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庭把背在身后的手递过去,目光却落在他的制服上,“没换啊?”
“这就开始嫌弃我了?”盛远时微一用力,就把她拽到了面前,“下次别让我听见‘还不走’这种模棱两可的理由。”
南庭双手抵在他胸前,“那怎么说?”
盛远时低头,把唇附在她耳边说:“告诉他,男朋友来接,不劳费心。”然后似乎觉得不够似地,还补充了一句:“你七哥不怕被曝光。”
南庭笑而不语。
盛远时在她腰侧掐了一下,“听见没有?”
南庭怕痒地躲了下,“可你不是说要先追人家嘛,那就还不是……男朋友吧。”
“在这等我呢,嗯?”盛远时把她困在双臂间,“我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是吧?”
“随口?”南庭用那双清澈的眼眸注视他,像是在咀嚼这两个字背后的意思。
盛远时就反应过来了,他认真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南庭也觉得自己太敏感多心了,她微赧,“我知道。”
“我很想省略掉这个追的过程,一步到位,毕竟,你七哥已近而立之年,恋爱这种事,应该争分夺秒。”盛远时笑望着她,“所以,你知道我在追你就行了,对外,不能这么说。”
“哪有这样的。”南庭在他怀里扭了扭,“当年我追你的时候都没这待遇。”
盛远时旁若无人地搂了搂她,“那时你还小。”
“现在你也不老。”南庭说完挣开他,自己往副驾的位置走。
等两人上车,大林和小胖恰好从塔台里出来,看见他们,小胖吹了个口哨。
南庭有点脸红,盛远时则回应似地,按了下喇叭。
从机场出来,盛远时车速很快,南庭安安静静地,一直不说话。
盛远时单手扶方向盘,右手去握她的手,“和七哥没话说了?”
南庭发现他特别喜欢以七哥自称,她意识到盛远时是喜欢自己这样称呼他的,她边抽回手边说:“小心开车。”
“对于一个开惯飞机的人来说,私家车就像玩具。”嘴上虽然这样说,手还是扶上了方向盘。
南庭略有些好奇,“听说飞行员开车,打方向盘时习惯向上拔方向盘,是这样吗?”
盛远时失笑,“飞机的方向舱是向上拉的,所以可能有的时候会有那样的下意识吧。”他偏头看了南庭一眼,“飞机还不能倒着开呢,我不也会倒车吗?”
那倒是。他开车的技术很好,只是爱开快车。
南庭建议:“我们回家做饭吧,睡不着也可以一起。”
别人约会怕有第三者,他们约会要带一条狗?有意领她去吃她最爱的日料的盛远时眉心微聚,“口味变了,不爱吃日料了?没事,是的话就告诉我,只要不是不喜欢七哥了,别的你七哥都能接受。”
他这样坦然,南庭轻松了不少,“比起你做的菜,确实不想吃日料。”
这话取悦了盛远时,他心情极好地说:“看来要追到你的人,要先留住你的胃。”
直到两人在就近一家生鲜店买完食材上楼,盛远时才想起来自己狗毛过敏的事,“去齐妙那做吧,她那边东西比较全。”见南庭不说话,他又说:“或者你不想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还是,不好意思了?”
他穿着白衣黑裤,尽管手上拎着与他不怎么搭的食材,整个人还是悠闲恣意。南庭不自觉地往他的位置靠了靠。
盛远时把食材拎在一只手上,用另一只手搂住她,“有我呢。”
南庭点头。
结果齐妙临时出差去了,根本没在家,南庭见盛远时用钥匙开门,“妙姐不在家,我们这样登堂入室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她巴不得我过来帮她收拾收拾。”等把手上的东西放进厨房,他似笑非笑地说:“你那边的备用钥匙,我也有一把。”见南庭微微惊讶的表情,他笑得愉悦,“所以等我哪天想留宿时,你最好不好拒绝。”
从前都是她投怀送抱似地撩他,现在换他chi luo luo 地撩她,南庭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招架不住似地,脸刷地就红了。
盛远时摸摸她的脸,“去看电视吧,或者和睡不醒玩会。”
南庭纠正他,“是睡不着。”
盛远时确实没记住,他无所谓地说:“都差不多。”
南庭却要跟着他进厨房,“我给你打下手。”
盛远时伸手一拦,“以后你打下手的机会有很多,今天等吃就行。”
南庭哪里闲得住,她环顾了下齐妙的客厅,目光落在乱得看不见桌面的茶几,就开始动手收拾了,打扫的空档,隔着厨房的玻璃门,南庭看见盛远时把白衬衫的袖子挽起来,露出精壮的手臂,然后有条不紊地开始清洗食材。她想了想,转身回家,再回来时,除了脚边跟着的睡不着,手上还多了条粉色的围裙。
盛远时看见她拿着小围裙进了厨房,笑着低头。
南庭给他把围裙带上,站在他身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盛远时刚想逗她说:这个粉红色和我们现在的状态,有点相得益彰,她的胳膊已经从他的腰侧伸过来,自背后搂住了他,而她的脸,轻轻地贴上他背脊。
微风从窗户吹进来,温柔地抚摸他们的脸。
片刻,南庭用她独特的嗓音说:“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盛远时把手覆在腰间她的手上,“需要我怎么做,才相信?”
