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趟, 去哪里?
听着的人都面带诧异,随即却又明白了, 道隐是想要亲自去找明昧?
“真人, 我随真人一同去。”无易往前迈了一步表明自己也要去, 而且要跟道隐一同前去。
“我也去!”无易要去,谷一盈自然也要去,无易张口想要与谷一盈说些什么,触及谷一盈的目光,最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道隐拧着眉冷声地道:“身为有始门的掌门, 不要忘了你的职责。”
无易道:“弟子早已经不是有始门的掌门了。”
不是了?道隐这几年一直都守在怨气海外, 并没有回过有始门, 有始门换了掌门?一眼看了过去, 还是无易师傅太上真人道:“真人,无易确实已经不是有始门的掌门。”
具体的原因,既是因为无易推辞,也是因为有始门损失惨重, 门派的天阴之火到现在都没有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明昧引起的, 无易当众说出了明昧是他的女儿, 这样的身份,这样一个将有始门毁成那般的人, 身为其父, 如何还能当有始门的掌门
道隐一眼看了过去, 太上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因那女修?”
虽然冰冷, 但却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玄机,太上也不敢瞒着,据实以道:“是。”
“一群没用的东西。”道隐不屑地骂了一句。这没用的东西也包括太上在内吧。
但是,谁也不敢吭声,道隐的修为在有始门那是数一数二的了,从前只有一个道生与之并齐,眼下能压着他的只有道隐的师傅慎终真人,是为渡劫期的修为,那是有始门的老祖啊!
“真人,还请真人带弟子夫妻走一趟。”无易往前走了一步,饱含哀求地说。
道隐道:“你去又能改变什么?”
很现实的一句话,问得无易一怔,随后神情严峻地道:“为人父母,没能庇护子女,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她,走最后一程。”
“无易!”太上唤了一声,这可是他最看重的弟子,若是一个想不开,痛失爱徒,他该有多伤心。
可是,无易跪下道:“师傅,我虽为人父,从始至终却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
不曾尽过,就要看着孩子死去,他不能,不能!
道隐见无易这般的执着,沉吟了半响,无易却坚定地跪着,道隐终究开口道:“修道修心,此已为你的心魔。好,我许你随我一道入内,但是你记住了,无论发生任何事,你若敢阻拦我,莫怪我越俎代庖处置你。”
他之修为虽高,却不是掌门,更不掌刑罚,本无处置门中弟子的权利。
但是事情关系重大,慎终已下达杀令,若是明昧依然执迷不悟,他只能依令而行。
“多谢真人,弟子明白的。”无易明白,此一去,他们都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不能救他们的孩子,那他们就陪着孩子,到最后。
道隐背剪了右手,青衣翠竹之袍随风飘动,飘逸非常。
凤丹在一旁正好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下子看痴了。
“走吧!”道隐与无易丢下这句,无易拉着谷一盈跟着走去,道隐一手划开了结界跳了进去,无易与谷一盈紧随之后。
这个时候无嗔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施主还真是慈悲为怀啊,明知道我不是好人竟然也不杀我。”
这意思是说,无论他们哪一个出现都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啊,又不是完全分离的两个人,怎么夫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同一个人滋生心魔罢了,除了一个怀着慈悲心,一个没有慈悲心,又有什么差别。
“我想当一个好人来着,但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人,坏人,怎么区分?在我看来,只要你不动我,没想着要取我的性命,我就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人。如此简单,想必你明白?”明昧确信这位一定能懂的。
无嗔与明昧扬眉一笑,“如此,施主为什么不能跟我合作?”
“我信不过你。”明昧坦然地说,无嗔真是被堵死了,很想问一句明昧要怎么样才能信他,归元剑已经亮出了剑,剑锋直指无嗔,无嗔不解其意。
“请你出去。当然,你也可以不听。但是你这一路走来应该有注意到一旁的深坑吧?”明昧很是好心地与无嗔提点。
“看到了,那似是剑痕。”无嗔也不是没见识的人,瞧瞧一提坑,那立刻就看出了坑的造成原因。
明昧指了指归元剑,无嗔秒懂。造成那么大一个坑的正是他面前的这把剑,归元剑。
而归元剑的意思是说,他该走了,要是他不走的话,某剑就要出手了。
“施主,我呆在这里是不会打扰你的。”无嗔以为这个地方相对比较安全,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能呆在这里。
“嘭!”回应他的是归元剑的挥剑而起,直接将无嗔身后的墙都给砍倒了,无嗔连忙地道:“我走,我马上就走,马上!”
