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快穿]——故筝
时间:2018-12-19 09:53:29

  使用完后,闻娇就转身回了房间。
  那辆车很快就开出了城,朝着沪城的方向过去。
  钟夫人眼珠子血红地盯着窗外,她看着沿途的风景,突然感觉到了心下一阵空荡荡,好像她所拥有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都在离她远去……
  她的儿子,都没有派遣士兵护送她……
  这怎么行呢?
  钟夫人挣扎着开口说:“你,通知,谦儿了吗?”
  钟旭皱眉:“没找到人,你知道的,他一向不喜欢回家。刘参谋说他在忙军务,忙什么军务,肯定又是信了他叔叔的鬼话,不想着怎么拿下梁、郑,不想着怎么哄住闻娇,就知道去琢磨怎么和日军作对……人家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他作得起这个对吗?”
  钟夫人听了他一串的抱怨,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难道在钟谦心底,她这个娘,还没有那些事重要?
  这会儿,这对夫妻都忘记了,当年是谁催促着尚且年少的儿子上战场,扛起整个钟家的。
  正说话间,突然,车子停住了。
  司机哆哆嗦嗦地说:“日、日军……”
  那随机的“衰神附体五分钟”,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
  他们抬头,透过玻璃车窗朝前看去,一队日本兵朝这个方向过来了。
  他们手中的步枪之上,刺刀泛着寒光。
  钟旭皱眉说:“怕什么?”
  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是有地位的人。
  日军也是聪明人,会看在钟谦的面子上,给他们开出一条道,让他们过去。
  对方领头的军官的确停了下来,狐疑地打量钟旭几眼,在听过钟旭的口述之后,军官和另一个日本兵对视两眼,笑出了声。
  “带上他们。”军官用蹩脚的中文说。
  几个日本兵上前砸开了车门,将钟夫人和司机带了下来。
  司机能自己走,但钟夫人却形同瘫痪,日本兵将她粗暴地扯着在地上行走。
  钟夫人气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是她从来没有遭受过的耻辱!
  对方好像将她当狗一样看待,不,比狗都还要不如!
  等将人带到军官的面前,军官扫了一眼钟夫人,冷声说:“一个丑陋又瘫痪的女人?她会影响我们的行动,杀了她……”
  钟旭呆在了那里。
  不,不对啊!
  他们知道了他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
  而钟夫人也快要被活活气死了。
  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就经历了她已经数十年没经历过的羞辱!折磨!
  “不,不行……”钟旭颤抖着出声:“你们,你们疯了?”
  军官这才扫了他一眼,皱眉说:“那就扔下她,留着这个男人照看她。我们带着钟谦的父亲,继续前行。”
  “是。”
  几个日本兵揪起钟夫人,粗暴地将她扔进了旁边的草丛里,那个司机也被留了下来。
  紧跟着有人接管了钟家的车,掉头走在前,带着这一行人继续往前。
  钟旭这才发觉到哪里不对劲了……从前和他做过交易,甚至亲切称过他为“钟先生”“钟兄”的日本兵,陡然变了副嘴脸,用冰冷不耐的语调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钟旭的脑子里总算记起了钟谦曾经在信里写过的那些话……
  不不,他还能活的。
  等到了城外,他就会高喊自己的身份,钟谦会来救他,会……会的……
  等他们渐渐走远。
  两股战战的司机再也不敢回头,赶紧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至于钟夫人……谁还会去管呢?
  钟夫人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回……回来!”
  “啊!”她怒吼。
  可她的嗓子里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草丛掩盖住了她的身躯,她艰难地挣扎着,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军官刚才说过的那句话,还在她的脑子里回荡,折磨着她:“一个丑陋又瘫痪的女人……”
  一个丑陋又瘫痪的女人……
  不!
  不是她!
  那不是她!
