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话就是同意,以后可以相互合作,那太好了。”莫遥双手一拍高兴道。
“哼!”武旭终是转过脸来对着莫遥,脸上仍旧挂着丝寒冰道,“但是,我不希望这种单方面强制性的合作,再次发生。”
莫遥摸着后脑勺打了个哈哈,“下次一定跟你提前通个气、发个信号什么的。不过这次真的算不上什么单方面的、强迫性质的,你想想看我们都是新兵,那些老兵收拾完我们这些菜瓜后腾出手来,你还不是会被分分钟收拾掉,当然我绝不是小看你的武力值,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殴啊,所以本着互惠共荣的态度,我就主动向你这个大树靠拢了,毕竟我虽然叫莫遥,你叫武旭,但我们在这个军营里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新兵。这个事实,是不以你我意志为转移的。”
武旭盯着莫遥看了很久,强大的压力顺着眼中的精光爆泄而出,向着莫遥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莫遥不动如山静静的沉沉的回望过去,夕阳中的微风带起了两人的几缕发丝,不管两人直接的气氛如何诡辩莫测,但夕阳还是一如既往的嫣红与温暖。
武旭终于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身离开。
莫遥躬下身坐了下来,静静的望着远处的夕阳发呆,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安详。
“莫遥,传令官说柳将军找你去她的营帐。”刚迷糊一会,定山火急火燎的找了过来。
“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会儿啊。”极不情愿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定山身边,伸出爪子在定山的手腕儿上用力一捏。
“嗷,疼疼。”定山跳着脚咒骂道,“有种就别去,对我下什么黑手啊。”
莫遥行凶后早就跑远了,这时在安全地带冲着定山回眸一笑。
来到中军营帐,守卫放莫遥进去。
“莫遥拜见将军。”莫遥抱拳低头颔首行军礼。
可是半天没有听到回应,营帐内静静的,可是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明显还有一个人,微微抬起头瞄了一眼,瞬间石化,这桌前站着俊眼修眉、天然风流的人,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凌风嘛。
莫遥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人抱入怀中,闻着独属于他的气息,心中如万马奔腾海啸过境,却说不出半分言语。
凌风被她勒的很紧却不想让她放松,贴在她怀里听着她激烈跳动的心,把自己深深的锲入她的身体,才觉得这些日子的相思略略解脱了些。
良久后莫遥松开怀中的人,四目相对,却一齐开口问道,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成这样了?”凌风心疼的触碰莫遥左脸的淤青。
莫遥拉下他的手拽进自己的手里,“没事,训练而已,真的不是很疼,就是样子比较吓人,不过你要是给吹吹就好的更快了。”莫遥嬉皮笑脸道。
凌风眼中柔光涌动,微凉柔软的唇就这么附上了莫遥左脸,轻吻着淤青的伤处。
莫遥的心瞬间就插上了翅膀,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当凌风两颊透粉的离开时,莫遥喉头咕隆一下咽了下口水,望着凌风楚楚秋波的眸子,楞楞道,“那个,凌风,我身上也到处是伤,淤青比脸上严重多了。”
原本秋水动人的眼波瞬间涌上一些羞意更多的是恼意,凌风双颊红得更为通透,羞恼齐齐上涌,一把推开莫遥,似还不够,顺势一脚就踏上莫遥的脚背。
“啊,疼,我开玩笑的,你别恼了。就是逗你玩呢。”莫遥抱着脚坐在地上频频道歉苦苦求饶。莫遥压住脚背处传来的撕心的疼痛,脚背那处在今天的训练中也受了伤,凌风那脚踩到也不轻,不过这只能叫自作孽不可活,谁让自己嘴贱呢。
“还是说正事吧,你怎么会到兵营来,不会真的是相思成灾,想我到不行,才冒险入军营,探一探情人?”
凌风一听她又这么不着调,面上的红晕倒是退了个干净,冷笑不语,只是轻轻的挽起袖子的气势,让莫遥怕怕的咽了口水,紧张道:“我开玩笑的,你一定是有重任在身,才会到这里来的。难不成你来当监军?”
凌风叹了口气,神色染上些许愁意,“朝廷接到密报,说虎目将军张虎草菅人命,以训练为由大行私刑,将新入营的新兵虐死,非要将其革职查办,以正法纪以安军心。值此国家危难之秋,一丝风吹草动就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况死者是户部尚书家的女儿冉秋,大军的粮草辎重都要靠户部提供并安排民妇运送,现在这当口出现这种事件,陛下命我火速查清事实,万不能因为此事让兵马和粮草两大块产生嫌隙,这样对局势无异于烈火烹油,当真难做。”
凌风揉了揉额角继续道,“我刚到不久,已经见过了张姨,问她,她就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她把冉秋关水牢的,其他的事没什么要说的,让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这哪是该怎么办就能怎么办的案子!”
