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你快些及笄才好。”秦烨抚了抚薛令蓁的脸庞,缓缓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秦·急于成亲·烨上线。
早安~
第95章
秦烟那厢提起了沈夫人,愤愤不平的情绪又生了起来。她自小不受宠,可也是太子养在身边唯一的女儿,一般的人也不会这般没有分寸,可偏偏这沈夫人想的与别人不同。
秦烟将事情告诉了荣惠公主,她倒是没觉得郭宜冉对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因此也没说郭宜冉如何,只将沈夫人的事情说了。
荣惠公主听了一通,微微蹙起画的精致的柳眉,这沈夫人的脑子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她们那时的先生,也是端庄有礼而有些读书人的清高,可向来分得清自己的身份和本职,知道君臣之礼为先,对于她们那些公主贵女们从未有过失过礼的地方。可这沈夫人居然还想着让一个仅是县主的孤女压在两个郡主的头上,更别提,这两个郡主,一个是未来的国母皇后,一个是日后唯一的长公主。
而那位郭姑娘,烟儿说她可怜,十七八的姑娘,留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又无依无靠的,能有什么单纯的心思,却还看不出沈夫人此举会将她置于一个尴尬的地位,那才是可笑。分明就是看破了,却任由沈夫人如此,反正打得不是什么好主意。
真不知是不是脑子想不开,诚心要拖累家里的。荣惠公主摇了摇头,想起方才见到的沈夫人,瞧上去,倒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夫人,自己对她初见的印象还真不错,还有心照顾一下那初来的沈家女和云罗县主。可这般一瞧,还是算了吧。千万别因此事,再得罪了别人才是。
荣惠公主的公主府修建华丽,其中的园林颇具独特之处,融合了南北两地的特色,景色秀丽,大气与婉约并存。
而待客的长春园也是如此,设计上也有些不同。一个园子里,分为了两个部分——卧雪台和寄心阁。
男女待客休息之地虽然分开,却并不像其他那般,男客在外院而女客在内院,隔得严严实实。
荣惠公主笑道:“这也是为了方便撮合一些相互有意的年轻人。年纪轻轻的,互相知礼不越矩就成,分得那么开,谁能知道谁?”
秦烟好奇地问道:“那姑姑你当年也是自己相看的姚姑父的吗?”
荣惠公主哈哈一笑,“当年我亲自求了父皇,让他择婿时,让我先跟那人见上一面,若是好了,就成了。若是觉得不好,就罢了。”
秦烟满眼羡慕:“等日后我挑夫婿了也要和母亲说要自己挑。”
薛令蓁有些诧异地望了眼荣惠公主,这个公主思想倒是开明,与其他不同,不禁心生亲近之感。
她轻笑:“我算是知道,为何京城里的年轻公子贵女,最喜爱到公主您的宴会上了。”
荣惠公主笑道:“这多谢夸奖了。我这宴会上可不只是简单的玩乐,到时候可有些才艺比试的,到时候会有专人将诗抄录下来,或者画作拿去让所有的人点评投票,评出状元、榜眼与探花。到时各有不同的奖品。泰安,你可是谢琼的学生,我可是站了你这边,可要拿出些真本事!”
