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司徒浩冷笑一声,接着道:“投靠那边又如何?皇兄现在大概巴不得他们出手。”
“什么?难道皇上已经准备对他们出手了?”罗秋韵吃了一惊,抬头看着司徒浩。
司徒浩点点头,却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看来,长久被世家大族压着喘不过气来,英明的皇帝陛下也已经忍不住打算动手了,只不过这是一场硬仗,若能多掌握一些对方的把柄,对皇帝而言,也是件好事。
翌日早上,众人刚吃过早饭,司徒浩身边那名负责典狱的侍卫丁一前来禀报说,昨晚抓到的刺客已经招供了!
八人皆是严家派来的,日前,严家家主接到帝都那边传来的命令,要活捉罗秋韵,只是没想到罗秋韵竟然会武功,不仅识破了他们的计谋,还把他们一网打尽,全活捉了。
这情况,就好比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翻版,不过,司徒浩对此兴趣不大,反倒更好奇对方为何要对罗秋韵动手?
他问丁一道:“可查出对方挟持罗县主的用意?”
丁一摇摇头,请罪说:“王爷,属下无能,并不知。”
“罢了,我还是让暗六去打听,你把人和他们之前犯错的证据交给永安州府,想必永安州府知道要怎么做了。”
“诺。”丁一拱一拱手,对着司徒浩行了个礼,这才告辞离开。
此后,很快关于严家派刺客到永安县主府行凶一事就传遍了整个永安州府!
为此,民众们对严家的厌恶也提升了不少,便是崔家,崔大少也暗暗感叹,严家这是自己在作死。
要知道,罗家表面上看起来是势单力薄,但他背后站着皇帝最宠爱的嫡亲弟弟逍遥王,哪怕南宫公主出面,又哪里能讨得了好?可惜,严荣看不透这一点,大概他还把希望寄托于那些超级世家,只不过想要那些人出手,严家即便赢了,怕是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永安州府,昔日门口罗雀的府门前,今日竟竟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的好事者。据说永州知府正午要开堂公审严荣,这些人大多是听到消息跑来凑热闹的,也有人以前跟严家有仇,如今等着看对方笑话。
当然,崔家两位少爷是个例外,他们隐藏在人群里,是因为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毕竟崔家和严家虽有矛盾,但也不至于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而且,严家如今的境况,也是他们自找的。
崔二和崔大少心里都很清楚,若不是严荣昨夜派人去刺杀罗秋韵,今日逍遥王司徒浩也不会直接暗示永安州府大办此事。只可惜,当局者迷,严荣并没有看透,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司徒浩和罗家的底线,难怪会惹恼了司徒浩。
事实上,司徒浩早上让他的侍卫将那些刺客都拉到永州知府衙门去,何尝不是在暗示大家,此事一定要追究到底。
永州知府虽然为人迂腐一些,但并不蠢,自从早上接到司徒浩的提示,对昨夜刺客翻墙刺杀罗秋韵一事就表现得格外重视,不仅立即派人到严府将严氏一门控制住,更是将身为家主的严荣请到大牢来。
当然,他敢这样做,少不了依仗司徒浩的权势,否则,平日里也没见他敢对严家动手?
由此可见,永安州府也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办聪明事,司徒浩放心,这大概也是他会选择对方的原因。
现在,距离开堂尚有一些时间,但衙门外早已围得水泄不通,周围议论声更是不绝于耳。
其中一个声音问他旁边的人道:“张三,你听说了吗?咱们永安州府的严大老爷可要遭殃了!”
“可不是,我可听说了,昨晚严员外派了杀手到县主府去,结果被县主娘娘一锅端了。”被称为张三的男子回应说。
另一个声音立即反驳,“不对,不对,我可听说是逍遥王的侍卫抓住了那些刺客。”
“逍遥王?哪个逍遥王?”有人不知情的,接着问道。
人群中立即有人回应说,“就是镇守边疆的逍遥王爷,只是不知王爷为何忽然出现在永安?”
“我也觉得奇怪,听说是因为世子失踪了?”
“不对,不对,我可听说是因为永安县主……”
到最后,议论声越来越高,直到严家家主严荣被请过堂出场,众人才止住说话,把注意力集中在公堂内。
“威武。”衙役齐声口呼。
师爷待他们停下,接着喊了句“开堂。”
众人便见,正堂之上,州府大人从内堂出来,此时正端坐在案桌前,手里握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
“威武。”两旁的衙役再次同时口呼出声。
随后轮到疑犯出场,因为严荣身份特殊,州府大人并没有让他跪地听审,而是带着枷锁坐于堂下。
“昨夜永安县主府的刺杀案,严员外,你可知罪?”州府大人问。
堂下严荣不应,反问回来,“某何罪?”
