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商场，龙建兵第一次坐电梯，有种蒙蒙的感觉，再一看柜台里东西的价钱，他觉得兜里的大团结不是钱，是几张废纸片，他有点尴尬的低下头，为自己之前吹牛皮感到羞愧。
☆、第二百三十一章 生日快乐
北方的棉布非常好，罗小毓扯了几块五颜六色的花布，柯宝梁抢着付钱，又给罗大海小朋友买了一辆遥控汽车，这种新式样他们那里就没见过，为罗小诲挑了毛笔，还有画画的东西，柯宝栋又掏了钱，罗小毓但笑不语。
龙建兵不知道要买啥，罗小毓转过头对他说:“你不给家里人买些礼物吗？我帮你挑。”
龙建兵立刻满脸堆笑的说:“嗯”
他松了一口气，罗小毓终于想起他了。
柯宝栋趁着他俩买东西的空挡，走到文具柜台为罗小毓挑了一直英雄钢笔，表妹的字写的太好，要用一只好钢笔。
罗小毓为龙建兵的家人选礼物，这里的复习资料比绵水的齐全，还有小儿书，象棋，围棋，零食，零零总总买了一大堆，这个当然是龙建兵自己掏钱。
“你自己不买吗？”两个男人同时问她。
罗小毓很想买两个好看的文胸，又不能告诉他俩，她指着卖纱巾的地方说:“你们俩帮我挑一条纱巾，我看看你们的水平，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
两人不疑她，罗小毓匆匆去了买内衣的柜台，选了两个给自己，又给母亲买了两个，然后用纸包住，放进自己的双肩包里。
买纱巾的柜台前，两个男人各选了一条，龙建兵说:“我给小毓买一条，你随便吧。”
柯宝梁苦笑的看着建兵，龙建兵的小心思在这一路他看得真真切切，心里羡慕的同时又担心，这个时候谈恋爱是不是有点儿早？被老师发现可不得了，他作为大哥要劝劝，他语重心长的说:“龙建兵，你还小多下点功夫在学习上，万一被老师或其他人……”
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下去，龙建兵的脸红起来，他支支吾吾的说:“没有，我，我们俩家关系好，过生日买个礼物送她，没，没有什么的。”
柯宝梁有点高兴，龙建兵心里却恨不得踢他一脚，自己一点儿也不小，再说不早点看紧小毓，等你下手？说我呢，你看你那一脸的花痴，三岁小孩都看出来。
两个男人在打机锋，罗小毓走过来，看了看龙建兵纯绿色的纱巾，又看了看柯宝梁选的水墨画的纱巾，她选中了柯宝梁的纱巾。
柯宝梁一改往日矜持和稳重，对龙建兵抬了抬下巴，龙建兵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拿着一堆东西跟在谈笑风生的两人后面心里委屈极了，直到下午罗小毓实在走不动才提出分手。
分手一词一说出口，柯宝梁眼睛湿润了，他几次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罗小毓强装着笑容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交给柯宝梁说:“等我们走了你在打开看，再见是为了下一次的相逢，表哥这次不会太久。”
柯宝梁强行压回眼眶里的泪水从兜里掏出一个礼盒说:“这个钢笔送给你，生日快乐！”
罗小毓接过礼盒没敢打开，她有点受不了这种气氛，快速的碰了碰旁边呆傻的龙建兵转过头，眼泪“哗”的掉下来却不敢去擦，龙建兵皱眉头，肚子里酸水浓度提高了许多，他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话当一个乖乖猫吧。
看着罗小毓两人走远，柯宝梁使劲睁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他急不可耐的打开纸包，里面又有一层纸包，柯宝梁无奈的笑了笑，心里有了期盼，最好是写的满满的几页信纸。
罗小毓之前给他写的信，他全保存着，没事儿当宝贝似的拿出来翻看，让舍友们都以为他谈了一个女朋友，第二层纸是打开，一沓沓人民币暴露在他的眼前，他急着翻看包裹的纸，上面只有两行字:
“等你挣了钱记得给我买礼物，地址你知道，常联系。”
柯宝梁睁再大的眼睛再也挡不住滚滚泪花，眼泪掉在纸上把字印花，他吓得连忙抖了抖，还好只打湿两个字，他放下心来，再说这两行字他已经记在心里。
这一别不知何年，这一别小毓长发及腰，娶她的不是他，这一别再蓦然回首时，他的世界再没有灯火阑珊……
心疼，胃疼，眼睛也疼，
想她，梦她，娶不了她。
柯宝梁大病一场，直到等来罗小毓的第一封信，就像神丹妙药似的，柯宝梁病才好起来，接着苦读学习考研，而柯宝栋接到哥哥信后，坚定不移的报考到s省省城医学院，他想离表妹近点。
罗小毓不知两表哥的心思，可是她心里也难过，表哥就想亲哥哥一样，她很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们，更希望他们几个将来不要离的太远，当她一个人孤独寂寞时，窜到表哥家散散心……
