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思忆斜了他们一眼，在馄饨里加里点辣椒粉，递给他们。
卫文远一口吃完，抹嘴道，“辣得爽！”
天青子抱着碗舔干最后一滴汤水：“我早说过乐小姐宜家宜室，江殿主福气真好。”
乐思忆瞪他。
“不躲了？”卫文远问她。
乐思忆苦笑：“刚才朱子阳来找我，他连我这十年在区阳山的事情都知道。”
卫文远满脸诧异：“你真在区阳山？”
“四爷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您师尊没对你说过吗？”乐思忆笑道，“我清楚地记得在区阳山见过骆峰主。四爷可以去问问。哦，顺带帮我打听九鼎都放哪了。”
现场的氛围徒然一滞。
卫文远猛然站起：“乐思忆，话不可以乱说。”
“四爷，别激动。来尝尝香干，用灵茶煮的。”乐思忆嫣然一笑。
面对乐思忆灿烂的笑容，卫文远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拂袖而去。
纪浩淼放下碗筷也离去，他需要向师门回禀这个消息。
天青子面对乐思忆的笑颜，还是一副害羞的模样。他挠壮起胆说：“乐小姐，你最近有血光之灾，处置不当会有性命之忧，请一定要多加小心！”
乐思忆皮笑肉不笑回道：“劳您费心了。听闻天机门窥测时消耗巨大，此时非常时期，您别在我身上浪费了。”
她还记得十年前天青子给她的卦辞，卫景焕听后紧抓着她不松手。她不相信天命，人怎么可以被命运左右？
“多谢乐小姐关心。你和江殿主都是我的贵人，我自愿帮你们。”天青子腼腆地问，“您身边有‘红颜一笑’吗？”
“你酒品不好。”乐思忆断然拒绝给他酒喝。十年前他喝醉后向她求婚，让她印象十分深刻。
被她一提醒，天青子记起来十年前的糗事，撒丫子就跑。
乐思忆强烈怀疑他的能力，这人靠谱吗？
第103章 纠葛
乐思忆收拾东西，招呼小家伙们回去。刚才她有意把水搅浑，想着趁水摸鱼，不知道效果会如何。
等她走入大厅的时候，接收到四方视线。她挂着得体的笑容，从容不迫地往楼上的房间走去。恢复乐思忆的容貌，让她整个人变得很轻松，不用提心吊胆。
把两个小家伙安置好，打发走侍女，在房内布置隐匿阵，她拿出传音水玉联系老爸。
“老爸，骆桦突然开始示弱，我怀疑晋哲的计划快要完成了。骆桦是头狡猾的狐狸，让江楚连吃两次亏的隐煞拍马也赶不上他。朱子阳能抓住他的短处，只可能是骆桦故意留下的。
我刚才把水搅浑，不知道能不能起效果。还有，他和晋哲两人中有一位是多宝阁的大老板，又或者两人都有份子，你帮我关注一下多宝阁是否会有什么大动作。”
乐子墨犹豫了半天问道：“思忆，在地球挖矿危险吗？”
她爽声笑道：“老爸，你女儿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挖矿很苦，有术法傍身，却不会危险。
江楚突然出现在乐子墨身后：“思思，如果我们阻拦晋哲的地脉改造，我担心他会让你继续挖矿。你会有危险吗？”
乐思忆徒然一惊：“我爹怎么和你在一起？”
乐子墨忧心忡忡：“出这么大的事情，爹能袖手旁观吗？我知道你不会舍得月光，除了江殿主，爹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
“爹，我会量力而力。”乐思忆安慰道。
江楚脸色有些不愉：“思思，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地球只能我去，不到最后，晋哲不会杀我的。”乐思忆回道。
江楚寒着脸：“我问的不是这个。”
“挖矿和带着同心咒纹，对我来说危险性是一样的。区别在于，你杀了我，你会死；晋哲杀了我，会损失数百年的布局。”乐思忆举着她手说。
“什么破比喻，那能一样吗？”乐子墨高声道。
江楚明白她说的意思，他苦笑一声，“你果然是知道的。”
乐思忆眼神平静：“十年前通海城，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救下我，从此我就记住你的眼睛。于千万人中，我一眼就能认出你。”
乐子墨诧异地瞧着他们俩个，难道十年前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那个时候江殿主确实救了女儿很多次，可女儿为何对他是一副冷淡的面孔？
江楚深吸一口气：“我能用余生来弥补这个过错吗？”
乐思忆还没来得及回他，隐匿阵盘被外力毁去。楼板开始晃动，晋哲来的真快！她赶紧收起传音水玉。
地震般摇晃之后，带着面具的晋哲出现在她面前。
