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花朝闷闷的应他:“好。”
再等等吧,再等等,就会好的。
·
到了公司楼下的停车场,苏花朝停下车,叫醒霍绥。
霍绥眯着眼,看到是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放松惬意的笑,“怎么了?”
苏花朝也忍不住软下声说:“我到公司了,你在楼下的咖啡馆坐一会儿好吗?”
霍绥说:“不了,我在这儿再躺会。”
苏花朝见他坚持,便也作罢,松开安全带的时候叮嘱他:“车窗开些出来,保持空气流通。哎,你真烦,好好在家待着不好吗,非得跟过来,啊——”
她一声尖叫。
霍绥长手一伸,把她揽至自己怀里,压在左胸膛处,她甚至能清晰听到他的心跳声。
他的声音从头上传来,震的她心尖颤动:
“啰嗦,离你近点儿,不开心吗?”
她双睫微颤,如同振翅蝴蝶,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情话说三分便足够动人,但他学坏了,知道说十二分的情话,说着说着,便能成真似的。
说的人当真了,听的人也当真了,但苏花朝敛了敛情绪,说:“有点儿。”
“哦,够了。”
你拥有一点的开心,对我来说,便已是十分。
足够。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5遍,吐血
看到在月榜下瑟瑟发抖的这本文了吗……
颤抖着身子,在风中凌乱。
☆、第十三只猫
因为是周六,组里的人都放假了,临时把大家给找回来又花费了大半的时间。
等到人都齐了,苏花朝吩咐大家到会议室集合。
会议室两旁的百叶窗都合上,将外界的光都隔绝开来。
投影仪打开,放映,幕布上开始播放视频。
视频播放流畅,最后的音乐声缓缓流淌,苏花朝伸手打开百叶窗,一时间,窗外阳光透过缝隙乍泄,暖色的光晕平铺在地面上。
高跟鞋踩着光晕,咯吱咯吱响。
底下的组员低声对话,发出窸窣声响,交头接耳的对这视频指指点点。
苏花朝扣指,敲的桌面发出清脆而又严肃的响声。
“说吧,有什么看法?”
小右说:“这和我们明天晚上要发的视频,很像。处理手法、拍摄方法、文字处理、甚至连背景音都一模一样!”
苏花朝笑着点了下头,她双手环胸,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上,眼神由远及近,一一扫过。
这些人,十二个人,全都是一毕业就跑来跟着她干的。一个个从象牙塔离开便扎根在“朝九”,苏花朝和他们一起加过班熬过夜,每个月有三天的调休,她也时常带他们吃饭,在很大的程度上,她是把他们当弟弟妹妹看的。
她也不忍心啊。
苏花朝说:“其他人还有什么看法吗?”
有人提问:“是我们这里,有人泄露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面色凝重。
苏花朝见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笑:“明天的视频先用备用视频代替,这期的视频就作废了。”
“啊?”小左瞪大了眼睛,“我们可做了小半个月呢!”
苏花朝:“那又如何呢?”
是啊,那又如何呢?
宋舒怀那边已经发了这个视频,他们这儿再发,到时候微博上就会掀起一片风浪。
看“朝九”不爽的人多了去了,就这事都能雇一大堆水军把这件事炒上热搜,那以后“朝九”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小右:“就这样吗?不了了之?老大,我气不过。”
“是啊是啊!我为这个视频可熬夜加班了好久,女朋友都快和我分手了。”
“我脸上都涨了好几颗痘,前男友面膜敷的我肉疼!”
“我还跑了好几个地方呢,累的要死要活的,老大,你就这样轻易放手?我不服!”
小年轻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青春激昂而又热血。
苏花朝双手平放在桌面上,她拿起笔头敲了敲桌面,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待大家伙安静之后,苏花朝迎着他们热血的眼神,慢悠悠的说道:“我凭什么不了了之呀?在你们眼里,我是那种息事宁人的善茬吗?”
众人摇头,大喊:“不是!”
苏花朝:“那不就成了。”
她声音沉而重,带着坚定与冷笑:“我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谁惹了我,我当然不会让她好过。”
“怀舒是吧,”她讥诮,“咱们走着瞧啊。”
她脸上带着笑意,说话的瞬间又让人颇生寒意。
小左和小右对视了一眼,笑了。
小左:“老大我去准备明晚要发的视频!”
