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敲，收拢心思，钟归远淡淡开口。
“可以是你的朋友，也可以是包括我在内的钟家任何人。”
第61章
包括他在内？
闻言, 钟晚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钟归远应该只是在和她客套。
虽然她穿书了，但他却不是那些狗血小说里, 被作者设定得黑化或者略微变态的男主。
毕竟，既然他对她存有“成材”的“养成”期待, 为了她的“健康成长”, 在真实身份有大白天下之前，关于情感上的慰藉，作为“哥哥”, 他肯定也会适量给予一些。
幸好，她很有自知之明, 不会得寸进尺。
“谢谢哥哥。”
结束思考，钟晚抬眸，杏眼中带着几分盈盈笑意, 看向钟归远。
“不过, 哥哥工作很忙, 所以, 我成人礼上的男伴，就让宋彦博或者郑开司来就好了。这样，到时候, 如果哥哥临时有事, 也就不用急了。”
虽然说, 钟归远对她的这份好, 是出于别的目的，但他的举动没有伤害到她，好处却是实打实的，钟晚自然也知道投桃报李。
就比如现在。
如果是今天以前，听到钟归远的询问，钟晚只会说出自己的打算人选，却不会给出后面的理由。
但今天，她却在说出考虑的男伴人选后，还给出了近乎“体贴”的理由。
——他的工作很忙，她不是不愿意让他作为男伴，而是单纯不想麻烦他。
按照原著中所写，三年之后，真正的钟家大小姐就会回来。到时候，他们的确会桥过桥、路走路，谁也和谁不相干。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她，的确在被他“照顾”着，也的确和他顶着了一个“兄妹”的关系。
钟晚想，或许，她也不需要太过守着那条所谓的“泾渭线”，可以就像对待合作伙伴那样，或者像对待给公司投资的大股东那样，对钟归远适当且守礼的亲近。
听到钟晚的回答，钟归远什么也没说，只是薄唇轻抿，那双冷厉的眼眸微微眯起，静静地看了她两秒，而后，淡淡“嗯”了声，便低下头，继续批改高助理送来的紧急文件。
钟晚站在办公桌前面，等了一小会儿，见钟归远一直在批改文件，没有继续和她说话的意思，便在说了一声后，转过身，走出办公室。
毕竟是“深受总裁宠爱的妹妹”，在有关钟晚的事情上，高助理一直都拿出对待钟归远时的态度和效率，今天也不例外。
早在知道钟晚要来公司的时候，他就已经安排好公司的车，送钟晚回学校，
只不过，因为公司突然的紧急事件，此时，高助理的工作十分繁忙，便只是送钟晚坐上电梯，就又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脑壳发疼地继续工作。
然而，刚送走钟晚，他还没坐下几分钟，总裁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就打了来，让他去办公室。
在去总裁办公室的路上，高助理一直在冷汗直冒地自我反省。
作为助理，他是直接在总裁手下工作的，这次的失误，和他的工作内容基本不相干。
现在，他之所以那么忙碌，也只是因为事情特殊，所有文件都要从总裁手上过一遍，他要从旁协助整理而已。
就算是以前，他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可能也就是几天前，迫不得已，假借生病的名义，其实是和女朋友过周年纪念日去了。
但按照总裁的性格和行事作风，连敲门都懒得应，觉得浪费时间和精力，肯定更不会有那个闲工夫去调查他病假的真假。
所以，八百年不用内线电话，从来都是走工作邮箱，又或者是等他去办公室了，才一次性将所有任务都安排下来的总裁，今天，却十分反常地打了内线电话，让他立刻去总裁办公室，到底是因为什么？
聪明如高助理，曾在钟氏集团的总裁助理招聘中，过五关、斩六将，所向披靡地打败了其他履历同样优秀的竞争者。
能成为钟氏集团总裁的助理，为此，他一直十分骄傲。
但是，最近的一段时间里，高助理却愈发觉得自家总裁的内心十分深奥，怎么也想不明白。
就比如此时此刻。
从办公桌起身，走到总裁办公室，不过短短几十米距离，高助理的内心，却仿佛走出了一场八千字的监狱劳改自省书。
漫长，煎熬，又深刻。
*
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敲响门，高助理一如既往的没有等钟归远回应，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总裁。”
走到办公桌面前，高助理的语气仍然如常，心中却忐忑不已。
