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我想起来了,怪事倒是有一件。”
莫遥蹭的抬头问道:“什么事、什么事?”
窦宾凑到桌前小心翼翼道:“我不是说过,疏影觉得不对劲上前查看的时候,我瞟了一眼嘛,我好想看都有人推门,还推了三下,现在想来觉得奇怪,那时候外面推门的人应该是凶手,她为什么要推门,她如果进来了岂不是放不成火了,我将整个过程思前想后反复琢磨的一遍,觉得如果有什么奇怪之处那就是这儿了。”
莫遥听到窦宾说的眼睛瞬间亮了,“果然如此。”从凳子上弹起来,一把抓住凌风的手腕子“走,案件有眉目了,我们再去一个地方看看我大体就能肯定了,赶紧的。”这一下力气还挺大,凌风一时不查还真给拽了几步,带反应过来稳住步伐,奋力一甩挣脱了莫遥的手,瞪着眼睛无数眼刀飞向莫遥,略显生气地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子,这人今天怎么回事,还真是得寸进尺了,看来找个机会给她点颜色瞧瞧。
莫遥接着凌风凌厉的眼刀,自觉刚才行为太过冒失,岂止是刚才,今天自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是吃了□□了,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额,主动。凌风放过了自己一次不代表会放过自己第二次啊,怎么就不懂得见好就收了,心里那个悔啊。只能讪笑着摸着鼻子,呆傻的望着凌风。
凌风原本清俊的脸盘染上一层淡淡的怒色,这让整张脸圆润不少而且像染了一抹胭脂红,仙人也沾染了一丝凡世的生气,莫遥看着看着又走神了,整个人望着又傻了,深思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看着眼前目光呆滞的莫遥,凌风气不过,这什么人啊,一气之下往莫遥脚背上就是一狠脚,这是使出了十分的力道啊,应该回神了吧。
“嗷、嗷、嗷,疼疼疼啊。”莫遥抱着一只脚跳了起来,反复的揉着,一边揉一边叫一边跳,喊疼哭丧着脸望着凌风,一脸我知错了的表情。凌风看到莫遥的下场,心中是大大地出了口恶气,看你老不老实,活该,抱着手臂窃笑的看着莫遥跳圈。
莫遥抽着气,心里那个腹诽,这下手也忒狠了点吧。半晌,脚背的疼痛有所缓解,可是还是很疼,怯生生的挪到凌风跟前:“刚才窦宾说的那个线索,正是我要寻找的。”
凌风眉峰一挑:“嗯?”
莫遥赶紧狗腿的凑上:“我之前在房间里,脑子一团浆糊什么也理不出来,就随手抽了张纸拿了只笔在那里图啊划啊,等我回过神来,我发现我涂鸦的东西都是有一定规律的,我习惯性的把五个圈、五朵花、五颗星凑在一起,大致画的东西我都以五这个数为规律,这个我不是故意这么坐的,可以说是潜意思里坐的,而这个时候你又恰到好处地帮了我一个忙。”
凌风疑惑道:“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莫遥故作神秘的笑道:“你也是无意识的做出的,估计你自己也没注意到,你当时手指敲击的节奏是以三为一组的,这种规律的敲击,在我看到赵夫子的课在课程表上的排布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莫遥从怀里掏出一张被画的面目全非的纸,凌风一看,“课程表,这就是你信手涂鸦时的那张纸。”
点头,“没错,你在看看赵夫子的骑射课是什么时候?”
凌风闻言在大片墨迹和鬼画符中找到了赵夫子的课,“是本周第三天,下午的第三节课。三?”凌风凝眉思索,抬眼问道:“你的意思是,凶手犯案都是要找三这个规律?”
莫遥拇指中指用力一蹭打了个响指,“对头,赵夫子的课是第三天的下午第三节,而且她的房间也是院中的第三间,这个案子中就有了三个三了。”说罢莫遥蹲下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头,画了起来,“这是赵夫子案件中的规律三。至于孔疏影案子中的三嘛?”
莫遥在赵字旁边写了一个孔字,凌风也蹲下身子看着莫遥的分析:“一是案子中有三个纵火装置,第二个“三”是她们的房间是第三个院子中的第三间,还有就是窦宾提到的推了三次门,凶手之所以推门不是想进来,而是她不能控制自己要完成三,因为她对什么都必须是三为一组。”依言依次在孔字周围写上纵火装置、房间号、推门次数,组成一个三角形将孔字圈定在内。
莫遥画完看着凌风:“从这两个案子中总结出来的规律,我相信如果我们详细的分析一下之前那几场火灾的情况,一定能发现其中的三的规律。”莫遥抛下手中的小石子拍拍手站了起来,一起来眼还有点发晕,紧了紧眼皮。
“我之前一直不知道在孔疏影的案子中凶手为什么放了一把看不见的火,我太墨守成规了,太教条了。”莫遥自嘲的笑了声,“我刚开始先入为主就将凶手判定为连环纵火犯的性格特征,自己走进了死胡同出不来。”
凌风也跟着站起来,两人边走边说:“那这个凶手不是以连环纵火犯的人格为特征,那是什么呢?”