莫遥坐在地上还是疼得厉害索性就不起来,听着凌风将来由道明,原来如此,难怪今天只见到柳将军,原来张虎正在被调查当中,“那你现在是比较偏向于张虎由于训练过度,又加之体罚所以把比较弱的冉秋给弄死了一个推论。
如果基于这样一个事实,那么就算是无心之失,恐怕也会激起户部以冉秋她娘为首的一帮人的不满,对后勤辎重粮草可能给大军使使绊子,于战事不利;但是如果处理了张虎,这训练又是在她的职责范围内,就算死了人也算不得什么要查办她的罪状,军队袍泽肯定不服,而且两军对战我方先失一员大将,无论是实力还是士气必定受损,而且这么敏感的时候,很容易造成军心不稳的。对了,那个冉秋是不是有点瘦高、一对眉毛长得张扬跋扈,不爽的时候张嘴就是一句你给老娘等着的那个家伙。”莫遥想了想对冉秋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许映像,一个长得尖下巴、张飞眉的女子形象应声出现。
“应该是,我刚才叫仵作去验尸了,现在还在等回话。”凌风见莫遥还坐在地上不起来,真的踩痛她了么,想着军中训练必然艰苦,赶紧上前一步,将莫遥搀起来,裹挟着她坐到椅子里,蹲下身就要替她除去鞋袜。
莫遥赶紧拦住道,“别别,这还不到就寝的时候呢,就开始除鞋去袜不太好吧。”
凌风此时蹲着身子,抬头含情目一瞪莫遥磨牙道,“你这才几天,满嘴就尽是一些胡话了。”也不再理会,继续下去。
插科打诨不管用,莫遥赶紧扯住凌风的手,“还是别了,我们随时随地都可能要进行下一次的训练,就不用。”话还没说完,鞋袜已尽数除去,莫遥脚背已经肿成了一个包子,赶忙道“这不是你刚才踩的,是今天训练的时候,她们打的,真的不关你的事。”
凌风低着头没说话,莫遥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继续打着哈哈道,“得亏了我在书院那段日子,被教官锤炼得差不多,这不这些训练科目也没什么新意么,还不是练体力,这点小伤,一会儿就没事了,好了后身体更棒。”
凌风沉默了一下,没有做声,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给莫遥涂抹按压起来,清清凉凉的,凌风手指不轻不重的按压着穴道,舒爽的莫遥头皮发麻,这手艺真的比定山强上一百倍。偷偷瞄着凌风的眉眼,纤细有力的手指,这样的谪仙沾染了俗世的温暖后,透出暖玉般沁人的光晕和温度,让莫遥沉醉非常。
待凌风处理完毕,净手回来后,莫遥还是沉浸在那温暖中不能自拔。牵着他的手将人收入怀中,两人紧紧的蜷在一张椅子里,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凌公子,刘仵作求见”帐外响起了,哨兵的声音。
凌风从莫遥怀中退出,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莫遥不情不愿的穿好鞋袜。
第81章 合作
仵作的尸检报告,让凌风更加不安。确系属于过度劳累,加之泡水牢导致高烧而引发的死亡,现在如何处理成了棘手的问题,这宗命案居然跟战局联系在了一起,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作为虎目将军的同僚,柳亦在仵作进来的时候也闯了进来,对仵作的判断大为光火,拍着桌子指天发誓说不可能,以她们两个多年的带兵、练兵经验,绝对不可能出现把人练死这回事,所有的训练项目都是有极限控制的。
柳将军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在莫遥心目中得印象,刚见面时如儒将孙权,运筹帷幄谈笑风生;今天的训练中顿时变成了烈焰金刚,手段残忍铁石心肠,现在居然拍桌子瞪眼,跟仵作呛了起来。
仵作虽是小吏,但这个精瘦略微驼背的仵作,却对于别人质疑自己的专业十分不满,就算对方是位高权重的将军,梗着脖子道:“验尸结果就是这么回事,方正最后的报告也是这么写,若有人强行想篡改,我是绝对不会在上面签字的。训练对象千差万别,凡事都有例外,何况你这次的新兵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不签字就是无效的,仵作躬身向凌风揖了一揖,就退了出去。
柳亦将军此时已是满面赤红,额头青筋暴涨,却仍旧拍着胸脯对凌风道:“小风,我只说一句,我们的训练没有问题,而且我也绝对不会更改我的训练计划。”说罢掀帘而去。
又只剩下凌风和莫遥,凌风有些颓然的坐回椅上。
莫遥刚想开口宽慰,远处传来了集合的号声,凌风抬头看了莫遥一眼,也不言语只是抬手让她离开。
莫遥无果,此在军营军令如山,只得快步离去赶去集合。
没想到如今的校场却如此之不同,早前的训练集合大家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排队站好,但现在号角声已停,但人却没有全,估计少了几十号人,而到的人也只有一半按规定站好,其他一半人散聚在校场,面色不忿的盯着那些老兵以及训练官柳将军。
