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皮皮私下里置办的基地位置,铁盒子装着每个基地的要是。
都是地下基地,安全性高,每个基地都有仓库,里面装着可以撑一个季度的物资。
如果她没能按时回来,纸条里写着让阿妹和大可带着团员们分散开居住,隐姓埋名以另一种身份生活。
皮皮什么都没有带走。
非带没带走东西,反而还把原本贴在树上的小星星都揭了下来,提醒奥利奥她不在。
皮皮低调,走之前除了大可和阿妹谁都没有通知。
免得有人知道长盛首领不在会来长盛闹事。
大可和阿妹送她一直到基地口。
皮皮对他们挥了下手。
“我走了。”
大可和阿妹不知她的计划。
他们只当她去参加婚礼,还挺开心:“皮皮姐再见。”
再见……
谁知道能不能再见。
皮皮没说话,转身上了车。
“……”
车里人挺多,得十来个人。
都是特级异能者,生面孔,穿着逍遥的制服。
皮皮上车,都挺恭敬地说了声:“皮皮姐。”
“嗯。”皮皮不咸不淡地应了句。
大家一路无声。
热血离逍遥很远,他们一路车速开到最快。
从天微黑开始出发,一直到天亮才到蜻蜓基地。
新基地干净。
是地下基地,地上是一个荒废多年的学校。
皮皮到时,不见汤婷,只有沈青让在。
沈青让穿着一身行军装,脸上带着笑,他长得好,清俊秀雅,笑起来如沐春风,很儒雅。
他嗪着笑走来。
声音出口前皮皮垂了下眼眸错开了他的视线。
“我累了。”皮皮一脸倦意。
沈青让不改温柔,他体贴地说道:“我带你去房间休息。”
有个粗犷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是新郎官哪儿能麻烦你,你还得招待其他人呢,汤美人自己忙不过来,你去帮她包喜糖呀,我领皮皮去。”
皮皮抬头,是胖哥。
沈青让拍了下胖哥的肩:“成,谢了。”
“你这人,瞎客气。”胖哥笑骂。
皮皮的目光一直落在胖哥身上。
胖哥是个话多的人,搁平时早就叽叽喳喳一大堆话,这次却没说话,低着头,步子走得很快。
他一直把她带到休息的房间,推开门,往里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
“皮皮。”他欲言又止。
皮皮看着他,不说话。
“你和兰姐当初救了丁香,你俩是我恩人。兰姐和逍遥仇太大我劝不了,但你和逍遥没什么仇恨,我不能看你往火坑里跳,得冒险劝你一句。”他声音很小。
往四处看了看,没人来,探过头凑近皮皮一点,本来就小的声音变得更小:“走,现在就走,别掺和这档子事儿。”
“……”皮皮的眼神缓了下来。
是好是坏,她还是分得清的。
胖哥见她没反应,急了:“听见了吗?快走。”
皮皮缓缓摇了下头。
什么都没说。
“你……”胖哥噎住。
他说得挺明白的了,她还不走,显然,她是清楚这是个鸿门宴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好一会儿,胖哥败下阵来,他给了最后一个忠告:“仔细着点,别站错了队。”
“唉……”他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
垂头丧气地走了。
皮皮进了房间,关上门。
躺床上发呆。
她没想过站队的问题。
她只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做了自己想做、也该做的事。
死不了在走廊的另一头等胖哥。
见胖哥来,他立即笑着伸出手臂搭在他肩上:“胖哥,是跟皮皮姐说让丁香进长盛的事儿吗?”
胖哥低着头,愁容满面。
“……”死不了惊讶:“你不把丁香送长盛了?”
胖哥拍了拍胸口,气得胸口疼:“送个P,我还是老老实实让我妹呆逍遥吧,温室里的花朵就花朵吧,总比丢命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瞎蹦跶啥。”
“什么意思?”死不了一脸懵逼。
“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胖哥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破事甩开:“这话谁都别给说,听到没?!”
