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她快要近前时才发现,这里哪有什么猎物,分明是两群不知名人士打了起来,结果两败俱伤,只余下一名两三岁的孩童。难怪血腥气那么大,七八具尸体流淌出的鲜血快要汇成一条小溪了。
孩童就坐在其中一具身上明显可以看出是刀砍伤痕的尸体旁,目光呆滞,似乎周围恐怖的环境以及满天飞舞的蚊蝇都不在他眼中。
罗秋韵心里一寒,饶是她足够大胆也恨不得立即离开,只是刚要抬脚,又放心不下那明显还活着的孩童,毕竟如果只让他一个人留在原地,铁定不会有活路的。
“带上?不带?”罗秋韵咬咬牙,其实很想就这样假装不知道一走了之的,可惜,唉……最终还是逃过良心的谴责,把孩童也给带上。
罗秋韵苦笑,希望这孩子不要给她带来太多麻烦才好!否则,以后的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
第六章 娘亲
把孩子抱在怀中,罗秋韵原本以为对方会挣扎一下,谁知道小孩就那样木木的任由她来摆布,跟木偶布娃娃似的,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难道是吓坏了?”罗秋韵想到这个可能,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最后抱着孩子来到溪水边把身上的血迹洗干净。
清洗过程中,罗秋韵发现小孩原本就长得白白净净的,虽然有点瘦,但样貌不错,十几年后定是一枚大帅哥,可惜就是眼里一点神采都没有,就连表情也呆呆的,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将血迹洗去干净,罗秋韵为免麻烦,抱起小孩就要走,不过,就在行动的前一秒突然想到了什么,脚下一顿,瞬间转过身来到那堆死尸旁边。
“应该有钱吧?”罗秋韵抱着孩子轻声嘀咕一句,一边用另一只手扒开死尸的衣物,果然发现不少银子。
等她将八具尸体全部搜索了一遍,地面上赫然堆了一小堆的黄白之物,粗劣估计有四五斤的样子,另外还有一叠百两面值的不记名银票。
“呵呵,这回生活有着落了!”罗秋韵摘下一张山蕉叶把搜出来的金、银和银票全都包裹在一起塞到后面的背篓中,便抱着小孩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山洞中,罗天立正翘首以盼罗秋韵回来,谁知等到罗秋韵的时候,不仅她自己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日后跟他争宠的小屁孩。
“姐,这谁家的孩子?你怎么把人带回来了?”罗天立看着罗秋韵怀中的小孩一脸好奇问。
“别管,今后就是咱家的孩子。”罗秋韵把孩子抱进山洞,一边解下背篓,一边回应道。
“啥?咱家的孩子?”罗天立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对上罗秋韵的眼睛时,发现对方的态度异常坚定,便知道此事不容商量。
“好吧,以后他就是我们小弟。”罗天立耷拉着脑袋道。
罗秋韵见他如此懂事,满意地笑了笑,才将今日的遭遇跟他说了一遍,顺便警告他不该说的以后不许说出口。
罗天立听罢,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向罗秋韵表示,坚决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姐,那咱们还住在这里安全不?要不咱们搬家吧?”罗天立试探道。
“搬肯定是要搬的,但是这两日不行,我担心他们有同伙找来,到时不好解释,指不定招来祸端。”罗秋韵想想,接着道:“咱们就在山洞里蜗居几日,如果没什么问题,再下山吧。”
“嗯,不过,咱们以后拿这些银子用可以吗?”罗天立想想,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便问罗秋韵道。
关于搜刮到的金银和银票,罗秋韵并没有对罗天立隐瞒,毕竟以后要拿来花费,遮遮掩掩也不是个事。
好在罗天立得知罗秋韵手握巨资后,并没有被钱财蒙蔽双眼,反而担心拿那些钱财来用会不会被人发现端倪,这倒是值得庆幸的。
“注意的话,问题应该不大,只是担心有心人会查我们底细,到时再说吧,万事有姐扛着,你别想太多。”罗秋韵道。
罗天立见状,点点头表示意会,没有再追问下去。
“天立,天色不早了,姐姐去做晚饭,你带一下他。”罗秋韵说着,正要把小孩递给罗天立,谁知一直呆呆的小孩忽然抓紧了她的衣衫不肯放开。
“娘……亲……”小孩口中冒出一个词,罗秋韵愣了一下,罗天立则在一旁纠正道。
“是姐姐。”
“娘亲。”小孩居然跟他杠上了。
“说了是姐姐,以后别给我乱叫,我姐还没成亲呢,你想让她嫁不出还是怎的。”罗天立很不满道。
小孩可怜兮兮地抬眼看了看罗秋韵,依旧唤一声,“娘亲。”
罗天立无语。
在反复试验纠正对方依旧不理会之后,罗天立显然也恼了,对小孩吼道:“都说了是姐姐,姐姐。”
“哇~……娘亲……娘亲……”小孩紧紧抓住罗秋韵的衣衫,身子微颤,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让罗秋韵心中一软。
“罢了,娘亲就娘亲,别怕哦。”罗秋韵搂住小孩,一只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慰着,心想:称呼的问题以后慢慢纠正还行,如今孩子刚受了惊吓,还是不要逼他吧!
