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外人欺凌的时候,家族里有男子站出来,真的是有底气多了。
她将来如果嫁人,在夫家肯定少不了要受委屈,到时候还等着洋洋保护她呢。丈夫敢欺负她,就让洋洋过来把丈夫揍一顿,揍到乖为止。
这么想着,她心里的急切便被她的理智压了下去。
父亲现在所有的顾虑,都是怕自己事业受到影响。
除非她能除掉父亲的后顾之忧,才能让父亲放心的安排母亲跟舒宏山离婚。
可是她要怎么做,才能除去父亲的后顾之忧呢?
思来想去,这都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林晚不由得叹了口气,暂时也没办法了,就只能一步步来。
她不再为难父亲,松口说到:“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看我妈。”
父亲看她妥协了,脸上闪过深重的自责,叹息着摸了摸她的头:“你宏叔现在在住院,你明天过去,去看看他。爸爸给你点钱,你带给宏叔和姥娘。”
父亲说着,进房间拿了钱,装在信封里交给她:
“这三百块钱,你拿给你叔叔,让他好好养伤。另外这还有五十块钱,你拿去买些水果礼品什么的带给他们。”
林晚看到这么多钱,眼睛都亮了。
钱多总没有坏处。
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了,这点小事我肯定能办好,爸你就放心吧!”
她才不会把钱拿给舒宏山,这些钱,她替那个恩将仇报的玩意儿存着就行了。
☆、84,不再依靠别人
父亲看到她重新笑了,放下心来:“好,那你明天路上注意安全。”
想了想,他又不放心:“你自己会坐车吗,要不然让张姨陪着你去?”
林晚连忙摇了摇头。
张姨跟着,她还怎么把舒宏山的钱扣下来?
“爸爸,你就放心吧。张姨还要在家给你做饭呢!我都快高中毕业了,从家到南湖这么点距离都前怕狼后怕虎的,那我以后还会有什么大出息?”
父亲被她的话逗笑了:“行,那你就自己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林晚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你放一百个心。”
吃过饭,父亲去休息了。
林晚洗了澡,看张姨在准备明早的早餐,跟她打了声招呼:
“张姨,我问韩明生的儿子借了相机,他明天如果给我送过来了,你帮我收下。这事你别告诉我爸啊,我就是借相机拍照玩呢。”
张姨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林晚这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经过妆台的镜子,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十六岁的自己,漂亮耀眼的让自己都动容。
她忍不住伸手去碰触镜子里的自己,白皙干净的皮肤,乌黑清澈的眼睛,嫣红的唇。
年轻、鲜活、恣意。
自己曾经是这样的高贵漂亮,可是后来却一再被辜负。
这一世,她不会再傻。
她的真心,只会给自己的家人。
前世的悲剧跟她长久的与社会脱轨脱不了关系,这一世,她不会再葬送自己的前程。
她要独立强大,不再依靠别人,要凭自己的本事让自己、让家人收获幸福。
她朝着镜子里的自己,握了握拳。这就满腔动力的走到书桌前,准备好好学习。
这一次她要考个好大学,她下定了决心,就开始心无旁骛的学习。
第二天吃过早餐,她就出门乘车去车站,又买了汽车票,坐汽车去南湖镇。
一路上也没闲着,捧着公式、单词一路默诵。占着重生的优势,她的外语可是过了六级的,如今这个是她的强项,必须更进一步。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感觉没一会车子就到了南湖。售票员提醒下车,她才醒悟过来。
下车看着车站门口挂着的大钟,才知道已经快到中午的饭点了。
舒家距离车站也就一里多路,她买了水果,来到了舒家。
看到棋牌室重新开张,里面人声鼎沸,她有些纳闷,上次闹的这么严重,棋牌室竟然又开张了。
她捂着鼻子才走进门,一个人影就晃过来惊喜的拦住了她:“喂,林晚!”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张德华。
上次让他帮忙报警后,她就迅速带着弟弟逃跑了,也没管他。
张德华还惦记着这个事:“你上次怎么说走就走,也不打声招呼,害我到处找你!”