“没想到连和尚也一样欺软怕硬。”明昧感慨了一句,归元剑的剑锋转了过来,明昧道:“我修炼去!”
唯弗呵呵地笑了,说人和尚欺软怕硬,明昧自己就是最佳代表。
“跟我打!用你的心剑。”归元剑与明昧传来了这个信息,明昧一顿,“老大怎么知道我有心剑了?”
“这上面的剑痕,每一道剑痕代表的人都不一样,每一个人教的东西都不同,如今你只剩下三道剑痕了。”归元剑如此地与明昧说。
“不对啊,满墙都是剑痕,哪里止三道。”明昧说着上话,一个转头对于原本洞中的剑痕,如今竟然已经少了许多,不,更应该说,满墙的剑痕现在只剩下十八道,十五道已经没有了光芒,余下三道就像是在引着明昧去碰触。
“为什么会这样?”明昧不解的,这一次再进来的时候,她还同样看到很多剑痕的,现在怎么会,怎么会只剩下十八道了?其他的剑痕都哪里去了?
归元剑道:“一开始你看到满墙的剑痕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自己的剑,所谓剑,也可以说是心剑雏形。你结婴之后已经形成了微弱的剑道,不过当时你进来并没有注意到墙上的情形,那个时候与你相符的剑痕已经感应到,而与你不同的剑痕也将随之消失。”
“随着你的心剑成形,剑道稳固,最后剩下的才是与你相匹的。”
这么样的解释,明昧嘴角抽抽,“我先前一口气进了十二道剑痕?”
想了想总觉得自己好像没进那么多道剑痕里啊!
“否则你以为你能晋阶化神如此顺利。你在这里呆了五年,于剑痕之中,至少是百年的光景。”归元剑堵了明昧这一句。
明昧顿了顿,“五年,剑痕里已经是百年?剑痕也算时间的?”
归元剑似是已经不想回答明昧这个问题了,“打!”
粗暴的一个打字落下,归元剑已经挥剑向砍向明昧。唯弗吓了一跳,“明昧,归元剑发疯了?”
明昧哪里有时间回答她,心剑。鲜艳如血的剑,唯弗一下子看傻了眼,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这,这什么剑?明昧什么时候得了这样一把剑?”
“嘭!”更叫她想不到的是,明昧竟然拿着那柄红色的剑与归元剑对砍,不退半步?看着鲜艳,还以为没用的剑竟然能挨下归元剑这一记。
“咦,不对。”唯弗一看这砍上了,当即发现了另外一件不对劲的事。
“两剑相撞,竟然没有半分的剑气?”唯弗还能不知道归元剑的威力,它但凡动,哪回不是天崩地裂,气势如虹的。
但这一次她完全没有感觉到剑气,这不对劲。
“剑气的结界,明昧设的。”玄牝在一旁把自己看到的情形告诉唯弗。
嘴角抽了帛,唯弗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明昧的剑气如此厉害,竟然还能封住归元剑的剑气外泄?”
玄牝道:“明昧已经是化神期了,你以为还是从前的练气期弟子?我敢说,你现在肯定打不过明昧。”
“你是一直都要不过明昧,所以说,你有什么好笑话我的?”唯弗回了玄牝一句,眉头轻挑,玄牝跳动地道:“我就是一直都打不过才不会觉得现在依然打不过有什么可耻。倒是你,竟然让明昧几年就赶超了你,还白玉龙,羞羞脸。”
唯弗听着眉头跳了跳,毫不犹豫地伸手将某兽提了起来,“刚刚,说什么?”