小右:“老大我去收集我们采集视频的资料与备案时间,到时候理直气壮的找人理论去!”
几个人把事情分配的井井有条,分配好之后,立马出了会议室,跑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苏花朝靠在椅子上,脚尖一点,椅子往右转去。
窗帘被拉上,窗外的天空蔚蓝,云卷云舒,光匿在云后,太阳不着踪迹。她眯着眼,通过幢幢楼层仿佛看到了层叠青山,湛蓝大海,夜里明月,晚间清风。
她含笑着,
——第一战是吗?可真遗憾,手法拙劣似孩童。
宋舒怀,这么多年,你特么还真是,没有一点进步。
·
“朝九”的最新一期视频发送,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一周。
苏花朝扫了眼“朝九”的微博,接着打开“怀舒”的微博。
最新一期的视频转发量都到两千了呢。
啧,恭喜恭喜。
她截图了下来。
发短信问小左:“材料都收集好了没有?”
不到一分钟小左回复:“放心吧老大,我都收集整理好了。”
“找到是谁了吗?”
“这个……老大……那什么……”
苏花朝敲了敲屏幕,她说:“不急,等着吧,今天所有的视频备份都你和小右留着,别给其他任何人了。”
“好的老大。”
苏花朝发完短信,把手机随手一扔,整个人平躺在床上,双眼放松,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灯光柔和温柔。
借着柔和灯光和静谧夜色,苏花朝昏昏欲睡。
再醒来是被霍绥说话的声音吵醒的,他就站在房间里的小阳台上,门留着一点缝,清晨寒风裹挟着他的声音,并不清晰,但苏花朝却捉摸到了几个重点词。
“晚上,射箭,和宣志译。”
宣志译鲜少会去射箭俱乐部,他常去的地方是酒吧、会所、赌场。
苏花朝还记得有一年她关注了宣志译的脸书,大概是三月吧,那一整个月,她都能在宣志译的脸书上看到他喝酒打牌蹦迪的照片,三十一天,出现的女孩都不尽相同。
那个时候的宣志译,是名副其实的花蝴蝶。
霍绥挂了电话,拉开门走了进来,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苏花朝。
她背对着他,睁着眼想,宣志译又想搞什么?他邀请霍绥?还是说……是她,邀请霍绥?
霍绥不知苏花朝已醒,伸手,连人带被的轻搂住她。脸埋在她颈部,深吸了几口气。他的身上还带着秋末寒意,许是在外面站了不久,头发上沾了些露水,微凉。
苏花朝缩了下脖子,“冷。”
霍绥动了动,伸手把她整个人翻了过来,“这么早醒了?”
“你打电话的声音太响了。”她恹恹道。
霍绥低头吻了吻她:“宣志译那儿估计通宵了,那边一群人鬼哭狼嚎的,我这声音小点,他就听不清。”
苏花朝明知故问:“他找你干嘛啊?”
霍绥的手沿着被缝伸进去,贴着她的睡衣摩擦:“射箭。”
苏花朝颤声:“和谁呀?”她笑着说,“总不可能就你俩吧,两个大老爷们的,多没劲。”
霍绥手顿了一下:“我没答应。”
苏花朝伸手解开他的衣服,脸上挂着明媚张扬的笑。
……
结束之后霍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去洗漱了。苏花朝由于周末的时候让工作室的人加了班,索性周一周二给他们放了个假。等霍绥上班了,苏花朝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起了。
化好妆,拿了车钥匙便出门。
她今天开的是霍绥的车,Mercedes G-Class,她穿着卡其色风衣,高腰牛仔裤掐出她的腰线,脚上踩着双靴子,帅气的不行。
油门一踩,越野车良好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
迎风而起,车轮在路面滚动,后视镜里,尘土飞扬,树叶翻滚。
等到了射箭俱乐部,便有人迎了上来,“苏花朝,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
俱乐部的老板吴关是霍绥的朋友,霍绥来的次数并不多,但次次都带着苏花朝一起来。
苏花朝摘了墨镜,说:“今天没什么事做,想过来玩玩。”
吴关说:“我让人带你去更衣室吧,待会让人把你的弓给送过去。”
苏花朝说:“好。谢了。”
“没事儿。”
换好衣服之后,弓就送了过来。
苏花朝叫住送弓箭过来的人,说自己忘了室内/射箭场所在哪儿了,让她带自己过去。边走边问她:“你们这儿最近的生意怎么样啊?”
