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算盘——木木木子头
时间:2018-12-23 09:11:58

  她父亲——镇国老侯爷,是那样的一个豪杰人物,为大景是鞠躬尽瘁,可到了最后先帝竟趁他病,要了他的命。也是,她父亲手握西北军的兵权,她父亲不死,先帝哪能活得快活?
  她已经忍了足足四十五年了,她熬死了先太后、熬死了先帝,熬到她儿子长大成人,现在她终于不用再熬下去了:“放心,我会一个都不落地送你们去阿鼻地狱。”
  莫氏拉着陈氏跟五娘走了好一段距离,才慢下脚步,缓了缓气息,后扭头嘱咐五娘:“五丫头,太后给你的那只紫玉镯你要好好收着。”
  “五娘知道,”五娘见镇国侯夫人面色严肃,心里已经能够确定这紫玉镯就是孝文成皇后传下来的那只。
  莫氏叹了一口气:“看你这神情,想必你也猜到了,”她扭头看了一眼左边的陈氏,才低语道:“这紫玉镯是开国始皇送予孝文成皇后的定情之物,原本是一对的,不过孝文成皇后在世的时候把其中一只送予了她的儿媳妇文纯皇后,你手上的这一只就是那只,剩下的另外一只,就一直陪在孝文成皇后身边。”
  五娘知道这紫玉镯的故事,皇后会失态是因为这紫玉镯意义特殊,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上位者有意为之,这紫玉镯到现今已经被传了五代,代代都是当朝国母所拥有。
  五娘手指按在紫玉镯上,心里头有些不平静,太后跟皇后之间的间隙似乎已经到了无法弥补的地步。在这状况下,太后把这紫玉镯送予她,就不知道她老人家到底要干什么?
  想了好一会,五娘还是没能理清这其中乱七八糟的关系,不过有一点她算是看清楚了,她这婚事应该是捡来的。
  安平伯府根基浅,而且立府还不到五十年,所以对京中世家盘根错节的关系也不是很清楚。今日在慈宁宫那么一会,五娘就已经看出镇国侯府跟韩国公府、辅国公府之间都有很大的间隙,只怕这间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毕竟镇国侯夫人连表面的功夫都懒得做了。
  眼看着就要到碧霄宫,五娘也不再出神想下去了,目前看情况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既已入局,就已然无法脱身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一往无前的走下去。至于皇帝赐的那两个侧妃,她现在是一点都不用担心了。
  到了碧霄宫,五娘她们就要跟镇国侯夫人莫氏分开了。虽都是功勋之家,但这爵位也是有等级之分的,安平伯府只是不入流的伯爵,而镇国侯府是真正的超品侯爵,世袭罔替。
  分开时,莫氏抓着五娘的手,不住地嘱咐:“在这宫里切记不要离了人群,有什么事儿你们就差人过来找我,要是见不着我,你们就去找慈宁宫的人。”
  “多谢侯夫人提点,”陈氏心里原本还能平静点,现在被她这一警醒,又突突的了。
  “那好,我就先过去了,”莫氏觉得有太后跟那小子在,估计也不会出什么事儿,就放开五娘的手离开了。
  陈氏跟五娘看着莫氏入席了,她们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五娘坐下之后,耳边就传来了她大嫂的声音:“一会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一声,万万不要私自离开,知道吗?”
  “大嫂放心,五娘知道的,”感觉太后娘娘这寿宴跟场鸿门宴似的,在座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存着点心思,不过五娘心里倒是没在怕,她不想算计人,也希望不要有人瞎了眼想要算计她,说句不着边的话,她今日进宫连银子都没带,只带了银票。
  陈氏捏了捏五娘的手,低声说了一句:“咱们静观其变,最好啥也不管,吃饱喝足回去。”
  “好,”五娘跟她大嫂对视了一下就笑了,只怕没这么简单。
  各家的女眷虽已入席,但离寿宴开始还要有一会。说来也巧,今日坐在五娘跟陈氏姑嫂下手边上的竟是傅家的女眷。
  傅天明的夫人洪氏见边上是安平伯府的人,心里就开始滴血。前段日子,镇国侯带着安平伯府给出的账本,到傅府跟抄家似的,几乎搬空了她家大小库房,她能不心痛滴血吗?
