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佳抬头看着眼前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用一如既往熟稔的语气跟她说话的男人，忽然恍惚了一下，好像跟对面这个男人还是在以前。
“佳佳？你还好吗？”男人见程佳佳面无表情，心里紧张了一下，语气里带了点小心翼翼。
程佳佳回过神来，扯出个僵硬的笑脸，一字一句说道：“我很好，殴司瀚。”
欧司瀚的表情一僵，只是一瞬，又热络地说道：“佳佳何必这么见外，还像以前一样，叫我司瀚就好了。”
程佳佳抬头看着欧司瀚，有点想笑，可是笑不出来，以前？怎么回到以前？
“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就是许久没见，忽然遇到，想请你吃个饭。”欧司瀚看到程佳佳边上的白小叶，连忙说道：“这是你同学吧？要不一起？”
白小叶也打量着欧司瀚，这男人长得人五人六的，可是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于是拉了拉程佳佳说道：“我今天要交稿子。”
程佳佳点点头，对欧司瀚客气的说道：“不必了，我们今天还有事。”
两人经过欧司瀚身边的时候，谁都没想到欧司瀚会忽然拉住了程佳佳的胳膊，还没等程佳佳发作，欧司瀚一连愧疚的看着程佳佳，哀求道：“佳佳，难道你就真的准备一辈子不见我了吗？我只是……”
欧司瀚声情并茂的让白小叶打了个冷颤，喊了一声程佳佳，程佳佳的情绪有点不对，可是并没有离开，白小叶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就听到程佳佳转头对自己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
听到这句话，欧司瀚的表情放松下来，也松开了程佳佳的胳膊，一脸真诚地笑着说道：“谢谢你，佳佳，我就知道你是最善良的。”
这话说的白小叶一阵犯恶，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根据一个资深网络作家的分析，这男人肯定跟程佳佳有着不可描述的纠结关系，而且还是个渣男！
白小叶越分析越担心，看到程佳佳跟欧司瀚准备往学校外面走的时候，决定偷偷跟过去，随即给张承元发了条微信。
【小叶不是爷：周慕凡的情敌出现了，现在正带着佳佳出去，怎么办？】
张承元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椅子跟地面划出的声音让会议室的医生们同时把光投过来，包括坐在张承元身边一直在摩挲手机的周慕凡。
张承元尴尬地扯着脸皮笑了笑，等大家注意力都没在他身上之后，用胳膊用力拐了一下周慕凡。
“有病？”周慕凡刻意放低的声音响起来。
张承元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啊，你就张狂吧，等小姑娘被人拐走了，我就看你怎么哭！”
周慕凡皱着眉毛瞥了一眼阴阳怪气的张承元，紧接着就看到张承元手里举着的手机屏幕上新挤进来的消息。
【小叶不是爷：怎么办？他们进咖啡店啦！会不会重续前缘啊？？！】
周慕凡脑袋里忽然闪现出昨晚站在韩膳苑门口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那个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周慕凡在拉了拉嘴角，在心里腹诽。
“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张承元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周慕凡，贱兮兮地说道：“原来你也不是那么喜欢人家嘛。”
“阿元。”周慕凡忽然换了以前在学校时候对张承元的称呼。
“哎，元哥在呢，有什么吩咐元哥一定给你办到位！”张承元此时有些激动，说实在的，因为周慕凡太久都没这么亲近的叫过他了。
“我确实有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做。”周慕凡一脸认真的盯着张承元。
张承元激动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周慕凡，生怕错过一个音节：“你说。”
周慕凡看着张承元，皮笑肉不笑的果真就发了一个音：“滚。”
张承元……
“不开玩笑，你真不去看看？小姑娘太单纯，会被骗的。”张承元见周慕凡不为所动，有些着急。
周慕凡摩挲了一下手机屏幕，说道：“有些事，必须要她自己解决。”
话说周慕凡决定让程佳佳自己解决的时候，程佳佳十分别扭的跟欧司瀚坐在了咖啡厅。
“现在距离吃午饭还早呢，我们先喝点咖啡，还是原来的口味吗？Waiter，两杯香草拿铁。”
欧司瀚看着程佳佳，眼神充满宠溺，语气如此的熟稔，如果没有经历四年前的背叛，可能程佳佳会觉得很幸福吧？