说罢,她对薛令蓁眨了眨眼:“你来的消息刚传进来,我就已经瞧到有不少的女孩子斗志满满了。”
薛令蓁无奈地点点头,对秦烨悄声道:“烨哥哥可不许没看出我,选了旁人投票。”
秦烨含笑点了点头。薛令蓁在宫中每次画画写诗用的都是他的书房,最先点评提出建议的也是秦烨,除了当初教授薛令蓁才艺的谢琼之外,秦烨应当算是最熟悉薛令蓁画风字迹的人了。
荣惠公主命人带着秦烟和薛令蓁二人先去长春园去寻罗家的六姑娘,自己却留了下来。
薛令蓁知道这是荣惠公主有话要与秦烨说,便先和秦烟退下。
“不知姑母有什么事情?”秦烨目光落在游廊外摆设的藤架上,花朵灿烂,吸引了一些蝴蝶飞舞过来。
荣惠公主望了眼薛令蓁她们走过的方向,点点头,笑道:“的确是个出色的好姑娘。身份、命格、容貌,无一没有与你不相配的。”
秦烨眼里柔和下来,道:“多谢姑母夸赞蓁蓁了。”
荣惠公主话锋一转,继而道:“我知道只钟情于泰安一人,可你也知,为君王者,哪个不是三宫六院的?父皇甚爱母后,可后宫里也依然有着我母妃和其他的妃嫔。”
秦烨神色渐冷,盯着荣惠公主,待她将话说完,问道:“姑母向来不是多事之人,今日突然找我说起此事,是有皇祖父或贵妃娘娘、还是太子妃对您说了什么?”
荣惠公主笑容微僵,秦烨深色瞳孔里的冰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随即叹了口气道:“是父皇。你年岁已大,身侧却还没有个服侍的人,唯独只亲近蓁姐儿一个女孩。父皇也是担心你身侧的人服侍不周到,见你答应了我的请帖,便想要让我问问你的意思,若是宴会上有中意的人选,也可给我说一声。”
秦烨勾唇一笑,眸色映在阳光下,宛如一块墨玉,虽然漆亮莹润,却触手冰凉。“皇祖父究竟是担心我周身无人伺候,还是在担心我用情太专而容易被情左右,而蓁蓁民间声望过高,且压过我,以致到时外戚制约皇权?”
荣惠公主暗自心惊,她就说父皇多年未曾过问此事,如今泰安郡主年岁合适,太孙大婚也不远了,如何就要说上此事给人添堵。现在才知,这帝王多疑啊。
“阿烨,这我就不知了。公主不得议政,这父皇意图还是只能你自己去问他了。你若是不愿,那姑母也就不多说了。”荣惠公主淡笑说道,她是听皇帝的话,可也不想得罪了未来的帝王,更何况现在皇帝已经年迈了。
秦烨颔首,笑道:“多谢姑母谅解。”
……
宋朗正与自己交好的几个将门子弟坐在一处喝酒,他倒也不是不懂诗词,只是不喜那等文雅之事,闲着无趣,索性就与几个好友饮酒。
这时,一个青衫书生打扮的年轻公子神色微惊,指着亭台下一个方向,道:“好个神女踏春而来!”
身侧的男子笑他:“这里多是些贵女夫人,以你家的门第,大多也都见过,哪里有什么神女?莫不是喝了点酒,就醉了眼花吧?”
周围的人一听,也不由笑了起来。
那公子摇了摇头,指了指,又道:“不信,你们瞧!”
众人望去,宋朗也被自己的友人拉去凑热闹,顿时唇角带了些笑意。
只见两个青衫婢子走在前方,两位少女跟在其身后。年纪较小者尚未长成,形容尚显青涩。而身形较为高挑些的少女正值妙龄,一身华裙,身形窈窕,看不清容貌,只见其青丝如墨,玉肤胜雪,白日之下,犹如美玉生光,不似凡间中人。
此时正值春季,草木茂盛,这长春园内,也是一片碧色连天,少女缓缓走来,倒还真应了方才那位公子的“神女踏春”之言。
“这是谁家的小姐?如此姿容,若是门第低了,我也不在乎,娶回家中,日日光看着,我都乐意。”有人不禁问道。
立刻就有人给他泼了凉水:“能来荣惠公主的宴会,不是高门贵女,便也是有才之女,再加上此等的容貌,你啊,只怕是痴心妄想!”
宋朗身侧,几个友人也只觉美人入目,让人目眩神迷,怔怔问宋朗:“宋朗,你觉得从这位美人与你泰安郡主表妹相比如何?”
