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口说着这些老人的肮脏事,明明都老到走不动了,却一个个都有外室还不干不净,甚至有人私下恨不得人吞下白家。
她每说一句,现场就有人的脸色黑了下来。
大家族里谁都有见不得光的一面,大家彼此都知晓,在对方过分的时候,也不过是适当的提醒下。可是没有谁像萧子鱼这样,把这些污秽的事情放在明面上来说。
她是疯了吗?真不怕得罪人?
到了最后有人终于忍不住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哆哆嗦嗦的指着萧子鱼,“你,放肆,你这个姓萧的女人,当真是放肆。我会让小六休了你,家门不幸啊!”
“姓萧?”有男子的声音在外响起,“我也姓萧,不知你们有何指教?”
萧子鱼惊讶的抬起头,却看见梅锦雪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顷刻,她眼眶红了起来。
那人走了进来,眉眼噙着的笑似冬雪初融,“抱歉,哥哥回来晚了。”
正文 371:归来(大结局)
即使萧子鱼和梅锦雪的书信从未中断过,但是因为隔着的距离太远,一封书信即使快马加鞭和水路一起通行,到她手里都是两个月后了。
她每次看着厚厚的书信,都在想哥哥是否安稳。
前世,梅锦雪没有跟随萧玉竹一同前去,所以萧玉竹从此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今生,他却安稳的回来了。哪怕此时站在萧子鱼面前的萧玉竹一脸疲惫病态,可他终究是回来了。
萧子鱼从不轻易在外人面前示弱,可看到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时,她又觉得像是在梦里。
这个梦太美好了,她宁愿死在这个梦里,也不愿意醒来。
“抱歉。”萧玉竹走上前,看着自己身边那个小姑娘已经盘了妇人的发髻,无奈的笑了笑,“你可别生我的气。”
他像是幼年对萧子鱼那样谨慎,小心翼翼的哄着她。
萧玉竹的态度温和,但是在坐的老人却十分明白,这萧玉竹比萧四爷难对付多了。
他们有些仓皇,坐立不安。
萧子鱼有太多的话想说,而在一侧的梅锦雪却像是知道萧玉竹想什么似的,对萧子鱼说,“我有点累了。”
屋内的老人们一个个看着面目慈祥,是萧子鱼的长辈,而在萧子鱼的眼里,他们却是外人。所以在梅锦雪说累了的时候,她立即无视屋内的人领着梅锦雪亲自去歇下了。
她有太多的话想和梅锦雪讲,而梅锦雪也是。
后来,谁也不知道萧玉竹是如何处置萧子鱼留下的那一屋子人,只是在外人提起他们仰仗一个女人的时候,老人们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却没有反驳什么。有些被逼急了,也是回骂了一句,关你们什么事?
因为萧玉竹的回来,萧子鱼立即少了不少压力,而私下萧玉竹却对梅锦雪说白从简的不是。
他说白从简当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才抢走了他这个娇滴滴的妹妹。
梅锦雪只是笑,偶尔附和两声。
他们两个人都很清楚,白家有着老家族的弊端,庶枝太过于繁茂,嫡系却太凋零。庶枝沾亲代故的人太多了。这样的家族在一致对外的时候,如果团结就是无坚不摧,可一旦有人生了二心,就立即似一盘散沙。
好在白家两代家主都是有能力的,能稳住局面。
现在的萧子鱼虽然也能暂时支撑这个家族,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萧玉竹偶尔也会担心,“你说小爷这次去了,能回来吗?”
“能!”梅锦雪回答,“别人我不敢确定,若是他的话,我相信他能。”
萧玉竹闻言苦笑。
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虽然没有定下来,可外人都知道这梅家小姐不顾一切的跟萧玉竹在一起了。
有人眼酸梅家人攀附上了萧家,也去梅家人面前说梅锦雪不知检点。
梅家人只是笑笑,笑着立即去揭他人的短处。
最后几家人都闹的不欢而散。
谁也占不到白家和梅家人的便宜,只是私下说说他们的不是。
然而梅锦雪从不在乎这些,即使父亲私下提醒她,她依旧是我行我素。连梅家很少多言的老太太都亲自找梅锦雪谈话,老太太的意思是若是梅锦雪当真喜欢萧玉竹,那么也要考虑清楚,她在深宅多年,太清楚若是离开丈夫的依靠后,会多么孤苦无依。
老太太是个心善的,她看的出来萧玉竹的身子不能陪梅锦雪走到最后。
梅锦雪依在老太太的膝上,“我觉得他很好。”
“我任性了一辈子,您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梅锦雪笑,“我大概以后都不会这么喜欢一个人了。”
梅锦雪像是丝毫不知羞涩二字,大胆的和老太太吐露自己的心思。
老太太坐在昏暗的屋子里,用她粗糙的手抚摸梅锦雪的发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虽然没有再说什么,而梅锦雪的父亲对萧玉竹似乎更是不满了。
他每次见到梅锦雪总是会说萧玉竹的不是,有几次梅锦雪差点和父亲吵了起来。
到了最后她更是对父亲说,“我自从打算和萧玉竹在一起,连死都不怕了,还在乎他们说几句?”
