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高岭之花闪婚——子羡鲤
时间:2018-12-24 09:29:35

  梅蕴和想要去抓住她:“小意——”
  钟意后退一步:“蕴和,可能是我太贪心了。我知道你很好,你转让股份给我,扶持我父亲的公司……你在物质上想要给我平等,可我更想要的,是心理上的平等。”
  平等不了的。
  梅蕴和深知,从一开始,他就是注定要输的那一个。在这场婚姻中,越陷越深的岂止她一人。
  他有多么爱她,就有多么恐惧失去她。
  如今,那层窗户纸被戳开,他终于要接受审判了。
  “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钟意捏着自己的衣角,微笑着看向梅蕴和,“给我些时间,让我想清楚,好吗?”
  “不行。”
  梅蕴和反驳,他的目光扫过钟意的脸,她通红的眼睛。
  “……我最多可以接受分房睡。”
  内心有一小块地方崩塌了,梅蕴和看着钟意点头,觉着自己再一次输了。
  一败涂地。
 
 
第41章 消融
  梅存和带着儿子购物归来,吃惊地发现,自己的灵感来源,臆想中的缪斯,竟然,分居啦!
  这让他无比震惊。
  昨天不是还亲亲热热秀恩爱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这世界变化也太快了点吧?
  尤其是梅蕴和。
  梅蕴和默默暗恋人家女孩子的事情,梅存和知道的一清二楚。原本以为这闷骚的家伙会一直这么在暗中窥伺下去,没成想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把妹子娶回了家。
  就这么一个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怎么突然间就闹崩了呢?
  梅存和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是没胆子去问梅蕴和的,这危险度不亚于拔老虎胡须,还是在老虎醒着的状态下。
  梅存和就暗中观察着,看着梅蕴和冷着脸把自己的衣服收好装进箱子里,直接拎到了客房里——等等。
  梅存和拉住他:“怎么是你去睡客房?”
  梅蕴和言简意赅:“她认床。”
  “……”
  好了,破案了。
  啧啧啧,这时候还这么关心他的小百合。
  梅存和笑的贱兮兮:“你做什么了?怎么这么痛快地被扫地出门?”
  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惨兮兮。
  梅蕴和面无表情:“没什么。”
  虽然长年累月没人过来住,但依旧会有人每天过来打扫客房,定期晾晒被褥。这间客房是米色调为主,偏暖,而梅蕴和把东西放下后,却突然感受到了无比的冷清。
  ……她不在啊,整个房子都像是失去了活力。
  默默地把几件衣服挂到柜子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梅蕴和突然无比后悔说出暂时分房这样的话。
  多孤单呀。
  他心里不舒服,另一边,钟意自己躺在大床上,也是辗转反侧,不成寐。
  还是有些不适应啊。
  少了一个人的大床,空荡荡的。她换了好几个姿势,却感觉怎么睡都不舒服。
  眼看着时针挪到了十点钟,钟意发觉自己依旧没有丝毫睡意,脑袋疼,却清醒的要命。
  下午的那一场争执,似乎把她全部的精力都消耗空了。她现在不想考虑有关梅蕴和的事情,只想睡一觉,可偏偏又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乱糟糟的事情。梅蕴和,薛廉,徐还……
  犹豫了一下,她穿鞋下床,准备去把话梅抱过来一起睡。
  可是刚打开门,钟意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气味。
  梅蕴和就站在离房门不远处,指间有零星火光。
  他依旧穿着下午的那件衬衫,板正严谨,一丝不苟。
  几乎是转过脸的同时,梅蕴和匆忙把烟碾灭,丢进垃圾桶中。
  都这么晚了,他还在这做什么。
  钟意不吭声,目不斜视,从他身边经过,手腕忽然被梅蕴和紧紧握住。
  “你想去哪?”
  他声音有点颤,微微发涩:“你说过不离开的。”
  “我不走,就是去找话梅,”钟意说,“我想抱着它睡。”
  她心里好气又好笑,大半夜的,她能跑到哪里去?
  “话梅现在正在换毛,不适合抱着睡觉”梅蕴和停顿了一下,目光真挚地望着她,“要不,你试着把我当成话梅?我不掉毛。”
  “……”
  明明还在生气阶段,就不要说这些会逗她笑的话了!