观此情形,想必冉秋的事已经传开了。校场上形成了对峙的情势,训练官和她的亲兵们眼神冰冷的注视这这些新兵蛋子,而新兵们的目光有愤恨的、有畏惧的、有无可无不可的、也有看戏的。
莫遥见武旭、蒋宁、定山她们集合了三百来人的队伍整齐的列队完毕,赶忙在此队列中站定。
柳亦眸中寒光冷冽,目光所到之处能瞬间冰冻降温,环视一周,冷冷的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亲兵,整队。”
“是!”这断金折铁般的力道和气势,在经过了上午挨打训练的新兵们听来无异于地狱之音,一些人已经开始发抖。有些胆子小的,听到后,连滚带爬的跑回队列中站好,还用眼光对峙这这虎狼般的亲兵的就只剩下那些昨天关在水牢中的几十号人了。
莫遥看着她们嚣张的眼神,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默哀一阵,在亲兵们逼近的身影中,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柳亦,张虎已经被关押了,你还敢这么对我们,难道冉秋的死还不够吗?你是想把我们都弄死才罢休吗?”
“混蛋,你们敢打我,你知道我娘是谁吗?呜。”一声闷哼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咂舌。
“你们简直是土匪,有这样训练对待新兵的吗?我们是人。啊。”嘶痛的哀鸣声渐渐掩盖了那些人的叫嚣声,一会只听拳打脚踢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呼痛声。
半响后,当所有打斗的声音都已经消匿,莫遥才睁开了眼,刚才亲兵单方面的施暴下(新兵的抵抗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所有积极或消极抵抗的人全部鼻青脸肿的躺在了尘土里,每个人的嘴里都塞着厚厚的棉布,四肢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亲兵们拿着捆牲口用的粗绳,把四肢绑在了一处,如待宰的猪一般,捆了个严严实实、捆了个斯文扫地、尊严沦丧。
柳亦狭长的凤眼一眯道:“牲口棚一日游伺候。”
“是。”亲兵们从校场上抽出了上午行凶用的长棍,将其穿过四肢绑一处的绳结里面,一根长棍挑三个人,肩上一挑就齐整步伐往马棚进发,那伙分子立马被收拾干净。
场上余下的新兵都心有戚戚焉,望着她们的目光中掺杂着悲悯,也不只是对她们的还是对自己的。
突然感到周身气温骤降,马上收回神思,柳将军打量的眼神已经转到了自己这帮人身上了。
柳将军踱了几步道,“接下来的训练科目是,野外求生,你们带着必备的工具和少量的干粮,在十里外的黑风岭待上3天,而且要在3天内不要被我派出的搜查小队抓到,三天后回到营地才算完成了训练任务,这可能是你们在一起共同参加的最后一项任务了,是单打独斗还是组队,都由你们自己做主,现在道营门口每人提一个背囊,你们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拿完东西就地集合。”
听到命令大家火速朝门口涌去,每人背上一个鼓硕的行军囊,列队完毕,剩下几十个无人认领的背囊,肯定无用武之地了,原本该来找它们的主人,现在都在牲口棚里休整呢。
“你们现在出发,一个时辰后,我的搜查小队成员也会出发,在这三天当中,你们不仅要在野外生存还要躲避或者对抗搜查小队的人,在这山林如果需要求救,就将背囊中的信号冲天空发出,我们的人会赶来营救,不过这次的任务也就失败了,失败的人会被清退分流,我想这可能是你们某一部分人所期望的吧,这个机会好好把握吧,好了,就说这么多,出发。”传令官令旗一挥,莫遥等人奔袭而出。
“咻,嘭。”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奔跑的众人定神一看,某位同袍,已经从自己的背囊中寻出信号点燃了。
莫遥认识那个人,是黄涛,那个锄禾日当午的黄涛,咽着口水艰难的承接着柳将军的目光道,“我,我退出,这个黑风岭我可是听说过的,连当地的猎户都敢去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人烟,什么野兽都可能有,与其生死关头点燃信号求救,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救援人员赶到,倒不如现在就退出。”壮着胆子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