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宋父怎么也想不到,他心底这块肉终于嫁人了,还嫁得这么好。来王府的一路马车上,宋朝晖都觉得是飘着坐过来的。
他女婿是王爷。
是王爷阿。
每想到这一句,宋朝晖就会整个人发空,嘴角不自觉地弯着,一直合不上。
宋贵贵看到宋父显得比以前更苍老了些,心中酸了酸,也是压了压情绪,才上前行了礼,又道:“王爷今日本该在府门外接迎爹爹的,只是朝中临时召见,许是得黄昏才能归府。”
宋朝晖立刻惶恐:“我等草民,怎敢得王爷亲自接迎。”
宋贵贵笑道:“瞧爹说的,再是王爷,那不也是您女婿么。”
女婿,宋朝晖不安起来,整个人又开始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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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府好大阿。
安顿好一切后,宋贵贵便拉着宋重在王府里面兜圈圈。宋贵贵没什么方向感,刚搬来的时候在王府转几圈就能找不到回去的路。宋贵贵这是故意逗宋重呢,这宋家两姐弟,一个比一个还不认识路。
果不其然,转悠几圈,宋重开始晕向了。
两人在一处府院停了下来,宋贵贵朝一间雅室一努嘴,示意宋重进去瞧瞧。宋重犹犹豫豫地推开门,立刻傻眼惊呆了。整整一排高书架,满满一屋子的书,敢情这是个私人藏书阁阿。
宋重求饥若渴,可是激动坏了。
“怎么样?”
“这,这是?”
“王爷特意替你安排的。王爷自己也有一间书阁,不过那边的书籍暂时不适合你读。他说他特意挑选了些适合你日后考取功名的科目书物都放在这里,供你日后参阅。”
宋重欢喜得不得了:“姐,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该就是让你去找姐夫了。”
“不不,是王爷。”
宋贵贵道:“就叫姐夫,我听着亲。”
“不合规矩。”
“在府中都没事,这里头留的都是阿孺的亲信。”
宋重放心了下来,踏进王府他就感到一股子压抑,生怕在规矩上出了什么差错,连累了姐姐。他倒是相信王爷不会怪罪姐姐什么,可是毕竟仅是不同往日,宋重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可多少也了解些王族贵胄里面的一些着阴暗事儿。
“姐姐,我觉得王府里就跟家一样,好亲近。”
“这话说的,王府里面可不就是自个家。”
说了这会子话,宋贵贵连连打了两个哈欠。宋重问:“姐姐近日休息不好吗?”
宋贵贵打了个马虎眼:“只是知道你们快到了,连日里面都很兴奋,睡得晚。”
“那姐姐快去休息吧。”
“你?”
宋重朝书阁里面望了望,宋贵贵会意:“那我先去了,留几个丫头,回头给你指路。”
宋贵贵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哈,小东西,弄得娘亲整日都没有精神可怎么办。宋贵贵心里头嗔怪了声梁孺,还不都是怪他。之前一直到处打听梁孺的下落担心受怕的也没过什么好日子,如今安稳了下来原本她还打算好好地计划计划往后的生活,这下可好,小家伙来得措手不及。
……
黄昏未到,王爷便已经回府,回来的时候娇媚的妻子睡得正香。
“醒一醒吧,小懒虫,睡多了仔细夜间又睡不着。”
宋贵贵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看清楚来人后,高兴地抓住那人的衣袖:“你来啦?”
王爷的下巴上露出些许青色胡渣,但是精神却很好,神采奕奕看不出劳累。
“怎么回来这么早?”
“今日岳父岳母大人在家,已经没有亲自迎接了,再迟些回来,我可不敢。”
宋贵贵巧笑:“这话若是被我爹娘也听到了,恐怕又得吓得不轻。”
“为何?”
“你可是王爷呀。”
“什么王爷不王爷的。我就是你夫君而已。”
宋贵贵想坐起来了,梁孺便去扶她。宋贵贵不让他扶:“全王府的人都受你影响,以为我如今已是半分都不能动了。可不就是一个身孕么,怎么你们都那么紧张。”
“瞧你说的,就跟肚子里踹了一个球一样容易,那可是孩子,我们的孩子,能不紧张吗?再说了,现在你的身子又不如原先,别老拿在眉山镇卖胡饼时候的身体跟现在比,你现在……”
“哎呦天呀,”宋贵贵捂住耳朵直摇头:“又来了,小和尚念经一日一次。梁孺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开始迂起来了?”