  不过洪氏心痛归心痛,安平伯府已今时不同往日,她还是得小心应酬着:“今日真是有缘,跟金夫人坐在一起。”
  陈氏也越过五娘笑脸相迎:“原来是傅夫人,好些日子没见,傅夫人更见风韵了。”
  这两人你来我往的,等她们终于互捧完了,皇帝跟太后也到了。
  碧霄宫外传来了太监的吟唱:“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昭亲王到。”
  五娘虽是第一次参加宫宴,但礼数都是很到位的,毕竟她娘在她身上花银子从不手软。她幼时,宫嬷嬷一请就是两个,今日一番宫礼下来,不见她有丝毫差错,就知道那银子没白花。
  等五娘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才有空稍稍抬首看向坐在太后身边的那人。早上的匆匆一瞥,五娘就已经窥见到那人出色的容貌,这会细看,她心里有些踏实了,她那三十万两白银算是没白给,至少单说他那张脸,她看着就很下饭。
  昭亲王在进入碧霄宫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他小媳妇了,这会他低垂着首,正跟他母后低语,不过他小媳妇的眼神可真是够火热的,都盯着他瞧半天了,估计是被他给迷住了。
  “你小媳妇看你呢,不要板着张脸,会吓到你小媳妇的,”太后只觉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过,等她这冤家成了亲,有了贴心的人,她就是哪天有什么不测她也能安心了。
  “您儿子容颜绝色,”昭亲王眼里带着笑,嘴里说着大话:“估计您那小儿媳已经被您儿子给迷得晕头转向了。”
  “母后在跟九弟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景盛帝见太后笑得这么欢喜,忍不住插了一嘴。
  听到皇帝的问话,太后脸上的笑没有一丝收敛:“没什么,就是听了一个笑话。”
  太后不欲多说,景盛帝也不敢多问:“还是九弟有办法,总是能让母后笑口常开,”说着他就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站起身子,举杯面向太后:“儿子祝母后寿比南山,长乐无极。”
  “祝太后娘娘寿比南山,长乐无极,”原本殿里坐着的人见皇帝起身后,就都跟着端起酒杯起身行宫礼。
  “都起来吧,”太后也端起了酒杯跟皇帝还有边上的昭亲王一起饮尽了杯中酒。
  接下来的宫宴就开始越来越热闹了,先是皇后所出的逸王搬来一株半人高的红色火珊瑚敬献给太后,恭祝太后福寿绵长。接着就是高贵妃所出的安王抬出一个四面屏风……
  五娘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坐在靠近主位的大长公主突然冒出来一句:“据闻安平伯府五姑娘心思灵巧,今日母后大寿,不知道五姑娘准备了什么?拿出来也让咱们这群人见见新奇。”
  五娘微微一笑,也不拖沓地站起身来朝大长公主福了一礼:“五娘本是刻板之人,不敢当大长公主的谬赞,”后她又稍稍挪了点脚步,面向主位:“太后娘娘富有四海、奇珍异品更是见过不少,五娘也不敢卖弄奇巧。素闻太后娘娘喜好名家字画,前些日子五娘刚好得了一幅苏岩的《春水图》,在此敬献给太后娘娘,恭祝太后娘娘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作者有话要说:  韩国公韩执——皇后的父亲,奉国夫人的哥哥,韩冰卿的祖父(辈分问题,在古代都是出嫁从夫,很多世家都有姑侄侍奉一夫的例子)
  辅国公夫人黄氏——太后跟镇国侯的堂妹(没被除族,因为她跟先帝是同谋,不过镇国侯不许她再用周姓)
  奉国夫人韩氏——韩国公的庶妹
  平阳侯钱仲平——钱仲平的母亲是韩国公的嫡妹,他是皇后的表弟,(后面会说到他母亲跟奉国夫人不合)
 
 
第19章 
  苏岩的《春水图》一出,在座众人面上的表情就有些管控不住了。说到苏岩的《春水图》,那就必须要提到状元楼。
  这《春水图》第一次在京城露面,就是被挂在状元楼的,而这状元楼是谁的产业?众人的目光就不禁看向了坐在太后边上喝着小酒的昭亲王。
  对了,这状元楼就是昭亲王的产业。还记得这《春水图》刚被挂到状元楼的时候就引来了各路名士文人的鉴赏,鉴赏结果当然就只有一种,那就是挂在状元楼的那幅《春水图》确确实实是商朝隐士苏岩的成名之作。
  商朝隐士苏岩流传至今的画作不过五幅之数,而当中又以他的成名之作《春水图》为最,可想而知状元楼的那幅《春水图》最后会被竞成什么价位?众人心中虽有猜测,但最清楚价钱的就属昭亲王跟韩国公了,因为当初那幅《春水图》就是韩国公花重金从状元楼买下的。
  众人现在不担心撸了虎须的安平伯府五姑娘,倒是有些心疼韩国公。花重金从状元楼买下的心头好,绕了一圈,此时竟又回到了状元楼老板手里,就不知道老板有没有兴趣把那画再卖韩国公一次?
  有人说那画是送给太后的,傻了吧唧的,昭亲王是太后的幼子,太后又素来疼爱幼子,你说那画会落谁手里?
