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带娃日常[穿书]——谢灵树
时间:2018-12-25 09:19:23

    房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夜寒时缓步走过来,拿起最大的那套,眼睛看着她问:“穿的惯吗?”
    开玩笑,他一少爷都能穿,她还有什么穿不惯的。朱玲玲嗯了声,左右瞧瞧,好像没有更衣室小房间之类的存在,也没有任何能遮挡的……这怎么换呀?
    夜寒时像是看出了她的意思,拿着衣服走向另一边,然后背过身,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换完说一声。”
    朱玲玲忙撇开视线,脸有些烫,凶巴巴朝涵涵说:“你也不准看!顺便监督,把你爹地看好了。”
    涵涵已经自己脱了上衣,正准备套那件儿童版的运动衫,慢吞吞地说:“哦。”
    朱玲玲勉强躲在沙发一侧,拆开袋子,掏出衣服抖了抖,原来女款下身还是个很短的裙裤,有点像网球服那种,她不自觉地看了眼对面那个方向,好奇男款是长裤还是短裤,结果正好看见夜寒时光裸着上半身,背部肌肉线条流畅,在灯光下泛着蜜色的光泽……
    “妈咪,你偷看爹地!”涵涵的声音清脆响亮。
    夜寒时动作一顿,朱玲玲闹了个大红脸:“……臭小子,你把头给我转过去。”
    换完衣服,三个人已经整齐的像是“吉祥三宝”一家了。
    朱玲玲不好意思再跟夜寒时对视,匆匆瞄了一眼他的下半身,是一条很肥大的白色短裤衩,长度在膝盖那儿,画风相当搞笑,朱玲玲极力忍住抽搐的嘴角,咳了一声道:“好了,我们走吧。”
    三个人出门而去。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夜空中只有一弯明月,但游乐场里还是灯火通明,人山人海,正值六一前夕,园子里已经布置了许多卡通布告牌和气球,到处都是一家三口,热闹非凡。
    过山车就在入园的第一站,朱玲玲和涵涵每次来都是必玩的。
    铁轨在他们头顶上空交错缠绕,像一条漆黑的巨蛇,一阵呼啸风过,乘客的尖叫声响彻天际。
    夜寒时站在入口处闪烁的灯牌前,看着不远处,朱玲玲已经带着涵涵排在了队伍的末尾,朝他招手。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去。
    “要喝可乐吗?我去买。”
    “你是想被可乐洗脸吗?”朱玲玲翻了个白眼。
    夜寒时:“……”
    “等会再去,你快站我后面,不然等会我们都不能坐在一排了,”朱玲玲催促道。
    夜寒时稍稍停顿了一下,沉默地走到她身后。
    “我说,你不会是害怕吧?”朱玲玲问。
    夜寒时说:“没有。”
    朱玲玲:“你别硬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别把心脏病什么的吓出来了多不划算。”
    夜寒时用舌尖顶了下上颚,垂下眸子,沉默半刻,缓缓摇头。
    朱玲玲指了指旁边,说:“要不你就跟涵涵去坐儿童过山车吧,那个比较平缓。”
    夜寒时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排队的人在入口处分成两拨,一拨是清一色的成年人,往左,去坐刺激惊险的云霄飞车,一拨是小孩,中间间或插了几个大人,往右,去坐儿童版过山车。
    他再往那儿童版的过山车一看,五彩缤纷的小车在轨道上滑动,像一条毛毛虫,速度还没他平时开车的速度快,一群小屁孩系着安全带在里面哭闹嚎叫……夜寒时眸光闪了闪,说:“不用了。”
    朱玲玲劝不动他,只好算了。
    排了十几分钟,到了大人和小孩分开的路口,朱玲玲对涵涵挥挥手:“出口见啊,宝宝。”
    “妈咪加油,”涵涵站在一群同龄人中间,动作神态却活脱脱像个小大人,“爹地也加油。”
    夜寒时朝他点点头。
    两人根据工作人员的安排入座,扣紧安全锁。
    夜寒时坐得笔直,双手用力抓着两旁的握手,指尖泛白。朱玲玲用指腹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手背,说:“你在抖。”
    夜寒时转过脸看她。
    朱玲玲忽然伸手,“工作人员!”