死不了很听话:“哦哦。”
胖哥又是长长一叹:“唉……”
逐渐日上三竿。
皮皮始终没睡着。
睁着眼,脑子里思绪纷飞,想很多东西,想很多事,想的东西太多,她反而不知道具体在想什么。
“叩……”
敲门声,很轻。
“谁?”皮皮坐起,防备心起。
“是我。”
简单的两个字,语速慢,声调缓。
——余是。
第63章
皮皮把脚踩进鞋子里, 站起来, 却并未给余是开门, 而是对着门外的方向说了句:“请等一等。”
很快,门外传来了他的声音。
“嗯。”
皮皮轻手轻脚走到墙边, 墙上挂着一个一米宽两米长的巨型画框,里面贴着两张基地地形图。
她握住相框, 轻轻一抬,相框像门一样打开。
里面通着另一个房间,她房间内的灯光照进另一个房间房间内, 投递在书桌前, 沈周越正趴在上面看地形图。
他寻着光看过来,触到了皮皮的视线。
皮皮逆光站着, 他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一个年轻女孩的剪影,窄肩细腰,聘聘婷婷。
她抬起手, 招呼他过去。
他放下笔, 用异能控制着步伐, 不让自己发出脚步声。
他走过去的时候,皮皮低了头, 手里捧着东西写字。
沈周越在墙上的缺口处停住, 没有跨进她的房间。
皮皮递给他一个笔记本,笔记本的旁边挂着一个笔。
纸上有她刚写下的字。
【他真的来找我了。】
她和沈周越商量过。
特意让汤婷把她和沈周越的房间安排在了一起。
如果余是提前来找她,就不需要等到婚礼开始再进行任务, 余是只身前来,心腹不在,而他们的人马却可以集结在旁边房间通过暗门随时进来支援,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沈周越在纸上快速留下两行字。
【我这就去安排他们走密道过来,注射好后你把画框打开,我们来支援。】
【请务必小心,用药顺序别乱。】
皮皮知道他的意思。
先用“毒剂”,再用“迷药。”
如果先用迷药,以余是强大的精神力不一定会迷晕他。
所以只能先用毒剂,毒剂会给他带来巨大的痛苦,此时他的各方机能都会大幅度降低,这时在用迷药才会使他陷入短暂的麻醉。
人数不占优,没法硬碰硬。
皮皮贡献出了用醉仙桃花制成的迷药。
她只留了一点给余是用,剩下的都给了沈周越,用来对付余是的心腹。
沈周越说过,他不想用杀戮解决杀戮,他只除余是。对于余是的一些心腹,他不会杀死,只是趁他们昏迷将他们送出逍遥的中心势力外,然后增加中心势力的防护,禁止他们进入中心范围生事。
皮皮点头示意已经做好了准备。
相比较如何制服余是,她更担心余是死亡后的暴动。
担心丧尸的暴动。
更担心人类的暴动。
掌权者死去,会有无数渴望权力的人重新夺权,如果沈周越不能顺利拿下逍遥的掌管权取代余是,高位空悬,人类难免会再次内战。
皮皮伸出手来。
沈周越将纸笔交到她手上。
皮皮问:【防爆任务做好了吗?】
沈周越回:【已经在丧尸和人类交界地布下了防线,我们的一大半的兵力在那里。对付余是心腹的迷药也准备好了,箱子都带来了。】
他退回房间,掀开床,床下愕然躺着几个绿皮箱子和红皮箱子。
箱子是皮皮送他的,绿皮里面装满了迷药,红皮装的是防晕眩的薄荷叶。
“……”
余是就在门外。
皮皮没有过多的时间和沈周越交流,她匆匆关闭了画框。
画框重新回到墙上,堵住了房间相通的缺口。
皮皮用手指抓了抓头发,把头发抓得凌乱蓬松,又将外套脱下,把短袖的衣角揪出几个辙来。
为没有及时给他开门找个理由。
——她刚才不过是刚起床在穿衣服而已。
她摘下手腕上的表。
表针不走动,表带边缘有磨损,打开,取出里面装着毒剂的小型针管,她放到了茶杯后面掩盖住。
此时离余是敲门已经过去了一分钟。
她没有继续耽搁,在他起疑之前为他开了门。
门外空荡荡地,左侧有香烟燃出的白气飘来,味道醇厚,她不陌生,是余是常吸的烟。