完了完了，出事了，肯定出事了。
因为，他发现，在工作的时候，一向争分夺秒的总裁，这一次，居然从他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就放下了手中才看了一半的文件，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了看他走路上。
脑筋高速运转，高助理已经在认真思考，如果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要怎么回答，才能让总裁稍微消消气。
然而，当钟归远开口，他却整个人都懵了。
“明天下午，钟晚要办成人礼。那个时间段，我有工作吗？”
似乎是觉得袖口翻折得不够完美，说话的时候，钟归远顺便将衬衫的袖口重新翻折了一遍，手指修长，银色的袖扣，在阳光下，折出明亮的白。
高助理的职业素养很高，一听钟归远这般问道，张口，就将他明天下午的行程给背了出来。
“明天下午，2点的时候，您要针对今天的事，开一次高管会议，6点的时候，要开一次跨洋网络会议……”
原本，见钟归远没有质问他的什么错处，高助理还暗暗松了一口气，背行程的时候，拼命表现自己，说得十分条理清晰，就希望总裁能不要找他错。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说，总裁的面色就越不好。
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高助理大着胆子，仔细打量了一下钟归远。
！！！！！！
他滴妈哎，总裁的脸都黑了！！！
意识到自己肯定是说错了话，让总裁不高兴了，高助理赶忙减缓语速，脑子飞速转动起来。
刚刚，总裁是怎么问他的来着？
总裁说，明天下午，钟小姐要举办成人礼，所以，问他明天下午的行程……
等等等等！！！
明天下午，钟小姐要举办成人礼！！！
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信息点给漏掉了！！！
高助理恨不得穿越时空，把方才那个，因为心虚、紧张，一心表现，反倒弄巧成拙的自己用电蚊拍给狠狠拍死地板上。
已经说出口的话，自然是没办法了，他只能继续开口，赶紧打补丁，自我拯救。
“……虽然，行程听起来有点满，但那些事都是可调的。事实上，明天下午，某种意义上来说，您可能没有行程。”
因为有点焦急，又是违心之言，较之方才，高助理的语速明显快了一些，急刹车一般，有点生硬和别扭。
然而，钟归远却仿佛完全没有发现，周身冷凝的气场蓦的收起，语气十分随和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高助理：……
明明连敲门都懒得应声，他报告的时候，最多也只是说一个“嗯”字的。
论下属和妹妹的极端差别待遇。
心里十分不平衡。
报警了：）
但不管怎么说，总裁突然找他，不是为了问责，就是好事。
见钟归远低下头，继续处理文件，高助理松了口气，转过身，准备走出办公室。
突然，身后再次传来钟归远的声音，语气淡淡。
“告诉钟晚，我明天下午没有安排。”
高助理：……
行吧行吧，妹控总裁最大，所有工作都赶紧调整到其他时间段。
*
出了办公室，高助理便打了个电话给钟晚。
“钟小姐，总裁让我告诉您一声，他明天下午没有行程安排，可以参加您的成人礼。”
闻言，电话那头稍稍顿了一下，才应了声，说了句“谢谢”。
*
舍友都出去唱KTV了，因此，接到电话的时候，钟晚正一个人待在宿舍。
她边和“跳哥”、“水月”两人在聊建网站的一些具体安排，边在微信群里插科打诨，和宋彦博他们说自己明天要举办成人礼的事。
挂断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钟晚不由得有些疑惑地蹙了蹙眉。
她也当过总裁，自然清楚，身为公司比她大得多的钟氏集团的总裁，钟归远不可能一个下午都没有行程安排。
也就是说，他是特意把行程空出来的。
当然了，她心里有数，钟归远不可能是特意为了参加她的成人礼而空行程的。
点开微信，钟晚将男伴的事情在他们四个人的群里说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有点小遗憾。
虽然说，这并不是她真正的成人礼，但也可以算作是新人生的起点，也有一定意义。
坦白来讲，她肯定还是希望，男伴可以是宋彦博或者郑开司，她两个关系最好的朋友。只是，既然她已经知道了钟归远有空，成人礼的男伴，肯定就要找他了。
*
