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被逗乐:“就贫吧你。”
“那就是不需要打招呼,”江衡欺过去又抱上她,嬉皮笑脸,“对不对。”
裴允小小地哼了一声。
江衡得寸进尺,扳正她的脸,啄了下嘴唇:“亲嘴呢,要打报告吗。”
见她不吱声,江衡又亲了一口脸颊:“亲脸呢。”
怀里的人还是一声不吭。
江衡来劲了,一只手掌隔着她的外衫往上,托住背,一手扣着她的后脑,低头啄了嘴唇一次:“不理我?”
又亲一口,“不说话?”
江衡扣着纤腰按向自己,再啄了啄嘴唇,抬头看着她若有所思:“我懂了。”
裴允:?
江衡眯眼笑:“很喜欢我亲你嘛,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
裴允被他的厚脸皮惊呆了,没等说些什么,被他长手长脚攀住朝后一仰,两人就躺在了沙发上。
埋在发间的男人发出满足的喟叹。
“一周没见呢,我好想你啊。”
裴允心跳砰砰乱奏,望着天花板,可怜的恋爱情商无法告知她此刻该说什么。
她犹豫着,纠结着,缓缓地抬起一只手,回抱住他,抚着他的头发,发茬有点硬有点扎手。
她一下一下慢慢抚着。
“我也想你,江衡。”
……
情人间的腻歪,被一个工作电话中断,江衡被王局叫回局里。
又出了一桩命案。
“令人发指!”
王局一掌拍桌,会议室里每个人面色都很凝重。
短短一周,已经有两个受害人了。
“痕检和尸检显示,凶手就是连环案疑犯,但是咱们沪城这两起案发现场和过去的命案有一点差异,那就是——”张洋切换幻灯片,激光笔指着几张照片的门锁,“之前的案发现场,门锁都被用开-锁-工-具撬开,有明显的破坏痕迹。而沪城这两起,门锁完好,一点破坏也没有。”
张洋关掉激光笔,坐下去:“大家有什么想法没有?”
“这两位受害人和先前的受害人之间,没有任何两位有直接、间接联系。凶手选择谋害对象似乎很有随机性,无差别杀人,除了,咳,江衡提出的腿部很漂亮这一点。但这作为唯一的联系,我们不能轻视。”老曹说。
大刘点头:“而且突然不再撬锁,改变作案手法,除了查证受害的两名女性社会关系,看是否有和凶手认识的可能以外,我觉得不能排除作案手法升级的可能。”
张洋:“我赞同。”
有人说:“作案手法升级?现在的年轻人不像旧社会那么单纯,防范意识普遍来说强了多少倍,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两位受害人居住的是高档小区,出入有门禁,还有楼卡。上一位被害人小区的监控咱们都调出来翻烂了……没有人走小门,翻墙而入。那些不刷卡跟人混进去的,也挨个儿调查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面色更为凝重。
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关卡。
对待访客管理严格的高档小区,凶手如何做到如入无人之境,而且事后调查监控也没有引起注意。
如同隐形鬼魅一般的存在……
匪夷所思。
江衡坐在角落,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凝思。
……
到裴允轮休的那天,江衡恰好也休息。
研讨会两周和连轴转的案情会议,让两人十分疲惫。
所以他俩没出去约会,就在裴允家挑了一部轻松情景喜剧《生活大爆炸》看起来,两人都是理科生,接二连三的理科梗看得哈哈大笑。
晚餐是裴允做的。
两碗泡面。
说来赧颜,作为留学过的人,她的手艺真是水平非常稳定的差。
裴允在厨房准备泡面,洒调料包,心里有点儿忐忑,又有点儿不好意思。
作为主人,拿这种东西招待客人。
可又微妙地觉得没什么,他不算外人。
“我饿啦——”江衡在客厅嚎。
“来了来了。”她小心端出一碗泡面,朝客厅看过去,“过来吃吧。”
然后目光定在江衡的身上。