“我不会和他分开的。”梅锦雪低吼,“死也不。”
不过,萧玉竹的确没有辜负梅锦雪。
他在处置好身边的所有事情后,不顾一切的迎娶了梅锦雪入门。
亲事举办的并不比白从简娶萧子鱼逊色,连新帝都亲自出现,给足了梅家人颜面。
只是萧玉竹的身子本就不好,两个人成亲之后,便搬去郊区的庄子上住着了。
庄子附近有温泉,对萧玉竹的身子有益。
两个人像是脱离了世俗,和亲戚们也减少了来往,唯有梅锦雪偶尔会来探望萧子鱼,也会回梅家。相反是萧玉竹,却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等入冬了之后,眼看河水就要结冰,船队来往的愈发少了。
萧子鱼看着眼前的账本,有些心烦的丢弃在一侧。
就在这个时候,她却从韩管事的手里收到了一封家书。
上面的笔迹是她十分熟悉的。
她颤抖着双手拆开书信,只是粗略的看了几眼后,就对韩管事大吼,“准备马车。”
韩管事还有些琢磨不着头脑,却见萧子鱼丢下书信朝着门外跑了过去。他有些纳闷的拿起书信看了一眼,也抽了一口冷气。
他立即跟在萧子鱼的身后,追了出去。
可惜韩管事终究是年岁大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子鱼穿着一身红色的袄裙骑着白马朝着码头的方向奔去。
他急的跺脚,“你们在做什么?快跟上去。若是太太出事了,你们的脑袋也保不住。”
周围的护卫们这才反应过来。
而萧子鱼的马术本就不差,这些人想要追上她也得费不少力气。
不知何时天空落了小雪,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似真似幻,朦胧至极。
她下马之后,看着码头上站着的男子,像是感觉到她的到来似的,抬起对来对她微微一笑。霎时,满天的细雪仿若春日的暖风中飘落的花,灼灼而耀眼。
她道,“你不能再走了。”
“嗯。”白从简放下手里的暖炉,走上前把她揽入怀里,“从此,我哪里也不去了,只在你身边。”
此生,碧落黄泉,不离爱妻。
正文 番外:生辰(一)
番外:生辰(一)
梅锦雪难得一见的和萧玉竹发生了矛盾,她想着不能和萧玉竹动手,又不想回梅家让娘家人看笑话,便气的收拾了行李去了白府。
结果她在听见小丫鬟说夫人还未起身的时候,拿在手里的包袱差点掉在了地上。
明明都巳时三刻了。
自从几月前白小爷精神奕奕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后,白家的生意就蒸蒸日上,且越来越忙了。
可身为主母的萧子鱼到了这个时辰都还未起身,似乎有点太过分了。
梅锦雪想到这些,又问小丫鬟,“你家夫人是不是不舒服?”
小丫鬟摇头,只是在前给梅锦雪领路。
白府的下人们都不是碎嘴之人,所以很少在外说起自己的主子,十分的懂规矩。
梅锦雪知道白家的这些丫鬟们古板,便不在问。
等她去了主院,见萧子鱼脸色不是很好的时候,又一次问起,“你是不是病了?”
萧子鱼握着茶盏的手抖了抖,脸色有些微红。
前世,白从简的身体痊愈后,和她接触的并不多,所以她一直都认为白从简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个简单又温润的人。
结果谁知道这个看起来儒雅的少年,折腾人的花样多的让她有些应付不过来。
她本就在处理这凌乱的琐事,日子过的也是一天比一天更忙,白天忙着对账,晚上累的根本不想动弹。哪知道这脱了衣衫的白从简和白日里完全判若两人,掌控欲极强且对她索求/无度。本来这事萧子鱼也不排斥,可如今却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累,顿时觉得委屈。
可是这不要脸的话,她怎么跟梅锦雪说?
她今儿和白从简闹了小脾气,不愿意再去对那些让她头疼的账目,故而起来晚了。
谁知她这一罢工,梅锦雪就来了。
“没。”萧子鱼低头,立即转移了话题,“你这是怎么了?”
梅锦雪对萧玉竹几乎百依百顺,两个人会发生矛盾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次似乎还挺严重……能气的梅锦雪离家出走。
梅锦雪一听这话,立即气的拍了拍身边的小桌子,一双杏眼瞪地圆圆的。
两个人会争吵,也不过是小事情。
梅锦雪和萧玉竹住的小院有一座武场是建在湖面上的,梅锦雪时常去武场练习射箭。萧玉竹为了陪伴她,便在武场旁边又修了个小居,方便自己看书。起初两个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一直都无事发生。直到冬日来临,萧玉竹发现梅锦雪居然赤脚站在用松木铺成的地面上,顿时训斥道,“穿上鞋袜!”
梅锦雪当时觉得萧玉竹大惊小怪。
她和萧子鱼一样都是习武之人,身子强健不需要注意这些小事。况且,在萧玉竹吩咐人关紧武场的窗户时,她便有些不悦了,如今萧玉竹更是让她穿着鞋袜练箭,这不是强人所难?
昔日之所以会把武场建在湖面上,为的就是看着周围无拘无束。如今窗户一关,可不就像个鸟笼子?
但是顾及萧玉竹的身子不好,梅锦雪只好听了他的吩咐,乖乖的穿上鞋袜。
“你不知道,我自幼锻炼身子,很少得风寒。”梅锦雪说,“况且我在室内练箭也不喜欢穿着鞋袜。”
梅家人对梅锦雪太过于宠溺,像是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