南庭不言语,只是用脸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背,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累了在栖息。
盛远时却伸手把她拉到胸前,一低头吻了上去。她或许也是有所准备的,微张着嘴,让他的舌没有任何阻碍地滑入口中,温柔地在她唇齿间轻吸轻吮。那湿热的触觉温暖而真实,南庭不自觉闭上眼睛,慢慢回应。
盛远时搂紧她,越吻越深,越深越温柔,带着几分抚慰的意思,最后放开她时,在她唇上呢喃,“这样相信了吗?”
第35章 你不知情的喜欢06
盛远时确实是厨艺高手, 他动作娴熟, 尤其刀功精湛, 南庭看他切豆腐, 简直就是大师级的。她膜拜地注视盛远时,“我都以为你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厨。”
盛远时无所谓地一笑, “大多数长期在国外生活过的人, 厨艺都不错。”而他又是喜欢挑战难度的人。
南庭伸手去拿他切好的豆腐, 那么细,一碰就断了, “这很考刀功吧?”
盛远时挑眉,“要不要试试?”
从前司徒南只负责吃,厨房门朝哪开都不知道,现在,身上带着烟火气息的南庭有点跃跃欲试。
盛远时把刀递给她,站在她身后, 握着她的手,教她切。
豆腐的手感滑而软,南庭丝毫不敢用力, 只随着盛远时的动作, 手起刀落间,嫩嫩的豆腐被切成了薄薄的片, 再继续下去,就成了豆腐丝。南庭想到自己第一次切土豆丝时的窘态,不禁笑了, “我以为餐厅的菜品,凡是丝都不是人工切的呢,看来是我误解了。”
此刻一高一矮的两人一前一后站着,身体几乎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盛远时能清楚地看见她修长的颈线,清晰地感受她背部姣好的曲线,而她此刻偏头和自己说话的姿态,犹显亲密,甚至是呼吸,都喷在了他脸上,温热,馨香。盛远时才惊觉,他的蛮蛮,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褪去了少女的稚嫩,蜕变成成熟性感的女人,是时候可以采摘了。
忽然有些心猿意马。握着她手的右手突然一动,盛远时稳稳地把刀从她手里接过来,放在砧板上。南庭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了,刚想要问,他的唇已经贴上她线条婀娜的玉颈,轻轻印下一吻。
南庭身体一僵,“……七哥。”
“嗯。”盛远时低低地应了一声,听出她声音的不稳,唇缓缓向上,又亲了亲她耳垂,然后用自己有力的手臂把她背搂在怀里,嗓音低哑地说:“回家做饭的决定好像有点失误。”
南庭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亲密,她咬唇不语。
盛远时下巴搭在她肩上,半真半假地说:“你在这,我没心思做饭。”
“那我出去好了。”南庭说着,就要挣开他的怀抱。
盛远时却不松手,反而抱她更紧。
南庭不知如何是好。
盛远时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轻轻地蹭了蹭,“这五年,想我吗?”
彼此缺失的那一千八百多天,在他们心里,始终是个结。恨不得对方能从第一天起,详述到重逢的前一刻,点点滴滴,巨细无遗。
南庭闻言眼眶又有些湿了,她很坚定地点头,再点头,“想。”特别想。
却死撑着坚持,不肯来找他。盛远时带着几分惩罚意味地咬了她脸颊一口,沉声警告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然后松手,让她面对自己,“以后就算发生天大的事,都有我。”
南庭的眼泪根本不用酝酿,迅速充满了眼眶,只要一眨眼,就要落下来。盛远时无意惹她哭,他抬手,捏着她的小下巴,以命令的口吻沉声说:“憋回去。”然后俯身,在她唇上辗转地吻了很久,耐心的安抚。
如此这般耳鬓厮磨的结果就是,这顿晚饭直到八点多才吃上,好在盛远时的厨艺弥补了所有,他看着南庭像个孩子似地吃得那么香那么满足,连眼底都盈满了笑意。
爱情本是如此简单,当你喂饱了心爱的她,你比她更满足,疲惫劳累,都不值一提。生活也不如想像的那般复杂,当夜幕降临,和心爱的她坐在一起享用晚餐,还有一条宠物狗在房间里溜溜达达,就是一个家。
在某一个瞬间,盛远时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老了,老到那么急切地渴望安定。莫名就想到了当年的六年之约,算算,好像只有四个月不到了。他不禁想,不知道那个时候,现在的南庭是不是足够适应两人的关系,愿意把自己交给他。
南庭见他兀自在笑,边给他夹菜边问:“在想什么开心的事啊?”
