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黑化——流兮冉
时间:2018-12-24 09:34:28

  “哥哥也要穿多一点。”
  天越冷,乔乔就感觉景琰的体温越凉。她知道他身体的变化大致和景睿对他下的毒有关,此时她也不知道那毒在他身体里到什么地步了,但她不想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
  “哥哥,你还在喝二哥给的药吗?”
  乔乔脑子一热又问出了这个问题,问完后她就觉得景琰的动作顿住了,景琰眯眸看着面前略显紧张的女孩儿,去摸她的头发。
  “乔乔为什么总是执着于二哥给我的药方?”
  乔乔一慌,但是话已出口想收回是不可能的了。乔乔也不后悔会问出这个问题,毕竟景琰对她那么好,她也该付出些什么。
  “最近我做噩梦老梦见二哥,他对你不好,真的一点也不好。”
  乔乔话说的很含蓄,也不知道景琰相不相信她这个解释,而景琰显然没找到她话中的重点,而是语气渐凉,波澜不惊的问她:“你说……你又梦见景睿了?”
  乔乔:……
  从很早之前,景琰就发现乔乔身上藏着秘密。自从发现那本巫书后,他就从未放弃过研究。
  景琰有一种预感,他感觉只要自己将那本巫书研究透彻,那么乔乔身上的秘密也都能顺利解开。
  昨晚的时候,他对着巫文逐字翻译,有看到关于巫族圣女的那一页。上面似乎还记载着类似预知梦等一系列的东西,只是当时太晚了,他没来得及继续去看,如今见乔乔反应的行为,他想他回去后是应该好好研究下那几页了。
  两人到月痕住的地方时,月痕已经压着查乐等在那里了。
  乔乔看不见,只能听到类似锁链的声音,她抬头去问景琰这是什么声音,景琰瞥了眼查乐手脚上的镣铐,笑了笑没有回答。
  “有办法解吗?”
  一番检查后,景琰帮乔乔重新披上外套。他见乔乔的唇瓣又有些发干了,于是就拿着棉棒帮她擦拭,动作从容又温柔,但是看向查乐时,却是满满的压迫。
  “我……”
  查乐虽然是巫族名医,但本身并没有解血冰的能力。他之所以会应下这件事,是不想让景琰继续折磨自己了,张了张嘴干裂的嘴,他想了想,回道:“我一个人办不到的,我还需要一个人帮我。”
  景琰自然能看穿他的想法,微扯嘴角,他慢悠悠问他:“你想找什么人?”
  “她、她叫灵山,是……”
  “灵山?”乔乔下意识重复这个名字,景琰挑眉看向乔乔,拉住她的手。“怎么了?”
  “没、没怎么。”乔乔笑得有些飘忽。
  灵山这个名字,她在书中记的深刻。在景琰黑化当上王储后,身边最亲近的女人就是她!
  她就是乔乔一开始提到的那个偷练巫族禁术的妖人,也是她提出用血炼之术帮助景琰解毒的,就是因为她的存在,才让景琰后期坐稳了暴君之名。
  乔乔讨厌她,以前在书中就讨厌,如今她和景琰关系那么好,就更见不得灵山出现了。
  “哥哥,我不喜欢她。”
  刚才当着月痕和查乐的面,乔乔一句话也没说。等到两人出来后,乔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扯了扯景琰的手指。
  景琰一时没反应过来,低头看她,“谁?”
  “就是那个灵山呀!”
  书中的灵山,明明是在景琰当上王储后才出现的,乔乔不知道如今为什么会提前那么久。
  她也在思考,是不是在她失明的这段时间外界又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只是书灵也没提醒她什么呀。如今乔乔心里很乱,尤其是她一想到书中灵山对景琰亲密的剧情,就浑身不舒服。
  “乔乔为什么不喜欢她?”
  景琰只看出了乔乔的沮丧,但看不穿她内心的真正想法,他脚步一停将乔乔揽入怀中,碰了碰她长长的睫毛,轻声问道:“灵山有能力帮你治好血冰,还能为你治好眼睛,难道乔乔不想看到哥哥了吗?”
  她想呀,她当然想,谁愿意一直当个瞎子呀!
  “可是……”
  乔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她这一些列反常举动,就在景琰那里理解为了任性。乔乔感觉委屈,但没有反驳的借口。
  晚上睡觉的时候,乔乔没心情去听景琰讲故事了。她窝在被子中没什么精神,景琰以为她累了,于是就为她盖好被子,任由她睡了。
  乔乔一个人窝在被子中瞎想,她不喜欢灵山,是真的特别特别讨厌她。
  除了她是个妖人助景琰黑化的更厉害外,乔乔感觉似乎还存着些别的原因。只是乔乔不知道还有什么原因,她只觉得心里闷闷的,闷得让她难受。
  好些天没进入的梦境,因为乔乔此时的坏心情,终于又进来了。
  梦境中是金碧辉煌的大殿,乔乔站在走廊中,眼睁睁看着一群人从她身边路过。
  “哥哥!”
