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黑莲花攻略手册——白羽摘雕弓
时间:2018-12-24 09:35:44

  她蹲下来,小猫一样趴在慕瑶膝头,仰头向上瞅她的脸:“慕姐姐,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你和柳哥哥成婚了,先在无方城住了几年,然后继续游历江湖,你们生了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们老打架,女孩长得像你。”
  “慕姐姐,我做梦一向很准的,我们一定能出得了裂隙。”
  “……”慕瑶放下碗,已经很好地掩藏起了眼泪,柔和地望着她笑,“既然我与拂衣成双成对,那你呢?”
  “我……”妙妙顿了一下,回过了神,“我做孩子干娘呗……”她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个相当鬼畜的笑,“难道姐姐你肯让我做小,我们姐妹二人共侍一夫?那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柳大哥想必也愿意得很。”
  这样离经叛道的话,先前她肯定会目瞪口呆,或许怒火中烧,可现在,慕瑶却知道她什么用意,被她逗笑了。
  不见天日的地宫里,两个人一蹲一坐,面对面笑了一会儿,笑得像未出阁的小女孩,闺房里拍着手玩家家酒。
  慕瑶心里一阵鼓胀胀的暖意,同时也几乎确定,凌妙妙对柳拂衣无意。
  但她是个好女孩,值得最好的对待。
  只是,真如她所说,她能毫发无损地熬过此难,与他白头偕老吗……
  “慕姐姐。”妙妙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你知道幻妖是怎么把人做成傀儡的吗?”
  慕瑶端碗的手颤了一下:“先掏心,再用咒。”
  “那你说……”妙妙开始玩自己的手,漫不经心地问,“要是把掏出来的心安回去了,会怎么样?”
  慕瑶似乎猛地一怔,随即倾过身子,附在她耳边:“不瞒你说,我正有此意。”她压低声音,“这几日我四下观察过,地宫构造,跟李府一般无二,只是厅堂里那屏风后面有些文章。”
  “厅堂后面……是十娘子夫妇和楚楚的卧房?”
  “是。那么多间房里,只有那一间门口设了封印。正如你所说,幻妖造的这处地宫是个空壳,按理说也没有防盗的必要,如果她设下封印,想必只有一种可能——里面存放了贵重的东西。”
  妙妙仰头:“比如柳大哥的心脏?”
  二人对视,慕瑶眼里半是期望,半是深重的焦虑。
  凌妙妙知道慕瑶在愁什么。她们两个落在幻妖的地盘,美其名曰做客,其实就是变相囚禁,幻妖阴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随时可能将她们处以极刑。想要在这种条件下抢出柳拂衣的心脏,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要想主动脱困,再救下柳拂衣,似乎只有这一条路。
  事实上,原著就是这样发展的。泾阳坡一节的末尾,慕瑶经过数天筹划,想办法进入了那一间加着封印的密室,决心夺回柳拂衣的心脏。
  可是幻妖心思九曲十八弯,阴毒至极,其实是刻意做出倏忽的假象,引诱慕瑶上钩,故意布好了杀局等她。
  但慕瑶毕竟是慕家家主,幻妖为了将她一举杀灭,不得不向天地日月借力,她自己又不愿离开主战场,于是打开了裂隙,令午夜的月光照进了地宫。
  千钧一发之际,守在裂隙旁边的慕声趁机跳下,将主角团捞上了岸。
  想起黑莲花,凌妙妙就头痛。
  她的穿书对于男女主角的剧情几乎毫无影响,可是自打慕声遇到了她,路线似乎就有些走偏了。
  太仓郡一节,慕声没有害死凌虞一家;长安城一卷,慕声又为了她两度使用禁术,加速了黑化过程。
  到了泾阳坡这里,她给慕声嚎的那一嗓子如果起效,可能对他的黑化的时间点产生影响,更别说作为他主战力之一的收妖柄,有一只送给了她。
  如果蝴蝶效应成立,现在掀起的可能早就不止一场飓风,恐怕是世界毁灭。她根本不能确定他在上面情况怎么样,更无法百分之百保证,他能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间点准确地赶来救慕瑶。
  所以……
  “慕姐姐,我们不要再观察了,明天就去抢柳大哥的心脏吧。”
  慕瑶愣住了:“明天?”
  既然幻妖有意做局,那她趁着陷阱还没做好,提前出手,打她个措手不及,能不能改变剧情发展,让主角团少些曲折?