罗秋韵思量过后,便对罗天立道:“天立,这孩子刚受了惊吓,你别吼他,愿意叫什么就叫吧,反正咱们现在还没下山,以后再说。”
“可是……姐,这对你的声誉不好,以后你要成亲找夫家,到时候会被人嚼舌根的。”罗天立见劝说不过罗秋韵,心里闷闷的,越看越觉得今日姐姐抱回来那小孩不顺眼,不过,罗秋韵的话他又不敢不听,最后只得生了一肚子闷气没处发。
“姐才几岁?成亲什么亲!”罗秋韵很是排斥这个问题,特别是想到古代那些男人大多是三妻四妾供着就浑身不得劲,反正她是不会过那种生活的,即便孤独终老也好。
“娘亲。”小孩似乎感受到罗秋韵情绪变化,又唤了一声,大概认准了这里只有罗秋韵对他最好,所以抓住她的衣衫死死不肯放手。
罗秋韵见状,只得让罗天立去烧火做晚餐,换成自己带小孩了。
“你……你欺人太甚,哼。”罗天立原本已经答应下来要去做饭了,谁知道迎面却对上小孩一副挑衅的眼神,顿时气炸了。
“天立,别耍小孩子脾气,你是大人了,跟一个小孩子都什么气,快去做饭吧,等下天要黑了。”罗秋韵无奈道。
若是平时,她一般不会让罗天立去张罗晚餐的,只是今日情况特殊一些,所以才会开口,反正他也会做,就当锻炼一下厨艺。
然而,罗天立却不是这么想的,一听姐姐居然为了那个臭屁孩让自己去做晚餐,心里就觉得十分不爽,只因不想让罗秋韵对他失望,最后才暂时屈服,不过,两人这梁子显然是结下了。
罗秋韵并没留意到这些,在她眼里,罗天立和怀中这孩子的争斗,不过是小孩子家家的矛盾罢了,过些日子适应了就好。
其实,她更好奇的是,小孩为何会忽然喊她娘亲,之前不是一直都木木的吗?想不明白。
“喂,小不点,你叫什么名字?”罗秋韵问。
小孩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看着罗秋韵再次唤了声“娘亲”,却拒不回答她的问话。
“不懂?不知道?”罗秋韵再次问出口。
小孩咯咯笑了下,一张口就只有“娘亲”二字。
“罢了,反正问不出来,以后你就叫罗天翔好了,记住我叫你小翔要应,明白没?”罗秋韵对着自己的便宜儿子道。
小孩似懂非懂,眨了眨眼睛扑到罗秋韵怀里亲昵地蹭了蹭,那样子让罗秋韵忽然觉得,倘若此生注定孤独一世,有这样一个孩子陪伴自己也不错,只是不知道小孩的家人会不会找上门来!
“罢了,想那么多干嘛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罗秋韵摇摇头,决定不再胡思乱想。
没多久,罗天立便将今天的晚餐做好了,一盘肉汤,一锅土豆焖肉,足够三人的量,至于小孩吃不吃得下,他可不管。
做菜的时候他其实就想好了,平时怎么做,现在他也那样做,要是某人吃不了,正好别浪费食物,反正饿他一顿两顿也不会死,哼,敢跟他作对,报应来了吧!
不过,事实却证明罗天立想太多了,小孩子虽然年幼,但是肉汤还是能喝的,甚至聪明如他,已经会自己动手吃了,至于土豆焖肉,本身就焖得烂烂的,小孩子又岂会吃不了,相反,因为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对方吃得一点也不必正常人少。
“你是猪啊。”罗天立大喊一声,悲催地发现最后一块土豆已经落入对方口中,自己竟然没吃上,而且姐姐也不阻拦。
“呜呜~……”罗天立发现自己心都碎了,不禁在心底猛哭,脸色比霜打茄子好不了多少,最可恶的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这家伙还霸占着姐姐不放,简直没天理了。
想想大冬天那么冷的时候姐姐都没跟自己一起睡过,现在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居然明目张胆占了他的位置,罗天立很是不忿,以至于最后失眠了,第二日盯着个黑眼圈出来,丢脸丢到家!
此后,罗天立跟小孩的“争斗”一直没停过,但大多数时候都以罗天立完败告终,日子就这样吵吵闹闹过了。
不知不觉,又在山里待了十日,期间罗秋韵一直没发现有何异样,便决定搬下山住。
罗天立再过些日子就九岁了,知道他有意于官场,罗秋韵觉得也是时候将他送去学堂,毕竟考童生,考秀才,考举人……这一路可没有想象那么容易,早点进学对他也有好处,起码年龄有优势!