被人提了脖子在手,玄牝连忙地道:“没,没说什么,什么都没说。”
真当唯弗是个傻的?唯弗一掌打在玄牝的头,直把玄牝打得一个眼冒金星,“明昧,明昧救命呐!”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明昧能打赢我,你以为自己也能打赢我了?笑话我,明昧都没笑话我,轮得到你来?”唯弗继续在玄牝的头上啪啪的打着,玄牝……
一不小心得意忘形,忘了唯弗那是个不正常的蛟,得罪了她,那简直没法过。
外头两只兽打着,当然,那是唯弗打,玄牝受,里面明昧跟归元剑在她用剑气凝成的屏障里打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像明昧这么多年来拼死的修炼,总算是能在归元剑的剑接下招式了。
归元剑简直是第一次在明昧的面前展露它的实力,明昧感受到归元剑的剑气,心剑竟然兴奋得砍向归元剑!
这是她心里的想法,她心里的想法?
已经再次跟归元剑对上,归元剑赞了一句好!
不容易啊,明昧跟归元剑混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归元剑的夸赞。
“来!”一字吐露,归元剑已经收剑再次挥出,这一次,属于它的剑气从四面八方要将明昧砍成万段,至少明昧就是这样的感觉!
砍成万段,那就要好好地看一看,是谁砍的谁了。
明昧并不管剑气如何想要将她包裹,她只砍向归元剑,剑气既然是归元剑放出来的,蛇打七寸,一击要害才是进攻之道,旁敲侧击的有用?
既然没用,为什么要去浪费时间。
锁住归元剑的方向,由着归元剑的剑气向明昧靠近,划破明昧身上的法衣,明昧迎头一砍,一道红光随剑而出。
“嘡!”的一声响,声音自归元剑身上发出来的,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响,归元剑与握着心剑的明昧都被反弹了回去,同时也将明昧用剑气凝起的剑阵击了一个粉粹。
“啊,怎么了,怎么了?”唯弗跟银叶正给明昧护法,巨大的气息迸发了来,吓了她一跳,直接站了起来,玄牝也自她的怀里摔了出来,急急地问了一声。
归元剑转了几圈,明昧听到它说,很好!
明昧露出了笑容,又被夸奖了啊,难得,太难得了。
“啧啧,明昧啊,你这张脸还要不要了?”归元剑的剑气连明昧的法衣都弄破了,这脸上没戴法衣的就更惨。
好几道深浅不一的痕在,渗着血看得唯弗都不想说话了。
“过几天就好了,没事。”都已经是化神期的修为了,身体的自愈能力也不差,明昧也懒得管自己这张脸。
“啊……”才说这张脸,一声声的惨叫传来,明昧即放出了神识,这一放不得了,待见到那前来的人时,明昧脱口就一个字,“靠!”
脏话哎,唯弗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道隐来了。”明昧把自己看到的场景告诉唯弗,唯弗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来就来,有什么奇怪的?”
明昧看了过去,像是在问唯弗这话里的意思,唯弗露出一抹笑容道:“当初他们一门打你一个,如今我们来个三对一好了。杀了他!”
杀气横溢,唯弗纵然在有始门杀了许多的有始门弟子出气,最恨的依然是夺她半颗内丹的道生,以及将她囚禁的道隐。
道生死了,道隐自己下来自投罗网,她,银叶,还有明昧都已经今非昔比,这样大好的机会,不趁机杀了道隐那多可惜。
明昧沉吟了半响,唯弗瞧着她不对劲,问道:“怎么?”
“除了他还有另外两个人。”明昧并不畏于道隐,之前避之锋芒,眼下的局面明摆着于他们有利,她怕才怪。
“谁?”哪里来的两个人能让明昧这样避讳。
“有始门掌门无易夫妇。”明昧吐字,唯弗呆住了,当然,她也想起了一件事,“那什么,明昧啊,有件事我之前忘了,一直没告诉你。”
明昧看向唯弗,意示她有什么只管说。
“当初你刚逃到湖底的时候,有人用过追本溯源之法找过你,这种法术只有至亲才能使,你生来额中心就有红莲,估计你的亲人觉得红莲太招眼,太妖艳,在你身上施了禁制,令其不显。”
“追本溯源,应该是用的就是她在你身上下的禁制。不过当时我把在那禁制又加了禁制,让他们找不到你。这件事,对不住你了。”
唯弗敢做敢当,当年阻拦的原因各自都明白,只是没有想到,她们会成为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