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先生[燃爆]——摸一凹喵
时间:2018-12-31 09:04:30

  “你在何处上的学?”
  吴校长睁开眼睛,示意她可以停下了。
  “英吉利。”
  陆沅君念的口干舌燥,只回了简单的三个字。
  “可怎么听着像是美利坚人士呢?”
  吴校长见惯了怪人,头一回见到像陆沅君这么怪的人。
  “美语听起来粗鄙,为何不学更为优雅的剑桥口音?”
  “那吴先生为何要说白话文呢?”
  陆沅君不做回答,把问题抛了回去。
  “我……”
  为自由,为了让书中的奥义不再晦涩难懂,为了让更多的人理解真理。
  想到这里,吴校长端起茶杯,鼻尖嗅到了浓重的酒精味道。仰着脖子一口饮尽,舌尖抵到了一根茶叶梗,吴校长将其吐了出来。
  “下周起,季泉明的小教室是你的。”
  不就是用美语来讲英国文学么,算不得大事。
  “教资二十银元每月,车马费可以令找我来报。”
  一个铜元可买十颗糖,街边儿的早点大饼油条一餐。两铜元便能买一瓶摩登的荷兰汽水,四铜元能去饭庄里吃一大碗肉面,还能听评书呢。
  一银元可兑换百又二十八枚铜元,二十银元每月,是个拿得出手的,排场的薪资了。
  可陆沅君又不差这点钱,光是她的耳坠子,就不止这个价钱。
  然而季泉明的小教室,对陆沅君来说,吸引力实在是太大。
  “好。”
  若是让女学生抢了自己的饭碗,恐怕他季泉明这辈子都不会再打女学生的主意了。
  她也没打算回家征询母亲的意见,当即就应了下来。
  吴校长闻言笑了笑,果然是陆大头的亲生闺女,若不是这份脾气,他还真以为陆夫人给大头脑袋上戴绿帽子了呢。
  抬手指向门,丝毫不拖泥带水,吴校长送起客来。陆沅君更不是磨蹭的人,当即转身走了出去。
  冀大的园内,有一汪盈盈的湖水,路过的时候,陆沅君在将小枪放进包中之前,对准了湖面。
  且慢。
  吴校长是怎么看出她枪中没有子弹的呢?
  明明她演的不错呀,起码除了校长之外,所有人都买账了的。
  校长室内一切发生的太快,她被晃了神,出来以后方才察觉到了这个问题,站在湖边停下了脚步。
  沉思的时候,不经意间,食指轻轻的按下了板机。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湖水中央炸起了轩然大波,水花从湖心冲上了岸。小枪的后坐力本不大,可因着来的太过突然,陆沅君一时不防整个人弹摔在了地上。
  “???”
  校园内的学生们闻声四散而逃,陆小姐爬起来时头发杂乱着,狼狈不堪。
  明明拿的是空枪,是她用来装样子吓唬人的,为何里头会有子弹呢?
  一条鱼翻着白色的肚皮,从湖底漂浮了上来,鲜红色的血四散开来。
  与此同时,陆宅。
  陆沅君的娘亲正抱着死去陆司令的大脑袋黑白照片坐在榻上,摇摇晃晃的说着话。
  “咱闺女和你一样,忘性大,枪里没有子弹就出门了。”
  陆夫人头上插满了金钗,耳朵上戴着红宝石的饰品,身形丰腴,一看就是富贵极了人家。
  “那还不被人家欺负呀?你放心,我给她在里头添上啦!”
  作者有话要说:  嘘,评论区前十有小惊喜!
 
 
第7章 第七章
  冀大的安保人员听见枪声后支楞起了耳朵,循声而来。陆沅君从地上起来,把枪里的弹夹卸了出来,钻进人群里消失不见。
  出了校门后急忙唤了个黄包车,回了陆家大宅。
  刚一进院子,陆沅君拽住一个小厮便问。
  “我娘呢?”
  “夫人在堂屋里。”
  司令再世的时候,嘱咐过他们,惹谁都不要惹小姐不开心。小厮又不是吃多了,他谁也不想惹啊。
  于是往里头一指,生怕此刻陆小姐的火气烧到自己头上。
  陆沅君放开小厮,快步朝着堂屋走去,大力一脚踹开门,冲着黑压压的屋子扯长嗓子喊了声。
  “娘!”
