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嬷嬷,罢了。”苏娇怜朝着农嬷嬷摆手,露出一副“我万分委屈,可是我不说,我独自承受”的悲怆表情。
榈穗眼睁睁的看着苏娇怜重回了屋内。
厚实的猩毡微微晃动,隐约有香甜的小龙涎香浸润出来。榈穗的面色一瞬又变的极难看。
这表姑娘就是在刻意勾引大爷。自知道了大爷喜欢小龙涎香,便日日用,夜夜用,真当旁人不知她的心思吗?
屋内,苏娇怜站在绣篓子前头,里面是她绣了一半的绣品。
嗯,手艺很烂,不忍直视。
“农嬷嬷,小牙呢?”苏娇怜用罗袖遮住那绣篓子里头的绣品,让农嬷嬷将小牙唤了进来,然后又把农嬷嬷打发出去,独留了小牙。
“小牙,我记得你的绣工可是极好的。”苏娇怜坐在绣墩上,娇娇软软的开口说话。
小牙点头,双眸圆圆的衬得整个人越发圆润可爱。
苏娇怜脸上笑意更甚,“既如此,那你就替我绣个绣品,如何?”
这应该不算是违反剧情吧?毕竟作为一个穿书者,她只会抢红包,哪里会绣荷包呀!
“姑娘,您要绣什么?”小牙道。
“鸳鸯。”
*
苏娇怜要小牙绣的鸳鸯荷包是书中原身送给陆重行的礼物,谢他馈赠雪玉膏。虽然这雪玉膏确实是老太太逼着陆重行给苏娇怜送来的,但原身哪里会放过这等亲近陆重行的机会,自然是紧赶着上。
只是可惜,苏娇怜的手艺实在是堪忧,绣出来的东西……好在陆重行并不会收下那只荷包,故此,苏娇怜便想让小牙替自己绣完,自己再拿过去装模作样的送送就好了。
小牙的手艺确实很好,而且只三日的功夫就将那荷包给绣好了。
苏娇怜怀揣着荷包,站在阴冷通风的房廊口,堵住正要去给陆老太太请安的陆重行。
“大表哥。”苏娇怜低着小脑袋,身上一件烟粉色长裙,披着缎面鹤氅,整个人缩在里头,纤细异常。
陆重行低头,能看到眼前那截脖颈,细的他一只手就能掐断。
男人身上气势太强,苏娇怜原本被冷风冻的颤颤发抖的身子竟不自觉的开始微微发热。那是她被吓出的冷汗。
苏娇怜伸手,把攥着的荷包递到陆重行面前。
陆重行垂眸,往下看去。
纤细白嫩的小手攥着那只被捏变形了的荷包,指尖已卸了那蔻色,露出原色,透着微粉。纤细凝脂玉手,根根分明,连指窝都泛着粉。
陆重行暗压了压舌,想着若能尝上一口,滋味应当也是极绵软的。
苏娇怜自然知道陆重行不会接,她调整表情,摆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正准备悲然而去,就突然感觉手里一空。
哎?
苏娇怜愕然抬眸,正对上那双黑沉眼眸。黑漆漆的如深潭暗流,清晰的印出苏娇怜那张傻乎乎的小脸。
怎么,怎么接了呢?
“伤如何了?”男人收拢荷包,掩在袖下,开口,声音礠哑,在寒冽冷风之中却清晰可辨。
苏娇怜咽了咽喉咙,微启唇,“好,好多了,多谢大表哥的药……”
“自己绣的?”苏娇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重行打断了。
苏娇怜看着男人冷冰冰的脸,声音细弱蚊蝇。
“……嗯。”
男人未置一词,略过苏娇怜,往前走去。
苏娇怜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下意识咬了咬指尖。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那头,家寿跟在陆重行身后,扭着脖子往苏娇怜的方向看半响,正欲说话,就见眼前莽莽撞撞的跑出个丫鬟,撞到了陆重行。
陆重行微微侧身,宽袖内的荷包掉落。
丫鬟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装作不经意的瞧见那荷包,惊讶道:“这不是小牙的荷包吗?”
家寿捡荷包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陆重行。
陆重行站在那里,面色不明,只道:“谁的荷包?”
