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是惊的,热是怕的。
人生无望,她要想想出路。
第48章
苏娇怜没想到,她的出路来的这么快。
王镐世出现的时候她正被迫趴在陆重行的腿上假寐。男人握着她的腕子,爱不释手的抚弄着她手上的那只血色镯子。
女人的腕子又白又细,软绵绵的带着香,因为无力,耷拢下来,所以硬生生透出股怜惜的娇弱来。男人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女子莹白粉嫩的指尖,轻轻的压,轻轻的捻。
“阁主,人来了。”
屋外传来声响,陆重行懒洋洋的抬手,将苏娇怜翻了个面。
苏娇怜身上盖着薄毯,脸窝在陆重行腹部,呼吸时清浅的呼吸声打在他的腹肌上,热烘烘的带着水汽。
男人不适的动了动身子,又把咸鱼苏娇怜给翻了过去,势要煎至两面金黄。
小姑娘的发髻已经散了,那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洋洋洒洒的铺满了他满手,滑腻腻的如最上等的绸缎丝,令人爱不释手。尤其是那顺着衣料缝隙无孔不入往里钻的发尾,软绵绵的就跟刷子似得,弄得人瘙痒无比。
陆重行面无表情的从重点部位抽出一缕,然后面无表情的把苏娇怜推到了榻里。
突然离了男人的怀抱,苏娇怜一瞬时周身有些冷,但还好,她身上还有一条毯子,虽然没有男人身上暖和,但足够让她保暖。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打开,王镐世卑躬屈膝的进来。
陆重行靠在榻上,往后一仰,原本贴着墙的苏娇怜就变成了咸鱼靠枕。
靠着软绵绵的小姑娘,陆重行心情极好,故此看着王镐世的表情也透出几分平日里没有的和蔼。
看着脸戴冷硬银质面具,却偏偏透出和蔼神色的陆重行,王镐世立时拱手道:“得见阁主,三生有幸。”
“何事。”陆重行捻着指尖,双眸轻动。
“不瞒阁主,今日王某来,是有事相求。”王镐世从宽袖内取出一叠银票,置到他面前的那张实木圆桌上。
银票不知数目,但从其厚度和味道可以分析出,定是极其大额的一笔数字,就算苏娇怜从现在开始搬砖搬到二十二世纪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请阁主替王某杀一个人。”王镐世知道,腾霄阁天上地下无所不知,就算他今日掩了身份来,第二日他的身份也一定会被拆穿。不如坦坦荡荡的来,坦坦荡荡的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然后快点领盒饭……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杀谁?”陆重行捻着苏娇怜的发丝,修长白皙的手掌指骨分明,透着股不属于江湖人的文气秀丽。
“陆重行。”王镐世老奸巨猾,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得知陆重行此番前来是奉了密旨来调查他的。
王镐世做的事,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皇帝砍。所以他遵循了一贯原则,拉拢不了的人,就杀了吧。
自上次将陆重行请到王家赴宴,王镐世就知道,像陆重行这般两袖清明,刚正不阿的君子,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打动他了。
这样的人,最难对付。不如杀了,一了百了。
听到王镐世的话,叱咤黑白两道的腾霄阁阁主面不改色道:“就是那传说中风光霁月,君子品性的陆重行?”
王镐世一愣,继而道:“是。”
“呵。”腾霄阁阁主冷笑一声,“本阁主最讨厌这样完美的人。”
苏娇怜:你心里没有点数吗?
觉察出希望的王镐世立即道:“只要阁主帮我除了此人,不管阁主要什么,王某人都依言奉上。”
“我腾霄阁什么都收,不过杀陆重行这样的男人,可不仅仅是钱能解决的。”
这世上,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但用钱解决不了的事,却是大事。
“阁主的意思是……”老奸巨猾的王镐世都有些摸不清这位阁主的癖好,但在他看到腾霄阁阁主身后露出的那尾纤细身姿时,心中顿时明了。
作为暗夜里的帝王,杀人不见血的冷酷男人,却依旧英雄难过美人关。
“相信王老爷应该知道我要什么。”男人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自然,自然。王某那处新得一对双生子,自小养起,吃奶饮露,不沾俗尘,近日里新学一曲飞天舞,能似赵飞燕般在掌上起舞,甚是妙哉。”
黑夜帝王.宠宠.陆:关我什么事?
“本阁主要的,是你新得的那座金矿。”
王某人:“……是,事成之后,必双手奉上。”
隔壁王叔叔谈好生意,终于走了,被压的扁扁的苏娇怜从被褥里钻出半个小脑袋,却立刻又被陆重行掐住了脸。
“怎么,听见自个儿的情郎要死了,一点都不伤心?看来你还真是看中了他的钱呀。”
苏娇怜:容我缓缓。
“我,我也有钱。求阁主高抬贵手,放了我大表哥。”小姑娘睁着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湿润润的可怜。
“你有钱?你有多少钱?”
