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枣儿——小醋
时间:2018-01-02 16:06:55

  她的记性不好,这样的背诵往往要反复好几次,今天算起来已经是第三遍了,可是还有好多都是磕磕绊绊的。
  华梓易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捧着书本念念有词,好像和尚念经一样。
  “变革的背景有四个,一个是社会基础,民族危机……危机进一步加深……迫切……迫切……”
  简路卡住了。
  虽然她竭尽全力集中了注意力,华梓易这个人站在旁边怎么都忽视不了,原本脑子里就没多少东西,一紧张就全飞走了。
  她涨红了脸,有点委屈地抬起头来:“我是不是特别笨?”
  华梓易揉了揉她的头发:“有点。”
  简路的眼里渐渐地浮起了一层水光。
  不知道怎么,华梓易说她笨,她觉得特别难过。
  原本还想毒舌两句,此刻却有点不忍心了。
  就算简路的确有点笨,那也只不过是命运的捉弄,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华梓易凝视着她,语声低柔:“但是,笨一点没关系,这世上聪明的人太多了,你这样的弥足珍贵,而且,”他顿了顿,嘴角噙了一抹笑意,俯下身来靠近了简路,“你努力的样子很可爱,我可以亲你吗?”
  简路愕然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手忙脚乱地后退:“不……不行!”
  华梓易遗憾地舔了舔唇,目光却依然定定地落入她的双眸中,继续诚恳地征求意见:“那如果你考试过了,可以奖励一下我这几天的辛苦陪读吗?”
  那双清冷的眸子染上了些许的**,带来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息;而那骨质瓷一般白皙的肌肤在简路的面前放大,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它的温度……
  女色迷人,男色又何尝不是呢?
  简路的脑子一时有些钝住了,几乎就要点下头去。
  冰凉的笔尖碰到了手指。
  她清醒了过来,脑中灵光一现,脱口而出许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愿望:“都过了才行!”
  华梓易笑了,直起了身来:“好。”
  诱惑骤然消失,简路连忙抱起书本挡在了自己眼前:“那我要背书了,你快出去吧,你在的话我背不了。”
  华梓易抽走了她的书:“想过,就听我的,我们来雪花背书法。”
  这些需要死记硬背的科目,除了选择题,一般都以简答题的形式出现,所谓雪花背书法,其实就是像一片雪花一样,以点带线带面,用列大纲的方法把一个问题呈现出来。
  简路背的时候,都是从头背到脚,一题往往记了开头忘了结尾,十分里只能拿个两三分,而华梓易让她把一题中的几个要点背出来,至于要点里的血肉,能写多少就写多少,这样背起来简单了不说,一般还能拿到一半的分数。
  这样一连复习了两天,这门近现代史好像也有了点感觉,简路一直因为考试而紧张沮丧的心重新斗志昂扬了起来。
  周六的早晨,简路心情特别好,因为简宁甫回来了,七点的飞机,十点就该到家了。
  虽然父女俩每天都打一个视频电话、发数十条聊天信息,可简路还是想念得很,迫不及待地就吃完了早餐,挨个向埃尔森和佣人们道了别。
  走在马路上,一辆车缓缓地停在了她的身旁,她扭头一看,车窗徐徐落下,露出了一张清冷的脸庞。
  “上车。”华梓易淡淡地道。
  简路迟疑了片刻,还是不敢拒绝,只好上了车嘟囔着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出去办事。”华梓易简洁地道,“这就回家了?”
  “对,我爸回来了,”简路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简宁甫回来了,她可以不用害怕晚上一个人了,“谢谢你这两天收留我,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了。”
  真是过河拆桥。
  华梓易斜睨了她一眼,很想戳穿她的小伎俩,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先让她得意两天吧。
  手机震动了两下,简路拿起来一看,是陈飞禹的。
  飞禹哥:最近在忙复习吗?怎么老是不回我消息。
  简路轻拍了一下脑袋,天,昨晚复习太入神了,等她看到陈飞禹的微信已经很晚了,上个星期说回家给他发微信也忘了,睡觉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小枣儿:对不起,复习太晚了,怕打扰你睡觉就没回。
  飞禹哥:上星期没看成电影,周日我重新请你。
  飞禹哥:你想看什么?