  钟意用力甩开他的手:“不好。”
  自从结婚后,为了防止被打扰,梅蕴和特意弄了个小房间,专门让话梅晚上去睡。钟意推开门的时候,话梅还没有睡,百无聊赖的躺在它毛绒绒的窝里。
  钟意蹲下去,抱着它。
  ……好重。
  它最近该减减肥了,不然照这个趋势下去,迟早会变成“猫猪”。
  现在的话梅长的飞快,钟意抱着它有些吃力,刚走了几步,就被梅蕴和接了过去:“我来。”
  话梅低低叫了两声,一脸高傲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它不懂人类的世界。
  钟意冷着脸,空出手揉着腕部。
  好酸,看来她也该锻炼锻炼身体了。
  梅蕴和把话梅放在她床上,当然,没有忘记把话梅爪子下的肉垫擦干净。
  钟意去关门的时候,梅蕴和站在门外,本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忽记起了她下午的控诉。
  原来她一直觉着自己是把她当成小孩子来看待啊。
  他缩回了手。
  “晚安。”
  梅蕴和轻声说,他近乎贪婪地望着钟意的脸,似乎要把她的相貌牢牢记在心中。
  “晚安。”
  钟意依旧是吝啬到连微笑都不给他一个。
  她漠然关上了门,隔绝了屋内温暖的灯光。
  梅蕴和站在寂寂黑暗中,良久,迈步回了客房。
  她年纪还小,梅蕴和这么安慰自己,别和她置气。
  多让让她。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梅蕴和自己就愣了。
  因为年龄差距,他的确是一直把她当做小孩子。
  钟意年纪小,几乎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理所当然的,自己就认定她为需要人照顾的小姑娘;她性子温吞,自己见识过她在父母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便想要给她撑腰,保护她,好让她有底气去反抗。
  但梅蕴和似乎忽略掉了一点。
  钟意好像并不需要这样的保护。
  她性子软,但也不是无条件的一软到底,对谁都是不敢反抗——之前他亲眼看到,钟意扇了赵青松一巴掌,那一下可是下了重手的。
  她对自己的父母低头,也是因为他们是父母。
  梅蕴和把她看做菟丝花,想要呵护她成长开花,但钟意却想做能站在他身边的木棉花,陪伴着他。
  他终于明白了,钟意想要的、感情上的平等。
  钟意是在猫毛的包围中醒来的。
  梅蕴和说的没错,现在是换毛期,缅因猫体型巨大,掉下来的毛更加可观。
  钟意冲了个澡,拿着滚筒开始滚床褥上、睡衣上的毛。
  收拾好之后,她才下了楼——
  七点二十,梅蕴和早就上班离开了。
  这两天梅雍外出访友,不在家中。
  梅景然倒是醒了,小小的人,拉着不停打哈欠的梅存和,恨铁不成钢地念叨:“爸爸,说好要送我去上课的,你再不吃饭,我就迟到啦。”
  梅存和睡眼惺忪,摇摇晃晃地打招呼:“早啊小意。”
  钟意笑着说:“堂哥早。”
  梅家的早饭一直都清清淡淡的,素菜小粥,配一份冬瓜排骨汤。
  钟意吃过了饭,搭了梅存和的车,去了东关小学。
  就像以前一样,她上课,课间调节小孩子之间的矛盾,与部分家长在微信群里沟通,通知期中考试事宜;空余的时间埋头写备课教案,她试图让自己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以暂时逃避感情问题。
  午饭是在教师食堂里吃的,梅蕴和没有发短信过来。
  徐还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大概是知道自己泄了底,他现在安静如鸡,缩在病床上装死。
  倒是傍晚的时候,宫繁过来探望钟意了。
  她还不知道钟意和梅蕴和吵架的事情,只是思念女儿,又闲来无事,才过来瞧瞧。
  钟意气色倒还好,不过似乎心里藏了事情,眉眼间有化不开的郁结;宫繁原本打算瞧过就走,看她神色郁郁,决意留下来住一晚。
  很快,宫繁就发现不对劲了——
  怎么都九点了,梅蕴和还没下班?
  钟意心不在焉地说:“大概是工作忙吧,可能在加班。”
  大概,可能。
  凭借着这两个词语,宫繁就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女儿是不是和梅蕴和闹矛盾了?
