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黑莲花攻略手册——白羽摘雕弓
时间:2018-12-24 09:35:44

  那个感知梦中,慕声在巷子尾被几个大孩子压着欺辱的时候,也骤然爆发出了这样的红光,这种地动山摇的巨大戾气之下,他周围的几个人都顷刻间死绝了,随即他的头发暴长,从双肩长到了腰侧。
  这一刻,她大概猜到了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
  “嗯。”柳拂衣颔首,“我猜这个时候,暮容儿发现他的妖力加倍,且不为人所控的事情。若是抱他回去,魅女族群可能会将这个危险的异类解决掉,而孩子平素跟人无异,需要熟食和热水。她决定折返无方镇,自己想办法。”
  “榴娘,大概是一只餍。”慕瑶接道,“她以吞噬世人的悲苦或者欢乐为生,她开花折的目的之一,就是想收集这些苦难女子的心酸泪水,攒起来,然后一并吞掉。”
  “大妖之间,不会深交,甚至多有敌对。”慕瑶叹息,“我猜想,暮容儿实在走投无路,才去找了这只餍,但是榴娘不想多事,只是劝说暮容儿把孩子杀掉,恢复自己的妖力。”
  “后来,大概是暮容儿流下了珍贵的血泪,送给了她,榴娘才答应将她和襁褓里的孩子留下,加以庇护。”
  四个穿着道袍的方士捧着四个半开的盒子,跪成一排。
  端阳涂着丹蔻的的手指搭在盒子上,边走边挨个抚摸过去。
  她停在第三个面前,从中拿出了那张软塌塌的面具,慢悠悠地走到镜子前。
  四个方士跪在地上的方士面面相觑,瑟瑟发抖地看着她缀着珠宝玉石的裙摆。
  端阳回过头来,赫然是清冷美丽的另一张脸,她的手指在颊上摸了两下,淡淡道:“不够像。”
  说着,揭下脸上的面具,揉成一团扔在一旁,又拿出第二个盒子里的面具,在镜子前小心翼翼地戴好。
  方士们抖得更厉害了。
  先前宫里传闻娇纵的帝姬疯了,他们还不信,后来又传闻帝姬好了,不仅好了,还不知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使得那不喜鬼神之事的天子,大手一挥,直接将爹不疼娘不爱的钦天监划给了这个小姑娘。
  他们只敢心里默默想,现在看来,帝姬没好,疯得厉害。
  好好的,做什么要换另一张脸?
  “真是废物啊。”她再度将脸上面具揭下来,娇嫩的脸蛋被面具牵拉变形,显得扭曲恐怖,她的动作粗暴直接,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疼。
  帝姬栗色的瞳孔在阳光下闪光,眼里泛着冷冷的讥诮:“偌大一个钦天监,竟然连一个像样的面具也不会做么?”
  “殿下……”一个老头似是忍无可忍了,有些不服地抬头,“已经很像了……”
  帝姬弯下腰,骤然十分不尊地掐住了他的下巴,鲜红指甲埋进他的胡须里,惊得其他人低呼一声,瞠目结舌。
  “还不够。”她嘴角勾起,冷冷望着他,话语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要的是一模一样,完美无缺,懂么?”
  “殿下……”门口有内监慌慌张张地跑来,“出事了!”
  他在帝姬震慑的目光中骤然停下,咽了咽口水,声音越来越低,“太妃娘娘……遇……遇刺了。”
  “……”她一愣,旋即,姣好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个冷淡而嘲讽的笑,“……就这么耐不住性子吗?”
  传话的内监瞪大眼睛:“您说……什么?”
