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虽然有点幼稚还有点皮,但接受能力看起来比她想象中还要强一些,这对她来说倒是个极好的消息。
嗯……今晚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越瑢和她想得差不多,两人解决完剩下的鸟蛋,又和被苏妗挠痒痒挠得昏昏欲睡的小白道了别,这便下山睡觉去了。
虽然各有所思,但也算得上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两人一起床就往四方道长那儿去了。
四方道长听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下十分惊奇,绕着他们转了好几圈,之后突然步子一顿,手一拍:“来,你俩再撞个头我看看!”
猝不及防的苏妗&越瑢:“……?!”
第28章
虽然觉得再撞个头看看什么的听起来有点傻,但在四方道长的坚持下,小两口还是学着昨晚事发时的样子往对方脑袋上撞了一下。
然而除了额头撞得更红了点之外,两人身上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四方道长摸着胡子琢磨了一会儿,说:“是不是力度不够?再大点力试试!”
“……”
苏妗捂着嗡嗡作响的脑袋,整个人都是拒绝的。越瑢也是抬头看着自家这不靠谱的师父,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两下。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不,四方道长就已经指着案桌上的龟甲语重心长道:“身体换回来,不代表你们俩就没事了。观你二人这命格卦象,如今还是呈纠缠相融之势,没有半点要分开的意思,这说明你们身上背着的阵法还没有解除,背后暗害你们的人也随时还会再出手,所以来,都忍一忍,只要能把你们互换身体的契机找出来,这事儿就好解决了。”
苏妗:“……”
越瑢:“……”
还能怎么办?
继续试呗!
然而不管是在道观里还是在山上,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在晚上,两人按照四方道长的指示,变着花样撞了好多次脑袋,想象中再次互换身体的情况却始终都没有出现。
四方道长纳闷又心虚,仰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摆出了一张高深莫测的脸:“看来咱们要找的契机不在此地也不在此时,罢了罢了,天机难窥,咱们再从长计议,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说罢扔下一瓶从大徒弟那儿顺来的消肿止痛膏就溜了溜了。
留下额角红肿抽痛,眼前直冒金星的小两口站在寒冷的夜风中相顾无言,心下不约而同地把这坑货师父吊起来毒打了一顿。
说好的多尝试几次就一定会有收获呢?!!
***
“世子,夫人,你们回来了!”
一进院门就看见栖露快步迎了过来,越瑢脚下一顿,飞快地偏了一下头,将自己额头上的肿块转到了她看不见的角度去。
——没事儿顶着一脑袋包,这包还都是自己撞出来的什么的,太有损世子爷英明神武,清俊潇洒的仙君形象了。
天色昏暗,栖露又一向不敢直视他,因此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可走在他身边的苏妗却是没有错过他这略显刻意的动作。
她微微一顿,本来满是郁闷的心底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了一点笑意,随即眼睛一转,就看似温柔实则坏心地开了口:“嗯,去打点温水来,我要伺候世子洗漱,洗漱完了还得帮世子上药呢。”
栖露已经知道他们换回身体的事儿了,也大概知道他们今天一天都在折腾什么,闻言一愣,忙转头朝越瑢的脑门上看去。发现看不见之后,还特地绕了个方向去看:“哎呀!世子这额头都突出来了,可见伤得不轻呢!还有您这额头也是起了个好大一个包呀,这可得赶紧上药才行,您等着,奴婢这就打水去!”
猝不及防的越瑢:“……!”
额头都突出来了是什么鬼!这不过就是肿了一点点好吗?!
青年面色依然高冷淡然,高不可攀,垂在身侧的胳膊却是忍不住抽了一下,一直在暗中关注他的苏妗心下一乐,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果然遇到不开心的事儿,耍个坏欺负欺负人就好了。
——她兀自偷着乐,却不知越瑢也一直都在关注她,并且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她情绪上的转变。
虽然这种转变并不是很明显,她掩饰得也很好,但大概是两人本质上是同一种人的缘故,越瑢还是莫名就有种“她是故意的”的笃定感。
果然从前那些柔弱温顺都是为了讨他欢心故意装出来的么。
青年心下暗啧,倒也不觉得恼,只是对她的真实性格越发好奇了几分。又见她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夜色中微微闪烁,他嘴角不着痕迹地一勾,也不觉得糟心了。进屋后等栖露伺候着两人洗了脸,便让她下去,自己给苏妗擦起了药。
苏妗有些意外,忙道:“还是妾身先帮您上药吧。”
“为夫皮糙肉厚,不怕疼,迟点上药没关系。”越瑢声音温和地阻止了她,“夫人却不同,你是女子,身体娇弱,哪能让你疼着呢。”
苏妗挺感动的,不管这人私底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她却一直都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对着真实性格的她,他是不是也能保持这样的态度……
刚这么想着,嘴角突然一凉,苏妗一愣,下意识张嘴想说什么,就觉得一阵比黄连还苦的味道从那凉处涌了进来。
她猝不及防地变了脸色,差点没“呸”出声,用力忍了忍,方才只是皱着脸吐了吐舌头:“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苦?!”