  平时钟意提起梅蕴和,笑意是藏不住的;现在呢,不见喜悦。
  宫繁问她:“你们吵架了?”
  “没有,”钟意下意识否认,慢慢又说,“只是有点小矛盾而已。”
  她暂时还不想让母亲担心。
  哪怕是得到了钟意的回答,宫繁还是不能相信。她犹豫了一阵子,问:“蕴和在外面……有人了?”
  “……没有,妈,你想到哪里去了,”钟意哑然失笑,“他不是那种人。”
  钟意不肯告诉宫繁实情,宫繁也无法;她瞧钟意表情平静,无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木头样的女儿。”
  ……梅蕴和还偏偏就看上了这一块木头。
  “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宫繁催促她,“别是路上遇到什么事。”
  钟意无奈,只好打了过去。
  只响了一下,便接通了。
  传来梅蕴和的声音:“怎么了,小意?”
  “你怎么还没回家啊?”在母亲的目光下,钟意只能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正常点,不带负面情绪,“已经这么晚了。”
  那边有瞬间的安静。
  紧接着是一声响,似乎有重物落地了。
  “我马上回去,”梅蕴和说,他又补了一句,“马上,你等着我。”
  “嗯,路上注意安全。”
  钟意放下手机。
  刚刚那番对话,宫繁听得是一清二楚。
  ——哪里是两人闹矛盾,听起来,倒像是钟意单方面给梅蕴和气受,梅蕴和还眼巴巴地要贴过来。
  宫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只涩涩地补充一句:“你以后对蕴和好点吧,毕竟他帮了我们家那么多……”
  看吧,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说。
  梅蕴和对她多好呀,她要感激涕零地去回报所有吗?
  钟意定了定神,缓声说:“妈妈,我不是你的附属品。”
  宫繁讶然地看着她:“你这傻孩子,又说什么胡话?”
  “我知道,您芭蕾跳的好,后来因为结婚生子,不得不放弃;您从小送我去学芭蕾,也不过是想完成您的遗憾而已。只可惜,我实在没有您的天赋,”钟意压抑了一天,总算能在这时候把话说出来了。
  她很平静,这不是宣泄,只是在冷静地阐述。
  “就像刚才,您觉着梅蕴和对我好,我要感激,要回报他——”钟意摇摇头,“但这不是回报不回报的问题,妈妈。我和他之间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不要那么想当然地让我去做某些事情,我不喜欢这样。”
  宫繁站起来,皱着眉:“好了好了,我这还不是为你好,长篇大论做什么?又不是逼着你……你自己做决定吧。”
  宫繁果然还是老样子。
  她习惯了做家长,固执地认为,钟意就该听从她的话,乖乖地按着既定路线走。
  前二十多年,钟意确实很乖。
  但近一年来,她开始反抗了。
  “总而言之,梅蕴和是个好归宿,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不要老是闹小孩子脾气,”宫繁总结,“错过这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梅蕴和接到钟意电话的时候,其实在思考。
  他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解开面前的困局。
  梅蕴和反思自己的行为,发现之前的心态确实有所偏差——当初与薛廉见面的那个雨夜,他的确是将钟意视作掌中物。
  前三十年来,梅蕴和没觉着自己的想法有丝毫问题。
  但如今,他开始认真地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脑海里大概有个雏形的时候,钟意打电话过来了。
  她在问他,怎么还不回家。
  梅蕴和呆怔住。
  钟意是不是没有那么生他的气了?
  这个认知让他狂喜到失措,他站起来,不慎打翻了桌上的文件。
  不过这都不重要。
  他会马上回去。
  道歉,然后好好地和她谈一谈。
  回到家中,他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门没有上锁。
  钟意半坐在床上,背后面垫了个枕头,旁边依偎着话梅,在低头看书。
  “我回来了,”梅蕴和坐在床边,轻声说,“小意,对不起。”
  钟意把书放在一旁。
  “我不是为自己辩解,小意,”梅蕴和说,“之前认为你很容易被欺负,但现在看来,完全是我想错了。你很理智,也很聪明,这样很好,你可以自由地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他试着去触碰钟意的手,而她没有拒绝。
  梅蕴和看着她的眼睛,微笑:“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钟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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