泌尿科捉个老婆——知无方
时间:2018-12-23 09:01:43

  江衡见她不应, 摸出手机给一尺之隔的人发微信:你上午做得很好,不用不好意思。
  做、得、很、好。
  裴允腾地一下脸红成虾球,握手机的手都微微发颤,她扭头瞪他一眼,没回复,锁屏丢到一边,又扭头看向窗外。
  餍足之后的江衡,心情舒畅,见状笑了笑,不由分说捉住她的一只手握着。
  裴允挣了几下没挣开,索性闭上眼休息,随他去了。
  ……
  回到家,裴安正横躺在沙发上,看头顶支架固定的iPad,里头传出英语人声,在看美剧。
  他一听到门口动静,爬起来一看,笑嘻嘻:“江哥你回来啦!”
  裴允:“……”
  江衡:“……”
  俩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惊讶,第一个招呼的对象竟然是江衡/自己?
  少年跪坐在沙发上,摸着肚皮给出了答案:“我好想吃你做的西兰花炒虾仁啊。”
  “叫声姐夫,今晚就给你做。”江衡立在玄关,豪气放话。
  话音刚落——
  “姐夫真好!”
  “……”裴允飞快换上鞋,走去戳少年的脑门儿,“你有点出息呀。”
  “诶小安只是叫了一声堂堂正正的姐夫,怎么跟出息搭上边了呢。”江衡换上鞋,走过来帮腔。
  裴允仍是没有直接看他,移开视线,走去了卧室,扔下一句:“行李记得提回来。”
  江衡应了一声,摸一把裴安的头,就去了玄关把两个行李箱提到了主卧。
  裴允正要换衣服,看着他大剌剌进屋,表情瞬间惊恐。
  这幅神情,收入江衡的眼底,他就很不爽,挑起一边眉峰,道:“别说你又忘了。”
  想起来了。
  裴允尴尬地放下解裙扣的手,现在结婚了,该住一起了。
  她走去,接过一只行李箱,摊开,脸侧垂下几撮碎发,掩住了略微慌乱的神情,她一边收拾一边说:“知道了,行李我来,你去外面做饭吧。”
  “好嘞。”
  江衡乐呵呵地出去,给同盟军小舅子准备晚餐去了。
  ……
  同居一室的第一晚,江衡蠢蠢欲动,在裴允洗澡之前抢先去了主卧的浴室。
  这样,以裴允的洁癖习惯,便只能乖乖等他出来,然后也没了例如他没洗澡的借口,就能成功打响婚姻的第一炮。
  然而等江衡洗干净了出来,幽暗的卧室内,只剩了一盏小小的夜灯,在床头默默照着裴允的半张脸。
  她侧躺在床,呼吸绵长柔软,睡着了。
  怎么可以?
  她没洗澡啊!
  江衡滴溜溜跑去床边,小心翼翼俯身嗅了嗅,沐浴之后的馨香袭入鼻尖。
  “……”
  他犯了蠢。
  又不是只有一个浴室,裴允明显在外边的浴室洗过了。
  失策了失策了。
  江衡不甘心,上了床掀开被子朝她贴近,搭上肩头轻轻摇了摇。
  绵长的呼吸声依旧沉稳。
  没醒。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裴允安宁的睡颜,默默收回手,老实躺在她身后。
  江衡盯着天花板呼了长长的一口气。
  忍字头上一把刀,除了忍还能怎么办?
  忍吧。
  一夜风平浪静。
  清晨他被手机吵醒,摸来接通。
  “阿衡,醒了吧,我就是跟你说一声,酒店差不多张罗好了,该订的规格也差不多定下了。”
  “哦,谢谢妈。”江衡打了个哈欠,睡意连天。
  说完,感觉另一条胳膊被什么压住,低头一看。
  鬼使神差的,裴允枕在了他的右边胳膊上。
  也不知道这个姿势躺了多久。
  江衡稍稍收力,裴允便顺着手臂进入他的怀里。
  他搂着柔软的身子,一夜的空白很好地被填满,心情瞬间明亮。
  那头江母絮絮叨叨又说了一大堆细枝末节,江衡眯着眼睛默默又打了几个哈欠。
  “——所以啊,该操心的我都弄完了,现在你就两件事儿。一呢,是给我一份宾客名单,就是你周围的圈子,亲戚那些我和你爸也都整理好了。这第二嘛……”江母笑了下,“之前你说让咱们早点抱上孙子,还记得吧?”