  她睁大着眼,怒瞪着前方。
  可再也没有人经过这条道了,她好像被所有人遗忘了。
  怒极攻心,她感觉到了眼前阵阵发昏。
  “来……人……”
  “谦儿……”
  她闭上眼,眼前一会儿是钟谦的模样,一会儿是钟旭走向酒店的背影,一会儿是闻娇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
  钟夫人的喉咙里又灼热,又疼。
  她的意识从恍惚到清醒,又从清醒到恍惚,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有多久了,直到饥饿袭上了她的胃。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活活饿死……
  死的时候,她还保持着一个丑陋的面容……
  钟夫人又开始扯着嗓子喊:“来人……救我……”
  她说:“我是……钟谦的母亲……来人……救我,赏你们……”
  说来讽刺。
  当年钟家落难的时候,好似也是这样。
  那时候,路边停下了马车,里头探头出来一个妇人,问:“你们怎么了?”
  那个妇人,就是闻太太。
  可她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她又饿又渴,口水流满了下巴,流进了衣襟里,她狼狈且疼痛,她眼前的金星越来越多了……她望着天上的烈日,终于怀着憎恨不甘又痛苦的心情,闭上了双眼……
  而另一头。
  日本兵将钟旭挂在了一个柱子上,他们将那个柱子竖在了军队的最前面。
  他们哈哈大笑,高声冲着城楼的方向喊:“这是你们钟少帅的父亲……还不快开城门……”
  城楼上的人早就得了钟谦的吩咐,一早就开始提防日军了,从看见日军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纷纷拿起了武器。
  而钟少帅的父亲?
  不该在康城吗?
  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们面容坚毅,一边命人赶紧赶往康城传递消息,一边拿起了手中的机枪。
  钟旭没尝过多少受伤的滋味儿。
  他身上的弹孔伤、刀伤,比他儿子还要少。
  他听说闻德元死的时候,就身中数弹。有多疼他当然不知道。收到消息的时候,他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一刻,他惊恐地盯着城楼上的人,声嘶力竭地喊:“我是钟旭!我是你们少帅的父亲!”
  可是少帅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呢?没有谁相信。
  “哒哒哒哒——”
  那是机枪扫射的声音。
  他的声音被彻底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他的五脏六腑都被打烂了,好像被塞了一团又一团的火进去……他太疼了……
  原来人在死前的那一刻,对疼痛的感知是那么的强烈。
  直到这一刻,钟旭才知道,他比闻德元死的时候,还要疼。
  ……
  “小姐!”闻娇的门被敲响。
  她起身拉开门。
  外面是牛大海那张五官都皱成一团的脸:“小姐……日本兵果然打过来了!”
  
 
第一百二十章 十八姨太(12)
  “去找钟谦。”闻娇的话音刚落下, 钟谦就大步从楼梯上来了,他穿着一身笔挺军装, 腰间配枪,手里还倒提着马鞭,面上神色深沉,眼底布着浓重的血丝。
  “闻小姐,日本兵到盛城了,虽然我早就吩咐过各地驻军, 只要遇上日军, 就不能轻易开城门, 不能轻视。一旦动手,就要毫不犹豫采用火力压制, 先打了再说……但是,盛城太平了这么久……”钟谦大约是许久没睡过好觉了,一声比一声沙哑,他说:“不一定能扛得住他们。”
  “我的人带着武器等在滨城, 日军一动,他们肯定也跟着过来了……军火可以暂时借给钟少帅……”闻娇淡淡道。
  钟谦面色一放松:“那就多谢闻小姐了。”
  “不用谢,你应该要赶往盛城了对?”
  “是……”
  “那我要先回沪城了。”
  日军要形成包抄之势,就必然不会只对盛城下手。
  她该回去守着她的地盘了。
  钟谦抿了抿唇,他定定看着闻娇:“……保重。”
  闻娇点了下头。
  “同你说的事, 我定然都不会食言。”
  “那样就好。”
  “抱歉……”钟谦开口。
  “你回过钟家吗?”闻娇突然开口。
  “还没有,怎么?我在康城另外有住的地方。”
  “你应该回去看看。”
  听出了闻娇意有所指,钟谦一怔, 点了头:“好。”
  闻娇转头问关绍青:“都收拾好了吗?”