  陆夫人听到闺女的声音,抱着故去陆司令的大头照片走了出来,歪着脑袋问:“怎么了?急急忙忙的,可还有个姑娘的样子。”
  明明也是读过书的人,怎的这脾气跟她那死去的爹一个样。就算是村里大字不识的小脚丫头,也没有哪个姑娘和陆沅君一样野的。
  陆沅君见母亲出来,把弹夹往桌上一拍,气鼓鼓的坐了下来。一颗子弹因着冲撞,从弹夹里探出,骨碌碌滚落到了地上。
  因着屋内用的是老式的窗户纸,而非透光的玻璃,即便白日也仍旧暗的很。
  听见子弹掉落在地上的动静,陆夫人嘴角勾起笑意,一脸得意凑近了自家的闺女,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
  “怎么样?娘是不是帮你大忙了?”
  帮忙?
  陆沅君把今日的事与亲娘说了一遍,讲到她用枪指着季泉明的时候,还有些后怕。
  “娘,幸亏我当时没开枪啊!”
  要不然身上可就背着人命了,还帮忙呢,你这分明是害我呀。
  谁知陆夫人听完,斜了一眼自家的闺女,胆小如鼠,比起你爹可真是差远了。季泉明那样的人,若真是开枪倒好了,以绝后患。
  陆沅君见母亲没有反思的趋向,把桌上的小枪收回了包中,严肃道:“您以后不要给我上子弹行不行啊?”
  陆夫人对此不置可否,放下了陆司令的大头照片,起身把房门关上,靠在门上对陆沅君道。
  “一会儿封家的少帅还要来,近几日你父亲的那些部下蠢蠢欲动,为了保下咱这家业,你说什么也不能胡来知道么?”
  陆沅君听了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回母亲的话头。
  陆夫人追上前,停在了女儿的身边,双手按在了陆沅君的肩头。
  “万事且先顺着他,只当为了这个家,为了咱娘儿俩。”
  陆沅君抬头,瞧见了母亲的神色焦虑,是再多的金银首饰都无法遮挡的心虚与慌张。陆宅没了父亲,就是悬在饿狼前头的一块肥肉,谁都能上来咬一口。
  母亲一介妇人,手中无兵无权,想要护住可就太难了。
  好在封西云赶在这个时候来趟浑水了,不管那人藏着什么心思,都得抓住了,借着封家的势力,保住陆司令留下的这份家业。
  “娘……”
  陆小姐的声音软了下来,扣开了落在她肩头的手,起身将位子让出来,扶着母亲坐下。
  她半蹲下来,靠在母亲的膝头,双手握着母亲的手,低声道。
  “我今日出去寻了份教书的工作,薪资二十银元一个月,够咱娘俩过日子了。”
  陆沅君用下巴蹭了蹭母亲的手,试图安慰近日情绪不佳的母亲。
  “这些东西,他们要便拿去!父亲让我上学,如今学成归来我也能养您,定不让您受一分苦难。”
  凭她留洋的经历,腹中的学识,根本用不着委身于封西云,做什么少帅夫人。明明靠自己也一样能活,还活的更好。
  陆夫人抽回手,覆上了女儿的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以为娘贪恋富贵?”
  陆沅君还未作答,但眼神出卖了她,她的确有那么一丢丢的心思,以为母亲是在贪恋荣华。
  然而陆夫人声音颤着开了口。
  “我认识你爹时,他还是码头上扛大包的苦力。你外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小有资产。”
  回忆起了当年的事,陆夫人的眉心舒展了几分,轻轻的用指尖给女儿理着凌乱的发丝,目光痴痴的望向了那张黑白的大头照片。
  “你爹那会儿什么都没有,娘不还是跟了他?”
  陆夫人拉着女儿起来,指着照片让她瞧。
  “他从一穷二白,到如今家财万贯,你可知这钱是怎么来的?”
  陆沅君摇摇头,说实在的,她懂事之后一直在外求学,对父亲的事一知半解。
  “你父亲说不会让我们娘俩过苦日子,要让你我享福。这些都是他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日夜刀尖舔血,受了数不清的伤,拼了命才挣下的。”
  陆夫人咬牙切齿的往门外望去,仿佛门外站着便是豺狼虎豹。
  “而今他尸骨未寒,我怎么能让那些混账东西把这家业抢了去?”
  陆沅君听了这话一愣,环顾了一周,似乎没有预想到母亲是这样的想法。自己思量事情还是太过简单了。
  陆夫人的话没有说完,顿了顿继续开口。
  “再说了,他们抢了你父亲的东西要做什么?”
  目光直视女儿,陆夫人等着她的回答。
  陆沅君就算没有读过书,也知道那些人抢了父亲的家业去要做什么。无非就是变卖充军,抢地盘,打仗,杀人而已。
  “让他们拿着你父亲的东西去做杀孽,你就忍心么?”