  此时的景琰,面容冷峻穿着白色的军装,他外面披的是一件暗红色的披风。乔乔眼看着他领着众人顺着走廊向前走去,一蹦一跳的跟在他身边。
  “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神色那么冷你对着乔乔笑一笑好不好?”
  “这是几年后的你吗?哥哥果然是大美人呀,真是越长越好看!”乔乔一不开心,就喜欢讲特别多的话。
  她不知道这是预知梦还是又梦到的了书中的场景,反正她现在有真实的景琰宠着,早就不怕虚幻黑化的他了。说起来她失明后还真是好久没看到成年后的景琰了,她无视景琰的危险气息,大着胆子就要往他身上贴。
  “王储殿下——”
  乔乔明知道自己触碰不到他,但还是虚虚靠在了他的身上。正想踮脚去碰他的眼睛,走廊外侧传来柔柔的女声,景琰停下脚步侧眸向那人看去,刚好避开了乔乔的触碰。
  “可以让他们先离开吗?”
  此时景帝国是冬天,呼吸说话间吐出的气息都是雾气。乔乔顺着景琰的视线,看到走廊外侧,茂密的血莺花间,正站着一位娇俏美人。
  她身上只穿了件纯白色的长裙,领口处的黑色绒毛将她面容衬的妖艳又冷傲,看到景琰侧头,她缓缓对他一笑,上挑的眼眸漆黑又亮丽,带着谜一样的蛊惑。
  这是与乔乔类型截然相反的女人,可乔乔知道,如果景乔能够活到这女人出场,其实她们是同龄人!
  “灵山……”
  这是乔乔第一次从梦中见到灵山,但仅仅是根据书中的几段描写,她就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这女人真的是太有魅力了,明明年纪不大但性感十足,而且她医术了得又极有能力,能帮景琰很多的忙。
  乔乔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就去看景琰。
  “你们先过去吧。”
  刚才看的太匆忙,如今细看才发现,景琰面容是有多么妖异。
  他面色苍白,但是薄唇红的似血,那双看穿无数杀掠的双眸在此刻漆黑又勾人。这样的景琰更像妖精,尤其是配上他说话时的慵懒态度,与乔乔平日里看到的景琰完全像是两个人。
  “哥哥……”
  此时景琰他们应该是要去开什么重要会议,他的身侧还跟着景安等人。然而就因为灵山这句话,他竟然就让他们先行离开了。乔乔试图拉住景琰的衣袖,然而手指穿过他的身体,她握住的只是一团空气。
  景琰向灵山走过去了,他姿态从容,甚至还心情极好的欣赏着周围的血莺花,他挑眉问她:“你想说什么?”
  “灵山只是想问问殿下,这几日的身体状态如何。”
  景琰拂下血莺花上的落雪,折下一支放在鼻尖轻嗅。
  “似乎……不怎么样呢。”
  这时的他说话轻佻又肆意,每句话含笑间又带着浓浓的危险味。他转过身凑近灵山,挑起她的下巴,轻轻问道:“灵山,你真的有在帮我解毒吗?”
  灵山随着他的动作仰头,甚至还凑近他了一分。“殿下不信我吗?”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景琰笑容渐冷,手中的花顺势插到灵山发上,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散漫划过美人的脸颊。
  “如果我再看不到效果……”
  景琰话一顿,因为他话没说话灵山就倒入了他的怀中。她扬眸轻靠在景琰怀中,一只手搭在他脖子上试图还想亲吻他。
  “如果再看不到效果,我随殿下处置好不好?”
  “好什么好,好个屁,你离我哥哥远点儿你听到没有!”这是乔乔长这么大来,第一次说这么粗鲁的话。
  她一直跟在景琰身边,于是将两人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书中后期就有两人暧昧的剧情,乔乔当时不觉得怎样,此时亲眼看到简直是要气炸了。
  “你别靠在我哥哥怀中,起来!”
  乔乔好几次想去拉灵山,却因为太过激动,都从她身上穿过去了。后来她将注意力放回了景琰身上,她看到景琰虽然神色冷淡,却也并未推开倒在他怀中的人。
  “哥哥!”
