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二爷也来了?”安木杨似有不信,她本能仰头去看安舒童。
薛蓉道:“来了,亲自过来的。”
“二婶,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安舒童有些怯,一提到霍江城,她就本能有些畏惧。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从小就怕他。
薛蓉也理解:“那你自己先休息会儿,等开席了,二婶给你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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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舒童在房间呆了会儿,觉得无聊,出去转了一圈。她特地拎着一颗心,就怕撞见霍江城。
外面瞎转悠的时候没有看到人,等进了房间,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房间里,临窗而立。看到背影的那一瞬,安舒童脑袋瞬间嗡的下炸了,她本能反应就是,转身撒腿跑。
“站住!”冷沉却掷地有声的两个字。
安舒童没敢再多走一步,身子彻底僵住。
霍江城缓缓转过身子来,男人穿着件深蓝色的真丝衬衫,下面一条黑色西裤。上好的衣料裁剪的衣裳,包裹着黄金比例般的身材,再加上常年身居高位、要职养成的气魄,他比以前更叫人难以靠近。
似有一种无形压迫感,叫安舒童连喘气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个错,叫他罚。
“怎、怎么了?”安舒童低着头,他进一步,她则本能退一步。
直到退无可退了,她背抵着门。他没有靠得太近,就立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苍松般高大身子立在她跟前。
霍江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不是应该早在八年前,就不再管她的吗?当年她给他的那一巴掌,真是又响又脆。他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那么讨厌他、那么恨他。
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叫她那样厌恶……
她中暑生病住院,他守在她床边,守着他心爱的女孩,守着他未来的妻子。可她迷迷糊糊的时候说的最多的是什么?
她说她喜欢别的男孩子,她就想跟苏家那小子在一起。
直到今天,此时此刻,那天医院病房的情景,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不是个爱记仇的人,风花雪月的感情,也没有那么在乎。但是在很多个深夜,抓心挠肺的,总是会想起当年那个小女孩儿。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习惯。
是不是早在很久前,他就已经将她视为自己人了。
因为早已视为自己人,所以她的背叛,才会让他意外又痛心。
霍江城微垂头,目光炙热,犀利。
安舒童只感觉头顶两团火,烧得她面红耳赤。她怕他,真的怕,打心眼里畏惧。
外面有人敲门,是薛蓉,安舒童松了口气。
“舒童,你在房间干什么呢?晚席开始了,快出来。”
“二婶,我马上就来。”安舒童重重松了口气,这才敢抬头看向跟前的男人,却也只是看了眼,眼神就飘向别处去,“那个……霍二爷,我要出去了。”
一句冷静的“霍二爷”,将霍江城拉回了现实。
他比她还要冷静,点点头,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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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偌大的大厅里,满满摆了不下一百桌。主持寿宴的司仪,有四个,两男两女,已经站在前面高台上开始说话了。
来给老人家拜大寿,除了礼金外,身份体面的人,一一都准备了寿礼。有钱人出手就是大方,都是稀罕物。司仪报了各个老板献上来的寿礼,旁边一个红桌子边,有人在做登记。
看到安舒童,安木杉冲台上司仪使个眼色,那司仪识趣地看向安舒童问:“安二小姐,今天老太太大寿,你作为安家的孙女,备了什么礼物?”
司仪话音才落,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朝安舒童这边投落过来。
安舒童左右望了望,她心里也明白,让她当众出丑难堪,这肯定是安木杉的意思。
见安舒童不答话,那司仪继续挑火道:“我险些忘记了,舒童小姐已经不再是昔日的安氏千金了。安氏前任董事长、也就是舒童小姐的父亲,早已经败光了所有家业。安氏如今能够依旧繁华,完全是安振业先生的功劳。舒童小姐现在……可谓是一无所有啊。若不是苏家帮衬,恐怕还在被讨债的追债呢。”
又说:“提到苏家,不得不说,苏家对舒童小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苏三少跟舒童小姐明明早早就离婚了,却为了不影响舒童小姐的心情,硬是撑着不对外公布。险些害得……”她望了眼安木杉,“险些叫安小姐背负一个不该有的骂名,好在一切都说清楚了,好人也得了好报,真是皆大欢喜。”
司仪话说得认真中肯,说完后,整个大厅想起雷鸣般的掌声。
“我有礼物要送。”等掌声止了,安舒童这才大声回了一句。
之后大步跑上台去,一把夺过司仪手上的话筒来。
正文 009霍二爷暗中相助
“舒童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安舒童现在的这种反应,完全在司仪的意料之外。
她有些慌张,不由得朝安木杉那边望去。
安木杉也怕安舒童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暗中悄悄给司仪使了个眼色。司仪会意,得了指示,这才继续淡定下来。
“舒童小姐,好歹你也是娇养着长大的,难道,就不知道什么是教养吗?”司仪背有靠山,损人的话,说起来一点顾忌都没有,“至少,别人没有叫你上台的时候,你就得好好在下面呆着吧?你从小,受到的就是这种家教吗?呵~都说舒雅女士是言情书网出身,舒家祖上,还是皇亲国戚呢,教出来的女儿,就这等素质,也是叫人大跌眼镜。”
“你又算什么东西?我再不好,身上流着的,也是安家的血。我如果没有教养,安家三个女儿,就都是没有教养的。”
“你看不起安家的女孩子也就算了,怎么,是连我家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吗?”安舒童可以接受别人诋毁、甚至辱骂她,但是绝对不允许别人说她母亲一个字的不好,刚刚若不是顾全大局,任她再冷静再有教养,这一巴掌,也得甩下去了。
安舒童三两句话,就叫那司仪慌了手脚,自乱了分寸。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乱说。”司仪接不上话,脸白了些。
安舒童轻哼:“是吗?那你明明知道我是安家千金,为何刚刚却那样对我说话呢?还是说,我父亲如今不是安氏董事长,我就活该被人指着鼻子骂?再怎么说,现在的董事长,也是我的亲二叔。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背后靠山到底是谁?不将安老太太放在眼里,也不将整个安氏放在眼里。”
“我……我没有。”
安舒童道:“既然没有,还不快滚开?我给奶奶贺寿,你也想阻止吗?”