    一个穿工作服的大男孩很快走了过来,朱玲玲刚要说话,被夜寒时一把握住了手。
    “没事,”他镇定地对那男孩说。
    男孩低头又检查了一遍他们的安全锁是否扣紧,说:“好的,你们别紧张,马上就要出发了哦。”
    “嗯,谢谢,”夜寒时说。
    等男孩离开,朱玲玲低声说:“你真的不用勉强自己,这是很危险的。”
    夜寒时淡淡摇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两旁的红灯闪烁,车体慢慢向前蠕动,开进隧道,头顶的灯光都消失了,隧道里一片漆黑,紧张的惊呼和笑声此起彼伏,朱玲玲感觉手被用力的捏了一下,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他很快放松了力道。
    朱玲玲找到他的指缝,把手指穿过去,两人掌心贴着掌心,十指相扣。
    “别怕,”她说。
    他低低嗯了一声,手心冰凉。
    真是的,怕就怕啊,干嘛非要逞这个强呢?
    过山车提速冲出黑暗的那一刻,朱玲玲在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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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山车又开始减速了, 一突一突,挪动到最高点, 停滞几秒,头顶是明月当空,脚下是灯火通明。朱玲玲屏住呼吸,心窝一阵酸痒,这几秒钟简直要把人逼疯。
    终于,“呼啦”一声,好像解脱似的, 过山车以几乎垂直的角度载着他们往下冲去,耳边风声尖啸, 甚至盖过了轨道的摩擦声,失重的刺激让所有人都在发了疯一样的拼命尖叫。
    到了最低处, 一个弧度大拐弯,紧接着, 过山车放慢速度垂直往上攀爬,这个空当让人缓了一口气。
    朱玲玲喘着气扭头看夜寒时,他正紧闭着眼睛, 脸色苍白, 像是睡着了一样。
    朱玲玲摇摇他的手:“没事吧?”
    夜寒时慢慢睁开眼睛, 落入眼帘的是狰狞的铁轨和无边的夜幕, 他转过头, 看着身旁女孩担忧的眼神, 很缓慢地勾了一下嘴角:“你……”
    下一个字还没说出来, 忽然眼前一花,又是一个跳楼一般的笔直下坠。
    他抓紧她的手。
    ……
    刺激是刺激,可后遗症还是挺大的,朱玲玲下来的时候嗓子都哑了,头晕目眩,腿也发软,反倒是旁边的男人站得笔直,目光清醒,穿印着广告的运动衫也不能掩饰一派清贵公子的气质,在刚下来的这一拨东倒西歪的乘客中间显得格外突出。
    “能走吗?”他低声问她。
    “能,”朱玲玲大喘了几口气,怀疑地看他,“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他忽然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心跳有些快。”
    朱玲玲:“……”
    隔着薄薄一层衣料,贴着他的体温,她的手心发烫,忙用力抽回把手来,说:“这要还不快,那就是怪物了。”
    夜寒时嗯了声。
    这儿不允许久待,他们跟着其他人后面排队出去,和涵涵会合,然后三个人一起往外走。
    在快餐店随便解决了晚饭,又继续往前逛。
    热热闹闹玩到十多点,一家三口的游乐园之旅终于圆满结束。
    小孩大约也是第一次有爸爸妈妈一起陪同,连朱玲玲都能明显感觉出来,他比之前几次来的时候兴奋多了,只要是儿童能玩的项目全来了一遍,连小儿科的蹦床和滑梯也没嫌弃。
    回程途中,三个人都有些困倦地靠在后座上休息。
    深夜22:53。
    手机铃声响起。
    朱玲玲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听见夜寒时说了两句话之后,低声吩咐司机:“掉头,去第一人民医院。”
    “出什么事了?”她一下子清醒。
    “陈爷爷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管家爷爷?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朱玲玲惊恐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他眼神愣愣的,指腹无意识地磨莎着手机屏幕,“才送去医院。”
    朱玲玲心说,不会吧,老人家每天晚上九点睡觉,这都快十一点了,楼上又不是没有卫生间,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呢?