宋朗沉着脸,抬腿踹了他一脚,声音稍微放大了些:“她就是泰安郡主!敢多看一眼,也不怕太孙殿下找你算账?”
原先还有些热闹的寄心阁一听到“泰安郡主”、“太孙殿下”后瞬间安静下来,无人再望向那边的方向。
泰安郡主被秦烨看得犹如掌上明珠,谁敢惹了秦烨那个煞星?此次回京,又是一番腥风血雨,虽没牵连到他们家,可光听人说那斩首流放的人,哭嚎不停,都觉得惨。
美人虽好,可命还是更重要的。
宋朗微微冷笑,这般一对比,那秦烨倒也还算不错。
秦烟听到了一些动静,却又突然安静得莫名其妙,不禁好奇地望了望那边的动静。
随着丫鬟向内通报,这女孩子聚集的卧雪台也是有一刻的寂静,随即才恢复了些常态。郭宜冉紧握了双手。此次沈夫人交代郭宜冉报了乐艺和诗词的比试。若有才名相助,再加上自身所有的县主身份,郭家虽败落,可曾经也是官宦人家,配给高门为妻又有什么不可的。
这也是沈夫人经过思量决定的,薛令蓁画技独绝,即使画技输给了薛令蓁,可这诗词一方面,素来是薛令蓁的弱项,更别提她从未在兰德堂里学过或尝试过任何的乐器。
薛令蓁可是谢琼的学生,满京城里,能胜过她的又能有几个人?
而且只要薛令蓁来了,那人也总会来的。兵行险着又如何,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爬上高位。而薛令蓁那般骄傲的性子,肯定会和太孙生出嫌隙,这恰恰是她的机会。
郭宜冉看了看自己的身躯,她已经长大了,若能成功,而后再先生下子嗣,看看薛令蓁那样身份高的女子也因自己而颜面扫地,她的胸腔里就无法抑制地生出一丝丝诡异的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小郭不喜欢秦烨,她只是黑化得有些变态了,对于权势和高地位有种莫名的执着,然后蓁蓁什么都有,恰恰是她所羡慕嫉妒的人,就……
第96章
这卧雪台位置清雅,不远处便有一淙淙的流水,流水旁种着许多白梅树,待到时节一到,梅花便开得莹白似雪,枝桠垂下,若把窗户打开,一枝白梅便垂到了屋内,因而叫做卧雪台。
此刻时节不对,只有一些枝干垂在敞开通风的窗户外,虽这长春园里景色奇好,可薛令蓁心头还是不禁有些遗憾,问向身侧的婢子:“这白梅的树枝可能摘一两枝给我带回宫去?”
婢子愣了愣,不知道这泰安郡主要这尚未开花的枝桠做什么,想到她有一手育花的好本事,想来自有用处,便福了福身子,微笑着道:“这自然可以。公主殿下知道您爱花植,特意吩咐了,若是有瞧上什么花种的,尽管去吩咐花奴去拿,当是给您的小小谢礼。”
薛令蓁点头道谢,满意地笑了笑。问竹轩内的那处花房里正缺一些白梅妆点呢。
秦烟拉着薛令蓁的胳膊,往卧雪台上一张望,收回眼神后,嘴角带了丝笑意。
“还好沈夫人是在别处赴宴,对上了郭宜冉,虽然有些尴尬,可好歹不恶心人。”秦烟笑道。
这个傻丫头!薛令蓁忍不住伸出柔白的纤手拍了拍她的额头,随意地瞥了眼秦烟所指的郭宜冉所在的方向,提裙边上台阶,边缓缓对秦烟说道:“沈夫人捧着她的举动咱们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沈夫人屡屡称赞郭宜冉聪慧,她又岂会看不出?却什么都不说,故意如此,面上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你觉得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做而被沈夫人牵累的吗?亏我还以为你自己能瞧得出来呢。”
秦烟不禁睁大了眼睛,一想到自己还把郭宜冉想得那般无辜可怜,甚至还觉得自己当着她的面说出了那番话,觉得有些让她失了颜面。这般一想来,这其中最为蠢笨、看不透的反倒是了自己。
觉得自己浪费了一番好心,对一只白眼狼还心生愧疚,秦烟百般难受,心里对郭宜冉的那丝丝愧疚和好感也不复存在,再看她那般柔弱无无辜的样子,只觉得是在惺惺作态。
秦烟拉着薛令蓁的衣袖,跟上了她的步子,闷闷地道:“还不是因为这郭宜冉实在生了个招人可怜的好面相,又处处对咱们礼遇,谁知她装得这般深?蓁蓁,郭宜冉和沈夫人一同来这儿,肯定是居心不良,若是比试,想必是有几门要和你对上了,你使出全力,千万别对她们手下留情!”
