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在闭上之前，看到沈涟动了，他的白如雪般的衣袂飘飘，抓住了某个东西。
九妖醒来之后，发现天色渐渐地黑了。
她从卧室里的窗户处看出去，外面正是满月，皎洁的月光仿佛就像是洒出一片清辉般，月光很是美好。
小七死了。
九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闷的慌。
原来大哥哥喜欢小七。
想到这里，九妖的心里更是难受。
九妖望着那明月，眼前回想起凤炽哥哥是那样的伤心，心中有些悲切。
这些各种各样的情绪混合在一起，让九妖有些莫名的烦躁。
九妖跳下了床，穿上了衣服，变化成狐狸的模样，跳出了窗外，跑到了楼顶上。
她望着那一轮明月，百感交集。
就在这个时候，九妖感觉自己的眼睛花了一下。
她用着爪子揉了揉眼。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月亮上仿佛多了一个人。
从身影上看，那个人应该是个女子。
她有着极为漂亮的背影，精美的发饰，露在外面的白皙的脖颈。
她背对着她。
就在九妖好奇她的长相的时候，她缓缓地回了头。
一双杏眼望着九妖。
只见那女子极为漂亮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她缓缓地张开嘴，对着九妖说了一个字。
“逃。”
“逃？”九妖有些不理解，她是谁？看起来为什么会那样的熟悉？
为什么要叫她逃走？
就在九妖想要深究的时候，只见那女子白皙犹如光滑的瓷器的脸上，仿佛就像是碎了一个小口。
从里到外，犹如精美的瓷器般，开始龟裂。
就那么一瞬间，她龟裂成了无数片。
九妖是被吓醒的，醒来之后，她依旧在客栈的房顶上，月光依旧是那样的皓白无瑕。
九妖看向那月亮，什么也没有，也就是说，她刚才其实是在做梦。
梦里面那个大姐姐看上去好眼熟。
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九妖却就是想不起来。
“九妖，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呢？”沈涟轻轻地飘落在了九妖身边。
他将九妖抱进怀里。
“这倒是你第一次露出真身，原来是只可爱的小白狐。”沈涟白皙的手指给九妖打理着毛发。
但是，九妖却高兴不起来。
“大哥哥，九妖刚才做了一个梦。”九妖趴在沈涟的怀里，缓缓地说道。
“什么梦，九妖说来听听。”
“大哥哥，小七姐姐死了，对吗？”九妖询问道。
“恩。”沈涟点头。
“大哥哥，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九妖犹豫着，要不要讲出来。
“恩。”沈涟一边顺着九妖的狐毛，一边做出好奇的模样，“梦到了什么？”
“大哥哥，人可以就想是陶瓷一样，碎成无数片吗？”九妖询问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涟给九妖顺毛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九妖，然后说道：“会。”
“那大哥哥，人如果碎成了无数片，还能活下来吗？”说完，九妖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是多余的。
“九妖，你在哪里看到了碎成了无数片？”沈涟好奇的问道。
“月光里。”九妖抬起头，回答道。
“大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九妖忽然觉得人间也呆够了，她想要回去了，想看到初楚了。
“明日。”沈涟显然因为九妖之前说的话有些分神。
“恩，”九妖点头。
沈涟心中其实是骇然的。
小七死掉之后，却没有任何的灵魂碎片。
他和凤炽什么也没有拿到，除了那具冰冷的尸体。
凤炽在见到小七死掉之后，抱着小七的身体，凭空便消失了。
沈涟估计，大概师傅也是回过神了。
只是，苏九的灵魂碎片，去了哪里呢？
“大哥哥。”九妖在睡之前，喊了一声沈涟。
“恩？”
沈涟有些不解。
“大哥哥，我都看见了，你对凤炽做的事情？”
“九妖，你在说什么？”沈涟不太理解。
“大哥哥，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小七姐姐死了？”
“恩？”沈涟侧头，不太理解九妖在说什么。
“我都看见了，大哥哥，我看见你承认了，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一个叫做苏九的女子。”九妖觉得有些疲惫。
“大哥哥，你留在小七姐姐身边，是从小七姐姐身上得到什么，或者说，你想要小七姐姐的灵魂，因为小七姐姐是苏九的转世，我说的对吗？”九妖一双眼眸明亮如炬。
“傻瓜。”沈涟刮了刮九妖的鼻子。
他不知道怎么告诉九妖，她就是苏九，苏九就是她。
“夜深了，明日准备回程，早点睡吧。”沈涟只好揉了揉九妖的脑袋，然后说道。
“恩。”九妖回了房间。