“我竟然没认出你！”晋哲温柔话语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悔恨。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令他望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矛盾和无奈。
“时间是把杀猪刀。”乐思忆漠然地道。
乐思忆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依恋，她手指上的同心咒纹刺痛他的双眼。怒气突兀地从他的唇边吐出来：“月光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吗？”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你能把月光还给我吗？”乐思忆反问。
晋哲握紧双手：“月光是阵眼。”
乐思忆静静地看着他，突然仰天大笑，“晋哲，我突然心疼你了。月光对你又何尝不重要，看这里的建筑可见一斑。世上最悲惨的事情不是想要的得不到，而是曾经拥有。余生靠回忆活着，你这又是何苦？”
晋哲曾说地球上的日子，是他真正活着的时候。
“骆桦说得很对，这世上你最了解我。”晋哲嘴唇含着笑意，温和而又自若。
他温柔地捧着她的脸：“我会把南大州打造成你熟悉的城市。你是我活着的见证，余生有你相伴，何来痛苦一说？”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乐思忆打开他的手。
晋哲看着被打开的手，露出缕悲凉的笑意：“再美好也经不住遗忘。亲手毁去你的记忆，也许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
“毁去？不是封印吗？”乐思忆诧异地问。
“有一种搜魂术，能读取人一生的记忆。你知道得太多，放你走之前，我不得不这样做。”晋哲顿了顿道，“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拦地脉改造计划。”
乐思忆想哭，她有多傻才会迷恋他？他对任何人都是温文尔雅、微笑待人。为何她会错认他对她与众不同呢？美色误人，她要退出外貌协会！
她付出的种种，最终也抵不过他的计划。谁说女追男隔层纱的，她保证不打死他。她很自私，付出不求回报这种伟大的事，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
她哀伤地说：“如果不曾追逐你的脚步，何生此事？好后悔认识你。”她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瞬间，晋哲想到地球上的一句歌词，心痛到无法呼吸。他以前认为这是作曲者的矫情。区阳山之战，晋家分崩离析，他眼见亲族一一惨死在剑下，家破人亡；他收拢残部时，只剩不足十分之一的属下。他没有心痛，而是卧薪尝胆重新崛起。乐思忆的话，真的让他呼吸困难。
调整情绪后，晋哲轻笑，“你现在才多大。如果过几百年后你还是如此认为，那我真该哭了。区阳山上，你亲手种的杨梅树已经结果，现在回去正好采摘。”
“从没告诉你，我不喜欢吃杨梅。你肠胃不好经常闹肚子，杨梅酒能止泻。”乐思忆叙述道。她的心情已经平复。
晋哲笑问：“曾经有粉丝寄给我一瓶杨梅酒，是你吗？”
“被你经纪人扔了。”乐思忆撇嘴。
晋哲期待地望着她：“真遗憾。思忆能帮我再做一次吗？”
乐思忆拒绝：“没心情。”
“你到是有心情为江楚酿酒。”晋哲笑侃。语气中带着一股醋味。
“尊主，在祖州三岛上抓到天魔宗百位弟子，要全杀了吗？”隐煞在门外回禀。
乐思忆心里一揪，她已经认可了天魔宗，听闻同门受难，她神情显得很紧张。
晋哲凝视着她若有所思。他突然呵呵一笑，一挥手，房间中出现一副水幕。
“给我江楚的传音水玉。”晋哲笑着对她命令道。
第104章 选择
十米高的海浪冲天而起，击向岛礁时撒下一波波浪花。浪花打湿了跪在地上的天魔宗弟子。
曾到卢景峰找宗主的外事殿宋殿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姚峰被打得口吐鲜血；在刑罚殿的几位同门状态非常不好。还有其他有过几面之缘的同门，身上带伤，但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他们身后是持剑的邪修弟子，只等晋哲一句话，这些同门就将被杀。
江楚透过水幕看到这一切，他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手上青筋暴起。