    “别紧张,也许不是很严重呢?”她胡乱安慰着,这话说出来毫无说服力,老管家最近已然憔悴了许多,岁数又摆在这里,就是平地上摔一跤恐怕后果都不堪设想,更别说是在楼梯上。
    夜寒时一言不发。
    到了医院后,候在门口的阿红两眼肿得跟兔子似的,见到他们就是一连串的道歉:“对不起少爷少夫人,老爷子平时习惯早睡早起,我也就早早睡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呜呜……”
    朱玲玲忙制止了她还要继续哭哭啼啼下去的趋势,说:“你先带我们过去,然后把具体情况给我们详细说一遍。”
    阿红擦擦眼泪,小声说:“好。”
    等到了手术室外,朱玲玲才发现,原来情况比她想象得更严重,老人身体多处受伤,头部更是撞出了脑出血,现在正在实施急救手术。
    手术室门上方的红灯一直亮着,看得人心里发慌。
    夜寒时静静地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表情好像放空了一眼,半垂着眼帘,手握成空心的拳,搭在膝盖上。
    朱玲玲想了想,朝泪眼汪汪的阿红说:“你先回去吧,司机就在下面,涵涵还在车上睡觉,你顺便帮我把也带回去。”
    阿红摇头不愿走,朱玲玲说:“你必须得回去,老爷子手术结束也不能立刻出院的,你明天早上早点过来,给他收拾几套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过来。”
    阿红这才抽抽搭搭地走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走廊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手术室的灯亮着,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夜越深越凉,他们两身上还穿着游乐园的运动衫,短袖短裤,朱玲玲冷得直哆嗦,看他没什么反应,只得咬牙忍着。
    凌晨两点多,一名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朱玲玲像见到救命稻草一片扑了过去,赶紧询问里面的情况。
    “情况还不好说,不过老人年纪大了,手术可能还需要很久,你们不用一直在这等着,去旁边找个房间睡一会儿吧,别冻感冒了,”护士说完,转身走了。
    夜寒时还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显得有些……可怜,明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动作,朱玲玲却感觉此时此刻的他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动物,蹲在路边看着面前路过的人,一副无人认领惨兮兮的模样。
    短短半个月,才刚刚处理完亲爷爷的葬礼,又迎来这么一个噩耗,就连朱玲玲都觉得非常难过,也不知道他是否能接受得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是吧?”她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
    夜寒时很缓慢地抬起头,眼神很空。
    过了半晌,他嗯了一声。
    “我去问问有没有空房间能给我们,”她自言自语。
    朱玲玲去找值班医生,拿到了小休息室的房间钥匙,然后回来跟夜寒时说,他也没说什么非要留在这里等,乖乖地跟她去了。
    两人去了休息室,不到二十平米的一间房,里面只有一张床,上面铺了医院独有的白色床单被子,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味。
    他们躺了上去,裹上被子,夜寒时把她抱得很紧,朱玲玲知道他一定又是想起了夜老爷子去世的那晚。他在害怕。
    闹钟定了一个小时响一次,每一次铃声未起,他们便立刻爬起来去手术室门口看情况,但是一整个晚上,手术室门上的红灯一直亮着。
    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阿红和吴姨带着一堆东西过来,大家一起在门外候着,终于绿灯亮起,同样熬了通宵的医生出来说:“手术基本成功,但是还有7天左右的危险期,而且后遗症不好说,还是要等病人醒来以后才能知道。”
    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老爷子从手术室转移到重症病房,下午,才悠悠醒来,前两天还说说笑笑一个人,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动动眼睛和手指,这些都是听夜寒时跟医生说的,重症病房规矩很严格,只允许一个人进去探视,医生说这是脑溢血后遗症,什么时候好、能不能好都是未知数,但这说明起码病人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
    不幸中的万幸!朱玲玲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祈祷一切能赶快好起来。
    夜寒时的脸色也缓和不少,经过整整一晚上的煎熬,这样的结果已经并非是不能接受的了,毕竟他们都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幸好,老天还给留了一丝希望。
    回到家时朱玲玲都快虚脱了,饭也懒得吃,匆匆洗了个澡便直奔上床,被子把头一蒙,便开始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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