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怼人会死吗——楚青晏
时间:2018-12-25 09:17:49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到明天结束。感觉没过。
感谢倾城一笑的地雷!!
开个预收坑:要命没有,要朕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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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李院判你觉得呢?”苏敛一手捏着下巴道。
  李同芳思忖良久, 颦眉道:“张奎, 锦嫔娘娘与焦嫔娘娘有什么过节?”
  张奎神经质的抬头, 他似乎仍是心有余悸,语无伦次道:“那天......锦嫔娘娘与焦嫔娘娘赏同一支花儿, 锦嫔娘娘嘲了焦嫔娘娘几句, 说她生了个那么大岁数的皇子还只是嫔位, 连封号都没有,然后两个人就大吵了一架, 锦嫔娘娘动了胎气.......”
  “这与你有什么干系?”李韦忍不住插嘴道。
  苏敛对张奎道:“在我看来靳贵公公的意思已经是明摆着的了, 他一心想要坐实是锦嫔娘娘教唆你去害焦嫔娘娘这件事。”
  张奎颤声道:“那岂不是皇后娘娘要对我下手——”
  “但是李院判, 我觉得十分奇怪, 如若从头到尾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靳贵公公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呢?他定然知道是我做了手脚, 死查下去肯定会露出马脚来。”苏敛道;“我对宫中人事不常知, 大致想了想,只觉得这个套太轻率了, 皇后娘娘如果是想针对锦嫔娘娘,这根链子薄弱,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锦嫔娘娘指使过张奎太医,那锦嫔娘娘完全可以将张奎太医一脚蹬开, 拒不承认二人之间有过交集, 比起宠妃,大家更不会去相信一个太医的一面之词。可如果说她是想针对张奎太医本人,这么大费周章的对付小小一届太医, 只因为你侍奉过锦嫔娘娘?这也说不过去啊。”
  “也许,皇后娘娘就是针对张奎。”李韦说:“张奎帮锦嫔娘娘瞒了三个月的身孕,皇后娘娘觉得他离经叛道,所以想让他滚蛋,换一个更听话的。”
  “皇后处置一个太医,可以有各种正大光明的理由。”苏敛道:“她真的没必要这样。”
  李韦还想说什么,李同芳却插了进来道:“苏敛说得在理。”
  “那我怎么办!”张奎已经吓得快厥过去了:“我被皇后娘娘视为眼中钉了,我要怎么办!我是不是活不了了!”
  苏敛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应该只是被人利用了,那个人发现你这个棋子拨一拨没什么用,应该就不会再用了。”
  张奎额角青筋暴露:“.......那我会不会被杀了灭口!”
  “这我就不知道了。”苏敛摊手,转头问李韦:“你知道么?”
  李韦深沉道:“我觉得你会。”
  张奎白眼一翻,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李同芳扶额,眼角的皱纹连成一片,深如沟壑:“我看不如让张奎暂且还乡一阵,待身体养好了再回来吧。”
  苏敛觉得可以,有些厌烦,撩开帘子出,李韦便追了出来。
  “苏敛!”他殷切的说:“我这里有几本入门的医典,借你看。”
  苏敛被强塞了两本书,有点受宠若惊,她低眸翻了翻,不忍告诉他这些书詹平以前都有,她翻都翻烂了,干笑了两声:“谢谢了,回头出诊,还要劳烦你带带我。”
  “那是那是,互相帮助嘛。”李韦说,顿了顿他指着苏敛的脖子关切道:“你脖子上怎么了?是被虫子咬了吗?”
  “啊......那个......”
  不等苏敛回答,李韦从一旁柜子里取出一只小青瓷瓶,递给苏敛道:“这是专治瘙痒的清凉膏,送给你,不要钱。”
  苏敛无可奈何,无话可说,只好接受了李韦的好意,不过化干戈为玉帛,以后路会更平坦些。
  这几天李韦带着苏敛去各宫各殿出了几次诊,看的都是外伤头风咳嗽之类的毛病,苏敛大致熟悉了流程,她人活络嘴又甜,随处聊了聊,便听说焦嫔娘娘宫里处置了一个宫女。
  “听说是手脚不干净,偷了娘娘的药枕,擅自颠换了一个次品,被发现了。”
  苏敛若有所思的“喔”了一声。
  她和李韦在回太医院的途中意外的遇上了靳贵公公。
  “苏太医。”靳贵笑容可掬:“皇后娘娘有请。”
  苏敛微微一怔,靳贵笑得她遍体生寒,一旁李韦小心翼翼的开口纾解道:“靳贵公公,皇后娘娘凤体欠安吗?她新来的,医术不精,不如,我去叫我舅舅.......”