回程的路她像鸵鸟般不是睡就是看买的书，也不多吃东西，到省城她悄悄地对龙建兵说:“借我五块钱，我去买点儿东西。”
龙建兵急忙掏出十块钱给她，等看着罗小毓买了肉夹馍还有点心，后知后觉想罗小毓在车上不好好吃东西，感情是肉夹馍等着她呢，他却不知道罗小毓已经身无分文，变成了穷光蛋，粗心的男孩儿又失去一次讨好罗小毓的机会。
整整九天了，袁炜扳着指头过日子，他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难熬，几次躲在厕所里抽烟想让自己就这样忘了，可是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记忆犹新，他一定要弄明白毛毛是什么东东？为什么罗小毓见他像见到仇人似的？那一巴掌那么干脆利索，又不像罗小毓的风格，难道鬼附身？
顾园园走进袁炜，娇滴滴的问:“袁炜，下午他们都去后山上跳舞，你去吗？”
袁炜心烦的想直接拒绝，抬头却看到顾园园画了一个清爽靓丽的妆，而且淡淡的桂花香很好闻，他张嘴说:“这桂花香是香水吗？又买这种香水？再哪？”
顾园园脸红了起来，她没有桂花香味的香水，可是怎么回答帅哥的问题呢？她眨着丹凤眼微微一笑说:“是香粉，我喜欢桂花，可是没有买这种味的香水，罗……”
☆、第二百三十二章 局长召见
顾园园张嘴要说罗小毓说八月桂花香的时候，釆些回来可以提纯做香水，熏衣服都可以，想想又住了口，她觉得罗小毓和袁炜曾经同桌，关系肯定比她和袁炜要好。现在有机会不能让给罗小毓，她心里说了一声“对不起，罗小毓。”
顾园园又说:“等到桂花开的时候能不能约你一起去孔庙摘桂花呢？”
袁炜点头，事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点头？不管了到时候可以耍赖不去。
顾园园也觉得奇怪，自己明明问袁炜去不去后山跳舞？到最后得到的答案是再过几月去孔明庙摘不桂花，虽然后者遥远可是只有他俩人，顾园园心跳的跟小鹿一般，她现在急切的想让罗小毓回来。再好好学学梳妆打扮的要领。
下午放学，他们班请倾巢出动，到后山农民的空地上跳舞，四个喇叭的音响放到最大声音。
嘿，在那盏路灯的下面
有一个小姑娘在哭泣……
一曲现下正流行的《路灯下的小女孩儿》，大家排成一排扭着屁股，疯狂的跳着36步。
后山上像梯田似的一层一层，今天天气多云没有太阳，一群人跳的满头大汗。
袁炜靠在半坡上不知名的野草下，他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站在这里俯视可以看到绵水车站，一目了然看到来往的火车，从陈昌过来的火车刚刚到，他盯着一群下车的旅客，心里埋怨着代理的副校长，也不派学生们去迎接一下比赛回来的运动员？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嘛，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看到罗小毓。
“袁炜，一起跳？”顾园园觉得袁炜很吃她撒娇的一套，说起话让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袁炜皱皱眉，最讨厌别人在他思考问题的时候打搅，他眯了眯眼睛，顾园园心里一紧像受惊吓的小鹿闪着眼睛，袁炜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他看也没看顾园园甩掉狗尾巴草站起来就走，忽啦啦跳舞的队伍里走了一半，只剩下女同学和几个像小蚂蚱没有发育的男孩儿。
顾园园气的直跺脚。
车站上副校长为首的六七个老师满脸笑容地迎接下车的李校长和老师们，互相握过了手，代理校长校长说:“分局领导知道我们取了好成绩，准备明天再汉水为我们亲庆功。”
李校长说:“估计后天才能回来，回来是星期六，我放他们回家休息，星期一照常上课。”
列车又载了他们来到汉水，第二天又是开会，又是表彰，又是吃饭直忙到下午，罗小毓才有喘息的机会，趴在分局接待室的窗户，看着远处正在建设中的汉水，想象着等有钱了立刻买几套房子，再买几间门面。
就买在樱花大道，现在不叫樱花大道，由于春天里到处都是一片粉红色的樱花，才改名为樱花大道，那可是最繁华的商业街，对了，记住要买车库，每套房子都买，罗小毓正做着白日梦，有人打断了她:“请问你是罗小毓吗？”
一个身穿白衬衣，黑西装裤的中年男子，衬衣扎在裤子里，腰间皮带扣闪闪发亮，罗小毓傻傻的点头，那人友好的说:“请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三楼第三间房间门上赫然写——‘局长办公室’。
罗小毓倒吸口凉气，石明达找她有什么事？难道父亲？胡思乱想中走进办公室，那人对石明达点点头，悄悄走出去关上门。
石明达穿着灰色中山装笑容可掬，他有多久没有见到了这双眼睛了？之后也没有见过要这样灵动的眼睛，九年了，小姑娘长成大姑娘，那双眼睛更加漂亮有灵性，他就那样看着罗小毓不说话。