“……三,三文钱。”还是昨儿个吃海棠糕剩下来的。
“……”杀人不见血的阁主慢条斯理的眯起眼,然后手一摊,“拿来。”
苏娇怜颤巍巍的从荷包里取出那三文沾着油腻海棠糕味的三文钱。活像是被校园大哥堵在墙角被强要冰棍钱的社会小幼苗。
“呵。没想到你对那陆重行居然还有几分情意在。既如此,那本阁主就允了你,放那陆重行一条生路。”
苏娇怜:???
男主你的命真值钱,海棠糕还要五文钱呢。
“不过你的钱都用来赎你大表哥的命了,至于你嘛……”
“我有钱,我有钱。”苏娇怜赶紧褪下自己脚上的绣花鞋,从里头掏出四文钱。这可是她瞒着农嬷嬷准备给自己买饴糖吃的。
陆重行:……居然比我还贵。
“买不了吗?”小姑娘惴惴不安道。
男人面无表情的伸手,拿了一枚铜板,然后“啪嗒”一声将其掰成两瓣。
“你只值半文钱。”
苏娇怜看一眼男人攥在手里的三文半,然后又看看自己托在掌心里的三文半,脱口而出道:“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男人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苏娇怜: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居然无法反驳。
拿着自己的三文半,苏娇怜买了饴糖回了苏府,刚刚进府门就看到鼻青脸肿的栖霞县主正在用力撕扯陆嘉的头发。
一旁站着的太叔成宁面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被装在麻袋里堵住了嘴的栖霞县主被送到王家,恰好太叔成宁携陆嘉在王家秘密谈事,陆嘉看到那麻袋,旧恨新仇顿起,上去就是一顿踢打,等打够了,揭开麻袋一看,却没想到,这里头的人竟是栖霞县主。
“你……”陆嘉举着拳头,顿在半路。
面目全非的栖霞县主被堵了嘴,哼哼唧唧的瞪向陆嘉。
居然敢如此对待她高贵冷艳的脸,这只贱人知道她每天要花多少钱在脸上吗?有钱人的生活是你能想象的吗?有钱人的生活是你想象不出来的!
原本等着解开麻袋将“苏娇怜”一扇解决,嫁祸给王制杖的太叔成宁愣在当成。而被家仆通知,不知自己马上拿到的是具“死尸”的王制杖也来凑热闹。
喜滋滋的王制杖抬着花轿过来,准备迎接美人,他连房子、车子、票子都准备好了,就差来一场完美的灵肉结合,却不防正对上一张猪脸。
他看到鼻青脸肿的栖霞县主,一时没认出来,以为这人是苏娇怜,当时就生气了,甩着自己手里的柺棍舞的虎虎生威,就要去寻腾霄阁算账,然后因为体虚,所以硬生生把自己转晕了。
“苏娇怜?”陆嘉尖叫一声,推开栖霞县主,衣衫凌乱的怒吼。
栖霞县主转头,看到正站在苏府门口的苏娇怜,也是一顿懵。
不是说被剁成肉泥了吗?害她还兴奋了好久呢。
居然敢骗她!良心真是大大的坏!
府门口,苏娇怜新换过了一套秋装,这是她花了半文钱从腾霄阁阁主那里买来的千金一匹的白狐裘。
天气骤冷,小姑娘戴着毡帽,因为脸太小,所以都埋在了帽子里,只露出那双湿润润的大眼睛。
太叔成宁原本积攒在胸腔内的怒气在对上那双眼时,突兀就全熄灭了。这双眼跟他记忆中的那双眼结合在一起,惹得他心口砰砰直跳。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作为日后执掌朝政,至高无上的帝王,他怎么可能看上这样满嘴谎话的女人!
“苏娇怜,我要你死!”栖霞县主冲过来,被太叔成宁一脚踹开。
像,实在是太像了。
太叔成宁捏着手里的折扇,神色凝重的朝苏娇怜走过去。
苏娇怜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裹得跟只小白兔似得她此刻的神情也跟小白兔般无辜可怜。
“你……”太叔成宁觉得眼前的苏娇怜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伸手,欲触苏娇怜的脸,却不防横出一只手,一把攥住了太叔成宁的胳膊。
虚虚的揽住苏娇怜的腰肢,同样一身白狐裘的陆重行与她站在一处,两人就跟穿了一套情侣服一样。
苏娇怜虽然在回来的路上寻了个胭脂铺子补了妆面,但因为实在天太冷,所以她的手一直佝偻着伸展不开,故此并未画的多精细。若非陆重行阻止,这太叔成宁怕是要心生疑窦了。
“世子爷大概是忘了,英国公府里头的东西,都是我的。”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陆重行负手站在苏娇怜身边,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将苏娇怜衬得越发娇小柔弱。
陆.爸爸教人怎么做人系列.重行:“世子爷可知,那些曾偷觊我东西的人,如今都在哪里?”