  “没什么。”她微微低下头,哀婉地将发梢别至耳后,“本宫说,不必再准备给母妃的糕点了——用不着了。”
 
 
第98章 迷雾之城(十二)
  慕声早上出门之后,竟然一去不返,一整天都没回来。
  傍晚时候,妙妙惶惶然跟着柳拂衣和慕瑶去街上找了一圈,没见到他的影子。
  “他可能听到我们说话了。”
  柳拂衣下了结论,看了看妙妙的脸,顿了顿,叹了口气,“让他静一静也好。”
  凌妙妙坐在床边点着灯,一言不发地等到半夜,呼了一口气,留下了桌上的灯,拉开被子躺在了床上。
  自打那一次春风一度,他就收了地上的铺盖卷,夜夜睡在她身边。
  往常这人黏人得很,经常将她搂得喘不过气,她后来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主动抱着他。
  一旦她主动伸手搂他,他便乖得一动不动,任她抱着,像她床上摆的凉凉的大型人偶。
  今天她的大型人偶丢失了,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感觉寒意从床板上渗出来,从脊背钻进去,布满全身,盖着被子也抵挡不住这样的潮湿的凉。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睁着眼睛看着墙壁,感到那霜一样的寒意仿佛渗进了头皮之下,太阳穴鼓胀胀的,那种冷想要从眼眶里钻出来。
  妙妙将手腕搭在额头上,绝望地想:真出息,居然因为找不到黑莲花而委屈得想哭。
  这么想着,门微微一动,有人推门进来了,轻手轻脚地掩上了门。
  她敛声闭气,心跳在胸腔里怦怦作响。
  回来了……
  慕声进来,看见桌上竟然点着暖融融一盏灯,将屋里照得很亮,不由得愣在原地。
  他悄无声息地慢慢走过去,拿手在那烛火面前虚虚地摸了两下,似乎是想借这一点微光烤烤火,又抬头去看帐子里的人影,乌黑的瞳孔中倒映着暖黄的火光,安静地看了很久。
  妙妙紧张地闭着眼睛装睡,指尖蜷着,轻轻搭着手背,指尖冰凉汗湿。
  他站在那里,像一抹幽魂,让她担心自己一动,就把他吓跑了。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门外冷风,慢慢飘散过来。
  他没有上床来,只是站了一会儿,返身出门去了。
  他在隔间里打了一桶冷水,然后在深秋时节脱掉了沾血的外衣,整个人泡了进去。
  呼出一口白气,他将脸靠在桶壁上,水珠顺着他的侧脸滚下去,漆黑的眸似乎也涌动着波光。
  刚才那一刻,他差点就被那一盏灯融化了。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带着刺骨的寒冬夜色进来,背负着杀意和血气,对着那样暖融融的房间和帐子里安睡的女孩,像一种格格不入的入侵。
  头一次这样憎恶着身上的血气,憎恶自己周身如大雾压境的阴郁。
  越贪恋她,越厌恶自己。
  凌妙妙在提心吊胆的等待中不慎眯了一觉,床角的铃铛轻轻一响,她才惊醒。
  他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直到后半夜才不声不响地爬上床,轻轻地躺在她身边。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贴过来挨着她,中间留了一个人的宽度,他僵硬地躺在床沿上,再翻个身就该掉下去了。
  怎么回事?她有些躁了,手一伸,摸到了人,扣住了他的腰。
  慕声感觉到她搂着他,一点点地把他往床中间拉。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洗不去的淡淡血气,他眸光一闪,与她在昏暗的光中对视:“弄醒你了?”
  “没睡。”凌妙妙侧躺着望他,吃力地把他拉向自己,轻道,“躲那么远作什么?”
  少年翻了个身,几乎将她压在了墙壁与床的那个直角上,捏住她的下巴,眸光深沉:“不想问我干什么去了吗?”
  “还能干什么呀。”妙妙任他抬着自己的脸,嗅着空气里漂浮的一点铁锈味,顿了顿,语气轻佻,“杀人放火去了呗。”
  他忍不住吻在她柔软温热的脖颈上,似乎在急切地寻求慰藉,动作称不上温柔,语气很凉:“怕吗?”
  凌妙妙将他的脸捧出来,发愁地看了半天:“从你打死水鬼那一次开始,我不就一直在边上看着吗?你现在才问,晚了点吧。”
  她戳了一下慕声的脸,笑容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怎么这回还矫情起来了。”
  少年垂下眼睫。
  是了。他行走世间这么些年,张狂自负,手上沾满妖物的血,杀人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从来没有觉得负罪。
  可是,为什么当她这样抱着他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洗刷不净了?
  妙妙他不仅没笑,反而愈加低落了,心里也一阵挫败,捧着他的脸,在他颊上吻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我也打死了水鬼呢。”
  她眨巴着眼睛,学着他的表情,夸张地做了个嘴向下瞥的表情:“我也伤心得很。”
  “我杀鬼了,怕吗,子期?”她呜呜呜地假哭起来,“嗯?怕吗?”
  话音未落,她没忍住笑了场,摸小动物似的,轻快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少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眼里似有亮光在颤。
  妙妙摸着他的手臂,一翻身搂住了他:“你身上好冷啊。”
  她哆嗦起来,牙齿打颤,“不会用冷水洗澡了吧?”
  慕声没出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的背。
  她将热乎乎的自己展开,妥妥帖帖地将他抱着,将全身的温度传递过去。
  “你下次再用冷水洗澡,我就不抱你了,冻死……死人了。”
  慕声顿了一下,微凉的唇,顺着她的脖颈向下吻。
  凌妙妙觉得,她和慕声就像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她把蛇揣热乎了,他活过来了,就开始在她怀里乱钻乱咬了。
  他往下吻到了她的小腹,吻越来越炙热,带着颤抖的呼吸,手伸到她背后,熟练地将她背后的系带抽掉了。
  床角铃铛开始响动起来。
  “你怎么还下去了……”床上的女孩眸光里含了水色,慌乱地捞了一把,没捞着,他早顺遂地溜下去了,“你别……”
  她的话骤然低下去,变作惊慌的呜咽。
  他的吻迷乱而灼热,软绵绵搭在他肩上的白皙的腿,脚踝小巧,不盈一握,躁动地晃着,无可奈何。
  “子期……”
  “子期子期……”
  慕声抬头向上看,少女脸上潮红,尾音里都带了点慌乱讨饶的颤。
  她快不行了……
  不知怎的,这个念头一出,深重的怜惜和排山倒海的欲念同时出现在他心头,他心里顽劣地想,若是还不停手,会怎么样?
