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言嘴角微翘,“你告诉她进了文工团可以领津贴试试看。”
“嗯?”黄芸芸怔了一下,瞬间又反应了过来,“对啊,咱们的津贴不比人家正经铁饭碗的工资低多少,如果提了干,那就不是铁饭碗而是金饭碗银饭碗了。”
“如果能被电视台约邀唱几首歌,还有可能出名呢。”沈嘉言接话道。
黄芸芸突然好奇起来,”沈老师,我弟弟和你一般大,我感觉他还是个稚气的孩子呢,你倒是挺老沉的。“
沈嘉言红了脸,他老沉么?好吧,他天生不是个活泼开朗的人。
他回之一笑,便走了。
接下来林卉像往常一样,星期一和星期五两个晚上来排练舞蹈,其他时间一概学习,不像其他文艺生每个星期得上四次文艺课。
曾梅梅得知每个星期能上四次文艺课,而且每次都能见到沈嘉言,简直兴奋得有些过了头,根本不在乎期末考试的事。
第一次排练舞蹈时,首先要站好队,练走位。
黄老师安排林卉当主舞,站在最中心的位置。沈嘉言却走过来,将林卉拉到最后一排去。
林卉看向黄老师,黄老师并没有说什么。
林卉站在最后,看着前面一个个人头,颇不乐意,心想这个沈嘉言大概是很讨厌她吧。
可她做了什么让他讨厌的事?莫非就是因为他弟弟对她过于关照了,他看不过去,公报私仇?
可林卉觉得沈嘉言不像是那种计较的人。
至于原因,谁知道呢,站后面就站后面吧。
结果是,曾梅梅站在了最前面且中心的位置,可把曾梅梅欢喜得不行。
一下课,曾梅梅就跑过来拉着林卉说:“刺激吧,沈嘉言也教咱们舞蹈!”
林卉蔫蔫地说:“你见他教咱们舞蹈了?明明一直是黄老师在教,他就笔直站那儿看,像块木头。”
“还不是才刚开始嘛,你怎么知道后面他不会教?”曾梅梅抑制着心里的激动,“你不会是他没让你当主舞,你生气了?”
林卉倔强地说:“他只是让我站后面去,又没说不让我当主舞了。”
曾梅梅哑然看着林卉,都站后面去了当然不会是主舞了,林卉这是在赌气说话吧。
“你别这样嘛,我去给你买颗糖吃。”曾梅梅说着果然去商店买颗糖来补偿林卉。
林卉还真笑眯眯地吃上了。
之前曾梅梅问她借了三块钱,第二个星期就还上了,两个人上文艺课又时常站在一起,彼此十分熟悉了。林卉的最好朋友除了林芳茹就是曾梅梅,所以两人说话直来直去,没事开个玩笑,不会真生气的。
半个月后,舞蹈排练好了,开始彩排联唱。
黄老师让林卉最后唱,说是压轴,结果沈嘉言提议林卉第一个唱。
林卉当场气得朝沈嘉言翻白眼,谁不知道第一个唱容易紧张压力大,哪有最后唱好,既压轴又让人记忆深刻。
黄老师和沈嘉言小声商量了一阵,最后不知怎么商量的,反正黄老师点头同意了,林卉第一个唱!
林卉觉得有必要问一问沈嘉言,她到底哪里惹了他,可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一天下午放学时,沈星洋趁林卉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机会,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林卉抬手一瞧,一个非常好看的贝壳,“这是什么?”
“擦脸的,你不认识?我家店里每天都有好些人买这个呢。瞧你脸干的,都快脱皮了。”沈星洋说话时一直盯着林卉干红的脸。
林卉用左手捂住脸,却把右手上的雪花膏贝壳往沈星洋口袋里一塞,“我不要!以后你最好别理我!”
林卉说完就走,沈星洋追上来扯着她那破棉袄问:“你到底怎么了,这是为啥?”
林卉准备说他哥的事,欲言又止。
沈星洋急道:“啊呀,有什么事你就说嘛,是不是谁说闲话了,你告诉我,我揍他去!”
“问你哥吧!”林卉抠掉沈星洋抓她棉袄的手,跑了。
沈星洋赶紧回家,他哥正在听磁带呢。
沈星洋走过去一声不吭就按停了录音机。
沈嘉言瞪他,“又皮痒了?”
沈星洋气哼哼地说:“林卉不理我了,你对她说了什么?”
他哥眉头直皱,“我跟她能说什么?说个屁!”
“好啊,你对她凶来着是不是?”
他哥无语,走过来开录音机。
沈星洋急了,跺脚道:“你能不能对她态度好点,好好说话,她都不理我了,哥!”
