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又是要上哪儿争奇斗艳去?”归期把笔记本搁在台上,行动缓慢地去倒水喝。
“新生报到,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敛财环节,”孟羡扛起自己预备出售的产品,“本老油条亲自下海,让小雏鸡们深刻体会初入大学校园的第一暴击,为了给他们上一课,让他们失财,而我失德,主啊,我太伟大了。”
归期说:“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记得做好伪装,别丢了咱们研究生院的脸,不过——”她看着孟羡背在身上的麻袋,“你这一身行头是不是有点招摇?”
孟羡把麻袋放下来,“都是必卖品,不能少了。”
归期过去打开一看,有各种英语辞典练习册,暖宝宝,手套,拖鞋,棉鞋,袜子,衣夹,另外还有几本书躺在里头简直鹤立鸡群——“冬宫图?”
孟羡羞笑,把麻袋一收,“这些是赠品,大学生活枯燥难耐容易想不开,大家需要刺激,我这是造福人类。”
“被抓起来了别指望我和幽兰去认领。”归期正准备爬上床。
“你这种有性生活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孟羡说完忽然一笑,“不过苏令闻出国参与项目也有一个多月了,他什么回来?”
归期整个人悬在上下床之间,猛地一愣,赶紧去够床上的手机拿过来看日期——
可不就是今天么?
她着急忙慌爬下来,随手抓起包包就往外冲。
苏令闻差不多下午3点下飞机,现在已经2点半了,打车到机场得一个多小时……
时间一到,归期给他打了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接起,“到哪儿了?”
归期说:“你下飞机了?”
“嗯。”
“那你可能还得再等一个小时左右。”
苏令闻听了微微拧了下眉,问:“这么晚?你没事吧?”
她扶额,“我没事,就是在图书馆赶论文,忘记时间了。”
“我到附近的酒家等你,不急。”苏令闻一边抬手看时间一边往外走。
“好。”她立马应道。
他掐了通话之后给归期发了个定位,是锦山居的位置。
归期4点多抵达锦山居,这会儿人不算多,她进去之后目光快速一扫,一眼就发现了他,就在临橱窗的位置。
他面朝玻璃静静待着,桌上两碟糕点,一壶茶,两个杯子。
清贵,俊雅。
归期往旁边的玻璃看了一眼自己,白色运动鞋,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几分旧但很干净的白色衬衫,后脑勺扎了个凌乱的马尾……
她扫了扫额头上的碎发,迈步靠近。
他的头发剪短了一些,更加清爽利落。
怎么一个多月不见,又清减了?
归期过去一坐下就问:“怎么不吃点东西?刚下飞机只吃糕点,顶得住么?”
他给她倒了茶,慢慢推过去,说:“等你。”
归期拿着本子,专挑着肉来点,也不心疼钱,毕竟她更心疼他。
可是——
到结账的时候,她一听总数就惊了……
一个个分开来看数目还行,怎么一合计这么吓人?
她暗暗瞟了一眼对面的苏令闻,他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也看着这边,嘴边带着甚微的笑意,明显是一副看好戏的德性。
归期默默掏出了银行卡……
不就是五六百块钱的事儿么?她只不过是没带那么多现金而已。
打车回去也得一个半小时,苏令闻整个人倒在她腿上睡过去了。
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估计真的累着他了,回来还得倒时差,亏得他还强撑了这么久。
苏令闻在车上睡了一觉,回到公寓就进浴室洗澡去了。
归期倒了一壶水正准备煮上,忽然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来一看,正在洗澡的苏令闻给她转了个666的红包……
她急忙叩谢大佬,吾皇万岁!
苏令闻擦着头发,拿着手机扫一眼对话框上面她发过来的三跪九叩表情,无奈笑了一下。他出来之后去了客厅,没见着她,返身回卧室,看见她弯着腰正给他铺床。
“你先睡觉,对了我给你冲了牛奶,喝完再睡,”她见他头发还是湿的,蹲下去拿了吹风机出来,说:“我给你吹头发。”
他到床边坐着,说:“一个红包能买你这么多服务?”
