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刹那自己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宽阔的胸膛里隐隐透着一股草木的清香,苍舒言空闲的左手下意识的抓住那有力的肩臂。
闫时轮掩藏在墨镜后的俊眉微蹙,怀中的女孩身上果然散发出一股不属于人类的气息,只是这股他本该很熟悉的味道,竟然还有一丝奇特的青涩之感,就好似尚未成熟的果实一般,令人一瞬着迷。
苍舒言感觉自己现在的脸一定很红,但却移不开眼神,她从来没与男人如此接近的她,感受到心脏传来不规律的跳动,是自己很陌生的感觉,但又莫名的有一种期待与兴奋而相互交织的冲动。
“还没看够吗?”
男人的声音虽然极为的冰冷,犹如清冽的雪水,却意外的好听,苍舒言奋力的挣脱怀抱,却始终甩不开被紧握住的右臂。
“放开我。”苍舒言双颊绯红,眼中却是闪着愤怒的光芒。
闫时轮微仰的嘴角,带着细微的轻蔑之意,非但没放手,反而掌中更加重了力量,令苍舒言忍不住吃痛而紧抿着唇瓣。
原本苍舒言并不想动武,因为耗了一晚上时间已经很疲累了,但又有人如此挑衅警察的权威,自然不会有好心情对待了。
下一刻,苍舒言动了,作为警校应届毕业生中擒拿格斗第一名的她,自然有着很不错的身手,她知道当手臂被束缚时,如何应对脱身,但却没想到眼前的男人身手更是超越自己许多,自己的格斗术就如同花拳绣腿一般。
“还要打吗?”闫时轮的语调中充满了不屑。
闫时轮的手杖成了武器,此时正勒在苍舒言的脖颈,她的双手手腕也被禁锢,正被一只大手牢牢的固定在后腰。
“喂喂喂,我是警察,刚才差点撞了你,是我的错,我道歉。”
苍舒言不再挣扎,但是娇俏的面容收敛了怒气,反而换上一副笑容,这实力的差距,加上静心之后发现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实在没这个脸面继续仗势欺人。
“诚意似乎不够?”闫时轮忍不住低笑道。
“你抓着我,我怎么表示我的诚意啊。”苍舒言不由的又扭动了一下身体,这一动反而蹭的闫时轮有些不自在,轻轻一推,将人放开。
此时的苍舒言揉着被掰痛的手腕,开始打量起眼前的男人,大约有一八五以上的身高,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头,身段是非常的出色,虽然是一身晨练似的休闲衣,却衬托着整个人有一种神秘的高贵感。
而这种感觉,苍舒言忽然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搜索记忆的海洋,苍舒言似乎抓住了一些感觉。
“你是?我们见过?”
“现在姑娘家也流行用这种搭讪的方式了?”闫时轮调侃道。
静下心来的苍舒言此时才感觉不对,作为警察必要的就是冷静与敏锐的观察力,但第一时间自己却丢下了这些,此时的她才惊觉眼前的男人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翻到的电动车,车轮终于不再转动了,世界仿佛安静了许久。
“对不起。”终于苍舒言首先打破沉默。
并不仅仅是因为苍舒言发现了眼前的男人手中竟是一截红白相间的手杖,而是确定了眼前这个男人便是凌晨载着自己追击嫌疑人的良好市民,苍舒言还记得当时有骂过一句嫌疑人眼瞎,却不知道,车内给予自己帮助的男人竟然是个盲人?
闫时轮并没在多言,后退了三步,打开了伸缩性的手杖,静静的似乎在听,又似乎通过不同的气息判断着什么。
“你要去哪,我……”苍舒言本想说能为他指路,但不知为什么心头一酸,硬是生生吞回了到口的话。
闫时轮不偏不倚的朝着西区湿地公园的大门走去,而手杖在身前有节奏的摆动,探寻着脚下的路,100米……50米……30米……手臂突然被拉住,还是那个女孩。
“言姑娘,又有什么事?”
“西区湿地公园,你不能去。”
苍舒言惊讶,眼前这个眼盲的男人,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当时他们的车不是已经启动了?还是说视力不好的人,听力真的会特别的好,他当时到底是怎样判断那嫌疑人逃亡的路线?
“喔!为什么我不能去?”