罗小毓心里却叹了口气，看吧，看吧，我还是原来的我，最后还是罗小毓忍不住有礼貌的先说话:“石叔叔，这些年还好吧？”
“好，都好。”石明达回答简单。
他觉得小姑娘小的时候都不用多说废话，什么都知道，现在更不用解释什么，俩人就像忘年交，石明达招了罗小毓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说:“罗小毓，对吧？以后有什么打算？”
罗小毓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思考石明达提出的问题，是说自己的打算？还是听他有什么安排？一般领导都喜欢绝对服从，可是她却张口说了另一句话:“石叔叔，你马上要换届了吗？”
石明达笑着点点头，小姑娘真聪明，他说一句就能联想一片，罗小毓却苦笑，石明达接着刚才的问题又问:“有什么打算？我给你参谋一下。”
罗小毓不敢拐弯儿抹角，她说:“我想批车皮。”
石明达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后一想这才是小姑娘应该问的问题，是他狭隘了，之前想到小姑娘肯定要提给家人走个后门，或是招工分个好单位，他叹了一口气说:“说说你的计划？”
罗小毓很想三下两下说完赶快逃离这个房间，太压抑了，不适合小孩子发育成长，她连忙说:“把北疆的长绒棉运到这里，再把咱们这里盛产的五倍子运出去……”
“准备什么时候运？”石明达直取问题要害。
罗小毓不废话:“先运五倍子过去，在运棉花过来，这样套用可以最大限度的使用车皮运营能力。”
石明达点点头，小姑娘要干大事儿，这样很好，正想着却没有想到罗小毓反问他:“石叔叔要调到路局吗？”
这次石明达再也保持不住沉稳干练的表情，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罗小毓，最后被击败点点头。
罗小毓心里乐开了花，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还好她提前说了五倍子的事儿，要不然接下来要说的话让石明达看了就是巴结讨好，现在可以肆无忌惮的讨好巴结了，她欢快地站起来，笑成一朵花的说:“石叔叔，你怎么知道我要把五倍子运到路局所在的地方呢？石叔叔我到时去看你。”
罗小毓伸出了大拇指，石明达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人小鬼大！
从石明达屋里出来，罗小毓的后背都冒出了汗，太有压力了，看来她这一辈子跟当官儿没有缘。
☆、第二百三十三章 油罐车
“你跑到哪里去了？”龙建兵急得一头汗问。
会开完他上个卫生间罗小毓就丢了，分局大院又不敢乱跑，他如锅上蚂蚁着急，罗小毓心情很好，想早点儿回家告诉父亲，对了，棉花也离不开龙叔叔，也离不开龙建兵的关系，罗小毓看着还在生气的小伙子很狗腿地凑近说:“别生气，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但要回去再说，慢车已经走了，现在咱俩去看看有没有回绵水的货车？”
龙建兵看了看天，觉得时间还早，天黑之前能赶回去，两人凑在一起商量怎么去请假。
罗小毓去找李校长说:“李校长，我老家在汉水，我想抽空回老家一趟，明天就不跟你们一起回了，所以今天想跟你请假。”
李校长今天高兴，刚才被普教委的领导夸奖一番，决定奖励绵水铁中一辆车，一辆机动三轮车，李校长想到有了车以后去绵水县城比赛就方便多了，这也是普教委领导的意思。
他看着罗小毓点了点头，罗小毓这边完成任务。
龙建兵找到戚老师，故意使劲的喘着口气说:“戚老师，我，我爸来了，让～人带话说～在汉水汽车站等～我，让我回～趟山里～老家。”
戚老师可是知道龙建兵家在山里，他有点儿担心安全的问题，龙建兵急的左看右看，戚老师只好说:“注意安全，明天后天放假，星期……”
“知道了。”龙建兵边跑边说。
由于提前做了准备，行李早早的提在手里，两人没有一起而是前后出门，龙建兵跑出分局大门回头望了望，戚老师在楼上盯着他，他只好沿着去汽车站的路向前走，直到看不到戚老师才掉头钻进涵洞往火车站方向走去。
到了火车站，上了站台又害怕对面分局大楼戚老师或其他人换个方向看见他，急忙躲进有货车的股道中间伸长脖子找罗小毓。
罗小毓先到火车站，分清了上下行的火车，开始研究爬在那个地方？平板车不能坐，对面分局大楼能看见，守车在最东边，走过去太远，也害怕暴露目标，敞车太高，爬不上去也不安全，最后她选择了油罐车。
为什么要选它呢？因为油罐车车体两边有上下的梯子，还有过道，蹲在上面手扶护栏比较安全，再说汉水到绵水这一段铁路可没有隧道，一马平川的汉水盆地，五月底天气也不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