“抱歉,应该是这个药膏,为夫不小心多倒了点,滴下来了。不过这药是可以内服的,虽说味道比较苦,一般人吃不下,但对身体是没有害处的,夫人莫要担心。”
听起来是在道歉,但青年一双狭长的凤目里却盛满了明晃晃的笑意,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似的。
“……”
苏妗不知道他突然间的抽什么风,见他眼神欠揍,拳头有些发痒,不过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会往自己脸上抡拳头的媳妇儿吧?因此她只忍了忍,嗔怪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没有任何征兆地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吻住了他的唇。
猝不及防的越瑢:“……??!!”
苏妗将舌头往他嘴里探了探,那又苦又涩的味道便飞快地在两人的唇齿间蔓延了开来。
“既是可以内服的药,想来也是疗效甚佳的,妾身不敢独享,愿与夫君分之。”这是她的报复,也是她比昨天晚上更大胆一些的试探,苏妗说完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似的,飞快地放开了越瑢,然后红着脸低下头,不说话了。
越瑢目光奇异地看着她,半天没说话。就在苏妗想着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要生气,准备想法子应对的时候,向来高冷淡漠的青年突然低笑出了声,紧接着不等她反应,就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既是为了疗效,这么一点点哪里够呢?还得劳烦夫人再多分一点给为夫才是。”
他声音低沉微哑地吻了下来,苏妗心头一跳,有那么一瞬间竟红了脸,不过很快,她就稳住心神,面色羞涩又不安地别开了头:“妾身……妾身跟您开玩笑的。世子的伤口该上药了,您快放开我吧!”
越瑢现在不想上药,只想趁热打铁,将这姑娘剩下的面具也扒个干净,为此,他甚至无心再去掩饰自己。
“这不是已经在口服了么。”他说着就以某种与往常的温柔克制完全不同的力道闯了进去。
苏妗被他亲得身体有点发软,心里却很清明。
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看着还挺高兴的,这说明她的猜测没有错,他的接受能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强……既然如此,她再大胆点也没关系吧?
这么想着,她就伸手推开了他的怀抱,眨眨波光潋滟的眸子说:“可妾身这里已经没有药了,世子若是想继续口服……”
玉手一伸,拿过了一旁的药瓶,她声音娇软道,“喏,都在这里了。”
越瑢看着这面色依然温柔乖顺,眼神却像只终于亮出了爪子的狸花猫,带了点狡黠,又带了点挑衅的姑娘,眼中笑意越发浓了几分,同时心下也莫名地有些发痒。他伸手接过那药瓶,仰头就往嘴里倒了一口,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朝她吻去:“夫人先前都与我分享了,我自然也该与夫人分享……”
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种骚操作的苏妗眼神一变,想都没想就起身跳了开来:“多谢夫君好意!妾身的伤已经好了,不用再吃药了!”
不过是做了个假动作的越瑢忍了忍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
发现自己被耍了的苏妗:“……”
这人真的很皮啊。
皮的让人贼想揍他。
不过苏妗还是忍住了,只眯着眼睛若有所指地嗔道:“妾身怎么觉得世子今儿与往日格外不同呀,往日您可不会这般戏弄妾身……”
大兄弟,你没发现你的面具快掉了吗?