闫时轮的声音略有戏谑,他缓缓的转过身,面朝着苍舒言,仿佛等待着答案。
此时的苍舒言才看清眼前的男人是怎样的耀眼,利落的短发,有几缕细碎的发丝在额前,显得极为朝气,刚毅的脸庞虽是肤色较白,却毫不弱气,而那五官却好似鬼斧神工的雕刻,棱角分明,一身休闲的打扮,淡然却不失儒雅。
在苍舒言的眼中,眼前无论是人亦或是那刺目的手杖,都刺的自己的心揪紧,这种莫名的情愫,苍舒言觉得,这应该就是愧疚,也或许有一些同情?毕竟任谁见到这样一个出色的人,却是一名盲人,都会有此感想吧。
“西区湿地公园现在全面封禁,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入。”
苍舒言的心里虽说更有一些好奇,但必要的话还是要说的,她不能确定眼前的男人是完全看不见?又或是其实可以看见一些?至少他与其他的盲人似乎有许多的不同,他的身手,气质,都不像是一个盲人会有的。
“那就让罗子滔,亲自出来接我。”
“你到底是谁?”苍舒言掩饰不住脸上的诧异,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欢快的铃声又一次响起,苍舒言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烧了起来,第一次,苍舒言决定要把这个欢脱的手机铃声换掉。
“喂,啊,师兄啊,我到了到了,我在门口,不过……遇到些事情。”苍舒言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闫时轮。
“罗子滔,我给你三分钟。”
闫时轮的声音并不响,却意外的震慑住手机那头的人,苍舒言并没听见自己的师兄向自己确认什么,却知道身边这个男人的确与刑警大队大队长罗子滔有某种关系。
苍舒言呆滞的举着手机,而耳旁还回荡着久久不散的话语:“照顾好时轮,我来接他。”
征征的注视着沐浴在阳光下的男人,苍舒言心中不断的冒出各种的想法,眼前的男人是什么神秘的身份,他为什么能那么准确的判断那个毒品拆家的行动?他是卧底?但如果他真的看不见,又怎么可能和警察有关系?
“你真的看不见?”苍舒言习惯性的咬了咬唇。
“你认为呢?”
“你看起来……真的不像。”
“不像什么?”
闫时轮再一次毫无偏差的对准了苍舒言的面庞,好似可以看见一般,但苍舒言却感到心仿佛被针刺了一般,因为她没感受到任何的视线,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没让她愤怒,却只有一种莫名的哀伤。
苍舒言扭过头,仿佛是逃避那种感觉,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揣着脚边的石墩,来平复内心那波澜壮阔般不平静的感觉。
“昨晚你是不是打算好好感谢我?”
闫时轮的声音很低,仿佛就在苍舒言的耳边述说一般,草木的气息萦绕在苍舒言的身边,脚步更是不偏不倚的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越来越近,令她莫名的感到心跳加剧,苍舒言下意识的推了一步。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苍舒言感觉到威压力,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却又极其渴望这种好闻的气息,甚至他的声音萦绕在耳边,都十分的好听,令人沉醉。
“那个……你想让我怎么感谢……”苍舒言从未有过的尴尬,不由的开始结巴起来。
“你很有趣。”醉人的笑声钻入苍舒言的耳内,不由的令她感到脖子也开始发烫了。
“啊……”
“不如做我的女伴,陪我出席一个宴会,你看见了我眼睛不方便,那种场合带着一个男人也不是太合适。”
闫时轮的俊脸离自己很近,近的苍舒言甚至忘记了呼吸,那错开的脸颊,细微的触碰,令苍舒言感到心头仿佛被羽毛拂过一样,有些痒有些说不出的感受。
第3章 妖言惑众的神棍
而就在苍舒言陷入沉思之际,另一个高大的人影已经跑至他们两人的身边,闫时轮此时已收起了手杖,左手轻搭在罗子滔的右肩,由其引路。
“小言,发什么呆,赶紧跟上。”
直到苍舒言缓过神来,才惊觉自己是被戏弄了?这个神秘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而当罗子滔的喊话响起时,苍舒言才赶忙跟上脚步。
雨后的芦苇荡边,路并不好走,对于闫时轮来说就更为困难,虽说步履有些许的蹒跚,但却未见狼狈,但这种不便却让苍舒言同情的同时,好奇心也大大的提升,她很想知道,自己师兄亲自来接的这个神秘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时轮,有感受到什么?”
“尸气,散的异常的快。”
闫时轮松开了罗子滔的肩膀,微微偏头似在听,随后缓缓的朝着被白布掩盖的尸体而去,他并没使用手杖,却能准确的停在尸体边,一步的距离。
苍舒言真的满腹的好奇,想开口询问,却又害怕打断了发现重要线索的机会,而每个身在案发现场的警员,法医,表情肃穆,仿佛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表现早已见怪不怪。
“时轮,尸体是今晨大约五点十五分被一名晨钓的老人发现,并报案。”
罗子滔亲手将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轻轻的放在闫时轮手中,而闫时轮并未回答,他还在等,等罗子滔接下来的话。
“目前尸体表面无任何伤痕,从发现尸体至现在,两小时四十五分钟,尸斑已出现了两次变化,现在……从尸斑推算死亡时间,已超过二十四小时,但测试体内的温度却……还有32.5,尸体僵硬程度已是最高。”
“还有什么异常?”闫时轮缓缓将手杖收入腰部佩戴的长条状腰包内,并带上手套,但却并未动手。
苍舒言很纳闷,明明已经有法医了,难道这个眼盲的男人也是法医?但是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要如何验尸?苍舒言终于还是忍不住,偷偷的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朝着在场的一名年轻的警员看了一眼。
“苏大饼,这人是什么来头?”