  她开始挣扎着向上逃脱,他抓着她的腰,将她摁在原地,还点了一把火。
  然后,身下的云朵便颤抖着,化成了一摊软塌塌的水,捞也捞不起来了。
  铃铛叮叮当当地响,他带着惊奇的心动,将这摊水慢慢地、温柔地拢起来,又塑成一个她。
  转眼间,迎来了这一年第一场雪。
  窗外雪花飘洒,室内炉子上咕噜噜地滚着沸水,妙妙在屋里也穿上了带毛毛领子的袄。
  赵太妃的薨逝的消息从长安传来时,主角团正在围着桌子吃饭。
  慕瑶和柳拂衣对视一眼,心知肚明,但没有吭声。慕声侧头看了凌妙妙一眼,她只是筷子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如常吃饭,淡定如常地吃满了二两稻香米,还称赞慕瑶炒菜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总之,大家对某个猜测装聋作哑,最大限度地纵容了最有嫌疑的人。
  虽然如此,凌妙妙察言观色,发现慕声好像不太高兴。
  他有心事的时候,眉眼低垂,一言不发,脸上貌似看不出什么端倪——可是自打跟他在一起之后,她莫名地获得了一种能力,哪怕他掩饰自己,她还是能一眼看出他不高兴。
  虽然不太理解黑莲花为什么突然对他从前毫不在意的杀人放火行为产生了抵触情绪,但是身边坐着一大朵蓬松松、沉甸甸的乌云,她心里也跟着不开心起来。
  柳拂衣伸出筷子,夹走了竹筛上放着的最后一只杂粮馒头的时候,突然发现对面的凌妙妙满脸希冀地盯着他看。
  他刚想喂到嘴边的馒头犹豫地移开了,迟疑道:“妙妙……你是……想吃吗?”
  凌妙妙摇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抱起了桌上空空的竹筛:“柳大哥,这个能不能送给我?”
  “……”柳拂衣哭笑不得,嚼起了馒头,“行啊,门口的铺子里就有卖的,我明天再买一个新的去。”
  凌妙妙点点头,在柳拂衣和慕瑶诧异的目光中,心满意足地把大竹筛抱回了房间。
  雪花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蓬松地积了薄薄一层,像是精致糕点上松软的糖霜,零星的几棵黄叶树枝头枯哑,沾染了一点白。
  凌妙妙蹲在院子里,戴着手套的手拂开一小块雪,小心地用短棒斜支起了竹筛,呼出团团白气,额头上沁出一层汗水。
  忽然背后一暖,她回过头去,慕声在她身上轻轻搭了一件披风,几乎将她整个人罩住了。
  她站起来回望,雪还在下,小块的被风卷着打着旋儿飞,大块的粘连在一起飘落下来,像是春天的满城飞絮,少年双肩上落了薄薄的雪花,显然站了有一会儿了。
  凌妙妙伸手一摸他的衣服,单层的,便将身上的披风解了,踮脚披在他身上。
  “怎么穿这么少呀?给你穿着。”
  慕声捏着披风的边,漆黑的眼睛望着她,似乎有些疑惑:“我不冷。”
  凌妙妙摘下手套,猝不及防地伸出热乎乎的手摸了一把他冰凉的脸,笑道:“还不冷呐?”将手上的手套扔给了他,“给你给你,这也给你。”
  见慕声望着手套发呆,她的手又伸到脖子背后,解了几个带,将袄子上的毛毛领子给拆了,在他脖子上迅速地一围。
  暗灰色的獭兔毛蓬松柔软,越发衬得他面白唇红,双眸黑得纯净,像个粉琢玉砌的娃娃,妙妙歪头看着,猛地抓着那领子一拉,把他的脸拉到跟前,踮起脚照着他脸颊亲了一口。
  “……”慕声摸着侧脸,凝眸望着她,彻底魂飞天际了。
  凌妙妙看着他笑,粉嫩的嘴唇像是初春的花瓣,带着点儿娇憨的得意,似乎还有点取笑他的意思,旋即自顾自地蹲下来,在擀面杖上系绳子。
  “……在干什么?”慕声望着她的背影,视线终于落在斜支在地上的竹筛上。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