  关绍青憨憨点头:“小姐,都好了。”
  “走。”
  牛大海和叶子等人赶紧跟上了她,他们从钟谦面前走过,头也不回。
  钟谦盯着闻娇的背影又多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身下楼。
  副官和参谋已经在楼下等他了,听见脚步声,他们齐齐朝他看了过来。
  “回家一趟……”钟谦说。
  副官一愣:“回,回哪边?”
  “钟家。”
  副官还没来得及感叹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钟谦就翻身上马了。
  大约花了十来分钟的功夫,钟谦就回到了钟府的门外。老管家迎了出来,惊诧地看了看钟谦,说:“少爷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去沪城了。”
  “他们去沪城干什么?”
  “去治病了。”
  钟谦这才迈动步子进了门。
  闻小姐的意思是提醒他,他的父母离开了康城?
  但这有什么意义在其中呢?
  钟谦转头看向了老管家:“最近家里有出什么事吗?”
  老管家怔怔道:“不就是夫人病了吗?”
  不是这件事。
  于是钟谦想了想,换了个说辞:“我不在家中的这几年,家里有什么变化吗?”
  老管家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嘴上却是道:“哪里有什么变化?不过还是从前的样子……”
  钟谦脸色一沉:“你没有同我讲实话。”
  他到底是在战场上混迹的时候最多,哪怕他长得一脸文人模样,真沉下脸时,气势也是压人的。
  老管家这才嗫喏着开了口:“倒也,倒也并非什么……大事……少爷久不归家,夫人操心少爷婚事,每回有人上门孝敬老爷,送了人来,夫人就都纳到少爷院儿里了……这也是盼着少爷早日成家生子,府里才热闹……”
  钟谦突地忍不住嗤笑出声:“给我纳妾,却不同我写封书信。让我成家生子是假,拦下别人送给父亲的女人,才是真?”
  这话本不该在一个下人面前说起,但这已不是钟夫人一回两回地表露她的自私与控制欲了,钟谦再好的脾气,这时候也忍不住撒了火。
  老管家一时讷讷,更不敢出声。
  钟谦脑中怒火渐消,这才陡然间意识到,闻小姐为何同他说了那样一句话……
  恐怕症结正是在这儿。
  钟谦一时间又羞又愤,觉得自己身上就算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仔细再一想,好像说清了也未必有用。
  “谁送来的,将人挨个送回去……”
  老管家尴尬地笑了笑:“嗨,这不十个里头,九个都让您在战场上给掀了脑袋了么?这还怎么送回去呢?”
  钟谦气笑了:“刘国伟送过?”
  “送过……”
  “徐奇送过?”
  “送、送过……”
  钟谦的脸色再度沉了下去,冷声道:“那外头的人岂不是还要说我钟谦不讲信用。收了人,不办事?”
  老管家唯唯诺诺,不敢应声了。
  钟谦冷笑一声:“倒也算相称了。本就是一家子忘恩负义不讲情面的东西么。”
  说罢,他当即转身便走。
  “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既是别人送给我父亲的,便该将人送到他的院儿里去。”
  老管家望着他手中倒提的马鞭,又看了看他腰间的配枪,原本还想再劝一劝,这一会儿到底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
  他哪里知晓,打从少爷这一走,之后钟府就再也没能迎回来主人了……
  ……
  七月下旬,日军攻盛城。
  显然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一仗打得惨烈,但最后日军仍未能攻下盛城。
  盛城好似掌握着什么了不得的武器,哪怕死了那么多人,城门依旧没有松开一条缝儿。
  日军耗不下去,只能转道。
  与此同时,临城也遭遇了攻击,三个师镇守当地,又有闻娇当初留下的军火。他们士气正高,丝毫不惧,在闻娇的指挥下,悍勇地与日军拼杀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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