她笑笑,“你下次试一试999的红包,丰厚福利等你拿,包君满意。”
他笑着不语,归期给他吹干头发,刚收了线他忽然来了一句:“999包夜么?”
归期:“……”
这人在外头装着正经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私底下却尽是一些有辱斯文的事儿。
洗澡之前,归期嘴巴痒痒,回了句:“多套餐服务,任君选择。”
然后她洗完澡拿过手机一看,果然收到了999大红包。
人为刀俎我为鱼。
反正他迟早得磨刀霍霍向她走过来,不如事先捞点好处,那她这条鱼还是能被宰割得很身心愉悦的。
归期穿了睡衣回到卧室,却发现他已经睡了。
她爬上床,关了床头灯之后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塞进他怀里,没想到把他弄醒了,而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又睡过去了。
不曾想到了后半夜,估计他补眠已经补足了,精力充沛,一觉醒来狼性大发,压上去就开始欺负她,把她从深眠中吻醒。
她嗯一声软绵绵的抗议却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勾得他心神皆荡,脱了衣服开始风情月意。
云行雨施……
归期咬唇隐忍,目光涣散,偏着脑袋怔怔望着地面上清水似的月光,她身上布了一层薄汗,衬得肌肤细白柔腻。
他一贯沉默,扶着她的腰只管动作,偶尔发出轻微的喘息声。
床脚被他撞得“咿呀”响,配合着她关不住的轻喘。
她松开床单,手臂抬起来,喊他,“苏令闻。”
他停下来,俯身应道:“我在。”
碰到他之后她稍微安心了一些,也趁机休息了一下。
他抱着她待了一会儿,低声问道:“还继续么?”
归期两边耳根一阵火燎,应了,苏令闻缠住枕头上发丝,落了一吻。
床上那近一丈的天地,声色动人。
阔别一个多月,旱情可想而知。
他就是假客气询问一下她的意见,即便她摇头他也得哄着骗着继续。
最后归期迷迷糊糊的,隐约记得自己被他抱着去了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回到床上躺下没多久,又被他抱起来喂了几口温开水。
“够了么?”
“嗯……”
第二天上课,归期瞪着双目强撑着眼皮,眼珠子都快瞪突了才等到下课铃声响,一起来拎着课本直奔宿舍补觉。
谷幽兰回到宿舍,见到她在床上,还挺惊讶。
孟羡目露邪光,嘿嘿直笑,“昨天她家大佬回国了,两人许久未见胜新婚,估计没少折腾她,翻来覆去,翻来覆去……”
归期抓起床上的布偶扔了过去,“宿舍净土,少放厥词。”
谷幽兰放下书,说:“听说昨天你去新生宿舍挨个敲门倒卖私货了?”
归期附和了一句,“非法勾当,其心可诛。”
谷幽兰再补,“听说还有小黄本,居然没被抓起来?”
归期又补,“天道何在?”
孟羡厚着脸皮,“有幸碰到同好了嘛,请你们吃饭,就当封口费~”
于是孟羡请两人吃了顿豪华大餐,在食堂。
一边吃还一边发牢骚,“你说现在的男生品味是不是高雅了?追求内涵不看脸了?我这么婀娜多姿,能不能来个肤浅的白马王子欣赏一下我的美貌?”
她看向谷幽兰,谷幽兰默默不语。
她看向归期,归期说:“呃,作为学术型人才,我只能给你提供一点理论,爱情的发生通常讲究一个原则。”
孟羡凑近,“洗耳恭听。”
归期说:“就近原则,你只能和你位置相近或者趣味相投的人发生情感关系。”
孟羡思考了一下,问:“然后呢?”