越瑢一顿,竟也不在意,只抬眼笑看着她:“巧了,为夫也觉得今日的夫人与往日格外不……”
话还没说完,视线突然不经意地扫见了一道白腻柔软的弧度。越瑢一愣,等意识到那是什么,顿时心神一荡。
苏妗见他说到一半不说了,有些奇怪,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中衣领口不知什么时候蹭开了大半,露出了无限风光。
——屋里生了炭火,到处都暖烘烘的,方才洗漱完之后,她便没有再把外衣穿上,谁想却……
苏妗冷不丁地就有点不自在,虽说已经成婚三年,但往日两人同床的时候都是黑灯瞎火的……她轻咳一声,忙抬起了手去整理衣襟。
却不想刚整理了两下,身边的青年就抬手压住了她的胳膊,声音微哑地说:“为夫帮你吧。”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同床了,再加上没换回身体之前又每天都处于看得到摸得到却吃不到的状态,越瑢可不就蠢蠢欲动了么。
苏妗对于他那方面的反应还是很熟悉的,见此迟疑了一下,却没有拒绝。虽然她这会儿额头发疼,没有太大的兴致,但凡事都讲究循序渐进,她不好拿这种直接影响着夫妻关系的敏感大事儿继续试探他,便只能和往常一样,乖顺应对了。
“那……就有劳夫君了。”她说着害羞极了似的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这只狸花猫似乎又把她伸出了一点点的爪子收回去了,越瑢心中敏锐地掠过了这个念头,但这会儿却无心再去深究,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世子!夫人!大事不好了!刚从京城里传来的消息,王爷出事了!”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如同一道惊雷,炸得正在脱裤子的越瑢整个人都僵住了,苏妗也是吓了一跳,差点一巴掌把身上的青年给掀下去,好在理智还没有完全消散,险险忍住了。
不过王爷出事了是什么意思?
她公公镇北王,出什么事儿了?
第29章
镇北王中毒了,如今正昏迷不醒。
据说他所中之毒十分诡异,医术高明如叶太医都找不出解毒之法,府里因此乱成了一团,越忠这才不得不传信来请越瑢这个世子回京主持大局。
越瑢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苏妗也是惊诧不已:“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父王怎么会中毒?”
暗卫将越忠的来信奉上,小两口接过一看,才知道镇北王身上的毒,是镇北王妃萧氏的一位族妹所下。
萧氏一族在二十多年前的夺嫡之战中被祸连,整个家族被今上贬为庶民,逐出了京城。除了被镇北王多年如一日地捧在手心里的萧氏,其他人这些年过得都不怎么样。因此前些天,当那个处境艰难,几乎就要活不下去的族妹哭着求上门的时候,向来不爱见人的萧氏才会破天荒地让人把她带进来。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族妹根本不是来求救的,而且来杀她的。幸好当时镇北王来得及时,她的阴谋才没有得逞。只是不幸的是,镇北王当时手里还抱着小福生,动作有些不便,这才会一招不慎,被那女人用淬了毒的簪子刺中手臂。
至于那女人为什么要伤害萧氏,信上说是因为“心中妒恨,又知晓了当年旧事”。
“心中妒恨”苏妗可以理解,毕竟大家同出一族,我们都成了卑贱的庶民,为了生活苦苦挣扎,而你却还能舒舒服服地做着高贵的人上人什么的,确实挺让人不平衡的。但是“当年旧事”指的是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越瑢倒是知道,不过这会儿他没心思想那个,因为他本来以为这是自家破爹为了给他找个合理的回京理由故意演的戏,可看完这封信之后,他却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家破爹是个护妻狂魔,就算只是演戏,也绝对不可能把这一切的缘由往他母妃头上扣。
所以这件事不是他演出来的……他是真的中毒了!
这个念头让青年心下一沉,脸上因为欲求不满而憋出来的郁闷之色也切切实实地变成了凝重与担忧。他没再迟疑,收起手中的信纸便对苏妗道:“为夫要马上启程回京,夫人……”
“妾身与世子一起。”
越瑢一愣,摇头:“情况紧急,为夫必须要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马车跟不上我的速度,夫人还是等明日再启程吧。”
苏妗却跟着站了起来:“没关系,妾身也可以骑马的。”
这年头的贵女多少都会点骑术,越瑢并不意外她也会骑马,只是青云山离京城有二十多天的车程,就算骑马,最快也得十几天才能到。且这日夜兼程的,他怕她身体会受不住,因此顿了一下,还是没有答应。
苏妗声音温软,却很坚持:“父王昏迷不醒,母妃一个人要照顾父王,还要照顾福生,定是吃不消的。妾身早点赶回去,也能替母妃分担一二。况妾身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府里出了事,妾身本就该与世子共同进退才是,这也是妾身的职责。”
镇北王府给了她一个舒服可靠的家,给了她护住母亲的能力,还给了她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她自然也该担起自己肩负的责任,以真心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