榈穗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憧憬爱慕。“是表姑娘院子里头的一个小丫鬟。前几日奴婢恰好看到她在绣这荷包,奴婢还说,这鸳鸯的眼用红宝石绣上去,才最是好看。”
陆重行看一眼那双鸳鸯的眼,确实是用红宝石绣上去的。
“呵。”男人弯腰,捡拾起那只荷包,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
真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苏乖乖:又是演技精湛的一天(/≧▽≦)/
第4章
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女配,苏娇怜的任务就是常出现在男主左右,膈应女主,推动剧情,努力成为一块男女主高贵纯洁而美丽无暇爱情道路上的优秀绊脚石。
“姑娘,鸡汤熬好了。”农嬷嬷将炖煮了整整一日的老母鸡汤装进白玉瓷盅内,置到红漆盘上,递到苏娇怜面前。
苏娇怜放下碗勺,摸了摸吃了三碗老母鸡汤的小肚子,一脸满足。
这原生态无污染的鸡汤实在是太好喝了~
“姑娘,趁着天色未晚,您早去早回。”
“嗯。”苏娇怜点头,腆着个小肚子,端着香喷喷的老母鸡汤往陆重行的院子方向去。
晚间的夜有些凉,那老母鸡汤的味道袅袅散出,馋的苏娇怜口舌生津。
反正那陆重行也不会要吃这老母鸡汤的,她这次定然是空跑一趟,若等她回到自个儿的院子里头再吃,这鸡汤早就凉了。
这凉了的鸡汤不仅营养少了,味道定然也不好。
苏娇怜舔了舔粉唇,口齿间尚残留着那老母鸡汤香浓鲜香的味道。
她,她就喝一点……
夜凉如水,苏娇怜万分满足。
“表姑娘,大爷正在书房呢。”家寿守在垂花门处,拦住苏娇怜。
苏娇怜端着手里的漆盘,纤细身子被外头的风冻得有些冷,那托着红漆盘的手凝白如雪,指尖粉的透红。
“我只是想给大表哥送盅鸡汤。”苏娇怜掐着气儿,忍住那呼之欲出的嗝儿。
鸡汤好像喝的太多了……
看着苏娇怜憋红了的小脸,家寿叹息一声,正准备硬下心肠将人赶了,就突然听到里头传来禄寿的声音。
“爷让表姑娘进来。”
禄寿也是陆重行的贴身小厮,但他与家寿不同,禄寿更受陆重行器重。
家寿听到禄寿的话,当即便一侧身,将苏娇怜给放进了院子。
苏娇怜端着手里的鸡汤,被家寿亲亲热热的引到书房。
她站在书房门口,吸了吸小鼻子。
她不是应该吃了闭门羹以后继续回去喝鸡汤的吗?
书房开了半扇雕花木门,男人挺拔如松的身影印在槅扇上,透出一股凌厉气势。
即使只是隔着一道门,但苏娇怜还是能感觉到男人身上如泰山压顶般笼罩下来的气势,震的她双腿发软,恨不能拔腿就跑。
可“苏娇怜”这个人设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行为。按照人设,此刻的苏娇怜就应该欢欢喜喜的端着鸡汤进去,最好还能赖着这位大表哥你侬我侬,表达一番自己堪比日月星辰的爱意。
“咕嘟。”
苏娇怜咽了咽喉咙,迈着小细腿,哆哆嗦嗦跨进去。
书房内,陆重行正拢袖站在书橱前头,一手执书,一手握着一个白色的条状物,低眉垂眸的细心研究。
苏娇怜磨磨蹭蹭的将手里的鸡汤放到桌上,小心翼翼的偷觑男人一眼。
男人穿一件月白长袍,细薄的衣料贴在男人身上,衬出其颀长身形的同时,也显得男人越发清冷无垢。
陆重行转身,看到站在灯色下的女子。
女子似乎是在外头吹久了凉风,面色不大好。但那身子白皮却在氤氲灯色下越显玉质滑顺,恨不能让人上手好好抚上一把,看是否如所想般细腻如玉。还有那被青丝半掩住的娇白下颚,樱粉唇瓣,很适合捏着做些什么。
陆重行双眸微眯,拢袖上前。
苏娇怜霍然后退,纤细腰肢抵到身后的书桌上,被猛地一撞,咯的生疼。
陆重行站在离苏娇怜三步远处,黑沉视线慢条斯理的从她脸上略过,然后端坐到书桌后,抬手欲掀开那盅鸡汤。
“等一下!”苏娇怜面色大变,一把按住了陆重行的手。
苏娇怜的手,微凉,但软玉般的细腻,柔弱无骨的贴在陆重行修长白皙的手掌上,一大一小,一软一硬,一刚一柔,透着股熟悉的软香。
那是陆重行最厌恶的小龙涎香。
可不知为何,此刻那香,却让他觉得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反而有些……香?
“这,这还烫着呢……”
虽然此刻的场景略有些尴尬,但苏娇怜是绝对不能让陆重行把这盅鸡汤给掀开的!