“其实,这是一种强迫症,会强迫自己做一些特定规律的事情,这个凶手当一些“三”叠加到一起的时候,就会产生强大的压力,她就必须通过纵火才能缓解这种压力。”
莫遥从路旁扯了跟树枝在手中绕着,看着凌风认真虚心的听课表情,笑道:“其实呢,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强迫症,比方说有人出门会反复检查门有没有关;有人走路决定不会踩到线条;有人有洁癖等这些都是强迫症,只是程度深浅各有不同罢了,而且纾解这种压力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凌风听到洁癖的时候,眉峰都皱成了小山,看看自己一丝不乱的衣服和头发,清爽干净不染尘埃,原来自己也有强迫症来着。宽袖一甩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的方向是分析一下三的规律,推测一下下一起案子可能会发生在何时何地,然后加以阻止?”
莫遥闻此神色不再轻松,“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是谁?”凌风问道。
第44章 搜捕
“如果按照以前的方法太慢了,可能没有足够的时间阻止她的下一次犯案,既然有了怀疑对象,现在应立刻将她抓起来审问。”莫遥停下脚步凝重道:“其实我之前一直以为凶手是她其实现在看起来凶手很可能是他?”
“什么她她的?”凌风忽的一震,“你的意识是凶手是个男的?”
莫遥苦笑一声,“是啊,而且我们也都见过他。”
凌风疑惑重重,“你难道说的是他。”
“温筱柔”
“温筱柔”视线一对,心下了然,但凌风听莫遥那么一说,知道符合这个条件的男子只能是温筱柔了,可是不清楚为什么是他?
“凌风,你还记得见蒋宁的那次没有,他说我名字的时候,习惯性的念了三遍,唐突出声道歉时又说了三遍,还有,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他紧张时绞手帕的规律,是在左手食指上绕三圈一停,绕三圈一停的,而且他的左手中指上戴了个戒指,戒指的雕刻的图样很是特别,类似于某种宗教的图腾。”
“呵,你观察倒是挺仔细的,倒是有心了。”凌风理智上对莫遥的这番发现很惊喜,案情终于拨云见日了,但是情感上泛起的阵阵醋意却有压盖掉这的趋势。她倒是很用心啊,温筱柔什么动作什么首饰怎么说话都记得分毫不差。不对,自己这是怎么啦,怎么开小差尽想这些有的没的,心中猛的一惊,不对劲,很不对劲,用力甩了一下头,想将脑中的杂念摒除。
莫遥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对凌风不太正常的语气也没察觉出什么,继续道:“你还记得那封凶手寄来的信吗,上面的话太具有宗教或者说是邪教特色了,联想到温筱柔戴在手上的戒指那奇怪的图腾,所以他就更加可疑了。”
“那我们赶紧去找他吧,叫上武旭他们,人多力量大。”凌风觉得事不宜迟,应及早将这祸害抓到。
“嗯。”莫遥知道应该多找几个人,但是提到武旭那孙子来,总觉得像卡了根鱼刺一样不爽,但大事当前不能太使性子,只能勉强点头同意。
对于凶手很可能是温筱柔这个情况,武旭很是诧异心中深感怀疑,做出此等恶行的凶手,居然会是那个娇滴滴的男子,可能吗?不屑的瞟了眼莫遥,心中等着她出洋相。
“不会是他吧,莫遥,你没搞错吧。”唐定山一得知这个消息就炸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抓住莫遥的双肩一边晃一边问,大有小马哥的气势,惹得莫遥一阵厌烦,吼道:“给我闭嘴,是不是去查查就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他的宿舍找人。”
莫遥的一脸凶相倒是唬住了唐定山,不过从头到尾武旭都没把她当回事,只是碍于凌风的面子不好发作罢了。
凌风没理会三人,淡定开口道“出发。”四人马不停蹄火速赶往地班男生宿舍。跟守在院子里的仆妇说明了来意,放行通过,院子里还有一些没有上课的男生,看着这三女一男,武旭不用说在书院里早已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唐定山因着跟着林夫子的关系也算是个熟面孔,凌风初来咋到但天下第一神捕的名号还是威名远播的,院长又委以重任,最后那个女的不认识忽略。
这一行人来到此处自然引起了热议,大家都睁着眼睛盯着看,不禁想到难不成凶手藏在这个院子里,有这个想法的人立马如惊弓之鸟弹跳起来,也顾不上瞧热闹,就往院子外奔逃;也有些人跟在后面探头探脑的,等着后续剧情展开,刚寂静安逸的院子,一时熙攘起来。
四人来到温筱柔的房间敲门,无人应答,武旭唤人将门锁打开,木质房门拉开,众人顿时感觉一阵阴风扑灭而来,视线所及之处,众人惊呆。
只见房中光线极暗,每一扇窗户都紧闭并覆上厚厚一层黑纱,房间北侧中间有一供桌,两点烛火分布左右,将供桌上供奉的狰狞邪神映照的更加慑人。
这不知名的偶像一双虎目圆瞪,表情狰狞,四方嘴大张呲牙,森森白牙上沾的红色油漆涂抹的状似猛兽撕咬猎物后,犬牙交错中夹带的那红色黏稠的液体,是死亡的象征。
身形跃起,如猛虎扑食一般,左手平放上雕刻这一团烈焰,右手持一把宽背大刀,仿佛刽子手临刑一劈收割头颅一般。烛光两点,跳跃闪动,黑漆的偶像时而在烛火中黑亮摄人,时而隐藏于黑暗中,神鬼莫测。众人在这凶神的瞪视中,从心底似乎都爬起了一丝凉意。
墙上贴满了纸张,上面涂鸦着文字和诡异的图案,莫遥从墙上撕下一张就着烛光看到上面写着:
舞于三千世界烈焰蝶
地狱业火为我指路
烈焰之蝶身前飞舞
不知火的传奇颠覆
是魔鬼却万众瞩目
幽冥路 月满弧
百鬼夜行妖媚尽出
白骨撑天枯尸遍谷
烈焰之中谁还起舞
阴森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众人皆感觉脖子后凉飕飕的,汗毛都直立起来。如此布置,凶手是温筱柔无疑了,此时他不在自己的房间,那去哪里了?