  这会韩国公的脸跟被泼了墨似的乌漆嘛黑,气都有些不顺了。他想拿眼去瞪安平伯府的那个黄毛丫头,但想到那丫头的身份,转头看看坐在太后身边的昭亲王,也就只能歇了心思。不过他不能瞪安平伯府那丫头,不代表他不能瞪坐在他对面的镇国侯。
  镇国侯皮粗肉燥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笑嘻嘻地喝着酒,吃着面前的美味佳肴,一点都没分神,也不知道他是否是故意的?反正韩国公瞪了他好一会,他是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韩国公。
  太后耳边听着她那冤家小声嘀咕的事儿,面上的笑是止都止不住,她是越看五娘越满意:“你能来,就是送哀家一张纸哀家也高兴,快坐下。”
  “多谢太后娘娘,”五娘又朝太后福了一礼,就落座了。其实她们今天进宫,是准备了两份寿礼,不过都是苏岩的画作。
  太后见五娘坐下了,才对她说:“不过苏岩的画作的确稀罕,尤其是这《春水图》更是珍品中的珍品,你的这份寿礼哀家很喜欢,让你费心了。”
  “太后娘娘喜欢就好,”五娘也不在意四周向她扫来的目光,她知道太后娘娘在给她做脸面,这份好意她欣然接受。
  大长公主现在也彻底沉默了,今儿太后跟她那九弟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娘俩很满意这个安平伯府的五姑娘。既然如此,她也就不作那死了,毕竟她这嫁了人的公主可比不上一个亲王妃得脸。
  过了快一个时辰,寿宴也就到了尾声,太后娘娘早离席回慈宁宫了,在座的不知道吃没吃饱,但酒基本都喝了不少。五娘还是很克制的,虽然女眷喝的都是果酒,但那也是酒,喝多了也会醉。倒是她大嫂喝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就这么一会接二连三的有人敬酒?
  “大嫂你还好吗?”五娘低声问到。
  陈氏朝她点了点头:“没事儿,这点酒我还能应付,你可不能喝。”
  “那就好,”五娘伸手握住陈氏的手:“估计这寿宴也快结束了。”
  “应该快了,”陈氏真的是有些累了,不过她也知道越到这最后,人心反而往往是越浮动的,而且今日在座的都喝了酒。
  五娘在确认她大嫂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有心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寿宴上少了几个人,就连皇帝跟昭亲王也离席了。
  这碧霄宫就在御花园的边上,踏出碧霄宫的宫门,走上几步就能到御花园,五娘想着今儿这御花园可能会很热闹。
  而正像五娘猜测的那样,此时的御花园的确很热闹。昭亲王这会正坐在御花园东边的观景台上,透过窗子看着离观景台不远处的角楼里,韩冰卿跟皇后所出的逸王拉拉扯扯的竟抱到了一块。
  “王爷,”小应子觉得他家王爷此时不应该还坐在这里干看着,应该飞快地过去捉奸,把那对奸夫淫妇沉塘浸猪笼。
  昭亲王一脸惋惜的样子:“可惜。”
  “可惜啥?”小应子有些不忿的说:“王爷您不会是看上那淫妇了吧?咱们王妃多好,甩那不守妇道的韩氏女十八条街……”
  昭亲王瞥了小应子一眼,小应子才将将闭上嘴:“本王可惜的是小媳妇不在,这样好看的戏,本王一个人独赏未免太可惜了?”他原本还想要把这韩氏送上龙床,现在好了省的他动手了。
  “王爷,奴才也在,不是,”小应子觉得有些偏离重点了:“不是,王爷您不生气?”
  “生气什么?”昭亲王看了看那角楼,嘴角一勾:“只要不赖着本王,本王都愿意好人做到底,成全那些有情人,当然他们得真的有情才行。”
  “可是……,”小应子还想说些什么,但想想也对,反正他们王府跟韩国公府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那王爷您是不是再叫些人过来看?”这戏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他们是不是也要依葫芦画瓢?
  “不用了,”昭亲王下巴点了点外面:“已经有人来了。”
  小应子扒在边角偷偷看了看,见着了来人,心头一喜:“吆,是镇国侯夫人。”他们王爷不会吃亏了,镇国侯夫人可是他们王爷的舅母。
  角楼里,韩冰卿被逸王紧紧地抱在怀里,她脸上还有一滴泪珠:“逸哥哥,卿儿不想来见你的,可是卿儿控制不住自己,卿儿……,”她忍不住抽噎了一声:“让卿儿最后再抱一次逸哥哥,日后卿儿就死心了,踏踏实实的跟着昭亲王过日子。”
  就在这时,莫氏一点都不懂情调的冷哼了一声,立时立刻就打破了这浓情蜜意的气氛。
  “啊,”韩冰卿跳出了逸王的怀抱,双手拿着帕子捂在脸上。
  莫氏冷笑着说:“用帕子捂着脸,不错,还知道要脸,”说完韩冰卿,她就转脸面向有些不知所措的逸王:“逸王你呢,你还要脸吗?”
  “镇国侯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逸王缓了缓,才开口道:“表妹她……”
  “你住嘴吧,”莫氏看到瑟瑟发抖的韩冰卿,她就好似见到了那个不要脸的贱货,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哼,这事我会如实禀明太后,你们好自为之。”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两人,就甩袖想要离开了。
  “镇国侯夫人,”逸王在莫氏说话的时候,已经察觉到她身边除了两个宫女,就没有其他人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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