  简路不是很想去,双休日她还想冲刺一下,下周就考试了。
  可那是陈飞禹,她不会拒绝,只好嘟囔着自言自语:“有什么电影啊?我最近也没什么关注。”
  华梓易的眉头一皱,凑了过来,接过手机打了几个字:周日我要复习,不能看电影。
  “哎哎哎,你怎么乱回我消息啊!”简路抢过手机,晚了,消息已经发送了。
  “你难道还想去看电影?”华梓易教训道,“这个双休日只许在家复习,不许出去玩,要不然肯定挂科。”
  挂科简直就是简路的软肋,她立刻乖乖地道:“好吧。”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陈飞禹又发过来了:败给你了,那我周日来你家,帮你一起复习。
  太好了。
  简路愉快地在手机上打下了两个字:好啊。
  华梓易的脸沉了下来。
  这男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既然只是个“哥”的角色,怎么都不懂得保持合适的距离吗?还是心里另有企图,仗着简路对他的信任想要动什么歪脑筋?
 
 
第22章 熊童子(一)
  简路在超市买了点水果和零嘴, 路过花店又买了一束鲜花, 回到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白色的马蹄莲点缀着绿色的黄莺, 一眼看上去就心情大好。
  没一会儿, 张阿姨也来了,带了满满两袋子菜, 厨房里传来各种洗、切、烧菜的声音, 家里一下子就感觉温馨了起来。
  十点多的时候,门外有了动静,简路立刻灵敏地跑了过去, 拉开门高兴地叫了一声“爸”。
  简宁甫站在外面笑着应了一声,方敏跟在他身旁, 和简路打了声招呼:“小路。”
  简路愣了一下:“方姐姐你也一起去开会啦?”
  “不是, 我这两天有点事去际安,就顺道和简老师一起回来了,路上说说话也就不寂寞了, ”方敏笑着道, “下了飞机就来蹭个饭,好香啊。”
  简路也没细想,一个星期没见, 她有好多话要和简宁甫说呢:“爸, 际安市好玩吗?比北都还要繁华吗?你开会顺不顺利?”、
  “际安没有北都的历史厚重感, 不过的确比北都繁华, 下次暑假里可以一起去玩。”简宁甫疼爱地揉了揉女儿的脑袋,“你该考试了吧?复习得怎么样了?”
  简路刚要回答,方敏在一旁嗔怪着道:“简老师你怎么一见面就问小路这个,多扫兴,来,小路,吃点五香豆,际安的特产,我特意去城隍庙买的,还有他们那边的奶糖,特别香浓。”
  这些特产其实也不是际安才有,现在购物发达,北都也买得到,不过,到底是方敏的一片心意,简路接过来连声道谢,应景地吃了起来。
  方敏去厨房张望了一眼,乐呵呵地捋起了衣袖道:“今天张阿姨买了猪手,我来露一手,保管你们吃得上瘾。”
  不知道是不是简路的错觉,方敏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看着方敏进了厨房,她凑到了简宁甫的身旁小声问:“方姐姐这是有什么喜事吗?”
  “不知道,”简宁甫眼中的尴尬一闪而过,岔开了话题:“来和爸说说你这个星期做了些什么?”
  简路事无巨细一一向简宁甫汇报了一遍,当然选择性地略过了和宋檬檬的矛盾争吵,要不然拔出萝卜带出泥,以前的事情也瞒不住了,她可不能让简宁甫再为她操心了。
  方敏一直在简家呆到了下午一点才走,除了烧了一道红烧猪手,还帮简宁甫整理了行李,走的时候还特意到了简路的房间,关切地询问了她复习的情况,甚至坐下来帮她一起整理了一下练习和大纲。
  简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方敏虽然以前也对她很亲切,那也止步于一些小小的琐事,或者聊几句谈心的道理,今天这样的热情让人意外。
  那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搅得她书都看不进去,索性把书一扔,想到阳台上和她的小宝贝们散散心。
  拉开房门一看,原本应该在卧室午睡的简宁甫坐在书房里,手里翻看着什么。
  “爸,你在看什么?”她好奇地走了过去。
  “看你小时候的照片,你看,你和你妈一起喂长颈鹿,长颈鹿来舔你,你吓坏了就哭了。”简宁甫指着照片道。
  简路一看,的确,小脸蛋都皱成了一团,涕泪滂沱,被简宁甫抓拍了,看来,她爱哭这毛病从小就有。
  “好丑。”简路嫌弃地翻了过去。
  “这张漂亮了,六一儿童节你妈给你穿公主裙,游乐园里好几个小男孩凑过来要和你玩,还有一个非要亲你,说长大了要娶你,把我们给乐坏了。”简宁甫想起往事,忍不住嘴角露出了笑容。
  简路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忽然想起华梓易的亲吻,脸上有点发烫。
  简宁甫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没什么……”简路支吾着道。
  可不能告诉简宁甫,要不然简宁甫一定气坏了,会去狠狠地揍华梓易一顿。
  简宁甫有点意外,女儿单纯而直白,会支支吾吾一定是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了。
  女儿大了,要是陈莨在就好了,母女之间会更容易沟通、交心。
  他叹了一口气问:“小路,你觉得方姐姐她怎么样?”