“莫遥,你看,”唐定山从书桌上抽出温筱柔的课程安排表,“温筱柔今天没课,他又不在宿舍会去哪儿呢?”
“不好,虽然不知道他下次放火是以什么三的规律,但是他现在极其危险,凌风,我们现在就去找院长,让她将全书院所有的学子都集中疏散到书院门前的空地上,再将温筱柔找出来,现在他随时都可能犯案。”
三人闻言立马行动。
“等等。“莫遥追过来,“我们在疏散人群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如果碰到温筱柔,不要试着去劝服他,这是没有用的,他不会听的,他的强迫症已经和宗教迷信融为一体了,他认为这是他必须做的事情,就像那封信中所说,他在执行神的旨意。所以大家遇到他时注意安全。”
凌风、武旭、唐定山皆重重点了头,唐定山和武旭就近开始疏散人群,凌风和莫遥直接找到院长,说明原因要求紧急疏散。
凌院长知道凶手是温筱柔之后,眉头一簇,“真是想不到啊,怎么会这样。”一直挺直的脊背被这个消息好像一下子压弯了些许。
“司徒丘!”凌院长面容整肃,高声喝道。
“院长”应声而来的女人,一身黑色劲装,抱拳屈膝。
“你赶紧带人跟上我,将学子们疏散到安全的地方去,”拽紧袖口踏步而出,“你们两个也来帮忙。”扫了凌风和莫遥一眼,疾驰而去,不一会,整个书院敲锣时响彻不断,
“从这走,到书院门口空地集合,大家快”
“所有人必须马上撤离。”
凌风和莫遥被分到撤离地字班的院子那一组,身边的学子如潮水班有序的从中撤离,莫遥和凌风要搜索院子,怕有人遗漏,毕竟书院这么大房间那么多,上千号人的转移马虎不得,何况其中还有那么一个极端危险分子。
两人一间房一间房的查看,不敢马虎大意。
蒋宁那天跟凌风他们说完情况后,觉得自己已经算为书院尽了自己的力量,就成天和自己小组的成员鼓捣机关,天天泡在活动室。地班的活动室区域很大,蒋宁所在的房子正巧在最里边,尽管外面已经沸沸扬扬乱成一片,这院墙当中一门之隔的房间内却没人察觉。
天色已暗,地班的活动室里还活跃着蒋宁、孔方、余子期这三只勤劳的小蜜蜂,孔方在蒋宁的指挥下,正使出吃奶的力气试图搬动一个铜质的大型实体物件,肩膀卡住一凹处,身体倾斜成45度角,咬着牙使命往前推,然而此物重于千斤,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不一会儿,孔方已是面红耳赤汗如雨下喘气如牛。
“唉,我不行了,实在是推不动了。”孔方脱力顺着铜制巨物滑坐在地上,撩起前襟下摆不停的扇风,“班长,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这玩意太重了,也不知道当初怎么把它弄进来的。”就着衣袖抹去额上层层汗珠。
蒋宁抬起折扇往孔方头上一敲“你个驽货,平时叫你多动动脑筋你就是不听,现在知道空有一身蛮力成不了事儿吧,我看你今天怎么办,搞不定的话,你可要请我一个月的酒钱哦。让我想想,我是去福客来饭庄呢,还是云来客栈呢,这日子想想都美啊。”
孔方听这话,顿时感觉自己的钱袋将死无葬身之地,那意味着自己的日子也将暗无天日,心中一顿哀嚎啊。只得强自镇定,又开始辛勤的推拉。
“子期,你可怜可怜我,帮帮忙好不?不然,我会被蒋大班长给榨干的。”一脸苦兮兮的向余子期求助。
余子期被她那一脸傻样逗得“扑哧”一笑,两个女子顿时觉得眼前生辉,余子期柳腰款款翩翩而来,正要提点孔方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