 
 
第72章 大地裂隙(八)
  幻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修剪指甲,小小的手上,十只手指都涂了红艳艳的丹蔻,与她血红的唇、眉间的戾气一样,看起来有轻微的违和。
  不是她酷爱这具五岁女孩的身体,而是天生地长的幻妖,唯一的短板便是无法化人形,只有这一具现成的躯壳能为她所用,为此她还蛰伏了许久,想来也真憋屈。
  这种憋屈,她便发泄到了这几个自不量力、让她耍得团团转的方士身上。
  “柳哥哥……”她眼皮微掀,懒洋洋地唤,“我有些饿了。”
  柳拂衣立在她身旁,如同忠心耿耿的骑士,闻言立即恭顺而体贴道:“我去厨房给你拿些吃的。”
  幻妖鼻子里“嗯”地一声,露出了诡艳的微笑:“好。”
  柳拂衣走远,脚步不疾不徐,连背影都流露出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
  幻妖伸手看着自己剪好的指甲:其实,这地宫就是一座空壳,厨房里什么食物都没有,所谓的生活,不过是依照着李府的日子做个样子。
  只是数百年孤独寂寞,现在有这个傀儡陪伴,哪怕这人间烟火都是假的,她也觉得十分满意。
  柳拂衣进了厨房。
  厨房里只有凌妙妙一个,少女穿着一身浅碧色的衫子裙,侧着身子站着,正在低头看着砂锅,灶却是冷的。
  “怎么不熬药?”他无声地靠近了她,偏冷的靛蓝色衣摆随风而动,带着一股陌生的威压,凌妙妙抬头,满眼惶惶然,欲言又止,怯怯道:“柳大哥……”
  “怎么了?”他冷淡地问。
  少女伸出细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灶台,吞吞吐吐,:“火……”
  他纡尊弯腰去看,黑洞洞的膛里,柴火凌乱地堆着,皱起眉头:“火怎么了?”
  她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有些缥缈:“火点不着……”
  柳拂衣松了口气,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原来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刚要起身,凌妙妙背在身后的手猛然伸出,手里握了客厅插红梅的那只白瓷瓶,“哐啷”一声砸在了他后脑勺。
  碎瓷片崩裂一地,点点血迹如红梅,滴滴答答绽放在碎片上。柳拂衣的身子顺着灶台无声地滑了下去,伏在了地上。
  “柳大哥对……对不住,回头让你打回来……”
  凌妙妙心跳不止,两脚在不自觉地抽筋着,她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咬牙拖着柳拂衣的身体,移了个位置,扶着他坐着靠在灶台边。
  他的几缕长发遮住了脸,妙妙将他的脸摆正,头发理好,看起来像是坐在地上小憩。
  地上残局拿脚拨到了一边,她从袖中抽出仅剩的那五张符纸,因手抖得厉害,抽了三次才抽出来,手心都让汗打湿了。
  她一面按照慕瑶叫她的阵法,绕着柳拂衣在地上贴符,一面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生怕一个不注意,幻妖便闻声而来,掐断她的脖子。
  最后一张符纸贴好,几张符纸上的字迹同时闪烁起来,相互感应,表明她贴得位置没有偏差,即刻便能生效。
  凌妙妙拍拍裙子站起来,倒退着走出了符纸围成的圈,临到门口时,以门边靠着的竹杆猛地将砂锅一拨,陶瓷砂锅从桌上滚落到了地上,轰鸣着破碎,发出巨大的响声。
  她扔下竹竿,转身飞快地跑出了厨房,走廊不受光,几乎漆黑一片,靠着梁上冷红的六角灯照亮,她拎着裙子敏捷地跑过时,六角风灯便随风而动,垂下的流苏来回旋转。
  她闪身进了厅堂,藏在巨大的屏风后背后。透过屏风的缝隙,能看到正在修剪指甲的幻妖扔下剪刀,跳下圈椅,狐疑地往厨房走去,小小的女孩走路像猫儿,几乎没有声音:“柳哥哥?怎么了?”
  幻妖走远了。
  屏风背后,那间始终锁着的房间吱呀开了一条缝,妙妙透过门缝,看见了慕瑶清冷的琉璃瞳,慕瑶冲她点了点头,旋即无声掩上了门。
  六角风灯的摇晃慢慢停止,地上恍惚的一团红光不再变幻,一切重归寂静。凌妙妙湿透的后背贴在了冰冷的墙面上,几乎把自己站成一根柱子。
  如果运气正常,幻妖一旦靠近被打昏的柳拂衣,就会被那五张符纸聚成的阵暂时困住。慕瑶要趁此机会进入幻妖的房间,去夺柳拂衣的心脏。
  按她们商量好的,妙妙站在放门口望风,一旦形势有变,即刻敲三下房门,提醒慕瑶出来。
  她一个人站在屏风背后,惴惴不安地盯着转角,好几次盯花了眼,杯弓蛇影地看到了幻妖的衣角。
  房间很大,以一张绣着青竹的屏风为分隔,一分为二。靠门是十娘子和李准睡的大床,这些日子,幻妖令柳拂衣睡在这里,以便供她随时差遣。
  床上的帐子规规矩矩地挂着,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单上不见一丝褶皱。