  “方姐姐很厉害,知道很多道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做起事情来也很干脆。”简路很是敬佩地道。
  “她对你呢?”简宁甫又问。
  “挺好的,挺关心我的,”简路不解地问,“爸,你为什么问这个?方姐姐怎么了吗?”
  “没啥,”简宁甫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道,“你先安心考试吧,咱们考完再说。”
  和简宁甫一起看了一会儿小时候的照片,今天奇怪的方敏被简路抛到九霄云外了。
  当晚她头悬梁锥刺股,一直复习到了十二点,简宁甫一觉睡醒见女儿房间的灯还亮着,顿时生气了,过来强行关灯让她睡觉:“什么都没你身体重要,挂就挂了吧。”
  那怎么行,勤奋的乖宝宝偷偷早上六点就起了。
  不知道怎么了,这次考试她很有信心,觉得一定可以比上学期少挂几门,所以就越发努力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信心,她想来想去,可能是因为华梓易的缘故。
  那可是华梓易呢,多厉害,谁见了他都害怕,有他罩着,考试大神一定也会给他让路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华梓易听到了她的心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上面跳动着“大奸臣”三个字。
  简路赶紧接了起来“喂”了一声。
  “复习得怎么样了?”华梓易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简路很诚实地道:“脑子里都搅成了一团糨糊。”
  华梓易轻笑了起来:“下来,我就在你们小区外面,带你出去放松一下,劳逸结合才能考得好。”
  简路被吓得直起了腰板,慌忙往外面张望了两眼,幸好,简宁甫在看电视,没留意她的动静。“你怎么跑到我们小区了?”她气急败坏地道,“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我不下来,你快走吧。”
  又被嫌弃了。
  华梓易磨了磨牙,声音冷了下来:“什么都听我的,你自己亲口说的,忘了吗?”
  简路语塞,好一会儿才小声道:“你别生气,我和我爸说一声就下来。”
  华梓易在外面等了足足二十分钟,才看道简路背着个小背包姗姗来迟,一边走还一边做贼一样地四下看着,看见他的车也不上,硬走出了两条街,周擎只好开了十码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上了车,简路急急地道:“要早点回来,我爸一个人在家,还有飞禹哥今天中午也要来。”
  “尽量吧。”华梓易轻描淡写地道。
  汽车平稳地上了高架,简路放松了下来,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毕竟晚睡早起,此刻没有那些文字和符号,她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脑袋上一抽一抽得疼,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华梓易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昨晚看到很晚?”
  “早上也很早就起了。”简路表功道。
  “就这么想全过?”他淡淡地道。
  “嗯。”简路用力地点了点头。
  华梓易不说话了,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
  简路这才想了起来,好像她曾经答应过“全过就给亲”,她慌乱地解释道:“不是,不是想全过……不对是想全过,不过不是想给你亲……”
  真是越描越黑。
  简路把脸埋在椅子里,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
  华梓易不逗她了,往边上靠了靠,示意她躺下来:“好了,你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简路赶紧躺在了靠枕上,闭上眼睛打算继续自欺欺人,一双修长的手指摸上了她的脑袋揉按了起来。那指尖有力,按到的地方很舒服。
  “哎这里……往左边一点,对对对,就是那里,真舒服。”她立刻忘了刚才的尴尬,指挥着。
  周擎不忍心去看后视镜。
  不知道安普顿的那些人,看到现在华梓易的模样会有何感想。
  “好好开车。”华梓易淡淡地道。
  “是。”周擎立刻收了那份八卦的心。
  出了城,开了约莫二十分钟下了高架,又弯弯绕绕开了一段小路,车子停在了几栋不起眼的建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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