她去厨房前两人是坐在沙发上看剧的,几分钟的功夫,男人从沙发滑到了地毯上,像个大孩子似的盘腿看剧傻乐。
裴允吁了口气:“泡面好了,快过来。”
“就在客厅吃嘛,边吃边看。”某人屁股也没抬一下,还用爪子拍了拍地毯,“这地毯好软,比沙发坐着舒服多了,来嘛。”
裴允一口回绝:“不行,吃饭的时候看电视对肠胃不好,消化不好。”职业病改不了。
“天啊Sheldon和Amy啪了!”江衡指着电视,一声大吼。
剧中两个非人类的高智商情侣从恋爱起就进展缓慢,Sheldon的粉丝从一开始的不接受到后来慢慢地开始期待两人何时能有“实质‘性进展’”已经很久很久了。
裴允也是其中一员。
“真的吗!”她面也没放下,火速冲过来,碗搁上桌还震出一些汤汁,烫到了手。
江衡扯来纸巾给她擦手,对着手呼气给她吹了吹:“是真的啊,你拿遥控倒回去看嘛。”
擦完了手,他站起来去厨房端来另一碗泡面,回到原位直接盘腿一坐。
“……”
裴允正要说他,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的也坐在了地毯上,到嘴边的斥语只好又吞了回去。
江衡揭开盖子,开始吃面。
裴允看着他,再看看自己,又看了看光洁的茶几上另一碗泡面,和碗边震出的汤汁。
无限感慨。
傻,傻,真是……傻透了。
……
时针过了八点,江衡准备走了。
送他出小区的路上,裴允嘀咕着:“银耳汤订了两份,你喝完再走啊。”
江衡故意叹气:“不了,回去我得再翻翻资料,焦头烂额啊。”
再晚,他担心夜幕下的自己会变身。
“好吧。”听他提起工作,裴允也不劝了。
送到门禁那儿,江衡朝她挥手:“走了,早点休息,晚安!”
等她的身影消失,他才转身准备出门禁,不巧碰上保安和一个穿着外卖服的男人起了争执。
“我马上要迟到了,拜托行个方便嘛大哥。”
“没卡不让进。”
“顾客就住这儿,她有卡!真要迟到了,迟到要扣钱的,都是打工的求您体谅下。”
“小区这么规定,我也没办法。”
后面排着的一个女人等得上了火,怒道:“还进不进了?我赶着回家呢!”
外卖员立即转身,诚恳地说:“我要送一份儿外卖上楼,就住C座,现在没卡我进不去,能不能待会儿您刷了卡让我一起进去啊,保安不通情呢,求您帮个忙了。迟到要罚几百块一周就白干了啊!”
“行吧。”女人随意摆手。
外卖员擦肩而过,眼神怨毒地盯了保安一眼。
江衡心道,脾气很暴啊小伙子。
幸好出去的门禁只许出不能进,所以不需要刷卡。
江衡站在门禁前,手搭上微凉的金属杆正要推,忽地愣住。
【对待访客管理严格的高档小区,凶手如何做到如入无人之境,而且事后调查监控也没有引起注意。】
会议上的疑问,突兀闪现。
他不需要门禁,大多小区的门禁同方才发生的事一样,形同虚设。
他并非透明人,却能穿梭于各大居民区,丝毫不起眼。
不需要什么隐形的天方夜谭,他只需要一套制服,一套制服足够让人忽略他的身份,将他视作出现在任何地点的寻常人,不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还能轻易敲开一扇门。
“你还出不出去?”
后面有人等着出小区,不耐地催他。
C座……他刚刚提的是C座……
裴允住C座。
江衡退后几步,转身朝C座飞奔而去。
……
“叮铃”“叮铃”“叮铃”
江衡死命地按门铃,没人开门。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头贴在门上努力听动静,铃声在响,没人接。
铃声一声又一声地响。
快、快接电话……
千万别……
受害人的惨状,一一涌进他的脑海,江衡焦急又心碎地听着铃声一个劲儿响,就是不接。
腿开始发软……
他靠着墙,虚汗浮上脑门,断掉电话,准备报警。
偏偏满手都是紧张冒出的汗,手又抖得厉害,半天没拨对,握住手机的手指不小心锁了屏。
指尖也是湿的,在裤子上蹭了几回指纹解锁也解不开,失败几次,显示需要输入解锁密码。
当初因为江母偷用手机加了裴允微信的事,江衡设立的解锁密码是一长串数字、字母和特殊符号的组合……
我操!!!