他哥被吵烦了,“我压根没跟她说过话,她不理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星洋还要说什么,他哥直接拎着他衣领,轻松将他拎到房门外,然后把门一关,还反锁。
沈星洋气得直踢门。
他哥坐下来继续听歌,忽然想到什么,哦,那个林卉啊,就因为没让她当主舞又让她在联唱时第一个唱,她就生气了?闹脾气了?
幼稚!娇气!无理取闹!
转而他就忘了这事,一心一意听着歌。
☆、20.第 20 章
林卉为期末考试准备得很充分,考试结果没让她失望,各科都是第一,总分自然也是全年级第一。
一时间,全校都传遍了这位才貌双全的女学霸。
林卉对成绩很满意,便放松了心情与文艺队做彩排。林芳茹却轻松不起来,这回不仅数学没考好,语文和英语也没达到八十分以上。
最近林卉为准备期末考试比较忙,所以给林芳茹辅导的时间比之前少了许多,而且考试时桌子都是拉开的,林芳茹也没法抄袭林卉的。
“回家怕是要挨骂了。”林芳茹抹着眼泪又说,“我爹妈前段时间见我成绩有所提升特别高兴,还说年前要买电视,这回成绩下降了,不知家里还买不买电视。”
林卉见她没考好,心里也颇不好受,“寒假我多花些时间教教你,下学期指不定就追上来了。家里电视该买还是会买的,你放心好了,难道会因为你成绩下降连好日子都不想过了?”
林芳茹抿着嘴,微微点头。心里在想,每回靠林卉辅导或抄她的也不是长久办法,可自己为啥怎么努力都学不好呢?
平时自己并不觉得比林卉笨呀,可一到学习这脑子就是转不开,林芳茹坐那儿默默捶两下自己的脑袋。再看到林卉高兴地去彩排,而她得收拾东西回家,心里真不是滋味。
林卉正在彩排舞蹈,因为站在最后,她便没有尽全力。
没想到被眼尖的沈嘉言发现了。
他指着后面,严肃地说:“你,认真点!”
引得前面的人纷纷扭头往后看,林卉红了脸,其实她平时一直特别认真。刚才实在是觉得自己站最后,使没使劲跳并不会被看见,毕竟是彩排嘛,又不是现场表演。如果是现场表演,她一定会尽全力的。
林卉赶紧调整成最端正的姿态,心里却在骂沈嘉言:他丫的,成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彩排到联唱时,林卉是第一个唱。
“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寒冬腊月呦盼春风,若要盼得呦红军来,岭……”
“停!”沈嘉言一脸的挑剔。
林卉火大,但并不理会许嘉言,而是看着黄芸芸。
“黄老师,我唱错了吗?”
黄芸芸摇头,“没有啊。”
黄芸芸也颇不解地看着沈嘉言,“你发现了什么问题?”
沈嘉言点头,“问题还挺多。首先,她站姿不太好,两腿紧靠,还绷得直直的,唱歌又没让你立正。”
说到这儿,黄芸芸忍不住笑了,林卉这姿势确实太像立正了。
林卉本能地放松身体,稍稍移开双腿。
沈嘉言接着说:“其次,她唱歌时没有一个手势,没有一个动作,站那儿跟木头似的,哪怕唱得再好,也不是完美的节目。”
林卉灰了脸,心想你才是木头呢,你从头到尾都是木头!
“第三,她没有表情,脸上太僵了,唱歌应该带有感情,表情应该很丰富才对。”
林卉忍不住斜了沈嘉言一眼,谁脸僵了,你才脸僵!
黄芸芸却十分佩服地看着许嘉言,在她看来,林卉唱歌毫无瑕疵,每一句都唱得那么动听,是她自己远远不及的。没想到沈嘉言才听林卉唱几句,便挑出三个毛病来。
“沈老师,我发现你对这方面特别懂,你来调、教一下林卉吧。”
沈嘉言见林卉站姿已经好了很多,便说:“你要面带微笑。”
林卉便咧嘴一笑。
沈嘉言皱眉,“你平时是这样微笑的。”
他这一说,惹得其他队员哄笑起来。
林卉咬了咬唇,“我不会微笑。沈老师,你演示一下呗。”
沈嘉言呆了呆,目光冷冽地扫了林卉一眼,简直是实力演示了一下什么叫面瘫。嗯,微笑?似乎他也不会。
他想了想,转身看向黄芸芸。
“黄老师,你来演示一下吧。”
黄芸芸倒乐了,“林卉,你平时不是挺喜欢笑么,怎么连微笑都不会了?”
