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那欢喜的模样，仿佛给他一双翅膀，他就能飞起来。
林来顺同样为他高兴，除了最小的林来喜，家里的兄弟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长兄如父绝非说说而已，他有义务帮弟弟们解决终身大事。
如今，林来财的婚事定下来了，算是解决了李氏和林来顺心头的一件大事。
但排在林来财前头的林来宝还没定亲，不然也不会将他和丽娘的婚期定得那么远。
林来顺和张氏搞定了林来财的婚事后，马不停蹄地回了桃源村，他们夫妻俩还得操心林来宝的婚事，先让他这个二弟娶上媳妇，后头林来财的婚事才好办。
林来宝的婚事，颜小婉彻底帮不上忙，她不放心让林氏一个人住在城里，又有林来福和林来财二人盯得紧紧的，只得天天在屋里待着养伤。
等她好得差不多了，距离酿制梨酒的时间，已过了二十多天。
颜小婉背着林来福悄咪咪地来到厨房，除掉酒坛上的封泥，一股清新甜蜜的果酒香气窜入鼻间，让她不禁浑身一震。
她小心地凑近，闻了又闻，的的确确是梨酒的香气，她兴奋地喊道：“四舅快来呀！咱们的梨酒成啦！”
林来福正在外头劈柴，闻声连斧头都没记得放下，激动地冲进来：“小婉，你说梨酒酿成了？”
颜小婉抱起那酒坛子，送到林来福跟前，笑意盈盈地说道：“嗯，你闻闻看，香不香？”
☆、第183章 品酒
林来福一低头就闻到一股清甜果酒香气，他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好似晚间的明灯一般。
他迫不及待地凑过来看，喷香的果酒香气让他精神一震，情不自禁地说道：“小婉，这梨真能酿出酒来啊，我还以为……”你蒙我来着。
颜小婉听出他话中未尽之意，暗地里翻了几个大白眼，非常傲娇地哼哼：“四舅，你当我不知道你把我当孩子哄呢。你看这梨酒是真的成了，这下你信了吧？”
林来福憨憨一笑，看她那得意的小模样，恶作剧地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是是是，小婉最聪明了。那这梨酒能直接喝了？”
为了让葡萄发酵得更加充分，颜小婉按捺住性子多等了十天，浓郁香醇的酒味从坛子里飘散出来，让林来福都止不住喉咙滑动。
颜小婉看他期待的神情，笑着拿了干净的勺子和碗过来，盛了些酒液出来给林来福：“能是能，但闻着都觉得酸味太浓了，估计这梨酒口感不够好。要不四舅你亲自尝尝看？”
林来福咧开嘴笑了，语气欢快：“那敢情好，我尝尝看。”
他端着碗极为专注地看着淡黄色的酒液，澄清透明，凑近细嗅，能闻到梨特有的淡雅宜人的芳香。
林来福喝之前还特意看向颜小婉，得到她鼓励的眼神低头抿了一小口，瞳孔倏地瞪大，脸微微皱着。
此时的梨酒还没完全发酵好，也没有经过后期的过滤和加糖、酒、酸等成分的调配，口感偏酸，让他这极不爱吃酸的汉子有些受不住。
他苦哈哈地对着明显在看好戏的小姑娘说道：“小婉，这梨酒好酸……”
颜小婉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她笑眯眯地说道：“我刚刚说过了呀，这梨酒还没发酵好，那一股酸味很明显啊。”
林来福看她那幸灾乐祸的小模样，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你这小丫头故意看你四舅的笑话是吧？”
颜小婉看时间差不多了，提醒道：“四舅，你别说话，细细感受一下那股酸味消失后，你有什么感觉。”
林来福笑着点头，认真地感受梨酒独特的风味，起初酒液初入口中，林来福觉得有些怪怪的，没一会儿那奇怪的感觉就消失了。
入口的梨酒醇美柔和，酒香醇厚，带着些微酸意，和米酒味道不太一样，别有一番滋味，味道非常好。
他又抿了一口，口舌已然适应了梨酒特殊的口感，眉开眼笑地说道：“小婉，这梨酒味道不错啊。”