可是现在，程佳佳除了觉得十分不自在，还有些恶心。
于是程佳佳想都没想，直接对服务生说道：“我不要香草拿铁，我要卡布奇诺，谢谢。”
对面的欧司瀚有些尴尬，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干笑道：“你不是不喜欢太甜的？”
程佳佳此时抬头看着欧司瀚，扯出一个嘲讽的微笑，静静说道：“因为生活太苦了，总得有些甜的中和一下。”
欧司瀚的表情有一丝的龟裂，但是仍旧保持完美的表情，微笑的看着程佳佳，一脸欣慰地说道：“你长大了，佳佳。”
“你确实有这个资格说这句话。”程佳佳苦笑了一声，抬起头看着欧司瀚，接着说道：“你是第一个教会我，现实这两个字的含义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保证，所有的恶配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谁都有过去，所以程佳佳心里才会有迈步过去的坎，所以我们的小凡凡才会更有用武之地呀！我是亲妈我是亲妈我是亲妈！(づ￣ 3￣)づ
☆、我不不会放过你
欧司瀚听到程佳佳的话，放在腿上的手握了握，如果放在以前，他现在已经马上离开了。
可是他不能。
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他在总裁办公室外，偷听到老总程大仁跟心腹说的话，程大仁说他后悔了，后悔没有对程佳佳母女再好些，他很想念程佳佳。
欧司瀚面临升职情况，公司里还有一个强劲的对手，各方面都不输给自己，想到程雪儿那个小贱人整天围着他转的样子，欧司瀚都牙痛，现在他只能打程佳佳的感情牌了。
想到这，欧司瀚挤出一个悲伤的表情，仰着头，让自己最完美的角度呈现在程佳佳的面前，悲情地说道：“我知道当年……可是你现在也应该知道什么是身不由己。”
程佳佳听到这句话，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身不由己？程佳佳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该给欧司瀚一个金马奖，不去演戏可惜了。
“你今天来应该不是就想跟我叙旧吧？”程佳佳没有耐心跟欧司瀚再扯下去，本来是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脸，可是现在多看一眼都觉得忍受不了，不知道为什么周慕凡的脸总会时不时的蹦出来。
欧司瀚没想到程佳佳这么直接，停顿了两秒钟，叹了口气，说道：“程总的身体不太好……”
“这牌你打错了，欧司瀚，你的程总现在有妻有女，不必再谈了。”程佳佳打断欧司瀚的话，不等欧司瀚挽留，直接站起来，离开的前一秒，转身对着欧司瀚说道：“欧司瀚，我希望以后都不再见，四年前你的选择已经注定我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就在程佳佳抬脚要走的时候，欧司瀚忽然站起来拉住程佳佳的手腕，语气里也没有谄媚，只有阐述事实的冰冷：“你不在乎你爸爸的家产，但是阿姨不在乎吗？据我所知，阿姨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吧？”
“欧司瀚，你调查我？！”程佳佳一把将他的手甩开，音量不由提高，不可置信的瞪着欧司瀚，
欧司瀚并没有让步，而是靠近程佳佳，低声的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就甘心把你的东西拱手让人？”
程佳佳被气笑了，笑了一会儿，伸手推开贴着自己的欧司瀚，冷声说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欧司瀚？”
欧司瀚推了推眼镜，等着程佳佳说话。
“像一条浑身充满铜臭的狗。”程佳佳的嘴角，目光都写着满满嘲讽。
“你！”欧司瀚没想到程佳佳会说出这样的话，瞪着眼睛气鼓鼓的看着程佳佳。
程佳佳在离开之前，警告欧司瀚：“离我远点，离我妈远点，如果你敢接近我妈，我不会放过你。”
冲出咖啡厅的程佳佳一眼就看到白小叶，没心思仔细琢磨白小叶怎么会在这里，拉着白小叶就匆匆离开。
而留在原地看着程佳佳越走越远的欧司瀚，露出狰狞的表情，目光阴暗，直到服务员提醒他咖啡上齐的时候，才忽然转身把桌子上的咖啡扫到地上，咖啡杯摔在地上，发出“砰”的声音，吓了服务员和其他桌的客人一跳。
白小叶被程佳佳拉着像风一样跑了好一阵，终于挺不住了才拖着程佳佳停下来。
“怎，怎么了？”白小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喘着粗气问道。
刚才程佳佳冲出来的时候，表情不太好，白小叶怕程佳佳受欺负，深吸了两口气，走到拄着双膝大口喘息的程佳佳跟前，拍了拍程佳佳的肩膀又问了一句：“被欺负了？要不要我回去揍他一顿？”
白小叶没等到答案，直接就被程佳佳拉进怀里，将脸埋在白小叶的颈窝，紧紧抱住。
