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姿婳只淡淡莞尔,没什么情绪表露。
江姿婳身体既然没什么问题了,医生便开始检查罗卿的,顺便让护士,给他外伤换药。
本来,病房里,护士有两个。
但较为年轻的那个护士可能是吃错东西了,肚子一直闹腾,实在忍不住,就上厕所去了。
这时,护士突然抬头朝着江姿婳:“能帮个忙吗?”
“什么。”
“病人身后有一道伤痕,你帮我提一下他的衣服,我拆纱布。”
江姿婳走过去,站在护士旁边,照着她说的做。
因为江姿婳的走近,罗卿呼吸一滞,耳根,泛起红色,手脚似乎无处安放那般,但,唇角,忍不住慢慢往上勾,余光,时不时的,投向她。
江姿婳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
反倒是病房外——
站着一个颀长身影。
时渊抿着唇,眸色暗暗,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越往里看,他神情就更冷上几分。
罗卿,他不喜欢罗卿看江姿婳的眼神。
这时,已经睡醒的何一舟,坐在轮椅,从另一间过来,他打了打哈欠,手钻进后背,挠了挠痒痒,突然间,他头顶上的吊灯,突然啪的一声,摔在他面前,把他吓了一跳,差点没从轮椅上蹦起来。
紧随,他感受到一股西伯利亚冰原的寒冷,以及,从某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悍妖气,因为没有针对目标,所以并没有特别的难受。
何一舟疑惑,时局看见什么了?
居然这么生气!
简直不可思议。
突然之间,又是咔嚓的一声。
何一舟吞了吞口水,四处瞄了瞄。
只见,走廊上的窗户,裂开了一道痕,裂痕还在继续。
这玻璃要是掉到楼下,不知道会不会砸到人。
何一舟心急如焚的,不知如何是好,而后,他急中生智,大喊一声:“时局!”
时渊冷冷的回过头。
何一舟感觉自己的心脏快停止了。
但好在,那股逼仄恐怖的气息,下一刻散去,他松了口气,可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与此同时。
江姿婳打开病房的门,一抬头,对上时渊冷冽眼眸,对视两眼,她移开目光,看到走廊右侧通道的何一舟,他似乎受到了惊吓,可怜兮兮的,再看看他脚下,是碎了一地的灯泡。
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何一舟想解释,可是他又不知道时渊为什么生气,他眨了眨眼睛,一言难尽。
时渊沉默的看着她,没说话。
“怎么都不说话?”江姿婳再问。
何一舟:“你问时局。”
江姿婳的视线,重新落到时渊身上。
时渊垂下眼睑,突然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走。
“去哪?”
时渊依然沉默着,拉着她,脚步加快。
太莫名其妙,江姿婳一头雾水,无奈的,颇为严肃的:“时渊。”
时渊这才停下步伐。
“你要带我去哪?”江姿婳问。
“不知道。”
轮到江姿婳沉默了,她看着时渊,他面无表情的,斥着冷漠。缓缓,她道:“你先放开我。”
时渊并没有放手,而是垂了下眼睫,上次,她也是这么说的,他松了力道之后,一下子从他身边逃走了。
察觉时渊情绪不太对劲,江姿婳放柔声音:“罗卿正在上药,护士不够,我得回去帮忙,等忙完,我在陪你,好不好。”
时渊皱了下眉,不动。
江姿婳只好握住他的手:“你听话。”
时渊抬眼,看着她。
好一会儿,妥协,应:“好。”
从何时起,他居然心甘情愿的听一个女人的话。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病房?”
“不。”
“那你找个地方等我,我好了就给你打电话。”
“恩。”
说了几句,江姿婳就松开他,回病房去。
等人真正走了,时渊又烦了,里里外外,浮躁的不行,他暗着眸,唇抿成平直的线条,对于自己差点失控的情绪有点难以理解,罗卿不就偷看了江姿婳两眼,他做什么这么失控。
------题外话------
傻不拉几的何一舟,那不叫生气,那叫吃醋。
来自于亲妈的死亡凝视。
不知道为什么时渊这个样子,好带劲。
第一卷 第139章:她是我的
就好像喜欢的宝贝遭人觊觎。
这个世界拥有智慧的生物大概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喜爱的东西,存在着占有欲,这抹占有欲,就像一壶酒,可淡,可烈。
喜欢的宝贝···
他把江姿婳,当成自己喜欢的···宝贝了?
