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钟下晚自习,安翊阳回来,安舒童还没有走。
换了鞋子,安翊阳说:“姐你怎么还在啊?我自己收拾就行了。”
“冰箱里牛奶面包蔬菜,什么都有,一会儿想吃什么,自己做。”安舒童够了包背上,“我得走了,再晚点,赶不上公交。”
“这么晚了,你打车回去吧。”安翊阳蹙眉,又说,“要不,你明天再走呗?反正这里有两间房。”
“我回去还得加班忙工作,不然的话,哪里来的工资啊。”安舒童已经换好了鞋子,“你记得吃饭,晚上睡觉前,记得门反锁好。还有啊,冰箱里那些菜,够你吃一周的了,我下周再买了送来。我会常常给你打电话,如果我知道你贪玩不好好学习,我打你。”
安翊阳笑:“也没见你打我一下啊,就知道吓唬人。”
“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我送你下去。”安翊阳推着姐姐,“打车吧,太晚了,我有钱。”
“你哪里来的钱?”
“这个你别管,反正几十块我肯定有的。”
“一顿三餐好好吃,别从牙缝里省钱。”安舒童又得唠叨,“你正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着啊。”
“我知道了,别唠叨。”
“我哪里有唠叨。”安舒童瞪了弟弟一眼,姐弟两人出了电梯,就见外面霍江城大步走了进来,两人异口同声,“二哥?”
正文 023尴尬了,要躲着霍二哥
霍江城回去没见着人,就知道她在这边,所以,直接开车过来了。才到没有多久,车子刚刚停下,人正准备往单元楼里去。
见姐弟俩勾肩搭背笑嘻嘻下来了,霍江城索性驻足。停在那里,等着姐弟俩靠近。
“二哥,你怎么来了啊?”见到霍江城,安翊阳挺高兴的,冲自己姐姐挤眉弄眼,又说,“你来就好了,这么晚了,还怕我姐姐回去不安全呢。喏~我姐的包,帮忙背一下。”
安舒童伸手去接,那边,霍江城已经快一步接了过去。
安舒童狠狠瞪了弟弟一眼,手也没闲着,狠狠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安翊阳疼得嗷嗷叫,却更开心了。
“我先上去了,一会儿还得写作业呢。”他双手搭在安舒童肩膀上,少年笑得帅气又迷人的,“二哥,我姐就交给你了啊。”
“放心。”霍江城点点头,沉声应着,没什么不明白的,“早点写完作业,早点休息。”
“得令!长官!”安翊阳喊一声,顺便敬了一礼。
“马屁精。”安舒童嘀咕一句,弟弟从小就是霍二哥的粉丝,感情人家手段严格不是对他喽?不过想想又觉得开心,现在她终于逃脱魔掌,开始叫小马屁精吃苦了,“别废话了,赶紧上去把,我看着你走。”
“真肉麻。”安翊阳笑,“行,那我先走。”又嘀咕说,“又不是生离死别啊,想见我,什么时候见不到啊。”
“乱说话。”安舒童板着脸,谁知,那边安翊阳已经跑了。
生离死别,这半年来,她已经深切感受到了这种苦了。爸爸死了,妈妈病了,原本富庶的家,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她懂那种生离死别的感受,所以,有生之年,她再不想承受这种苦。
“童言无忌,别放在心上。”坐进车里后,见身边女孩一直沉默不言,霍江城犹豫再三,还是安慰了一句。
安舒童摇摇头:“我知道的。”
“城南那个新闻,还在跑?”霍江城转移话题。
“对,还没有结束。”安舒童答了一句,又道,“红阳地产承受不住压力,不但给伤者赔偿了医药费。而且,也跟拆迁闹事的市民保证,这块地,红阳地产已经放弃了,不会再拿地盖楼。我觉得真相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逼得红阳地产无路可退,最后自己宁可损失重金也要主动放弃,这幕后黑手,肯定就是最后拿下这块地的人。”
霍江城目不斜视开车,闻声看了眼说:“那块地,霍氏势在必得。”
“但我知道,那陷害红阳的幕后黑手,不是二哥,不是霍氏。”对于霍江城的人品,安舒童还是相信的。
他再霸道,再专横独裁,但总归是个正义的人。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她绝对相信,二哥不会做。
“想知道,这双幕后黑手是谁吗?”霍江城本不欲说,但晓得她早晚会知道,想着早点告诉也好。
况且,就算安氏现在不是安振华的,至少,那偌大家业,曾经是安振华打下来的。如果她亲眼瞧着自己父亲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被别人这样糟蹋,也不会好受。
“谁?”安舒童就知道霍江城肯定知道,之前就想问,但是他不说,她不敢问。
“安嘉靖。”
“他?”安舒童蹙眉,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无可能。
安嘉靖这个人,做生意的确手腕强硬,但是也很卑鄙无耻。之前父亲在的时候,还能压得住他,现在父亲不在了,安振业做董事长,谁还敢拿他安嘉靖怎么样?可不得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么。
“如果是他,我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安舒童冷笑一声,“他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冷血得很。他是没有感情可言的,一切人或事,都是他可利用的对象,他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我爸爸信错了人,早知今天,当初,就不该带他回家来。让他继续留在福利院,或者饿死,也比现在好。”
安嘉靖是什么样的人,霍江城也很清楚。
安振华的养子,小的时候,或多或少接触过。小时候就争强好胜,没事总喜欢跟他比,想较个高低。
当时他只以为,他不过就是个有自尊心、不服输的人,后来渐渐觉得,他心理有阴暗面。但也不能说绝对算个坏人,至少,他对安家姐弟,还是很庇护的。