林卉想说,看着眼前的沈嘉言,她还真笑不出来,他这真是跟她处处作对啊。
“来,林卉,你看我,嘴角微微上翘,露六颗牙齿,眼含笑意。”黄芸芸笑得十分好看。
林卉哪里不会呀,看着黄芸芸演示怎么微笑,她想不笑都难。
林卉本就是个清丽的小美人,这一笑起来,特别清纯迷人。
沈嘉言却只是扫一眼,“嗯,差不多了。”
然后沈嘉言和黄芸芸一起教林卉怎么做动作怎么摆手势。
林卉挥手时动作僵硬了一些,沈嘉言毫不留情地说:“你这是在擦窗户吗?”
林卉气懵了,仰头直言道:“对呀,我在家擦惯了。”
黄芸芸将林卉拉到一旁,小声问道:“林卉,你怎么了,对沈老师有意见呀?”
林卉委屈地点头,“他总是针对我,自从开始排节目,他就处处看我不惯,挑我毛病。黄老师,我哪里得罪他了吗?”
黄芸芸听着蹊跷,“怎么会,你和他平时又没有交流,怎么得罪他?他这是在用心教你,遇到这么愿意教你的老师可是个机会,你态度要好点,认真学。”
林卉疑惑地说:“可是……你安排我当主舞,他却把我拉到最后去,你让我最后唱压轴,他却让我第一个唱。”
黄芸芸笑了,“让你站后头,是因为你个头最高,站前面把后面三个人全挡住了。再说,舞一旦跳起来,你也有几次转到两旁的机会。曾梅梅个子适中,跳舞也并不比你差,沈老师觉得安排她当主舞更合适一些。至于联唱让你第一个上场,是觉得你发挥最稳,而且汇报工作时领导未必会把联唱所有歌曲认真听完。你唱歌最拿手,留到最后如果没被领导听到,岂不是亏了?”
林卉脸色绯红,“哦,原来是这样啊。”既然黄老师这么解释,她权当沈嘉言确实没有私心吧。
结果她们俩刚到队伍这边来,沈嘉言又挑出林卉一个毛病。
“脸干成这样,都脱皮了,怎么化妆都不会好看吧。”
林卉这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质疑容貌,有点无地自容,她偷偷剜了沈嘉言一眼。呵呵,是,就你帅,就你一脸滋润,擦了好几瓶雪花膏吧,变态!
本来怀着高兴的心情来彩排,结果气个半死回到宿舍。
大家都放假了,宿舍里只有她一人,她坐着也无聊,便打算出校门去买雪花膏,正好遇见隔壁宿舍的曾梅梅也要出门去买雪花膏。
“咱们去沈星洋家开的店里买吧。”
林卉摇头,“不,去前面十字路口买。”
“干嘛多走那么些路?沈星洋是你班长,你照顾他家生意也是应该的。”
林卉笑了起来,“咱们买几毛钱的雪花膏就叫照顾他家生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看沈老师对不对?这才刚下课呢,一个半小时的课你还没看够?”
曾梅梅脸色有些羞红,“哪有,你瞎说什么呢,我……,沈老师!”
只见曾梅梅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沈老师,你还买菜呀?”
林卉慢慢地跟过来,见沈嘉言拎着个菜篮子,里面有青菜,还有一条鱼。只不过他这走路都笔直笔直的形象,手里却拎个菜篮子,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搭。
沈嘉言没搭理曾梅梅,只是微微点个头就走了。
曾梅梅却死跟着他,“沈老师,你不会还要做饭吧?”
跟了几步,已经跟到了他家的店门口,沈星洋正坐在那儿唆糖吃呢。
“哥,今晚吃啥?咦,林卉,曾梅梅,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路过,路过。”林卉拉着曾梅梅走。
曾梅梅却说:“咱们不是要买擦脸的么,正好这里有嘛。”
林卉好气,这友谊小船看来得翻呀,她之前咋就没瞧出曾梅梅是个重色轻友的。
既然曾梅梅说要在这里买,她哪好意思再去别家买呀。
沈星洋暗想,之前送你雪花膏你不要,现在还是得买吧。
沈星洋快速找出两瓶雪花糕递给她们,“来,送给你们,不要钱。”
曾梅梅吃惊,“哇,沈星洋,你好大方啊。”
不过说归说,她还是非要把钱塞给沈星洋。林卉看见沈星洋手边有一个放钱的盒子,便把钱投了进去。
“看你们,跟我也太客气了吧。”沈星洋也不喜欢拉拉扯扯,钱给了就给了吧,他想用更热情的方式招待她们。
“我爸妈出去进货了,今晚我哥做饭,你们也留下来一起吃吧,我哥做的鱼可好吃了。”
沈星洋说着就拉她们进去,林卉哪里肯,可沈星洋劲大,一手一个,硬扯着她们俩进屋。
沈嘉言在水池旁默默洗菜,他弟嚷道:“哥,多煮些米,我两位同学也在这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