  江衡眼睛一睁,不要脸不要皮,非常镇定地说:“哦,不记得了。”
  “……啥?”江母以为耳朵听岔。
  “困呢,快到上班起床的点儿了,让我再眯一会儿,挂了啊,妈。”
  丢开手机,江衡侧身,将依旧沉睡的裴允揉进了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
  老婆香香软软,他才不要什么孩子来跟自己抢呢。
  往后说,往后说。
  三年抱俩什么的,拜拜了您嘞!
  过河拆桥的江衡,搂着香喷喷的老婆,心态超稳。
 
 
第62章 chapter62 完结章
  早上江母一通电话倒是提醒了江衡, 这天下班时他提前问了裴允,得知她正巧不用加班,便去接她下班,路上就说起婚礼宾客名单的事。
  “这么快啊?”
  裴允听到其他都定好了, 忽然有了即将结婚的真实感, 听江衡提江母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工作太忙, 一点儿忙也没帮上,也很感激江母。
  她感慨着:“伯母人真好。”
  江衡哈哈一笑,没告诉她江母为何这么积极, 更没提自己鸽了亲妈的事。
  “就一个宝贝儿子,她当然积极。”他厚着脸皮这样说。
  “周末有空,咱们在家自己做饭招待伯父伯母吧, 更有诚意, 我现在打下手可熟练了。”裴允忽然想起什么,“只是……我是不是该改口叫爸爸妈妈了呢。”
  这四个字,她说得有点慢,有点艰涩。太久没这样叫过了。
  江衡摇头一笑:“诶不用,等婚礼拿了改口红包再说,哪能白白改口。”
  裴允抿唇:“好,听你的。”
  晚餐之后, 裴安去赴语言学校同学的邀约,对方也是打算出国去申请高中, 和裴安一样,对计算机痴迷。
  江衡得知对方是个女孩,打趣道:“小舅子长大了,不错不错。”
  裴安梗着红脖子告状:“姐姐,你听姐夫说什么啊。我、我就是去人家家里玩一玩,一起编个小游戏。人家爸妈都在呢。”
  “好啦,你去洗碗。”裴允拍了拍江衡,转头给裴安整理衣领,叮嘱道,“天凉了,小心风。晚上结束了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嘞。”
  裴安屁颠屁颠提着电脑包出了门。
  她在玄关笑着看裴安走了,才去厨房,接着把江衡洗过的碗碟在水龙头下冲洗。
  江衡一边洗一边递给她,笑着说:“小舅子开窍真早啊。”
  裴允也笑:“小安十六岁了,即使真喜欢人家女孩子,也不早了。是你开窍晚。”
  江衡丢下手里的碗,随便把手就着清水冲了冲,抱着她飞快在脸颊落下一吻。
  “早晚有什么关系,我效率高!”
  ……
  书房。
  裴允和江衡一人坐一边,对比着手机通讯录,在旁边的纸上列名单。
  裴允一个一个地看,思考得很认真。
  江衡不时偷瞄一眼她。
  啊,老婆鼻子真漂亮,低着头写字的姿势真好看……
  离开中学校园好多年的江衡,就这样看着她,体会到了校园恋情的美好。
  裴允面色平静,忽然眉心微微地皱了下。
  “怎么?”江衡起身,搬椅子到她身旁坐下。
  视线落到手机屏幕上,看见了邵琪琪的名字。
  江衡拧起眉:“你要请她?”
  裴允迟疑道:“不……”
  “哦。”江衡松一口气。
  “她……她拉黑了我微信……”
  裴允小声说,语气别扭,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拉黑,完全摸不着头脑。起初她还不知道,上次想感谢邵琪琪送的银耳,发消息显示拒收。
  “哈?”江衡被气笑了,一时嘴快,“她还有脸拉黑你?”