“就那样吧,每天来的都是老板的朋友。今儿个都来了好几个呢!”
苏花朝状似不经意的问:“是吗?”
“是啊,就在室□□箭场,您隔壁。”
她点了下头,那人送到了之后便走了。
苏花朝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弓,转身,打开旁边的房门。
室内并无人在,估摸着换衣服耽误了时间。
她大方自在的阔步进去,单手拉弓,一手落弦,放手的一瞬间,风声从耳边滑过,她抬眸,看到箭靶正中央处,有一支箭,垂直而立。
有说笑声从外面传来,她勾了下唇,快速的拿出箭,搭在弓上。
转身,正对着大门,门开的一瞬间,她拉紧弦,箭在弦上呈一条水平线,她眯着眼,透过那条水平线看到了面色紧绷的宋舒怀与站在她身旁的宣志译。
她抿着唇,眼里似有笑意。
☆、第十四只猫
宣志译单手拉过宋舒怀,指着苏花朝破口大骂:“苏花朝你丫的有病是吧?”
宋舒怀被宣志译搂在怀里,神色渐渐平缓下来。
大门敞开,风鼓鼓吹来。
宋舒怀长发披散,风吹起,长发飘在空中,额间碎发拂过她的脸庞,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苏花朝,眼里的情绪毫不掩饰的展露出来。
不甘示弱与挑衅。
她不认为苏花朝会真的朝她射这支箭。
她得意的勾了下唇。
苏花朝眯着眼,看清了宋舒怀嘴角的讽刺笑意。
她紧抿着唇,右手指尖微动,指套互相摩擦,发出粗粝的声音,她舔了舔后槽牙,左肩推右肩拉,弓张的极大,弦紧绷。
伸手,极其清晰的一声响起,弦音颤颤。
“啊——”宋舒怀捂头大喊,宣志译反应极快的抱住了宋舒怀,以后背对着苏花朝。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响,那支箭悄然落地,在苏花朝的脚下。
风声干净,并未带着嚣张放肆的凛冽之意,如约而至的箭并未到二人身边,宣志译和宋舒怀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个人被苏花朝戏耍了。
宣志译松手放开宋舒怀,怒气诤诤的走过来,在半路中捡起那支箭,拿着箭头指着苏花朝,“你特么的有病吧?搞这些好玩吗,有意思吗?”
苏花朝怡然自得,她松了松指套,“那得问问她,好玩吗,有意思吗?”
宣志译闻言一愣,“你什么意思?”
苏花朝拨了拨弦,弦微微颤,她越过宣志译,看向宋舒怀,“有意思吗?”
宋舒怀靠在墙边,许是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满脸苍白。
听到她的话,倔强的抬头,字字用力:“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苏花朝拨弦的动作停下,“是吗?”
宋舒怀:“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我不知道到底惹了你哪里以致于你这么针对我。”
她似乎已经从方才的余韵中舒缓了过来,脸色清润,缓缓的走了过来。
苏花朝说:“你似乎,不记得我了。”
宋舒怀脚步一滞,“我们以前见过?”
“当然见过啦。”苏花朝温婉一笑,她眯着眼,唇角温和,“一直忘了介绍我自己了,我就是你当初一直很想见但霍绥一直不让你见的,他的妹妹。”
苏花朝说完,就看到了宋舒怀满脸震惊,她脸上的笑更柔,更缓。
“她说的是真的?”宋舒怀咬牙问。
很明显,问话对象是宣志译。
宣志译看着苏花朝,不屑道:“她就是当初那女人带过来的孩子。嗤——你妈和霍绥他爸离婚都几年了,你还没皮没脸的赖在霍家,你要脸吗苏花朝?”
他这么一说,宋舒怀的脸又白了一分。
那天晚上,霍绥说的话还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里。
——“送女朋友回家,算不算得上借口?”
——“还坐在那儿干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