  “皇后娘娘听说太医院出了个出挑的女大夫,有心亲近亲近。”靳贵道:“如果她差事办得好,以后皇后娘娘的凤体就都交托给她了,女人和女人之间到底方便,这是何等的抬举。”他悠悠平视着苏敛:“苏太医,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李韦缩了缩脖子还想说点什么,被苏敛抬手挡下来,苏敛沉吟片刻道:“劳烦靳贵公公带路。”
  她从从容容的随靳贵走了,李韦在原地呆了半刻,左手在右手掌心里狠狠摔了一下,无措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
  凤仪殿制式辉煌,外界深秋重寒,殿内温暖,瑞龙脑的香气馥郁甘甜,苏敛甫一跨入,鼻尖上便有些冒汗。
  拐了个弯便看见坐榻上斜倚着一个穿金载红的华美妇人,她坐姿慵懒,宽大雍容的裙裾将下半身遮的严实,只能看见那精细的凤穿牡丹呼之欲出,艳光四射,苏敛心知这就是当今周朝的中宫皇后了。
  她礼节都是速成的,心知跪下行大礼总没错,便一撩衣摆以额触地,恭敬道:“皇后娘娘万安!”
  “这就是太医院首屈一指的女太医啊。”皇后揭开手中杯盖,语气平平:“抬起脸来,本宫瞧瞧。”
  苏敛心里“咯噔”一声,只好直起身,她几乎可以感觉到皇后犀利的目光刮过脸庞。
  “生的不错啊。”皇后意味不明道:“你可知,你的这幅样貌,即便放在后宫中也是佼佼者,待在太医院不会觉得委屈吗?”
  苏敛大声道:“微臣粗鄙,登不上大雅之堂,更不能与诸位主子娘娘的花容月貌相较,皇后娘娘这么说实在是折煞微臣了!”
  皇后面色稍稍缓和,将杯盏一搁,抖了抖袖腕:“来,替本宫号脉。”
  苏敛低眉顺目,边号脉边听皇后道:“靳贵是受了你的指点才查出了焦嫔殿里的贼子。”
  苏敛不卑不亢道:“靳贵公公本就怀疑蕉下凉庭出内贼,微臣不过是运气好才同靳贵公公想一块儿去了。”
  皇后目光深沉的望着她的脸,充满了审度的味道,苏敛号完脉跪下,平声道:“娘娘凤体祥和,无甚大碍。”
  “你是头一个号完脉说本宫无甚大碍的。”皇后看起来似乎饶有兴趣。
  苏敛道:“微臣医术不精,非是要命的病症便瞧不出,而且微臣以为久无小病易生重症,娘娘平日里小有不爽,若非重到茶饭不思,不用刻意服药,是药三分毒。”
  “有意思。”皇后微笑道:“宫中太医皆是男子,出入后宫多有不便,能有个女太医是极好,苏太医,你可愿常常侍奉本宫在侧?”
  苏敛眸中清光一闪,头垂的更低:“微臣定当竭力为娘娘分忧,为后宫诸位主子娘娘分忧。”
  “后宫只有一位真正的主子娘娘。”皇后语调急转直下,带了些森冷。
  苏敛不动声色道:“皇后娘娘自然是最尊贵的主子娘娘。”
  皇后哼了一声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跟本宫打太极?”
  “微臣若是真不懂,那说明微臣蠢笨,不配为娘娘所用,微臣若是懂却装蒜,说明微臣不敢苟同。”苏敛的言辞也顷刻间变得锋芒毕露:“无论是哪一种,微臣都不是皇后娘娘需要的人,皇后娘娘又何必在微臣身上浪费时间呢?”
  “你!”皇后猛地拍案:“大胆!!”
  苏敛顺势跪下,轻飘飘道:“微臣知罪。”
  “本宫如今与你说这些是何等的抬举你。”皇后俯身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话苏敛今天已经听了不止一遍,只觉得有些可笑,她抬眸道:“微臣所学歧黄之术是为悬壶济世,不为旁的,恕微臣想不开,辜负了皇后娘娘的期待。”
  皇后默了半刻。冷冷道:“看来你是初来乍到,不懂宫里规矩,在宫里,直来直去的人向来短命,本宫不得不教教你何为变通了,靳贵!”