归期继续道:“两个字,主动。”
孟羡目光放远,沉思良久,居然颇为赞同:“如狼似虎的年纪了,不主动就该输给小雏鸡了,”她夹了个鸡腿过去,“所言极是,赏你的。”
归期抓起鸡腿就啃,“多谢。”
自这天起,孟羡开始每天浓妆艳抹,勤勤恳恳地搬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到楼下咖啡馆,一边赶论文一边猎艳。
有一日被她年轻的导师给逮着了。
年轻导师眯了下眼睛,把她提溜回办公室让她打扫卫生顺便寄快递去了。
而谷幽兰和肖殷之间,归期一直看不懂。
肖殷对她永远没正没经,谷幽兰对他永远爱搭不理。
这两人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研究生,能僵持这么久,很有能耐了。
苏令闻挺忙的,可谓日理万机,好几次回来洗了澡倒头就睡,第二天又早早出门,不像她,光是赶个论文就能去掉半条命。
果然人才和精英之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为了能让他每天晚上回来之后深刻体会到有她在的家是温暖的,归期特地找了个医学院的师妹讨教了一套祖传的穴位按摩法。
等晚上苏令闻洗完澡躺上床,归期主动爬上去,开始为他服务。
从肩膀到胸口,再到腰部……
他倏地抓住她两只手,“你是按摩还是折磨?”
归期惊了一下,“不舒服么?”她学挺久的了,很用心的。
他忽然坐起来,把她搂到身前,归期一下坐到他的腿根……
邪恶势力向她发起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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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心中繁花似锦
这天归期从导师办公室出来,就又被一个电话叫到了院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才出来。
周二早上,她拎着课本走进一教三楼的教室,上了讲台,站得端端正正,说:“同学们好,由于你们的班主任章老师前两天不慎摔断了腿,需要住院修养一个月,所以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我将暂时接替章老师作为你们班的代理班主任,包括她所负责的美学这一门课程,我姓归,单名一个期字。”
底下一干人等个个仰着脑袋,目光呆滞却掩不住好奇地望着她,没吭声。
归期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这时班长首先反应过来,带头鼓掌,“欢迎归老师!!”
接着底下的众人才跟着做出反应,掌声从零散到热烈,表示欢迎。
归期拿着油性笔转身在白板上刷刷写下名字,刚转过来底下就有人发问了。
一名女同学仰着脑袋问:“归老师,你男朋友是不是那个建筑学院的苏师兄?远近驰名风靡咱们T大的那位?”
另一个人附和,“据说很帅,不过至今我都没能见过本人。”
底下已经私自聊开了,“本人有幸一睹过真容,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只有亲眼见过你才能深刻体会什么叫惊鸿一瞥,什么叫惊艳了时光。”
“好了,”归期听得面有臊意,她拿着笔敲了敲讲台,故作正经,“那个……闲话少叙。”
“老师,有机会把苏师兄带过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呗!”
“是啊是啊……”
“这段时间他挺忙的……”归期说着说着忽然一愣,赶紧严肃起来,“胡闹。”
“让他过来转一转,不耽误时间的。”
“是啊是啊……”
归期再一次敲了敲讲台,“这里是上课的地方,不能做假公济私的事情,好了,班长是哪位?麻烦起立。”
底下一名戴眼镜的男生站起来,“老师,我是班长。”
归期说:“你们章老师说,你手里有一份班里的花名册,待会儿拿过来给我,我认识一下班里的同学。”
班长道:“好。”
“那么,”归期有模有样,“从今天开始,咱们……”
“报告。”门口有人说。
归期扭头看过去时,首先被门口那一头灿烂的金毛给晃得差点儿睁不开眼,半天说不出话来,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那人没有再搭理她,径自走进教室,到最后一排坐下了。
归期一直看着他一头金毛,他坐下之后,她放眼望去,乌央央的一片黑毛当中的一枝独秀。
迟到了?
还这么目无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