殿下奔波,那是老臣几世修来的福分!”
颜绍抬手提起茶壶将另一个杯中也倒了茶,推向对面,缓缓地接着道:“这长途跋涉,魏侯爷还要照顾好自己。”
魏云霆极是感动,连连躬身道谢,只听太子又道:“至于孤,侯爷让小厮向家人只道孤是位生意人,是侯爷的朋友便可了。住处么,寻常院落为宜,那玉林水榭便罢了。”
魏云霆点头,“是是是。老臣都谨记了。”说着这便写下书信,交于小厮阿忠手中。
待俩人说完这些,只听外面马蹄声响。
小厮阿忠出去一看,回禀道:“侯爷,是护卫到了。
魏云霆急着接驾太子,匆匆出府,护卫仆人皆被他甩在了后头,眼下却是才赶了过来。
颜绍起了身,负手在后,淡淡地道:“去吧。”
魏云霆急忙跟着他站了起来,躬身施礼,抱拳别道:“老臣与殿下就此别过,阿忠会带殿下入辽入府,殿下有任何事情,尽管吩咐阿忠便好。”
颜绍沉声相应……
***
马车驶入辽城之时已是黄昏。
阿忠坐在外头,一直仔细着路边,待寻到一家上好的酒楼,当下让马夫停了车。
他跳下车来,敲了敲车门,仔细着道:“邵公子,前面有家酒楼,公子要不要先行吃些东西?”
阿忠问完之后,便恭敬地等着太子回应,但车里却久久没什么动静……
“……?”
阿忠心中惴惴,出了一层冷汗,暗道:殷勤献的不对?还是太子睡着了?自己不会吵到了他吧?反正无论如何,是不敢问第二遍了。
车中,颜绍没睡,也听到了对方的问话,只是注意力在别处。他略微掀起窗帘一角,只见一青衣人矗立远方,正朝他的方向望着。不时,那人又别开了视线,恍惚做了些别的事儿,可没一会儿又朝此处望来,如此反反复复……
颜绍悄然方向窗帘,双眸微眯。
此人跟踪他许久了……
***
阿忠攥着手,咬着嘴唇,犯难了。
他几欲抬手再敲车门,可抬起了又放了下,心中暗暗叫苦,不敢啊!
正当为难之际,突听里面有了细微的声响,而后车门被人推开,再然后便是太子如玉般的脸了。
阿忠心一抖,一身冷汗,赶紧躬身低头,极是恭敬,不敢直视。但恍惚那一眼,心中便不由得不自禁暗赞:太子长得可是真好看!
想着,垂首笑道:“走了半日了,公子累了也饿了吧?这家酒楼在辽城很出名,公子不如吃些东西再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