林晚虽然不太喜欢他,但不管怎么说,上次他也帮了她不小的忙。
她没有翻脸不认人,但也没什么好语气给他:“我跟你又不熟,我去哪里为什么要告诉你?让路。”
张德华收到她的冷脸,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和纳闷,却也没有计较。
让开路,跟在她后面,继续说话:“我已经跟人打听了,你叫林晚,你在锦原念高中是不是?之前你抱着的那个小孩是你弟弟啊,我先前还以为是你生的呢。”
☆、85,嘴巴抹了蜜
“嘿嘿,我过段时间也会去锦原。我在锦原有认识的人,他们组团去那边打架,到时候我也会过去帮忙……”
林晚掀开帘子进了门,听到他说要去打群架,顿时只想离他远远的,免得惹祸上身:
“我知道了,你赶快出去,不然我喊我妈了!”
张德华兴致勃勃的说了这么多,没想到得到她一句冷语,脸上超级挂不住。
觉得她就是朵带刺的玫瑰,根本不能惹。不敢再纠缠了,灰溜溜的走了。
“妈!”
林晚进了院子,听到厨房有炒菜声,立即快走几步穿过了庭院,跑到了厨房门口。
果然,母亲正在厨房炒菜。
赵慈听到熟悉的声音,一回头看到是女儿,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林晚,你怎么来了?”
林晚先前不觉得手里的水果重,这会看到母亲,听到母亲溺爱的声音,就觉得自己手里的水果好重。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变成了十六岁的小女孩,提着这么重的东西,简直是太委屈了。
“重死了!”
赵慈赶快跑过来替她接过了水果,拿袖子给她擦汗:“怎么买了这么多水果?这么大太阳也不打把伞,可别晒黑了就不好看了。”
林晚捡起桌上的蒲扇赶快对着自己扇,走了一路,都快热死了。
母亲每个月都会给舒宏山八百块的生活费,可是舒宏山全都拿来存起来,拿去赌了。都舍不得买电风扇。舒家就两台破风扇。
舒宏山的房间一把,母亲的房间一把,外面一把。现在棋牌室的人吵着热,母亲只能把自己的风扇让给外面的牌客。母亲在厨房里也闷得一头汗。
“妈,你一身油烟味,回头小心爸不要你了!”
林晚一边把蒲扇摇得吱吱响,一边打趣母亲。
话说出来,突然很羡慕母亲。父亲一心扑在事业上,虽然对母亲谈不上多么的知冷知热,但他从始至终只爱母亲一个,在军部也是兢兢业业的工作,从来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林晚突然想,如果将来她非要结婚,她要不要也找个军人呢?
母亲看了看自己衣服都汗湿了,别说油烟味,汗味都让自己受不了。
她不由得失笑,也找不到什么话反驳女儿,又翻了把蒲扇给林晚,说到:“课业不重吗,怎么又过来了?以前让你来都不来。”
以前是瞎了眼,总想着法子挤出所有时间跟秦文远约会,忽视了母亲和弟弟。
现在不会了,现在家人才是她的全部。
林晚接过母亲递来的扇子,一只扇子对着自己扇,一只扇子对着母亲扇,挤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说到:“因为我想你啊!”
母亲就是在父亲口里也没听到这么露骨的话,被她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却由衷的开怀大笑起来。
“你这丫头,嘴巴抹了蜜了?”
“嗯,想你就要说出来,我要是不说你怎么知道呢?”
林晚拿扇子遮着嘴,越发享受自己只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年纪,恨不得缠上去跟母亲撒个娇。
母亲看她越说越得意,忍不住嗔了她一眼:“嘴巴这么甜,这种话谁教你的?你不会是在学校早恋了吧?”
☆、86,我爸他很想你
林晚连忙站起来郑重其事的跟母亲做保证:“绝对没有,我一心扑在学习上,对男生都不多看一眼。妈妈你就放心好了。我这些话……”
她凑到母亲耳边低声笑道:“……都是我爸让我转述给你的!我爸他很想你,他问你什么时候能回到他的身边!”
赵慈一下子红了脸,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净胡说!你爸前两天才过来看你宏叔,想什么想。”
“再说你爸怎么可能教你说这种话,还学会骗人了!”
“妈你是黑山老妖、火眼金睛啊,一下子就识破我了。不过话虽然不是我爹说的,但是我爹想你肯定是真的!”