他背抵在她门口旁边的墙上,手插在兜里,兀自抽着烟。
她没探出身子看他,站在门边不动,也不发声。
烟雾渐渐散去,一根烟燃尽。
他灭了烟,这才踱步到了她门前。
正午。
白日当空。
阳光洒在地面上,热腾腾地,蒸得整个地下基地都暖洋洋的。
他似是热,没穿军装外套,甚至连短袖都没穿,穿得很清凉。
一条迷彩长裤,一双行军短靴,一个白色背心。
轻薄窄小的背心被他的肌肉撑开,衣料被撑到所能承受的最大程度,那被肌肉撑开而出现的细小、破碎的缝隙里,藏着他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他离她近,不足半米。
她清楚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有烟味,也有硝烟味,还有一些浅淡的汗水味。
天气很热。
热得她脸有些红。
皮皮移开了视线,看向别处。
“什么事儿?”她问。
说完打了个哈欠,脸上写满了睡到一半被人吵醒后的不开心。
“不请我进去?”他盯着她的脸,没有往房间内打量。
皮皮侧了身,留出通道来。
他晃着两条长腿慢悠悠走了进去。
皮皮用余光扫了下四周,没有旁人。
余是是一个人来的。
她退后一步,轻轻关了房门。
她转身,愕然发现余是已经躺上了她的床。
靴子被脱掉,整齐地摆放在床下。
他躺在床的里侧,外头留出了足够的空间给她用。
“要住这儿?”皮皮问。
他闭目,轻哼了声:“嗯。”
皮皮往床边走去,趁余是闭着眼,她飞快瞥了眼藏在茶杯后面的毒剂。
她走到床边坐下。
缓缓脱了鞋,在他身侧躺下。
她躺下的瞬间,他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她回头看。
他从平躺改为了侧躺,身体和脸都面对着她的方向:“我对你怎么样?”
皮皮缓缓眨了下眼。
“不知道。”她思索几秒之后回。
他多了抹探究:“不知道?”
“你自己都不知道不是么?”皮皮平静地和他对视。
他微微一怔。
松怔消散后,笑容爬上了他的脸:“你倒是很了解我。”
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也有些暧昧。
皮皮没有接他的话。
她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余是的矛盾。
他想杀死她是真的。
给她逃生机会也是真的。
她为此纠结很久,后来发现,他也一样纠结,甚至比她还纠结。
她至少是明确对他的感受的,厌恶、恐惧、想要摆脱。
可他对她连个态度都有,模模糊糊地,连好坏的界限都定不下来。
他单手撑在脸颊,微微抬起上身看她:“你认为我了解你吗?”
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也可以捕捉到她每一个表情变化。
“岂止是了解,简直是了如指掌。”她说,蔑视意味不算轻。
她被他算计得次数太多,身上每一处可以利用的都被他利用过。
“这样看来我们算是对方的知心人了。”他丝毫没有被她的轻蔑锁惹怒。
声音难得带了丝轻快。
似是在笑。
“……”皮皮被他的厚颜无耻噎住。
她听到他又说了句:“既然如此,等阿让的这波喜事儿过去了,我们也结婚吧。”
“????”皮皮:“……”
她先是一愣。
而后眼皮跳了跳。
他这句话多少有试探她立场的意思。
皮皮没回。
他轻哼:“嗯?”
多少有些催促的意思。
“我不喜欢你。”皮皮拒绝,不委婉,手段很直接。
“我知道。”他遭受了拒绝,面上波澜无波,没什么情绪上的变化:“但这和结婚有什么关系呢?”
皮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