  ……是柳拂衣的风格,慕瑶淡笑。
  房间本就只靠烛火照亮,还有屏风格挡一层,显得昏暗暧昧。慕瑶的目光逡巡一周,没有发现异常,绷紧脊背,绕过了屏风。
  屏风后是一张小床,枕头旁边有几只被开膛破肚漏了棉絮的布偶东倒西歪,又小老虎,也有娃娃,布偶旁边是膨起的枕头。
  ——枕头对五岁的女孩儿来说,显得有些高了,慕瑶缓缓靠近,伸出纤长手指,将枕头掀开了一个角。
  枕下果然有一只成人巴掌大小的漆黑盒子,她的心跳急促,将盒子抽出来。盒子口上以小儿涂鸦的笔法画着一只锁,却紧紧闭着,她两手一掰,没能打开。
  这锁,原是幻妖画的封印。
  她背上汗水湿透衣衫,一手搂住那硬物,一手在怀里迅速摸出一张符纸,盖住了锁,符纸贴上的刹那,扭了一下,起了皱,即刻燃成了灰烬。
  她不信邪,又贴了一张,符纸再次飞速地烧掉了。灰烬滑落的同时,慕瑶忽然发现盒子上画的锁消失了。
  她心中一喜,颤抖地手掀开盒子。
  瞳孔蓦地放大——盒子里空空如也。
  恍惚中有微风掠过她头顶,烛火诡异地四下摇摆,满室虚影乱晃,她猛地抬头,柳拂衣面色铁青似鬼,无声无息地坐在窗口,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她倒退两步,裙摆摇晃,地上闪亮的几个点骤然浮现,汇成个圆,像铁笼子的底盖,等着收网。
  “轰隆隆隆——”
  地宫猛然晃动起来,恍惚中让人有种船行水面的错觉,随即,清晖如水当头泼下来,泼成了一条银亮的光带,月光照亮的地方,甚至可以将屏风上绘画的几丝哑墨照射得分毫毕现。
  裂隙开了!
  凌妙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按原著剧情,要等幻妖正面对上慕瑶,才需打开裂隙借天地之力。可是她们都已提前行动,事情还算顺利,幻妖一去就没回来,厅堂里只有她一个人,裂隙怎么突然就开了?
  她死死盯着紧闭的那扇房门:难道,在她的眼皮底下,慕瑶还是出事了?
  身前一道黑影掠过,带过一阵混合着花香和甜腻的气息,她被人推着倒退几步,踉跄着退进了黑暗里,随即被猛地压在了墙上。
  脊背骤然挨住冰凉的墙面,她本能地想要逃离,那人已经贴了上来,用身体将她死死挟制他与墙面之间,在她尖叫出声之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
  凌妙妙瞪着眼睛看到屏风缝隙里掠过幻妖红色的衣角,小女孩阴郁无声地走回了厅堂,面无表情地环绕一周,没有发现他们,又走了出去。
  触到幻妖扫视的眼神的瞬间,凌妙妙打了个哆嗦。她睫毛轻颤,低眼往下看,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再看也是枉然。
  心跳一阵紊乱,刚才若没有这一躲,她就是暴露在幻妖面前的活靶子。
  二人紧紧贴在一起,她的睫毛快要扫到他胸口的衣襟上,她几乎被慕声的气息包围了。
  看来,只要裂隙一开,他就会来,剧情没有因为她的自作聪明发生任何改变。
  只是……
  手心滚烫的温度传递到她的唇,简直像是用电熨斗烫她的嘴。
  这人发烧,还烧得不轻。
  幻妖绕了一圈又离开。慕声放开手,倒退一步,转身走到了有光的地方,妙妙离开了墙,提起裙摆跟着他走了几步。
  慕声转过身望着她,声音很轻,话中讥诮之意,听起来恍若隔世:“你以为挡住自己的脸,幻妖就看不见你了?”
  “……”
  对哦。她猛然反应过来,屏风下面是可以露出她的脚的,一叶障目不过如是,她怎么犯傻了呢?
  “怎么了?”
  他见她低着头沉默不语,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凌妙妙愕然望着他那双熟悉的黑眸,旋即慢慢低垂眼睫,目光小心地落在他抬自己脸的手上。
  这样有侵略性的动作,从前他是不会做的。
  在原著里,慕声被一个人留在裂隙上,心里怨恨姐姐在乎柳拂衣不顾惜性命,再跳下裂隙时,已经是一朵经过黑化的黑莲花。
  可是现在情况又有些不同,她提前推动剧情,裂隙也跟着提前打开,提前跳入裂隙的慕声,比原著里狼狈得多,他的脸色异常苍白,显见是放了血又生着病,让她有点担心他会不会下一秒就直接昏倒了。
  如果说黑化了,他不可能放任自己这样不体面地出现;若说他没能黑化,现在这种反应又是……
  强迫的四目相对,她的眼睛眨了眨:“你……发烧了。”
  慕声怔怔地松开手,有些迷惘地盯着女孩儿的脸,只觉得心里混沌一片。
  离得这么远,她也能看得出?
  妙妙伸手,想看看他肩上的伤口是否愈合,又怕弄痛了他,便轻轻摸了摸他肩下的衣服。
  是湿的。
  她忽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慕声,有点生气了:“……你听见我跟你说的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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