“还嫌弃我年龄大!?”
“已经很老了。依我现在如花似玉的年纪,优良的十□□少年可是比比皆是。”
“比如冯二狗?还是谢歌?”
宋贵贵白了他一眼。
“至于说我很老吗?我可是大景帝国最年轻有为的将军王爷。宋贵贵你平时要多出门,才能知道你现在多受人羡慕。”
“不出去,京城那么大,走走就犯晕。”
“让姹慕带你去。现在一年半载暂时无战事,她也没事情可做。正好让她陪陪你。”
宋贵贵又哈哈笑了起来。
“笑什么?”
“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姹慕郡主现在哪有功夫陪我?”
“那她都在干什么。”
“你看看,我就说了,除了公事之外你也多出门走动走动,别整日在家围着我转悠。也不关心关心你妹妹。她呀,最近的时间,都跟谢歌哥哥在一起呢。”
“谢歌!”
“怎么?”
“……”
宋贵贵逼问:“你是不是在心中诋毁我谢大哥?”
梁孺坏笑了笑:“你怎么不说谢歌老了?”
“他才二十初五,老什么。”
“……”
“你脸黑什么?”
“我才二十二,你刚才说我‘很’老了。”
“哦,”宋贵贵不以为然地:“你比较显老。”
梁孺已经彻底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
宋贵贵看着他郁闷的脸色,嘴上绷着笑,心里头早就把自己笑趴下了。
搬到王府以后,她就老喜欢逗梁孺。现在有了身孕,心情总会莫名其妙地烦躁,就更喜欢逗他了。
每次都会得胜,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宋贵贵的心情就会非常好。
宋贵贵偷偷瞄了一眼下面的丫头,一个个脸上也都绷着笑,真是太有意思了。
“贵贵,为了日后小世子的聪慧着想,别老傻笑了。”
宋贵贵越笑越厉害,笑地肩膀一抽一抽的。
“贵贵?”
“王妃?”
“爱妃?”
“别这样叫,难听死了。”
“你到底在笑什么?”
梁孺今日刚刚从朝堂上下来,穿的还是上朝的锦衣王袍,华丽贵气。再配上他丰神俊秀的气质,真是卓尔不凡。可宋贵贵看着这张剑眉星眸的脸,无端端地想起那日他身着一条浴布,欲盖不能的狼狈模样。谁能知道他们刚刚在朝堂上还谈吐不凡的景渊王爷,在家中有那么狼狈好玩的样子。
梁孺看宋贵贵越笑越痴的样子,心中倍感不妙:“你到底想到什么了?是不是又是捉弄我的坏主意?”
“嘻嘻,不笑了。”宋贵贵蹬脚下了床:“给你选件衣服,待会儿领你去拜见你的岳父岳母大人。”
“还选衣服干什么?就是这件面圣的官袍,我私以为甚为得体。”
“得什么体啊,我爹看你穿成这样,还不得直接吓晕过去。”
“那穿什么?”
宋贵贵已经从衣柜中翻出来一件:“脱衣服,试试这个。”
梁孺不动。
“???”
“不都是王妃伺候更衣的吗?”