陆重行坐着,苏娇怜站着。但他的气势却一点没有被削弱,反而越发盛气凌人起来,似乎他合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单单只是坐在那里,也会产生让人俯首称臣的欲望。
“那就打开,让它凉凉。”男人终于开口。
“我,我端到窗子底下去,那里凉快……”第二次跟陆重行独处,苏娇怜紧张的全身冒汗。她说话时连头都不敢抬,直接就将那盅鸡汤给硬生生夺过来置到了不远处的槅扇下头。
槅扇处开了一条窄缝,细腻的凉风呼啦往里灌,吹到苏娇怜燥热不堪的面颊上,使其稍微镇静了几分。
“啪嗒”一声响,脚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苏娇怜下意识低头,看到不知道从哪处扔过来的一只荷包,正正巧巧的撞到她的绣鞋上。
荷包上绣制着一双交颈鸳鸯,活灵活现的闪着一双红宝石制的眼珠子。但不知为何,苏娇怜看久了,总觉得这双眼闪着诡异的光。
“这荷包,你绣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到了苏娇怜面前,堪堪半步,身上的气势劈天盖地的压下来,浓郁的小龙涎香熏得苏娇怜差点喘不过气。
“……是,是我……”
“撒谎。”男人面色一沉,穿着缎面长靴的脚猛地一下踩住那荷包。
苏娇怜觉得自己都能听到那四颗红宝石被碾碎的声音。
“表姑娘听着,可觉这声音像极了什么?”男人不知为何,一瞬又沉静下来,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恢复成面无表情。
苏娇怜哆嗦着唇,内心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
她到底为什么会看这么变态的小说啊!霸道总裁都比这正常多了!
陆重行似乎也不是在等苏娇怜回答,他自顾自道:“人骨被碾碎时发出来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苏娇怜瞪圆了一双眼,直至此刻才恍然看到男人手里握着的那根东西是什么。那分明就是一根雪白的人骨……
“哐当”一声响,苏娇怜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打翻了身后的瓷盅,然后她开始不停的打嗝。
“嗝,嗝,嗝……”方才她被吓得吃进去一口冷风,这时候在她肚子里头乱窜,这嗝怎么都止不住。而且满满都是鸡汤味。
陆重行伸出去的手一顿,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瓷盅艰难的滴下一滴浓香芬芳的鸡汤,然后“哐当”一声砸到白玉砖上,碎成两半。
苏娇怜被这声音惊醒,全然不顾其它,拔腿就跑。
这段剧情本来就不存在,她不走了还不行吗?
陆重行看似缓慢,但却十分准确的一把就攥住了苏娇怜的腕子。
“表姑娘这鸡汤,是长腿跑了?”
苏娇怜被迫顿住步子,甚至因为作用力,狠狠的撞到了陆重行怀里。
小姑娘很软,瘦而不柴,整个人就跟没骨头似得绵软,即便是隔着衣物,陆重行也能感觉到她的软和。不自禁的,男人脑中回想起那日里在榻上的事。
他想看看,那双眼,真是那么勾人吗?
这样想着,男人就真的那样做了。
他伸手,一把扣住苏娇怜的下颚,将人转到自己面前。
晶莹剔透的双眸,黑白分明的润着水珠子,豆大的眼泪粘在卷翘睫毛上,颤巍巍的似乎下一刻便会落下来。眼眶微红,眼尾散着氤氲嫩粉,小奶狗似得……确实是勾人。
苏娇怜白着一张脸,声音细糯糯的发着抖,“鸡鸡鸡汤肯定是农嬷嬷拿错了……我,我再给大表哥去拿一盅……”
“你怕我?”陆重行打断苏娇怜的话,脸上显出一抹怪异的笑,“表姑娘,怎么会怕我呢?”
是啊,“苏娇怜”怎么会怕陆重行呢?除非……她根本就不是“苏娇怜”。
苏娇怜猛地咽了咽口水,面色更白。
男人的眸色越发晦暗深沉,苏娇怜听到书房内的滴漏发出清晰的“嘀嗒”声。
“嘀嗒,嘀嗒,嘀嗒……”声声点点,就似砸在她心口。
苏娇怜觉得,她的美好生活不能就此终结,她还没走上人巅峰迎娶高富帅呢!
“大表哥……”苏娇怜猛地将身上的外衫解了,露出半边香肩粉颈。动作之快,迅雷不及掩耳。
男人眸色一窒,下意识蹙眉,放开了自己攥着苏娇怜腕子的手,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苏娇怜双眸一亮,顿觉有戏。
上次她不就是这么被扔出来的吗?
“我对大表哥的心,日月可鉴。便是怕,也是怕大表哥会厌恶我。”纤细眼睫轻眨,勾着原先的眼泪珠子,顺着香腮玉肌,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苏娇怜虽瘦,但因着是在发育,所以那胸前也有几分料。细瘦的带子,勾在白腻香肩处,兜住那鼓鼓囊囊处,温香白玉。
陆重行的眸越深,寒光凛凛之中似又透着股不一样的味道。
苏娇怜有些羞赧,她攥着衣襟,纤细身子一副羸弱模样站在那里,面颊上泛起两抹红晕。“为了大表哥,我什么都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