苏.痴汉.偷窥收集狂.变态.娇怜:她还站在这里。
太叔成宁眯眼,看着突然间将苏娇怜护的滴水不漏的陆重行,神色嘲讽道:“本世子原以为能配得上陆大公子的定什么天仙人物,没曾想咱们陆大公子居然也有动凡心的时候。难不成果真是应了半句话,烈郎怕缠女?”
“还是说,这位表姑娘肚子里头,真有了陆大公子的种?呵,皇城第一君子,居然会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来。”风流种太叔成宁一脸唾弃。
这样的败类,简直就是丢他们男人的脸。
“不!苏姑娘肚子里头的孩子,是我的!”一道飘乎乎的声音传过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人纵马而来,扬起飞沙细尘。
被迷了眼的沙雕在众人的注视下骑马飞奔而过苏府,在差点撞到南墙后终于回头,气喘吁吁地下马疾奔至苏娇怜面前。
“乖乖,我让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抚养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的。”
莫名被绿陆重行:……
苏娇怜:“你是谁?”
“我是你的沙雕啊,乖乖,你不记得我了吗?”沙雕抹了一把脸上的沙尘,露出那张还算俊朗的面容。
作为一个正常人,当然知道此刻最正确的选择是什么。
“大表哥,你听我解释。”
陆重行面无表情看向苏娇怜,清冷眉目狠狠皱起。
“大表哥。”苏娇怜伸手,小心翼翼的牵住陆重行的宽袖,双眸泪盈盈道:“这一切都是误会。”
陆重行慢条斯理的拨开苏娇怜的手,趁机捏了捏,然后道:“且慢。”
众人一愣。
男人再次开口:“不听。”作为傲娇的男主,他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原谅这个女人呢?
“告辞。”
正正经经的素质三连,陆重行甩袖而去。
被甩了一脸袖的苏娇怜。
今天的男主依旧是陈独秀。
不,陈独秀都没他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作者,是很正经的作者。正襟危坐JPG.
第49章
作为一朵蒂花之秀,陆重行在外人面前充分演绎出了一个男人被女人背叛后的震惊和愤怒。
顶着沙雕污点的苏娇怜在戏精男主日益精进的演技下,一口气喝完了三大碗老鸡汤。
吃完鸡汤,苏娇怜抹了嘴,提裙坐在花棱镜前,伸出纤纤素手,揭开上头的罩子,定定盯着镜中的自己细看。
今日她未上妆,容貌与前世已完全一模一样,身形依旧纤细柔弱,肌肤白的就似常年不见阳光,但却又透着股白玉暖色,像最上等的玉脂。一切都很完美,只除了眼角处尚欠缺的那颗泪痣。
今日有雨,天阴沉沉的不安分。
苏娇怜想,难道她一定得走到最后一步,嫁入王家,才能最终得到解脱吗?
“姑娘,姑娘。”雕花木门口,小牙抱着只白兔子,神色兴奋的奔进来,“奴婢听闻一则趣闻,远从皇城传来。”
“什么趣闻?”苏娇怜懒洋洋的撑着下颚坐在那里,双眸耷拢下来,一副精神不济的小模样。
但即便如此,小牙却还是看愣了。
平日的苏娇怜经常上妆,小牙窥不见其真容,如今一瞧未施粉黛的自家姑娘,整个人都愣在当场。
今天日头不好,屋子里头有些昏暗,但却依旧挡不住梳妆台前那女子的绝美容颜。
弱不胜衣的她穿一件素白袄裙,裹着纤细身姿,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和微微鼓起的胸脯。双腿轻屈,搭着绣墩,有凉风吹来,露出裙裾下的那双红鸾小脚。青丝未束,垂肩而落,搭至腰腹,贴着绸缎布料,清凌凌的一个人,娇皮嫩肉,玉软花柔。
粉嫩唇瓣因为刚刚吃了鸡汤而显出几许润泽,面颊上泛起几丝红晕。近几日秋燥,农嬷嬷费了大心思,将苏娇怜养的很好,只是她的身子依旧瘦弱,除了胸前略长几分肉,其余地方依旧纤细如柳。
“什么趣闻?”见小牙不说话,苏娇怜微抬眼眸,露出那双波光粼粼的黑白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