安家的事情,其实他在等着安舒童跟他说。虽然她不说,他也不会真不管。不过她不说,他不会多问,等她什么时候想说了,他再好好听着就是。
接她回家,叮嘱她早点睡觉后,霍江城开了自己这边的门。
他没什么睡意,换了鞋,脱了外套,一串钥匙扔在桌上。扯了领带,松了领口两粒纽扣,虽然疲惫,但是他永远身子都立得笔直,像是一棵松树般。
部队里练出来的,腰杆子不能弯,他习惯了。
洗了澡出来,他还是没什么睡意,便捏着烟盒去了阳台上抽烟。两间房间门对门,但是他这边的阳台,对着她那边的卧室。靠得很近,只要那边卧室窗帘一个小角落没有拉好,他都看得到。
一般人都看得到,何况他这种视力超群的人。
安舒童在卧室里脱衣裳,衣服全脱了,光溜溜的,浑身雪白。她披散着头发,弯腰在衣橱里找睡衣,胸前那两团肉,饱满的,鼓胀胀的,随着动作来回晃,像两只白胖的大兔子,兔子顶端,还有粉红色的嘴。
蓦然看到这一幕,霍江城夹在指间的烟,忽然掉在了地上。
纵容他自制力再强,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就这样出现在面前,他也做不到视而不见。墨黑的眼眸眸底似是有波流暗暗涌动,他线条分明的唇不自觉抿紧了几分,那颗心,也越发热了起来。
身体里似乎熊熊燃烧着一团火焰,烧得他险些失去理智。
他控制住自己没有多看,立即转身回了客厅,拿了手机后又出来。
安舒童终于找到睡衣了,穿上,见手机响,她够了来看。
“喂?二哥,怎么了?”她穿着身浅紫色的睡衣,睡衣的质地很好,是她以前穿的旧的。她就坐在床边,一头又长又直的齐腰长发垂落下来,包裹着原本就巴掌大小的脸。
她很白,浑身上下哪里都白,白腻纤瘦的。
默了良久,霍江城似乎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跟语速,他道:“窗帘拉好。”
“窗帘?”安舒童连忙转身看,站起身子走到窗前,这才发现,角落没拉全。
又想起自己刚刚在换衣裳,而他忽然打了这个电话来,他又住在隔壁……安舒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脸顿时如火般烧了起来。火红火红的,一直烧到耳后根处,似是红霞般。
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后,安舒童挂断电话,仰躺在大床上。
越想越害臊,越想越难为情,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他肯定看见了,看见她什么都没穿光着身子的样子。她能跑去清楚他的记忆吗?不能啊!可以后见面了怎么办?难道当做不记得吗?
她面皮薄,她不可能的。
所以,之后的一段时间,安舒童都刻意躲着。整天提心吊胆的,怕撞着他,躲得挺辛苦。
安舒童刻意躲着霍江城,霍江城刚好最近也忙,也就真没有撞见。等他忙完了,才想着,有几天没有见到她了,犹豫着,是不是要打个电话约出来。
他心里明白,应该是为着那个事情。但总不能,一辈子都避而不见?
霍江城想,如果她愿意的话,他们可以结婚。只怕……他轻笑一声摇头,八年前哭着不肯嫁,现在就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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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报社里,安舒童再次魂不守舍,被余音音抓住了。
“收魂啦。”余音音在安舒童跟前打了个响指,眯眼笑,“怎么回事啊,安姐,你最近上班总是心不在焉的。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有啦,你看错了。”那种事情,安舒童不好说,只能否认。
“知道我是谁吗?火眼金睛。”她伸出两只手指,指着自己眼睛,“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的,安姐,你肯定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了。”
“我的麻烦事情你还不知道吗?”安舒童收拾了下,够过包说,“下班了,走吧。”
“我妈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她在我姨妈家打牌呢,晚上不回去。我爸呢,一个人背着包出去旅游了,家里今天不开火,我没饭吃。”余音音耸肩,“你要是有空的话,咱们一起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
安舒童:“回家自己做吧,别破费了。”
“走呗,这点时间,你不会都没有吧?”余音音背后推着安舒童,“走走走,我就一个上班族,好的请不起。这样,就附近的兰州拉面,一人一碗又不贵,总行吧。”
“好吧。”安舒童点头,算是同意了。
“安姐,你怎么不吃啊?”余音音搁下碗筷,“我知道你肯定有心事,说说呗,或许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呢。”
安舒童看了眼余音音,挣扎了下,才说:“我现在住的地方,因为跟隔壁邻居闹了些事情,彼此见面挺尴尬的。我想搬走,但是又怕……又不想见他,我该怎么办?”
“那你先告诉我,这个ta,是人字旁的,还是女字旁的啊?”余音音一脸“你有故事”的表情。
“不说算了。”安舒童不想多言,只埋头吃饭。
余音音其实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双手托住下巴说:“既然闹了尴尬,那就别见好了。你怕什么啊?那个人要是敢怎么样,你直接报警。重新再找住的地方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安舒童想了下,觉得,以后排除每周周三,其余时间,可以搬过去跟弟弟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