  靳贵公公进来了,苍老灰败的脸上无甚表情:“娘娘吩咐。”
  “凤仪殿里太舒适了,苏太医脑袋不清楚,让她去殿外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回本宫的话。”皇后幽幽道。
  苏敛浑身一震,恼怒与恶寒混杂着从心底涌上咽喉,她被靳贵手下的几个小太监强行押出了凤仪殿,摁在了凤仪殿外一隅跪下。
  靳贵阴阳怪气道:“要知道皇后娘娘这根高枝儿宫里多少人想攀攀不上,你真是祖上积了德了才能叫我们皇后娘娘另眼相看。”
  苏敛朝天翻了个白眼。
  靳贵冷笑道:“哟,还不服啊,你可要想清楚了,进一步是荣华富贵,退一步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万丈深渊了。”
  苏敛皮笑肉不笑道:“靳贵公公,您让我安静会儿吧,否则想不通呢。”
  靳贵被她一呛,原地小跺了一下脚,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下一刻一盆冰凉的水泼上来,将苏敛兜头兜脚湿了个彻底。
  深秋时节,寒风萧瑟,即便有太阳光照着,这一泼仍旧冰的苏敛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惊愕的回望,只望见靳贵大摇大摆的背影,稍稍一呼吸,刺骨的凉意蛇一样蜿蜒纵横,她克制不住的打哆嗦,宽大的袖子里,五指缓缓成拳。
  时辰如流沙般飞逝,越过傍晚,金乌西沉,更是寒意料峭,十分湿透的衣裳被体温捂干了三分,又是一盆水泼上来,苏敛晃了一下脑袋,跪的愈发挺括,乌黑的湿发粘在雪白的脸颊上,令她看起来很是冷漠而不近人情,如一块硌手的生铁,靳贵连看都不屑于看她一眼,叮嘱手下一个时辰来泼一次水,切忌让她捂干了衣裳,便跨进凤仪殿里去侍奉。
  凤仪殿前来往宫人都注意到了这个挨罚的女官,巡视的侍卫自凤仪殿前过,秦韫猛地驻足,差点撞倒了身后的人。
  “喂小秦,你做什么?”
  “那个女官......”秦韫错愕道:“那个女官她——”
  “嘿,这是个女太医呢,事迹我都听说啦!”同僚道:“我看她多半是得罪皇后娘娘了。”
  “她是太医院的,安分守己,如何能得罪皇后娘娘?”秦韫急道。
  “也许是误诊?也许是说错了话?”同僚漫不经心道:“也许就是因为穿着官服还漂亮的惹眼,这后宫里的水啊,深着呢!咱们甭管。”
  秦韫瞳孔骤缩,这场景何等的熟悉,从前,也有人这么与他说。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已经挂过一次了。
  如今进宫,不就是为了不再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孬种吗?                        
作者有话要说:  皇后其实也很委屈,为什么锦嫔可以有家庭医生她就没有。
先是卡文,用手机流量打了个本忽然福至心灵,字数就这么超出了预算!!!【并不】
下章预告:顾歧口出狂言鼓励情敌,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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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喂, 你想什么呢?”同僚用刀柄捅了他一下:“你该不会想路见不平一声吼吧?麻烦你也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这儿是皇宫, 随便来个人抬抬脚就能碾死你。”
  “我知道......”秦韫低头。
  凭他一人无异于螳臂当车,但有人可以。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在花鲤渡桥边的晚上, 他等了一整夜, 失望透顶, 苏敛未来,来的却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皇七子顾歧。
  明明秋寒尚厉, 顾歧却把一把金缕歧字扇摇的蔚然生风, 风度翩翩道:“不得不承认, 我对你鄙夷之余多了几分钦佩, 至少你还懂得持之以恒。”
  这声音秦韫再熟悉不过了,可不就是白日里与皇帝说话的那位!
  而这面容, 也是似曾相识!
  秦韫的神思电转——他想起来了, 那天,中秋, 酒坊外,和苏敛在一起的......
  “你——”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却又一瞬间爆开了一朵炙热的火花,烫的他胸口疼痛难忍, 秦韫握紧了佩刀, 低声道:“参见七殿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顾歧单刀直入:“苏敛刚才跟我在一起,现在已经回太医院了。”
  听到苏敛没事,秦韫轻轻松了口气, 心口却愈发紧缩的难受,他低声道:“她......为什么......”
  “为什么没来?”顾歧说:“你确定这个问题要问我吗?我大概率回告诉你,她不想来。”
  秦韫没有看顾歧,只是低垂着目光望着地面,眼眶微微发红。
  “你和她......”他舌尖发苦:“也是,你是皇子,而我只是个.......”
  顾歧“嗤”的笑了出来,没让秦韫说下去,他歪着头,发顶玉冠在黎明的曦光中闪烁,衬得他面容俊美无双,笑容邪肆:“秦侍卫你别这样,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的对手毫无竞争力。”
  秦韫不解的抬眸。
  顾歧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秦韫脖子上的扳指,神色微凝:“首先,你没给她指路,苏敛不是不想来,的确是她那个不好使的脑子给忘了,再者,她并非趋炎附势之人,如若你觉得她是因为你的家世地位而疏远你,那你不配再和我聊后话。”
  秦韫瞠目结舌的望着侃侃而谈的顾歧,似乎极难理解他的思维:“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不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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