盛远时把她夹进自己碗里的菜吃个精光,“以后再告诉你。”
南庭也不追问,高高兴兴地又喝了小半碗汤。
饭后南庭负责收拾,她把清洗干净的碗筷放到沥水盘里,把砧板和刀具一一归位收好,最后擦拭灶台和清理手盆,直到洗完了手,摘下围裙才察觉到盛远时的目光,抬头向他看过来时,温柔地笑了起来。
难怪她是历年来最快被放单的管制,一个能把一件在别人看来不起眼的小事做到如此细致认真,心无旁骛的人,没有理由做不好本职工作。而管制工作,也确实需要她的这份细心。盛远时真心觉得,该对她刮目相看,而林如玉那句今非昔比其实更适用于她。
南庭却并未意识到盛远时在观察自己,她从厨房出来,看见睡不着坐在沙发对面,严肃地盯着盛远时的样子,蹲下来摸它的头,“这是七哥,你要记住他。”
睡不着用脑袋蹭了蹭主人的手,小眼睛依然盯着盛远时,攻击力十足。
从睡不着出现,盛远时已经尽可能地离它远一点,而有南庭在,睡不着也没有靠近他,只是像防火防盗防闺蜜似的,他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南庭也感觉到了睡不着对盛远时的敌意,她指指睡不着的碗,“今天的鸡肉饭可是七哥做的,你吃了人家做的饭,是不是应该表示下感谢?”然后指示它,“和七哥握握手。”
盛远时立即警觉地坐远了一点,“不用,它只是借了你的光,谢你就行。”
睡不着如同没听懂一样,不伸前爪。
“它平时不这样的,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南庭感到奇怪,她轻轻戳了戳睡不着的小脑袋,“亏得我还和七哥夸你聪明,是不是给我上眼药呢?”
盛远时见她和一只狗聊得那么认真,笑了,“让它靠边玩去吧。”
南庭很执拗地说:“不行,得让它记住你的味道,要不它怎么能和你熟起来呢。”在她看来,以后他们三个人总要在一起的,必须要给睡不着和盛远时打好感情基础,她蹲在地上,叫盛远时:“七哥你来。”
盛远时有不好的预感,“干嘛?”
南庭朝他伸手,“来呀。”
盛远时皱着眉起身,却只肯站到南庭身后,拒绝接近睡不着。
南庭示意他蹲下来,拉着他的手探向睡不着。
盛远时本能地一缩手。
南庭猛地反应过来,“你怕它?”
盛远时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对狗毛过敏,他能够想像,一旦她知道,自己宠爱的睡不着会导致她的七哥过敏,会有多为难。睡不着于她,不仅仅是一条宠物狗,而是一个给予她陪伴的伙伴。所以,盛远时委婉地表示:“不是特别喜欢而已。”
他这么说,南庭就只以为他对小宠物不太感兴趣,再次拉起他的手,“它很乖的,你试着喜欢它一下。”
为了南庭,试着喜欢睡不着没问题,但是……盛远时内心是拒绝的,可触及她期待的眼神,他的身体并没有躲,随着南庭的动作,小心地把手覆在睡不着的脑袋上。
本以为有主人在,睡不着好歹也会伪装一下。结果,睡不着像是极度不喜欢他碰触自己似的,当盛远时的手触及它时,它突然用力地抖了抖身子,然后大声地朝盛远时叫起来,仿佛被欺负了一样。然后,盛远时几乎是在下一秒,就打起了喷嚏。
南庭都被睡不着突然的发作吓了一跳,她轻声制止:“不许叫!”然后有点生气地训斥道:“再欺负七哥就把你送人。”
睡不着竟然像听懂了似的,耷拉着脑袋,哼哧哼哧着趴下了,脑袋搭在两只前爪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南庭见状又于心不忍地说:“好了好了,你乖乖的,别欺负七哥就行。”
那边盛远时已经进了卫生间洗手。南庭跟过去,见他边拍打衣服,边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猛地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对睡不着过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