“不是,安小姐,我只是……”司仪再巧言善辩,但这种场合被人踩了七寸,也是吓得不轻。
安舒童不给她再回嘴的机会,直接望着坐在第一排的安老太太道:“今天您老人家大寿,孙女在这祝您身体安康,福寿延绵。”
老太太道:“行了,你能有这个心,我也满足了。差不多,就下来吧,人家还有人家的事情要做。”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安舒童既然来了,她的目的就必须达到。
今天安氏老寿星做寿,安振业为了场面,也请了不少媒体来。如果她在这个时候揭穿安木杉跟苏亦诚的谎言,她想,他们两个,算是再难翻身了吧。
至少,出轨渣男跟恶毒小三的名号,得给坐实了。
安舒童没有卖关子,也没有兜圈子,直接从包里掏出那张离婚证来。安木杉见状,脚下一个不稳,已经心急地上了台去。
“今天是奶奶大寿,你闹什么事情?”安木杉背对着众人,一脸恶毒相盯着安舒童,目光凶狠歹毒,“堂姐,你怎么这么不孝顺。奶奶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打击。”
“你怕什么?”安舒童丝毫没有畏惧,“是怕我揭露你的真面目吗?”
“少拿老人家当挡箭牌,你要是身正,影子怎么会斜?”安舒童冷冷睇了她一眼,举起手上的离婚证来,“我跟苏亦诚,不过才离婚几天,是他先出轨,我才离的婚。他是过错方,我不是。”
“他出轨,我可以忍受。左右这个男人就这副德行了,我不稀罕。但是,我绝对不允许有人往我身上泼脏水。”
“呵~一个出轨渣男,一个插足自己姐姐家庭的小三,什么时候成了正义和善良的化身了?如果这样的事实都可以颠倒的话,这天下,还有什么正义可言?”
“我知道,我爸爸死了,我现在无依无靠。我今天站在这里说这些,说不定就得罪了哪些人。但是我不怕,因为我相信,诸位媒体朋友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妈妈现在还在住院,医生说,目前情况良好。我弟弟上高三了,在学校,也是重点培养的尖子生。我得罪了人,我不怕,再有什么招数,冲着我来就好。”
“如果我的母亲跟弟弟出了什么事情,就绝对是恶意的报复。”
安舒童此言一出,媒体炸开了锅。
“舒童小姐,你的意思是说,苏三少爷跟安小姐会对您的亲人动手?”记者一窝蜂涌到安舒童跟前,伸长了手,将话筒递到她嘴边。
“我没这个意思,我也希望某些人不要有这样的意思。”安舒童淡定。
“舒童小姐,关于您跟苏三少的事情,可以跟我们说说吗?您说您跟三少是才离婚不久,那之前那份报纸上所写的,就是假的了?可是那份晨报上的内容,不是您亲自执笔写的吗?难道,京华日报作假?”
安舒童说:“内容不是我写的,至于怎么回事,我不清楚。”
“这么说,苏三少的确是婚内出轨,安小姐也的确是勾引了自己姐夫。不但如此,为了掩饰自己的丑陋行径,他们还串通京华日报?这可真是天大的新闻,京华日报乱写,扭曲事实,简直是新闻界的耻辱。”
从对苏亦诚和安木杉的不耻,到对京华日报的声讨,整个好好的寿宴,也变了味道。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连安振业叫来的安保人员,都控制不住。
安木杉还想辩解,但见形势早已不对劲,她怕被媒体的镜头拍,匆匆跑下了台去。那边,苏亦诚坐在人群中,身子纹丝不动。他儒雅清俊的脸上,一派平静,目光深深,叫人看不懂他此刻的心思。
苏亦忠觉得自己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冷冷剜了自己三弟一眼,起身甩手大步离开了。
苏亦忠起身的动作,无端吸引了不少记者。记者跑着围到苏家这张桌子来,苏亦忠连走都走不了。
“苏总,这件事情,请问您是怎么看的?”话筒递到苏亦忠唇边。
“这是我们的家事,不便向外人透露,抱歉。”说罢,他拂开拦住自己的人,大步往外面去。
有记者追着跟过去,也有记者留了下来,问苏亦诚:“苏三少,请问,您的确是婚内出轨吗?舒童小姐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还有,舒童小姐这样做,坏了您的好事,您真的会对她母亲跟弟弟下手吗?”
“苏三少,您跟舒童小姐离婚,是因为安氏前董事长的原因吗?”
“三少,您跟舒童小姐结婚六年了,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应该很深厚才对。还是说,因为舒童小姐没有能够给您生个一儿半女,您就选择了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