白小叶震惊了一下，然后满脸通红的拍了拍程佳佳的肩膀，艰难地说道：“佳佳，你再勒下去，我就见不到今天晚上的夕阳了。”
程佳佳深吸了一口气，送开了白小叶，轻声说道：“对不起啊，小叶。”
“说什么呢！”白小叶拉着程佳佳的手摇摇头，插科打诨：“虽然刚才要死了，我这不活过来了么？”
程佳佳被白小叶逗得笑了笑，又想到欧司瀚刚才说的话，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是还要交稿子吗？我现在有点事，你先自己回去。”
说完不等白小叶询问，就转身往最近的地铁口走去。
白小叶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张承元来电。
跟白小叶通完电话，张承元跟在周慕凡的身后，说道：“现在会也开完了，你真不去看看？听说小姑娘心情不太好。”
周慕凡嫌张承元话多，只得堵住他的嘴说道：“我现在去。”
周慕凡走得比较快，张承元见他走出医院大门口，停下脚步在周慕凡身后大喊：“你又不知道人在哪，你去哪啊？”
最后周慕凡留给张承元的只剩一个潇洒的背影。
张承元苦笑了一声，嘟囔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怎么丫谈个恋爱，我还要给保驾护航呢！”
周慕凡坐在车里，打开手机某APP，上次程佳佳在医院的时候，正好赶上公司内测，他就给他们两人的手机绑定了定位系统，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看到程佳佳的位置不断移动，最后在某疗养院停下来，周慕凡才发动车子。
程佳佳从进了疗养院的大门口，就有人跟她打招呼。
护士甲：“小姑娘又来看你妈妈啦？”
护士乙：“小姑娘不容易啊，毕业了吗？你妈妈最近好多了。”
……
程佳佳一脸微笑的走到母亲的病房前，揉了揉已经笑僵了的脸，推门进去。
程母正在专心致志的织毛衣，毛线在她纤细白嫩的手指和针之间穿梭，她的表情安静祥和。
程佳佳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冒着冷风放学回家，推开家门，就会看到爸爸在看报纸，妈妈在织毛衣……
直到看到母亲手腕上狰狞的疤痕，程佳佳这才如梦初醒。
“妈，我来了。”程佳佳轻声说道。
程母听到程佳佳的声音，欣喜的抬头，放下手中毛衣，朝她招招手：“佳佳，来，你看看妈妈给你织的毛衣喜不喜欢，天要冷啦，不要感冒了。”
程佳佳忍着酸酸的鼻子，走到程母面前，握住程母的手，轻声说道：“妈，你这几天过的好吗？”
程母点头，温柔如初：“很好的，佳佳，你不要担心我，这里是不是很贵？我没问题的。”
程佳佳摇头，说道：“妈，如果有人找你，你谁都不要见。”
程母的脸色微微僵了僵，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周慕凡把车停在疗养院门口，并没有下车，思索了一会儿，才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听，周慕凡严肃的说道：“给我查一下有一个监护人叫程佳佳的病人，越详细越好。”
周慕凡交代完后，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程佳佳才从疗养院出来。
也许是精神不太好，经过周慕凡的车时，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往车站方向走去。
周慕凡看着蔫头耷脑的程佳佳，等她走的稍微远一点，才启动车子，慢慢的跟在她身后。
程佳佳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只是想到欧司瀚今天的话，心里就很烦，妈妈现在呆着的疗养院已经是本市最好的疗养院了，要是转院，就怕会影响妈妈康复。
唉声叹气间，牵头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车鸣，吓了程佳佳一跳。
“小姑娘，走路要看路啊，你这样瞎晃荡很危险啊！”
程佳佳还没反应过来，停在她面前的车子的主人，就把头伸回车窗，准备离开。
程佳佳赶忙鞠躬表示抱歉，等车走了，这才擦了一把脸，认真走路。
而她身后不远的周慕凡，却用力的握紧了方向盘。
等程佳佳坐上车，周慕凡直接上了高速公路，以最快的速度开回了家，他交代的事办的也很快，傍晚有关于程佳佳母亲的病情资料，还有程佳佳的调查资料，就已经躺在周慕凡的邮箱里。
周慕凡看完程佳佳和她母亲的资料，坐在电脑面前很长时间没有动。
程佳佳母亲得的是狂躁忧郁症，因为丈夫婚内出轨，小三上位，曾经自杀过两回。
今天程佳佳忽然跑去看母亲，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母亲病情发作，另一个就是今天见到的那个男人，刺激到程佳佳。
不管是哪个，周慕凡现在有一种被人掐住了咽喉，喘息紧张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