林晚一边说着,心里一边叹气。
她爸竟然来探望舒宏山了,把舒宏山当做忘年交的好兄弟,却不知道他在舒宏山眼里只是一个有利可图的踏脚石。
“行了,净耍嘴皮子。你自己扇吧,别管我了。我热习惯了,也不觉得热。”
林晚确实热,在家里有风扇。而且家里是山区,平日里风大,没有南湖镇这么热。突然这么热,她都习惯不了。
她干脆举着两把扇子交替的给自己和母亲扇风。
“妈,我弟呢?在外婆家吗?你有没有回去看过他,这么热的天,可不能让他生病,我听我同学说,她姑姑家的孩子就是给热没的。”
这话让赵慈眉头都皱了起来,她这几天家里要照看棋牌室,还要照看舒母,还要去医院给舒宏山送饭。
舒宏山被打得眼角膜撕裂,做了手术,还在住院打针观察。
所以她忙得根本走不开,哪里有时间回去看儿子?
听了林晚的话,她就担心起来,连不吉利的话都不想听:“可别胡说,你外婆会照顾好洋洋的。”
林晚不想她全心全意照顾舒家这些白眼狼,所以继续危言耸听:
“外婆年纪大了,又要做饭做家务,肯定照顾不过来啊,总会有个疏忽的时候。”
“再说外婆年纪大了,她肯定没有小孩子那么怕热,万一她是按照自己的感觉给洋洋穿衣服,热着了洋洋怎么办?”
赵慈听了,炒菜的心情都没有了:“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你也知道,姥娘家里也走不开。要不你待会吃过饭就去你外婆家看看洋洋?”
“妈,你好不容易才有了洋洋。你难道不清楚,在你心里是洋洋重要,还是舒宏山重要吗?我知道舒家走不开,但是你每个月都给宏叔八百块钱。”
“除了给他这些钱,家用都是你出,洋洋的奶粉钱也都是你出,你有没有想过宏叔把这些钱拿去干什么了?”
“如果他存起来还好,你也知道他喜欢赌钱,如果他拿着我爸爸的血汗钱去赌、去挥霍,你心里没有一点想法吗?”
赵慈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女儿会说出这样成熟的话来。
“林晚,你、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林晚看母亲的神情,才发现自己没忍住,太“早熟”了。
但是她只要一想着,舒宏山吃着她爸爸的,喝着她爸爸的,每个月拿着她爸爸挣来的血汗钱去挥霍赌博,后来还害死了她爸爸,她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87,劝说
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舒宏山这个白眼狼,继续拿她爸爸的血汗钱去挥霍。
她也没有再遮掩,不想再让舒宏山这么一直在父母面前刷好感。她要瓦解舒宏山在父母心中的形象,让父母看清舒宏山的真面目。
“没有人教我,我只是这么想着。我觉得你应该把精力放在洋洋的身上,如果洋洋出事了,你现在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我知道,你们很感激宏叔。但是,你可以拿这些钱给他们请个保姆,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
“舒姥娘和宏叔都这么大人了,离了你一样活得很好。可是洋洋那么小,连话也不会说,离了娘能照顾自己吗?”
“洋洋现在是学说话,学走路的时候,需要人教他呢。断奶归断奶,看也不去看一眼,这怎么能放心呢?”
赵慈被她说得满腹忧虑,又是满心的惊疑不定。
女儿竟然说出这样老成的话来,她简直不敢相信。
明明一个月前还是个稚嫩的小女孩,现在却用一个大人的口吻对她说着这些她无法反驳的道理,她感觉女儿好像变了一个人。
“小晚……”
“妈,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林晚苦笑了一下: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们家虽然不穷,可是爸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是常事,你也不在我身边,如果我当家早一点,会很奇怪吗?”
“而且,我已经学会做饭了,我还会给爸爸烫衣服!昨天区里的蒋嘉月欺负我,骂我有爹生没娘养,我在公交车上跟她打了一架。”
赵慈听了她的话,又惊又急,将她拉到面前,急的险些落泪:“你跟人打架了,打着哪儿了?”
林晚摇头说道:“我没事。”
“反正我已经懂事了,你和爸爸不需要为我操心,到时候我上大学,出去工作,能和你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你们也不需要为我操心。”
“但是洋洋还小,我希望你把你所有的精力拿来全心全意的照顾洋洋,而不是放在外人的身上。”
林晚说完,静下来,拿着蒲扇对着自己用力摇着。
厨房里除了煤气灶的火苗声,蒲扇摇动的吱嘎声、以及院外的蝉声,一阵安静。
赵慈看着女儿,心头百味杂陈,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