  乔乔气的跺脚,心中的苦涩滋味蔓延。尤其是她看到,灵山踮着脚想要去亲景琰的唇时,她鼻头一酸,眼眶中瞬间激出泪水。
  “你怎么、你怎么……”
  眼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灵山步步紧逼,景琰闲适淡漠不予回应。只是他低眸看向怀中人时,又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分,乔乔看到灵山眼眸划过一抹惊喜,就连她自己都以为,景琰做出这个举动,是准备亲她。
  心中裂开了一个口子,乔乔眼泪一滴滴落下。她捂着胸口后退时,梦中的景象也随着她的情绪一点点碎裂。
  “滚。”
  梦彻底蹦碎的时候,乔乔泪眼朦胧的听到景琰的声音。
  因为他太过冰冷的语气,乔乔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去,她看到景琰掐着灵山的下巴将人丢开了很远。
  他没有让灵山亲到他,反而在推离灵山时在她下巴上留下深红的指印。乔乔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梦的最后,是景琰冷漠的背影,以及灵山放肆的笑声。
  “景琰,我喜欢你。”
  乔乔听到灵山这么说,她眼看着梦境一点点变黑,黑暗中又长出了一面镜子。
  “景琰,我喜欢你。”
  乔乔从镜中看到哭的眼眸通红的自己,又听到了灵山的告白声音。擦干脸上的泪水,看着镜子中的倒影,这一刻她忽然就明白自己难受的原因了。
  抽着鼻子一点点蜷缩在地上,乔乔红着眼眶看向镜面中的影像,像是受到灵山的蛊惑般,也跟着喃喃了一句:
  “景琰,我喜欢你呀。”
  原来……
  在不知不觉间,她真的喜欢上了景琰。
  ……
  当乔乔在梦中情窦初开时,景琰也顺利解读出关于巫族的那几页文字。
  “巫族圣女,预知梦?”
  景琰摩擦着那页的文字,在他看完那几页后心中闪过了许多东西,一瞬间,他又好似什么也没抓到。
  ‘哥哥还在喝二哥给的药吗?’
  ‘哥哥你都喝药这么长时间了,这药真的有二哥说的那么管用吗?’
  ‘虽然我知道梦境与现实是不通的,可是哥哥,我现在真的好讨厌二哥呐。’
  景琰很聪明,从很小的时候,他母亲雁容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景琰的聪明,类似于多智近妖,他从孩童时期开始,就能通过揣摩别人的表情和言语来看穿一个人的内心,因为他猜的太准,看的太透,所以雁容才会恐慌不安。
  人的内心是复杂的,如果一个孩子从小就能看到人心的险恶,那么她无论多么用心教导,也不可能将景琰教成一个心思纯净的善良人。她很怕自己的孩子变坏,于是就偏激的不准他再去猜、再去想,景琰答应了,却不代表他会丧失这个本能。
  “母亲,今天我和大哥去学堂的时候,大哥的神情很不对劲儿,尤其是他和二哥接触时,脸上的笑容很僵。我从二哥眼中看到了丝很奇怪的东西,我感觉二哥会伤害大哥。”
  “母亲您听说了吗?他们都说大哥疯了,今天我去看望大哥时赫明夫人哭的很难过,可我看得出她是在笑。”
  “她在笑,二哥一边难过,眼睛中也在笑。我仔细回忆了下这几天我们相处的细节,我觉得大哥是……”
  “不准在乱猜了!”
  孩子时期的景琰,敏感的最为可怕。他似乎早就察觉到雁容排斥他的猜疑,却仍旧一遍遍说着,因为他就是想逼迫雁容说出心里话,雁容看着眼前忽然沉默的儿子,心中既害怕,又悲凉。
  “母亲,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小小的景琰,站在自己母亲面前。他澄澈的眼眸像一汪清水,里面含着蓝天与白云,却好似随时会毁灭。
  “我感觉得到,母亲你在怕我,可你为什么要怕我呢?”
  雁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天她抱着景琰哭湿了他的衣衫,景琰看着难受,从此答应她再也不去猜了。
  后来啊,他陪着景睿去莲听阁楼时差点丧命,被救上来时手掌被木屑刺的血肉模糊。回去时雁容给他找来了医生,木屑一根根被拔出时,景琰没有哭,痛的时候也只是闭了闭眼眸,没有叫一句疼。
  “母亲。”
  再后来房间空了,只剩了他们母子二人。当景琰再次望向她时,雁容发现景琰清澈的眸子存着明明灭灭的暗光。
  他苍白的面容将他衬的虚弱又无害,他侧眸凝视着窗边的母亲,不含情绪的问道:“你觉得……二哥真的是想救我吗?”
  啪——
  记忆中的巴掌打碎了景琰的回忆,那时的他没有听到母亲的回应,而是得来了人生中第一个巴掌。
  “当时的景睿,真的是想救我吗?”
  一字一句又重复出当年的问题,景琰一下子就折断了手中的青木羽笔。断痕扎入他的掌心,一滴滴鲜血染红桌面。景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又浮现出当年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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