因为记住了“钟晚”的生日，为了陪她过18岁这个颇有意义的生日，宋彦博放下手中最近正在谈的项目，特意赶到了A市。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他正因为已经答应了钟晚，明天下午，要作为她的男伴出席成人礼，正拿着两条新买的领带，为着到底戴这两条领带中的哪款，还是新出去买，纠结不已。
见男伴变成了钟归远，他放下手中两条纠结了半天的领带，眼神微黯，唇角的弧度也缓缓抿成一条线。
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劈里啪啦，在微信群里发消息。
第62章
宋彦博：哈哈哈, 刚刚还在得瑟，郑开司没及时看到消息, 让我抢了先，没想到, 还是被半路截了胡[允悲]
宋彦博：不过，成人礼真的很重要, 你哥哥可以当成年礼的男伴, 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尽管，因为失望，宋彦博的心情稍稍有一点低落, 但他这么说，却并不是客套, 而是真心的在为钟晚的成年礼男伴可以是她的“哥哥”而高兴。
*
建小说网站不是做公益，从网站建立的那一刻开始，每分每秒, 都是要付钱的。
因此, 关于充盈网站的书库, 还有招聘员工之类的事, 都要在建网站之前就搞定。
社会上，猎头、中介那么多，还有各种招聘/找工作的平台, 再加上她微博的两千万粉丝的超好宣传效果。
综合考虑, 招聘员工之类, 钟晚倒不是很急。
对此, “水月”提议，可以先以类似“外包”的形式，和其他小网站一样，招收一部分兼职网编，经过培训后，让他们去拉几波冲量类的作者。
“水月”毕竟是女生，提建议时，总是若有若无地倾向于较为稳妥的“老路子”。
相比之下，“跳哥”就显得敢于探索新路子许多。
经过几番思考，他觉得，可以采纳“水月”说的“兼职网编”的想法，同时，还可以在微博之类的平台上，通过搞笑视频、段子、表情包等方式，增大宣传效果，在线招聘作者。
包括和钟晚是朋友的大神作家“狂傲龙少”，也可以拜托一下他，在和写文认识的朋友聊天的时候，捎带着提两句他们的网站。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种草，一种种一颗，一拔一大片，连带、圈子效应很重。
也就是说，只要一部分作者知道了他们的新网站，想要将网站的名气扩大到在作者圈广为人知的地步，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每个专业的学习，除了本专业的专业课，相近专业的内容也会捎带着学习。
“跳哥”虽然是中文系的研究生，但毕竟是名牌大学，读的书够多，又是新时代的大学生，想法也开放。
不得不说，钟晚还是挺满意“跳哥”提的这一连串思路的，也考虑纳入实践的计划表。
由此，“水月”最开始提出的“兼职网编引领冲量作者”的计划，需要的时间最长，便也第一个开始实践。
目前为止，钟晚到手的影视版权稿费一共是五百万，按照国家法律规定纳税之后，还余下四百多万。
钟晚大手一挥，在这一环上，直接安排了四百万的经费，并且，承诺后续会继续加大投资力度。
的确，“冲量文”和“冲量作者”，在业内来看，都是不值钱的，类似路边摊的性质，也就随随便便收一下。
钟晚不是慈善家，自然不会给质量不够的文以很高的稿费，但她知道作者的辛苦，也知道有很多人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来全职写文。
所以，最起码，她可以保证，在自己的网站，不会出现压低或者迟发稿费的现象，一切按照行内标准来。
简而言之，她的收入可以减半，但就算网站倒闭了，作者应得的稿费，也必须保量保速地发。
得知了钟晚的想法，群里，“跳哥”和“水月”都沉默了好一会儿。
好几分钟后，“跳哥”才出来，十分感触地说了一句话。
他说——
在写文这件事上，坚持为爱发电、追寻梦想的，只有作者，享受阅读快乐、得到放松的，只有读者，而从中拼命赚钱、压榨的，是提供了平台的商人。
可钟晚，她是真的用举动践行了“互惠互利”这四个字。
平台得到发展，作者可以糊口，读者随便喜欢什么书，都不会被说“你怎么喜欢这么个抄袭狗/刷分作者”的文。
紧接着，“水月”也冒泡，表示赞同“跳哥”的话的同时，还发了几张自己和几个写手朋友在另一个群里的聊天记录。
“水月”自己就是新人编辑，又刚入职不久，认识的写手朋友，考的都是“缘”这个妙不可言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