“江殿主，我给你出一道选择题。你是想要这些同门，还是乐思忆？”传音水玉浮在半空，晋哲隔着它与江楚对视。
“这么明显的局面，当然是用我一个人换百人。”乐思忆冷哼，“晋哲，人都在你手里。你玩这些花样是想做什么？”
“江殿主承认他义无反顾地爱上你，即便万劫不复，他亦甘之若饴。听上去真令人感动，不过说的总比做的容易，我帮你试试他。他如果真的为了，你让弟子们赴死，那才应了万劫不复一说。”晋哲虽然在笑，但看向江楚的眼中露出浓浓的杀意。
江楚爱她？乐思忆石化中。
“晋家主，你想对思思如何？”江楚一字字吐出，如果眼神能杀死人，晋哲已经被他乱箭射死。
晋哲轻笑：“思忆总抱怨我把地脉改造计划放在第一位。我想让她知道，对男人来说，很多东西比女人重要。声称愿为她万劫不复的你，会如何选择。我数到三后，请给我一个答案。1，2……”
“放了他们。”江楚压抑怒火的声音响起。
晋哲对她笑得一脸温柔：“思忆，江殿主选择了同门没有选择你。你记恨我的时候，也别忘了带上他。”
乐思忆脸皮抽搐：“还不放人？”
她现在耳边还回荡着江楚爱她的话，乍听很惊愕，细细想来，江楚对她确是不同。被江楚这么出色的人喜欢，她内心还是蛮雀跃的。
不过，江楚是不是有病？十年前杀她，十年后说爱她，诠释相爱相杀吗？修士寿命悠长，相比之下爱情的保质期如昙花一现。等爱情消散，她能得到什么？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到晋哲的钥匙，如果不能回地球，她就专心修炼灵植术。一技之长比男人可靠。
晋哲的心情变得非常好：“隐煞，放了他们。”
“江飞宇呢？”江楚厉声问道。
隐煞言简易骇：“死了！尸体掉海里，想要自己去打捞。”
“怎么可能！晋哲，你对江飞宇做什么了？他……”乐思忆的话噶然而止。
晋哲从背后捂住她的嘴巴，她看到水玉那端的江楚双目发红，好似妖兽发怒一般。她瞪大眼睛，使劲对他眨眨眼。
“思忆，我们回家吧。”晋哲在她耳旁低语。他轻轻一捏，传音水玉瞬间损毁。
乐思忆双手用力掰开晋哲的手：“江飞宇是不是和你有血缘关系？他没死对吧？你把他怎么了？”
“你去天魔宗就是为了这事吧？”晋哲轻笑，“如果你留在区阳山，我可以告诉你。”
“我很喜欢天魔宗，我准备留在天魔宗，好好享受修真界的生活。”乐思忆冷哼。
晋哲苦笑：“气性不小。等我把事情弄好，陪你出去好好逛逛。”
这口气，怎么和十年前的卫景焕一样？乐思忆翻翻白眼：“在我记忆中，我们的关系还没到同游的程度。你能先把我弟弟放了吗？”
“有你弟弟在，你父母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我也不想和你之间的关系闹得太僵。放心吧，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他的，保证他平平安安回到你父母身边。”晋哲揉揉她头发，温柔地说道。
乐思忆深知晋哲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她从储物手镯中取出大豆交给侍女，嘱咐她每天早上做豆浆。
“你没吃过提供的食物！”晋哲很肯定地说。豆浆之类的，这里都有提供。
“食材不好。”乐思忆回道。
“没办法，南大州灵气稀少。”晋哲说，“走吧，区阳山有你开垦的菜园。”
乐思忆冷冷回道：“……不记得了。”
冰冷的寒气沿着江楚青筋暴露的手，输送到传音水玉，一瞬间，传音水玉覆盖上一层薄冰。江楚脚下的地上也开始蔓延薄冰。心底涌起想毁尽一切的情绪，他的眼睛由黑变红。想起乐思忆最后朝他眨眼，他努力克制自己保持最后清醒。
江越在他耳边爆呵：“楚儿，冷静！”
乐子墨见到江楚咬着牙，双目赤红，看似要嗜人的模样让他心惊肉跳。
“糟了，他要入魔。”江越喊道。一拍向江楚，强力压制他体内暴烈的真气。
乐子墨大惊失色，这可是他看好的未来女婿。他急急喊道，“江殿主，江飞宇应该没死。”
江楚用妖异的红眼看向乐子墨，等待着他的解释。
“江飞宇和晋哲长得有五分相似，思忆一直怀疑他们有血缘关系。”乐子墨吞了口唾沫，江楚的目光让他不由自主地打颤。
“乐真人，你确定吗？”江越倒吸一口冷气。
“我确定。思忆想夺回月光，她到天魔宗就是冲着江飞宇来的。”乐子墨悠悠地道。
江楚的眼睛恢复一丝清明：“思忆很了解晋哲？”
“她曾经迷恋过晋哲一段时间。她说这是她的人生污点，不许我们提这件事情。”乐子墨摇头叹息道，“晋哲如果毁了月光，思忆非得恨死他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