永安州府见他态度嚣张,心里虽不喜,但也知道这是对方预料之中的反应,不过,严荣他既然得罪了逍遥王,怕是也没几天好活了,便也懒得跟他计较那么多。
永安州府再次发问,“严荣,昨夜刺杀永安县主和逍遥王的刺客,可是你指使?”
“不是。”
“不是?”
“某没做过,自然不会承认,还望州府明察,别被小人蒙骗了!”严荣义正言辞道。
闻言,永安州府“呵呵”冷笑了两声,说:“我自然会明察秋毫,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师爷,吩咐带人证。”
“诺。”
师爷应罢,立即转身离开,没多久便将那些刺客全部带上堂。
永安州府大概也知道,自己现在跟对方再多说也无益处,便直接将证据摆出来,让众人都能看到,省得他再狡辩!
可惜,即便如此,永安州府依旧低估了对方的厚脸皮和耍赖水平。
当那些刺客一一站出来指认严荣时,严荣反倒死死咬紧牙关说自己没做过这些事,也不认识那些人。
“是吗?这么说来,反倒是我冤枉你了?亏你说得出口,如今认证物证具在,岂容你狡辩,来人,把他押入大牢,听候发落。”永州知府见他如今仍旧一副你奈我不何的样子,心里越发不爽,冷着脸宣判了结果。
不料就在这时,忽然跳出一个身着儒服的中年男子,他对永安州府喊道:“且慢。”
说罢, 他便将一把三尺长的御剑放在手上,双手托起,恭恭敬敬地呈现于人前示众。
“此乃先皇御赐尚方宝剑,上打昏君,下打佞臣,永安州府你可看清楚了?”中年男子道。
“尚方宝剑?”永州知府一愣,当即双膝跪下,行起大礼。
“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也跟着跪下,口称万岁。
见状,中年男子十分得意,示意大家起来,然后转过身,十分傲慢地望着永安州府。
“徐大人,本案案情尚未清楚,怎可草草结案?”永安州府原名叫徐达,所以对方称呼他为徐大人并无不妥。
听到对方询问案情,永安州府便知道对方是来找茬的了,不过他并不惧怕这些,尤其是想到站在自己身后的逍遥王司徒浩,哪怕是面对陌生男子的质疑,他仍旧可以面不改色。
“这位大人,此案认证物证具在,并无案情不明,所以,下官斗胆结案。”永安州府说。
中年男子闻言,带着薄怒呵斥说:“谁说案情明了的?没看见严员外在哭诉自己冤屈吗?你是聋子瞎子,难道还要我找人代替你审案不成!”
“大人息怒,本州府虽然无能,却也明白州府之事,尤其是诉讼,自当亲力亲为,何况,您虽然手持先皇宝剑,但也无权干涉地方政事,避免逾越,不知我说得可对?”
“你……你,好啊,徐大人是吧,行,我谢三记住了,现在我只问你一句,此案到底重审不审?”中年男子语气带着威胁说。
“此案案情已明了,无需再重审,大人以为如何?”永安州府既然已经决心站在司徒浩一边,自然不惧对方威胁。
“佞臣,今日我便代替先皇斩杀了你这厮。”中年男子说罢,拔出剑作势就要砍向永安知府。
第九十四章
“叮”刀剑相碰,竟然司徒浩身边的侍卫丁一。
“你是什么人?”谢三被人拦下,一脸不爽。
丁一冷了声,道:“谢三,你竟敢假传圣意,无故打杀朝廷命官,可知罪?”
“哪来的鼠辈?爷我手中所持的武器可是先皇御赐的尚方宝剑,此剑乃是战时欧阳大师用天外陨铁精心炼治而成,剑身坚固无比,非一般利器可破,而且绝无仅有。”
“满口胡言乱语,你手上的所执武器分明就是假的,拿个假剑唬人,谢三你真是好手段,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被我发现了。”
“你胡说,我这是真……”真字未说完,谢三终于发现不妥。
“不可能,你偷了我的尚方宝剑。”谢三看着手中宝剑竟被砍出伤痕,顿时大惊失色。
“你换了我的剑,你竟敢偷我的尚方宝剑!”