江衡悔不当初,当场急哭了,眼泪鼻涕横流也顾不上擦。
门突然开了。
江衡一愣。
“你怎么了?”
裴允立在玄关,望着涕泪横流的江衡,一脸惊诧。
“哭了?出什么事了?”
江衡呆呆的:“你没事?”手上还维持着输密码的动作。
裴允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抬头摇了摇:“我没事啊。”
江衡鼻子下挂着泡儿,撕心裂肺大吼:“怎么不开门啊,打电话那么久也不接!”
裴允脸一红,刚才去厕所大号……不好意思说出口,又见他一脸愤懑、委屈和肝肠寸断交汇在一起。
就不好意思说谎了。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睛,老实交代:“我去厕所了……嗯,那个时间有点久。”
江衡两眼红红,失而复得的惊喜让眼泪止不住,他觉得好丢人,但现在也管不了了。
哭也哭了,吼也吼了。
他迫切需要一个宣泄点。
他气道:“上厕所为什么不拿手机?!”
裴允挑眉,很是莫名:“上厕所为什么要拿手机?”活了这么大,她从不把手机带进厕所。
她,她竟然上厕所不带手机……
情急之下,江衡完全忘了这一可能。
而他就为了这个漏掉的可能,哭得像隔壁村的大傻子,形象全无。
江衡抬起胳膊,更没形象地用衬衫袖子囫囵抹掉鼻涕和眼泪,然后大步一迈,抱着她用尽所有委屈地嚎遍整个楼层——
“上厕所不带手机多无聊啊?!”
裴允扑哧一笑。
“你还笑!以后必须带,记住了吗!”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挂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嗯,不敢忘。”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明早看吧o(╯□╰)o手指疼
第26章 chapter26 ...
江衡坐在沙发上, 抽纸用力擤了擤鼻子, 情绪总算稳定下来。
他挑了几个重点,简单跟裴允讲自己为什么走了又折返,忽略掉在门外如临大敌的恐慌和几欲心碎的悲伤,一字没提。
“所以, ”裴允端上一碗银耳放到桌上,坐在他身旁,“你担心凶手可能是送银耳汤来的外卖员。”
江衡放下纸团:“嗯。”
平时干净的声线, 哭嚎之后微哑。
裴允听得好笑, 又很动容。
她把碗放到他手里,安抚道:“巧合而已,送银耳汤的外卖小哥面相挺和气,我准备上楼时在电梯口碰上了,所以外卖是我自己提上来的。”
江衡看了眼银耳汤, 心情复杂。
若不是这碗银耳, 今晚就没这个闹剧。
“你来了正好,本来就订了你的份,趁热喝吧,这家我订了好多次,味道不错。”
江衡别别扭扭地道:“不想喝。”
甚至想倒了, 看着来气。
“别闹脾气。”裴允握住他的手,“你关心我嘛,我这也是关心你啊。”
“……”喝了。
江衡仰起脖子,端起碗咕噜咕噜, 喝一碗银耳汤而已,生生喝出灌白酒的气势。
“砰”,喝空以后,碗被他放上桌子,发出一声响。
裴允偷偷在心里笑,这人的小性子啊……还迁怒于无辜的碗。
“你觉得那个外卖员可疑,有没有报警,或者跟你的同事们说说呢?”裴允端碗去厨房收拾,声音虚虚掩掩传出来,“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觉得那个外卖员可疑啊?”
江衡为了听清她的话,人已走到厨房门边,倚着门框看她在水龙头下清洗瓷碗和勺。
“为什么要把银耳倒进家里的碗,要洗多麻烦。”
她笑答:“用家里的碗假装是自己做的嘛,喝起来舒心一点。”
骨节柔和白皙的手淋湿,手指在碗勺间灵活翻转。
江衡咳了声,移开目光,微侧身背靠墙,仰头叹了声气。
“还没有。其实现在想了想,重要的是凶手可能是外卖员这个猜想,而不是那个在门禁碰见的外卖员,他除了一身外卖工装和面相不善以外,没有更多的可疑之处。”
“我刚刚就想这么说,”裴允擦干手,走出来好笑地睨他,“又怕你觉得自己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