  “有脸拉黑我?……江衡,这是什么意思?”裴允扭头,认真地看着他。
  江衡眼神虚虚游走:“我随口一说……”
  “江衡,你知道原因是不是?”裴允口吻认真,“告诉我吧,我不想莫名其妙被拉黑。”
  毕竟,被人拉黑很让人受伤。
  被那样认真的目光注视,江衡下了决心,看着她:“好,我说。”
  “嗯。”
  他把来龙去脉言简意赅说了一遍,尽量挑了不那么让裴允难受的叙述方式,怕她太受伤或难过。
  “这样啊……”裴允眼神转黯。
  她没想到在不为人知的暗处,邵琪琪使了这么多小心思。是了,最开始邵琪琪就说过她是江衡的粉丝,也说过对他的好感,是她大意了,没有放在心上。
  但后来,话说开了,邵琪琪知道江衡是她男友,她便想当然以为对方自然会掐了小心思。
  却忽视人与人的观念本就不同,是她以己度人了。
  江衡见她神色倏然落寞,后悔该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该说实情。如果可以,他希望裴允不要知道女人间这些争奇斗艳的小心思,简简单单,像现在一样就好。
  他微倾身,轻轻抱着她:“不怪你,怪我。”
  “你又没错,怪你什么。”
  “怪我过分美丽。”
  裴允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将他推开,弹了下他的脑门儿:“要点脸。”
  江衡哎呦一声,捂着额头揉了揉,嘴里嘟囔:“实话也不让人说。这女人也就遇上我,要是搁别的男人啊,指不定就上钩了,你不夸我还打我。”
  他转过椅子,背过身去,佯装耍性子。
  忽然被人从后搂住,裴允的呼吸和声音落在耳畔,微微发颤。
  “其实刚才……回想起来一些细节,我很害怕。谢谢你,江衡。”
  江衡极力压住唇畔的笑容,声调平平:“谢我什么。”
  环住肩的手收紧。
  “谢谢你比我聪明,谢谢你爱我如一。”
  他忍不住了,笑了出来,转头捏了捏她的脸颊:“早说了你命好,能有我这样的老公。”
  裴允抿唇,点头:“嗯,命好。”
  江衡笑了一笑,神色稍稍肃然,正色道:“不过呢,即使我对这些洞若观火,也无法保证每一次都能识破。如果,”他将裴允的双手握着,拇指抚了抚手背,“如果哪天我犯傻,什么地方让你不舒服,让你吃醋,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的感受,完完整整,毫无保留,好吗?”
  “不会的,我相——”
  “不吃醋就是不爱我!”
  “信你”俩字,被江衡的话飞快一堵,裴允默默咽了回去。
  她想了想,说:“吃醋可以,说多了也让你心烦啊,所以懂事一点——”
  他摇头:“懂事是受委屈的同义词。”
  裴允的话又被江衡堵了回去。
  江衡仍握着她的双手,抬头,干净的双眸认认真真地望着她。
  “我知道,人在世上哪儿能没有委屈,在单位会有糟心事,工作上的、人际关系上的,在家里,亲戚邻里之间的,可是,”他停顿了一下,嗓音干干净净,“可是我希望,至少在爱情这一项,能让彼此不要受半点委屈,简单纯粹,没有伤心委屈的独角戏,也不要有猜疑。”
  他低头,将裴允的双手合在手心,微微合拢,温柔又虔诚,仿佛捧着一件圣物。
  裴允心口酸胀,正要开口,又听他说:“所以,答应我,在我身边,不要懂事好吗?”
  不要懂事好吗?
  不要懂事好吗?
  不要懂事好吗?
  裴允闭上眼,仿若置身在八岁时的医院。
  推开门,房里一张冷冰冰又狭窄的手术床,覆着冷淡的白布,女人跪在地上伏在床边痛哭失声,抽噎的哭声在寂静到虚无的房里反复回荡。
  裴允是在课堂上,被一个电话紧急叫到了医院。
  她肩上还背着书包。
  她呆呆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过去蹲下,轻轻喊了一声:“妈妈……”
  女人一把抱住她,紧紧搂着,压得她胸口几乎不能喘气。
  “允儿,爸爸没了,以后妈妈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你要懂事……”
  小小年纪的她,呆呆地说好,对死亡毫无半点概念。
  后来她就知道了。
  爸爸没了,学校里的人会偷偷讨论她是没爸爸的孩子。
  爸爸没了,往昔和善的亲戚一夕全变了脸色,指着妈妈身后的她说裴家的财产不可能交给一个女娃,既然男人不在了又没有儿子,钱当然该收回家族,分给其他人。
  裴允看着妈妈声嘶力竭地跟人对吵,一夜之间变得骁悍无比,匆匆忙忙地在各个城市往返谈生意,裴家生意竟然更好了。
  也看着她几年后带回家一个陌生叔叔,说要结婚。
  裴允懂事说好,乖乖叫叔叔。
  再后来,同样在某次毫无征兆的课堂上,她被公安局叫到了医院,像宿命的轮回。
  推开门,依然是冷冰冰又狭窄的一张小床,白布覆着其下的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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