再者,一直在山上住着也不是个事,人可是群居的生物,短时间内偏离大众还好,倘若长时间不接触外界,那人看上去也呆呆笨笨的。这一点,罗秋韵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家里现在有两个小孩,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了他们。
第七章 安家
下山时,因为暂时还不知道山下是什么情况,罗秋韵便将全部的金银和银票都带上,另外又准备三人四至五天的口粮,几件换洗衣物,这才沿着那日发现村落的方向走去。
山路由于常年没人走动,又值春季草木繁盛的季节,并不好走,几乎是罗秋韵一边开路,一边缓步前进,以至于后来到达村口都日落西山了。
看着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时不时传来的饭香,饥肠辘辘的三人皆忍不住咽口水,罗秋韵同时在盘算着,等下进了村子以后要怎么开口解释自己几人的来历问题。
不过,想到背篓里的钱袋,心里底气又足了些,只是古代毕竟和现代不同,说话还需注意一下,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就麻烦了。
村里来了陌生人,在四周玩闹的孩子们最先看到,只是那些孩子看了罗秋韵三人几眼,指指点点一番嘀咕,忽作鸟兽状散开了,全跑回家去。
“怎么回事?”意识到不对劲,罗秋韵微微皱眉,但还是决定进村先打听清楚。
然而,未等罗秋韵近前,便看见村里男男女女不少人举着锄头扫把朝他们冲过来,嘴里一边喊着:“拐子休要猖狂!”
“靠,这是怎么回事?”莫名被人误会成拐子,罗秋韵也怒了,让罗天立带着小孩躲在身后,自己挡在前面,万一村民们敢动手,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大不了重新回山里住着。
好在村民们人虽多,但却只是围着罗秋韵,并没有动手,最后走出一名白发老者。
“拐子在哪?”老者向村民们询问。
“在这。”
其中一人指指罗秋韵回答:“他们三个便是。”
“胡闹。”老者看了一眼罗秋韵三人,大声呵斥道。
“他们哪点像拐子,分明就是……就是……”老者没有说下去,而是转过身来询问罗秋韵。
“姑娘,你跟大伙说说怎么回事吧?”
罗秋韵看看老者,便知道他是村里领头人,或是里正,或是村长,应该是村长多一点,遂点头道:“老伯,我和家弟刚从山上下来,正要找地方安顿,谁知一进村就遇到这么个情况,我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还请老伯指点。”
“竟是如此,没事了姑娘,误会,都是误会!”老者解释道:“前些日子隔壁村不少人家的孩子被拐子拐了去,以至于最近闹得人心惶惶,乡亲们一发现外乡人便以为是拐子……”
“呵呵,我还以为我们姐弟无意冒犯了大家。”罗秋韵故作松了口气状,又道:“既然误会已澄清,贵村似乎不欢迎外人,我姐弟也趁早离去罢!”
“哎,等等,等等。”老者眼看罗秋韵转身便要离开,连忙唤住他们。
“姑娘,眼下天色已晚,尔等走夜路不安全,若不嫌弃的话,请到老朽家中歇息一夜,明早再做打算如何?”
“这,这会不会让您难做?”罗秋韵故作矜持道。
“无妨,姑娘不嫌弃就好。”老者说罢,又转向村民们问了句,“大家对此有没有意见?”
“没有。”
“没有。”
“既然是误会,我等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姑娘便留下吧。”
“是啊,是啊,天黑了走夜路不安全,倘若出了问题,叫我等如何心安。”
“没错,就听村长的,留下吧。”
村民们在老者问话之后,都知道自己误会罗秋韵等人了,纷纷站出来表示自己的立场。
罗秋韵见状,朝众人道了谢,便顺势留下了。
晚上入住村长家中,村长便是那位慈善的老者,他老人家在村里可是当了三十多年的村长了,一直很受村民们爱戴。
家中有一老妻,两个儿子,大儿子已成亲多年,媳妇王氏,生下嫡长孙小虎于罗天立同岁,小儿子刚成亲,媳妇黎氏,皆是热情友善之人,听说罗秋韵姐弟俩为避旱灾躲不得不躲进山里过日子都同情不已。
“姑娘,既然你们姐弟打算在山下安顿,不如直接落户在陈家村如何?陈家村虽然不富裕,可民风淳朴,邻里关系不错,家弟若是上学,早晚走路到镇上也不算远。”老村长试探道。
罗秋韵想想,回应说:“不知村里可有房子出售?倘若我们姐弟在此落脚,必定要买房子,置些田地。”
“买房子?村口那边倒是有一户人家前些日子搬走了,不过,他家比较富裕,建的是青砖瓦房,而且去年秋天才建好的,住没多久,要价会高一些。”老者说罢,担心罗秋韵接受不了,又道一句,“姑娘若是手头紧的话,不如暂时住在老朽家中,待手头宽裕些,再买个宅基搭两间茅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