简洁些,就是他喜欢江姿婳。
走廊很吵闹,医生病人进进出出,而时渊,浑然不觉。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最近几天他向来控制的很好的情绪为什么频频失控,那都是江姿婳对他造成的影响,似乎有她在身边,他原本寡淡的灰白色生活,一点一点的变得鲜活生动起来,而他,不再那么的高冷不近人情。
他就像个人,尝尽人间悲欢喜乐。
一下子把病症给揪出来,时渊豁然开朗。
他不懂情,所以领悟晚了,但,当真正懂了,又陷入另一个困境里。
不该这样的。
他的原则不可打破,甚至,他们的时间都是不对等的。
他有无尽的寿命和青春。
而江姿婳,随着岁月,她会垂垂老矣,生命流逝,不过百年,她可能就会重新魂归幽冥,进入轮回,等待新生,到时候的江姿婳也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江姿婳。
时渊很强,可始终敌不过一样东西,那就是时间。
他们之间,注定了不能情深,只能缘浅。
···
等江姿婳忙完,再回去找他的时候,已经找不着了。
她拿出手机,打通时渊电话,清脆的铃声萦绕耳边。
响了三声,通了。
她问:“你在哪?”
那边,默了默。
紧随,时渊无比冷淡的声音响起:“回去路上,没别的事,挂了。”
江姿婳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嘟嘟嘟的挂断声已经响起。缓缓,她举着的手,缓缓放下。
她站在原地恍然两下,大概是时渊前后对她反差太大,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经过的护士,不小心撞到她手臂,才将她撞醒。
“不好意思。”
江姿婳启唇:“没事。”
如果没听错的话,刚刚时渊的语气里,全是淡淡的疏陌,冷的,几乎要渗透骨子里,觉得有点莫名其妙,难过,委屈,火山爆发似的涌上心头。
她眼睛有点发红。
又在这个瞬间,她意识到一件事。
她跟时渊,可能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心情,几乎是沉到谷底。
于是,这一天,江姿婳任由心情在谷底里游泳一圈,等次日黎明再升起来时,再重新站起来。
一个过去,她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不管昨天,时渊为什么这么突然的冷淡的对待自己。
但,如果她再跑去找他,那她就是小狗。
在南城呆了两天,罗卿的伤势恢复些,他们才回的首都。
回首都那天,他们刚从高铁里出来,就发现,首都下起了深秋的雨,气温,拔凉拔凉的,凉意,从皮肤,钻进骨子里。
“你家住哪?”江姿婳问。
罗卿回:“问这个干什么。”
江姿婳笑了笑:“接下来几天,我可能会给送补汤,直到你的内伤完全调养好为止。”
罗卿一听,微愣,“怎么这么突然?”
“如果不是你跟何一舟,估计打石膏的人,就是我了。”
何一舟功劳也大,不过江姿婳在南城不会久留,所以,只能用别的方式补偿他了。
虽然原因不是罗卿想要的,但能够有机会跟江姿婳多多接触,他还是很高兴的,“那就麻烦你了。”
~
总局。
伏临月在一次,气势汹汹,脸色铁青的拦下江姿婳,瞪着她。
江姿婳正在做上次任务关于天魔的总总结报告,这份报告,是要录入档案的,她已经写好,准备拿去给李汉山看看,看哪里有没有修改的地方,毕竟这种报告,她还是第一次写。
江姿婳:“有事吗?”
伏临月怒吼:“你什么意思。”
江姿婳掀眸,目光跟她对上,淡问:“我才想问你拦着我路,又是什么意思。”
伏临月冷嘲,“你真虚伪。”
江姿婳:“······”
伏临月咬牙切齿的控诉:“上次你分明跟我说过你对罗卿没意思,那我倒是想问问你,这几天,你给罗卿天天送汤是几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
这是实话。
但江姿婳能预知到,伏临月不会相信。
“你还装!”
伏临月阴沉着脸,要真没什么意思的话,她怎么会如此殷勤的给罗卿送汤,分明就是图谋不轨。
江姿婳是真的很烦她的咄咄逼人,再说,自己没有跟她解释太多的义务吧。
“那么,请问你用什么身份来指责我这指责我那,你是他什么人?”
一时间,伏临月被堵的哑口无言。
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本来她已经势在必得,谁知道,会出现江姿婳这么一个程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