“你自己又不是不会脱。”
“……”
“快脱,”宋贵贵催促道:“试好那件再试试这件给我看看。”
晚间夜宴席,尽管梁孺已经特别着装,穿着与常人无异。然而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风范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梁孺越是对宋父和丽娘尊重,他们就越是拘谨。看到岳父岳母大人一直放不开,梁孺便惴惴不安,一直在反思哪里做的不妥。
整顿饭吃得最不累的就是宋贵贵和宋重。
宋重不是嘴馋的人,但从前也哪里享用过今日这般的美食,又是在自家姐姐中。虽说他日常崇拜的“梁大哥”此时已经贵为王爷,可说到底宋重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少年,心里想的没有那么复杂,倒也非常放得开。
宋贵贵也非常放得开,她的胃口非常好。非但没有常人该有的受孕反应,反而是吃什么什么香的节奏。这一顿宴下来,她们姐弟两个是实打实的大饱口福。
倒看是边上那三个人,一个比一个坐得端正。
宋贵贵吃完喝饱,习惯性地伸了伸手,梁孺就给她递过来一条帕子擦嘴。
这给宋重看到了,心里又偷偷乐:姐夫对姐姐真好,看来之前担心的姐姐能不能适应贵族复杂生活什么的担心,完全是多余。
丽娘看到了以后心里不是个滋味,人家那可是王爷,还知道给媳妇儿递帕子擦嘴。瞧看旁边这个黑瘦丈夫,半辈子了,只有她伺候人家的份。丽娘怒气腾腾地瞪着宋父,可人家压根儿看不见。
宋父的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儿呢,干咽了咽口水,心底上担心这个傻姑娘。女婿是王爷阿,怎么能让王爷来伺候人呢,哎呀真是的后悔啊,往日里怎么没多教教闺女规矩。
擦完了以后,宋贵贵还要习惯性地把脏帕子再递给梁孺,就只见宋父腾地一下从座椅上弹起来,抢着要接那帕子:“我来。”
宋父起身的时候,梁孺已经接到那块脏帕子了,上面还沾着宋贵贵唇边的油渍。这会儿宋贵贵已经松了手,帕子变成梁孺和宋父一人捏着一头了状态。
宋父僵硬地挤出来一抹笑:“我来就行。”
岳父大人站着,自己坐着……
梁孺立刻如坐针毡,也从椅子上弹起来:“我来就行。”
宋贵贵心中叹了一声,又来了。这才第一天,以后日日如此,该怎么办……
帕子的事情好不容易解决了,宋贵贵其实有些渴了。可想想方才一张帕子惹出来的那些个事儿,宋贵贵觉得还是忍一忍妥当。
其实,王府里面多的是下人,这些小事完全可以不是梁孺亲自做。可梁孺就是不放心别人伺候宋贵贵,一来二去,宋贵贵也习惯了。梁孺在家的时候,能用他的地方就用用他,他不在的时候,宋贵贵也不喜欢使唤下人,左右都没有梁孺用起来顺手。
宋贵贵咳嗽一声,梁孺立刻会意。
“岳父岳母大人,小婿有一事需恳请二位同意。”
宋父:“同意,同意。”
丽娘:“我当家的同意,我也同意。”
梁孺:“……”
宋贵贵:“爹,娘,你们不是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吗?”
宋父、丽娘:“什么事情都同意。”
梁孺、宋贵贵、宋重:“……”
宋贵贵:(继续说吧。)
梁孺:(我该怎么说呢?)
宋重:(怎么对我就没有什么事情都同意的待遇了呢。)
梁孺重新正了正精神继续道:“是这样的,我打算择个良辰吉日,娶王妃进门。”
这话说的,连梁孺自己嘴巴都打抽。已经是王妃了,怎么还要娶进门。可再看宋父、丽娘的表情,他们好像并不纠结这一点。
“主要是当年,小婿境况不好,娶贵贵的时候连身嫁衣都没有,所以想补偿她一个像样的婚庆。”
厅堂里面鸦雀无声,静得梁孺心里面没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不知道二老同不同意再办一次婚庆。”
宋父:“同意,同意。”
丽娘:“我当家的同意,我也同意。”
梁孺被惯得有些心虚:“如果同意的话,还有一事,就是这婚期不能再拖下去了……”
梁孺看了一眼宋贵贵的小肚子,虽说现在还不太明显……宋贵贵哪想到他会在这里当着父母弟弟的面提这个,立刻示意他先不要说。
宋贵贵眼珠子转了转,梁孺领了意,放心大胆地道:“婚期我打算就放在三日之后,一来是因为贵贵如今已经有两个月身孕,再延后的话身子不便。二来是因为……”
“身孕”这个词说出来之后,宋贵贵立刻感到身上唰唰唰汇聚了三道凌厉的目光,再剩下梁孺说的什么她都没听进去,恨不得钻进地洞中去。
对梁孺她只有两个字的评价:呆子。
可谁叫她喜欢呢?
就在眉山镇上卖胡饼的时候,就喜欢这个呆子了,以后也要一直一直喜欢下去。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宝宝们,很高兴在大家书荒的时候送上好看的文文,2018快要结束了,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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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喜欢的文文的话,继续追我的新文好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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