九妖躺在床上，翻来去的都没有睡着，满脑子都是那个月亮上的小姐姐的模样。
直到第二天沈涟看到九妖这个黑眼圈的时候，都不禁被吓了一跳。
命司（五十五）
“大哥哥，”九妖还说点什么，但是看到沈涟脸上有着一丝疲惫之色，她停了下来，安静的缩在了沈涟的怀中。
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大哥哥，能陪我看一会儿月亮么？就在房顶上？”
“好。”沈涟抱着变成白狐的九妖，十分轻柔的抚摸着九妖身上的柔顺的毛。
在皓白的月光下，九妖没有说话，沈涟也没有说话。
待在屋顶，看着那一轮明月，各有所思。
九妖到底还是小孩子，她很快便困意来袭。
在沈涟怀中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九妖睡过去之后，沈涟抽出了手，他的动作很轻，并没有弄醒九妖。
他伸出手，白皙的手掌之中，有着一颗水滴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芒。
如果九妖看到，一定会认出，这颗水滴形状的宝石正是小七死之前眼角流下的泪水。
九妖醒来之后，便发现她在沈涟的怀中，而沈涟在云中飞行着。
“大哥哥，”九妖从沈涟衣服之中探出脑袋。
她现在依旧是狐狸的形貌。
九妖望着自己的爪子，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咦。”
自从她很小便化形之后，便一直保持着小小的人形，偶尔变作狐狸之后，很快便会变回人形，而为什么，这一次变回了狐形之后，维持了这么久？
“九妖，怎么了？”沈涟微微低头，看到怀中那小小的狐狸脑袋，觉得无比的可爱。
“大哥哥，我睡了多少时间？”九妖不是一个很喜欢纠结的人，变回狐形便狐形呗，可能是昨天满月的原因吧，她很快便从惊讶之中抽身。
“小懒虫，你睡了整整一天。”沈涟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睡了这么长时间啊。”九妖有些惊讶，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那我们现在在哪里，大哥哥？”九妖望着这四周白茫茫的云朵，有些迷茫的揉了揉眼。
“马上快到命司神殿了。”沈涟说道。
“恩。”九妖乖巧的点头。
九妖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进入命司神殿。
在第一眼看到命司神殿的时候，她不由得有些惊诧。
“大哥哥，这里看上去很冷清啊。”九妖躲在沈涟的怀里，看出去，这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宫殿，他们一路走来，只看到了几个行事匆匆的人。
“这是南苑边人比较少，新进的弟子大多在北苑那边。”沈涟点头说道。
“大哥哥，第三轮选拔结束了吗？”九妖想起了她还在测试之中，于是问道。
“还没有。”沈涟摇头。
“大哥哥，我想先回去见我的哥哥。”九妖忽然想起初楚还在等着她，九妖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和他告别。
“好。”沈涟点头。
“你想要自己回去吗？”沈涟询问道。
“恩，”九妖从沈涟怀中跳了出来，“大哥哥，多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沈涟听到九妖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划过一丝疑惑，他看向了九妖，“九妖为什么突然客气了起来。”
“大哥哥，应该的，九妖前几天不懂礼数，还好大哥哥包容。”九妖依旧是狐形，所以沈涟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表情，几乎是不可能。
但是沈涟从这几句话之中，明显听出了隔阂的意思。
“九妖？”沈涟望着九妖从门口消失的背影，俊美白皙的脸上划过一丝丝不解。
九妖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她在小七身上看到的事情，让九妖心中犹如有一只鱼刺般。
让她想要从沈涟身边逃走。
她有着一种感觉，仿佛沈涟对着她的一切的温柔，都不是对她一样，仿佛是对着另一个人。
大哥哥，会不会是将她当做其他人了？
比如，他心中那个喜欢的女孩——苏九？
但是，九妖是九妖，不想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九妖心中仿佛就像是堵着一口气，她用狐形，跑的很快。
当然，这也有弊端，比如，当九妖停下来之后，便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确切的说，九妖走到一个十分僻静的地方。
这个地方好像是荒废了很久，地面上也有着很多灰尘。
“凤羅院？”九妖看着牌匾上的几个字，勉强的认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