“一派胡言,我如何偷你的剑?分明就是你自己拿假的尚方宝剑唬人,谢三,你罪犯欺君,还不认罪?”丁一厉声质问。
谢三似乎受不住自己的尚方宝剑被人偷换的打击,一直没能反应过来,待想反驳时,却已经晚了。
“我没有,你胡说,你胡说。”谢三当着众人喃喃道。
丁一自然知道对方是被冤枉的,但作为始作涌者,先前辛苦偷换了宝剑,就是要坐实谢三的欺君之罪。
当然,此事能成功,还多亏了逍遥王爷神机妙算,否则,现在他也只能被谢三要挟了。
“好啊,大胆狂徒,竟敢假传圣意糊弄本府,来人,把这厮拿下。”永安州府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知道这是司徒浩的计策,当即配合道。
那些衙役并不知情,但听说谢三竟敢拿假的尚方宝剑出来耀武扬威,还差点杀了他们大人,都气愤不已。
互相看看自己的同僚,便动手将谢三押下。
“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放开……”谢三挣扎道。
众人徒当未闻,永安州府趁机结案。
尔后,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唯有丁一被州府大人留下请入内堂。
三日后。
帝都。南宫公主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儿,一阵气结。
“瑞兰啊,瑞兰,你看看自己最近都做了什么?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南宫公主怒道。
瑞兰翁主一脸不忿,回应说:“娘亲,先前你既然让我跟齐鸣订了亲,那我以后就是齐家的人了,自然不能再让别的女人打齐鸣主意,再说,当时齐夫人也没有反对,而且她也插了一脚。”
“你懂什么!”南宫公主恨铁不成钢道:“齐夫人是齐夫人,再怎么着她也是齐鸣的母亲,可你不同,以后若想跟齐鸣夫妻恩爱,这种事就不该由你插手,更何况那罗秋韵是逍遥王的人。”
“哼,不就是个村姑吗?逍遥王也真是的,居然如此看重她,还把我的人……”瑞兰翁主一时说漏口。
此话一出,南宫公主当即变了脸色,忙问道:“你的人?什么人?你是不是还瞒着我做了什么?”
“娘,我……我只是让人把罗秋韵绑来,吓……吓唬……她,没……没想干什么。”瑞兰翁主越说越心虚,最后低下头不敢直视南宫公主。
“绑来?”南宫公主没想到自己女儿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听到绑来二字便知道要糟糕了。
“你……你真是胡闹,气死我了,如此不懂分寸……这回怕是要被误会了。”南宫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稳住身形。
“娘亲,你怎么啦?”瑞兰看到南宫公主不说话,脸色却阴沉得可怕,心下有些也慌了。她的娘亲虽然不是长公主,可在皇室宗亲里面也是说得上话的,如今也慌了心神,只能说明一点,自己真的是闯祸了。
南宫公主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现在立刻派人去把鹏管事找来,让他准备份厚礼给永安县主府送去当赔礼。”
“赔礼?凭什么,我不!”瑞兰翁主没想到自己母亲这回不仅没有帮她,反而要自己低头向一个村姑道歉,顿时不肯干了。
“凭什么?就凭她现在可以左右司徒浩的想法。”南宫公主呵斥说。
“不可能,逍遥王怎么会看上一个村姑,他明明最爱王妃了。” 瑞兰翁主一脸不敢置信,摇头否认道。
“最爱?”南宫公主嗤笑一声,说:“若是最爱,当初岂会抛下她常年驻守边疆?瑞兰,你还不懂。”
“好了,这些事不该我们讨论,现如今,咱们也只能尽量弥补你的过错,但愿还来得及。”南宫公主说罢,无奈地叹了口气。
见状,瑞兰翁主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回真是闯祸了,只是他性子要强,轻易不肯低头。
然而,当天晚上,南宫公主便接到永安州府传来的消息,得知瑞兰翁主先前假借她的名义怂恿严荣派去的刺客全被司徒浩逮住,并且第二日就被送往永安州府衙门,最后连谢家的谢三也着了道,便知道祸事要来了。
所以,第二日一下朝,南宫公主便领着瑞兰进宫拜见皇帝,她们是去认错的,而且,为了保全公主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这一趟面圣,南宫公主少不了要付出一些代价!
当然,南宫公主在偏殿内跟皇帝说了些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旁人只晓得南宫公主这一趟进宫跟皇帝谈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离开,并且,自此以后再也没有踏出过公主府一步。
“南宫公主被皇帝软禁了。”众人纷纷猜测,但意外地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唯一奇怪的是,瑞兰翁主自此也变得乖巧起来,没有再给公主府添乱。
帝都发生的这些事,司徒浩在几日后才收到消息,得知南宫公主已经投诚,也没有太过为难他们,不过,作为古老世家代表的谢三却没有那么好运,因为假尚方宝剑一事被皇帝趁机借题发挥,谢家、王氏等几个大家族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打击,而身为当事人的谢三,更是逃脱不了斩首的命运!
此事过后,朝堂上下的风气都得到一定的好转,原本几乎被架空的皇帝,也慢慢掌握了实权,于是,司徒浩的清闲日子也终于到头了。
圣旨到来那天,正巧罗家庄在采收玉米,对于这种产量极高的粮食,司徒浩还是颇为关心的,当时他就在罗家庄的地里看庄户们采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