薛令蓁点点头,安慰她道:“你也莫要太伤心了。总归咱们与郭宜冉未曾深交,看错人便看错人罢了,只当以往的好心是买个教训罢了。再说你也不差啊,与其伤心,还不如去使劲儿赢了郭宜冉。”
秦烟应了声,这才随着薛令蓁进了卧雪台。
“见过泰安郡主、长乐郡主。”久等了的女孩子们一见来人,纷纷皆起身行礼,起身一见这薛令蓁精雕细琢的容貌,比较以往,愈发精致,不禁揪紧了自己的帕子。
沈妙清听自己姑母所言,只以为这一对郡主与那郭宜冉不相上下,谁知一抬眼看,一人容色绝艳不说,另一人也是美貌贵气,非是寻常女子所能比拟的。泰安郡主乃是吴贵妃娘娘教导的,而长乐郡主则是由太子妃娘娘教养的,果真不同。她不禁暗道,自己的姑母未免也太过抬高了郭家姐姐,不说出身门第,就凭这容貌气度也不是如此能比的。郭姐姐虽柔婉可人,可也总给人一种立不住气势的感觉。在这一对郡主的对比下更相明显。
沈妙清也不好意思直言,只叹道:“这两位郡主,果真出众。”
身侧的姑娘本就不喜欢郭宜冉,又觉得这郭宜冉和薛令蓁、秦烟至少在宫中一同学习,应当有些交情才是,表现得却恨不得远离她们,便故意问道:“郭姐姐在宫中与两位郡主是一处学习的,如今也是一同住在宫里,怎么不去和两位郡主说说话?也好替我们引荐引荐。”
郭宜冉点头笑了笑,“郡主虽与我认识,却并不相熟,怕是不能替妹妹引见了。”待坐回位上后,她的面色不由有些冷淡,今日随身携带的一方玉兰花雪缎绢帕也在她手里被握得皱巴巴的。
罗六娘见了二人,因有秦烨交代了她父母,早知薛令蓁和秦烟二人会来,早早便在卧雪台找好了三个位置,倒是让那些想和她们二人套套近乎的几位姑娘气得不行。
罗六娘几日不见,愈发出落的好看了。眉眼娇憨动人,因自幼练武,身形比起一般的女子更为健美高挑,别有一番动人滋味。
“总算见到你们了,这小半个月,我在家里快被无聊死了。”罗六娘不禁出言抱怨,见秦烟瞥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郭宜冉,神色有些不对劲,又问道:“怎么?沈夫人都出了宫,你们和云罗县主又闹出了些矛盾?”
秦烟嗤笑一声,说道:“矛盾倒是没有,只是方才被蓁蓁点破,才看透了一个白眼狼。”
见罗六娘目露疑惑神色,薛令蓁无奈摇了摇头,对罗六娘点破了郭宜冉的真面目。
“真是好心救了个白眼狼。早知道她是这般想着咱们的,当初就不该暗地里帮她,让六公主欺负她得了。”罗六娘气鼓鼓地道,若不是被薛令蓁和秦烟按着,只怕就上前去和郭宜冉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