  陆夫人的声音猛的抬高,似在质问一般。
  一句话,让儿时的一桩旧事猛的撞进了心头。
  那时她才不过几岁的年纪,出门走路尚要人牵着才行。陆司令从战场归来,带着女儿去县城的饭庄里下馆子,叫了三盘白切鸡肉。
  给闺女要了两瓶荷兰汽水,自己倒了杯酒小酌着。
  “你爹我小时候,觉得这是天下最好吃的。”
  陆沅君尝了一口,觉得不过尔尔。
  陆司令笑笑也不说话,自己一个人吃了大半,剩下的打包带了回去。还叫了不少,送到了码头上,给曾经一起扛大包的人开荤。
  “老子请你们吃白切鸡!”
  过往的路人以为陆司令嚣张跋扈,然而并非如此,他没发迹的时候就这样讲话,发迹之后也一如当初。
  升官发财换老婆,这是华夏男人的通病。可陆司令到死都只有陆夫人一位妻,不去胡同里的窑子,也不去河上的画舫,甚至连戏班子都不去。
  陆沅君在码头上听到那些苦力调笑,为何父亲不换个老婆。
  她记得父亲回那人说:“去你/妈的。”
  话虽不中听,但竟然诡异的顺耳。
  陆司令与昔日的朋友们见过之后,牵着闺女的手回去,进门之前道。
  “沅君,爹定会让你和你娘过上天天能吃白切鸡肉的日子。”
  乍富之人,常年身居高位之后,很难不变。日日受人逢迎,只要伸出手,便要什么有什么。
  往往半年过后,字典里就没有‘请’与‘谢谢’这类字眼了。陆司令不一样,他一直是个十足的大老粗,也一直是个好人。
  最爱的菜是白切鸡,最爱的人是陆夫人。
  “沅君!”
  陆夫人唤了一声,将女儿从回忆里拽了出来,扶起了地上的陆沅君,她凑近压低声音。
  “你就且先顺着那位封少帅……”
  “顺到什么时候?”
  陆沅君打断了母亲后头劝说她的话,若能为父亲做些什么,也就是在当下了。
  “顺到……”
  陆夫人低下头,想了想:“顺到娘把你爹留下的钱花完。”
  ???
  陆沅君皱起眉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开口确认道。
  “娘,您说啥?顺到什么时候?”
  陆夫人重复了一般方才的话:“到娘把钱花完,到时候你想嫁谁便嫁谁。”
  她扶着女儿起来,哪还有先前柔弱的模样,陆夫人一脸坚定:“就算是把东西扔到河里听响儿,也得是咱娘俩儿亲手来,旁的人谁也别想沾一钱一元。”
  砰砰砰
  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陆沅君还要与母亲细细究一究里头的不妥,陆夫人将她推到了门边。
  “定是封少帅来了,记得娘与你说过的,且先顺着他。”
  门打开,陆沅君瞧见外头站着小厮,小厮后头跟着的,正是封家少帅。
  封西云的模样好,身量高,腿长腰身窄,肩膀却很宽厚。军装本就衬的人精神,他穿上以后更是风姿卓绝,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微微欠了欠身,封西云嘴角勾起了一个暧昧的弧度,轻声唤了句。
  “沅君。”
  沅君也是你叫的?
  陆小姐瞪大眼睛回看他,当即小脾气就起来了。
  然而还未来得及呛他,腰上被陆夫人掐了一把,生生将挑起的眉毛弯下,下垂的嘴角扬起,面上的怒意化成了笑。
  陆沅君回了一句:“西云。”
  “好!”
  陆夫人十根手指上戴着七圆戒指,拍手的时候互相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招呼小厮:“扶我去南春坊看房子,你们小辈先聊着。”
  封西云嘴角的弧度没有变,可眼中的笑意却是更浓了。
  丈母娘这是有意撮合呀!
  当即侧过身,给夫人让出了离开的路。望着丈母娘丰腴的体态,再看陆小姐,似乎有些单薄了。
  且等娶进门后,好生补补,家里那根长了腿的老参,拿来给她日日含上一片。
  “你来干什么?”
  陆沅君见他也不说话,心里头憋着气,开口也不怎么温柔。
  已经走远的陆夫人不知怎么听见了,猛的停下身,回头瞪了一眼自家闺女。
  陆沅君挨了母亲一记眼刀,收起脸上的不满,改换了温柔模样。
  “西云,你来做什么呢?”
  这还差不多,陆夫人扁扁嘴,继续往前走去。
  封西云受宠若惊,万般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他侧身往旁边站了站,深手指了另一个方向。
  “佛路密。”【follow me】
  陆沅君翻了个白眼儿,咱英文不好就别整这洋的了吧?
  但还是抬脚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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