苏映玥在利用微信问出了自己心头的疑惑,但被叫做苏大饼的男警员此时却认真的看着闫时轮等三人,完全没关心手机的提示音。
“死者的眼睛……成全黑状,角膜浑浊状无法判断。”
苍舒言虽然不是法医,但是从罗子滔的表述来看,死者应该死亡48小时以上,而眼睛全黑这种情况苍舒言从未遇到过,更加令人茫然的是尸体的温度,尸僵的程度也是完全不合理,也就是说一具尸体呈现了三种死亡时间?
“扶起来。”
罗子滔与法医两人会意,一人一边将尸体上半身扶起,成坐姿,而罗子滔更是以手引导闫时轮的右手触摸到死者的肩膀,苍舒言看着闫时轮用双手确认位置,以奇特的手势将死者的面部,头部摸索了一个遍。
闫时轮的做法令苍舒言感到很奇怪,难道这是一种验尸的方式?从人的面部和头部的骨骼能判断出死亡时间吗?苍舒言不会相信一具尸体会呈现出那么诡异的情况,这些不合理的表现,一定是凶手故布疑阵。
“识魂已离,至少死了七天以上。”闫时轮淡淡的说道。
“胡说八道,死了七以上天,就算是秋天,但是泡在水里,尸体还没腐烂,这怎么可能。”
苍舒言忍不住叫出声了,而四周却没一人如她一般反驳,但每个看向自己的人,仿佛带着一抹同情,好像再看一个不讲道理的孩子一般。
“子韬,芦苇是什么颜色。”闫时轮并没理会苍舒言的话,反而转过头,面向着一片湿地,仿佛在“看”远处的芦苇荡。
“白色的,怎么了?”
“我要知道是,根部到花整体的颜色,有什么变化。”
苍舒言也不知道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站在警察的立场之上,她勇敢果断,但对于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却缺乏了这种判断力,对于被人无视,对于似乎承载现场所有的目光,苍舒言似乎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只见她迈开步伐,试图接近那具尸体,甚至更出手想要拉开蹲在地上还未起身的闫时轮,但还没靠近,原本蹲在地上的男人却消失了,苍舒言不由的呆愣,这种速度简直比健全人都要快很多。
“你不相信我的话?”闫时轮嘴角的笑容极为的明亮而绮丽。
苍舒言不由的脸红了,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好像冬天雪水融化之后流淌的声音,虽然冷冽却很并不让人害怕或者讨厌,声音自自己的身后传来,而转过身,苍舒言便发现,这个神秘的男人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判断出自己的方位。
“你说的话,根本就没科学依据,叫人难以信服。”苍舒言的语气听得出很倔强。
而这一幕在罗子滔的眼中看来,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算上苍舒言,这是第几个不相信闫时轮的人?也许已经数不清了吧,而同样在场的众人,仿佛也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这个世上,不是只有科学的。”
“这种灵异鬼谈,根本就是妖言惑众,想不到你相貌堂堂,竟然是个骗人的神棍。”
此时苏达斌不由得望天,手掌也帖在额头,上一个这样说的人,现在已经被廖大局长调去看档案库了。
“喔,你这样认为?那你敢不敢与我打一个赌?”闫时轮缓缓的向前踏出步伐,而面对靠近自己的闫时轮,苍舒言发现似乎缺少了一份行动力,好像全身都被他强大的气场而震慑,连大脑都暂停了思考一般。
“你……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苍舒言咽着口水,感受到心头好像小鹿乱撞,不明白这个陌生的男人,为什么一靠近自己,自己的心脏,血管仿佛自动收缩了一般,浑身都失去了自主的行动力。
“你怕输?”闫时轮轻笑,微微偏头,那个角度仿佛在遗憾,又好像在轻视?
“怕你啊,赌就赌,但是说好了你不可以用昨天晚上的恩情来耍赖。”
“看不出你很聪明,很懂得自我保护吗?”
“是你的激将法用的太拙劣了。”苍舒言嘟了嘟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她就不信了,这个世上还真有什么真正的灵异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