颜小婉心情颇好地说道：“这就不错啦？四舅，你太容易满足啦。这梨酒口感偏酸，像你这样不爱酸味的男子汉不爱这口。等过些日子，咱过滤后再加糖、酒等进去调配，到那时口感才叫好咧。”
梨酒的酿制完成了第一大步骤，之后还得把酒液进行第二次过滤，再把它装入高温煮沸过的坛子里，加入高度白酒调配进行第二次发酵。
她寻思着要让林来财和林氏也尝尝这梨酒，好叫他们心里有个数，特别是林来财，颜小婉盘算好了，以后卖酒的主要工作交给她能说会道、聪明睿智的三舅来负责。
酿酒的工作繁琐又费时间，要是大规模制酒需要很多人手，幸亏林家兄弟多不愁人手不够用。
林来福不懂短短时间内，颜小婉已经将未来规划做好了，他将碗里剩余的酒全都喝了，豪迈地用衣袖擦了嘴巴：“小婉，你这小脑瓜咋就这么聪明呢？”
颜小婉只当听不出他的一语双关，乐呵呵地笑道：“四舅，这有啥啊。酒酸就往里加糖啊，多简单的道理。四舅，这酒还有些果渣，咱们得把这些果渣过滤出来，再把酒液放到干净的坛子里继续发酵。”
林来福点头问道：“那坛子还跟上次一样用沸水煮过？”
颜小婉举了个特普通的例子，不想反而引发林来福的思考：“嗯，就跟腌酸菜似的，不能让坛子里沾油之类的东西，不然这酒就得坏了。”
林来福举一反三问道：“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对了小婉，既然这梨能酿出酒，那苹果是不是也能酿酒呢？”
他想起来颜小婉特意嘱咐他挑那些又大又甜又多汁的梨回来，那苹果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颜小婉自然知道苹果能酿成酒，但她没把话说满，而是故意留给林来福思考的余地“我认为可以啊，四舅，等弄好了这里，你到街上去买些苹果回来，咱们找上次的办法试试看。如果梨和苹果都能酿成，那别的水果也能成吧。毕竟那猴儿酒又叫百果酒，用好多新鲜的果子酿制而成的。”
林来福这会儿不再把“猴儿酒”当大胡子糊弄颜小婉的传说，他亲手酿制出了梨酒，那百果酒想必是存在的，只是那等机缘不是一般人能有幸碰到的。
他口袋里揣着十两银子，果子不值几个钱，大多数是农户吃不完挑出来卖的，十两银子足够他买好多果子了：“我到街上转转看，若是有和苹果差不多的水果，也买一些回来试试看。”
林氏织了半天的布，停下歇息进厨房来喝水，一进屋就闻到醇美带着果香的酒味，她不禁加快速度：“老四，小婉，你们在做什么呢？”
颜小婉闻声转头，柳眉弯弯笑道：“娘，梨酒酿成了，我特意给你倒了些放碗里。你要不要试试看？”
林氏心中半信半疑，她只当老四为了哄女儿做的，没成想竟真把酒酿出来了。她活了这么久，只听说米酒，那什么梨酒到底是啥口感呢？
她心里揣着好奇，几步就来到颜小婉跟前：“梨酒真酿成了？在哪儿呢？给我看看。”
颜小婉端起放在灶台上的碗，送到林氏的手中：“娘，在这儿呢。刚刚四舅尝了第一口说酸，第二口就觉得挺好的。”
林氏看着清澈透亮的淡蓝色酒液，不禁有些惊奇凑近嗅了嗅，一边尝一边评论：“咦，这真的有酒味啊。哎呀，真酸。酒味是挺浓的，但没有米酒的那种辛辣口感，多喝几口就不觉得那么酸了。味道还不错。”
☆、第184章 物尽其用
林来福小心地将坛子里的酒液过滤一边，小心地将珍贵的梨酒倒入事先消毒过的坛子里，加了高度白酒后，和上次一样用黄泥和草纸将坛口封死，重新放回原处。
他做好了这些，抹了把额头转头对林氏说道：“大姐，这酒还没完全发酵好，等过些日子再往里头加些糖当调料，口感会变得更好。”
林氏震惊得惊呼道：“加糖？这是何道理？我没听说过酿酒要加糖的。”
她只听说酿米酒要加酒曲，可没听说过要往酒里头加糖的啊，这加了糖还能酿成酒吗？老四该不会是听了小婉的话，跟着她瞎胡闹吧？
林来福看她咋咋呼呼的，指着林氏手里的碗解释：“大姐，你这碗里的酒是加了糖的，不然喝起来只会更酸。”
“还有这样的缘故？”林氏啧啧称奇，她本身就挺爱吃酸的，倒是没有林来福对酸那么敏感。
林来福郑重其事地点头，话锋一转问道：“大姐，你说说看，这酒卖得出去吗？”
林氏只觉得她心肝跳得厉害，老四说的话总能让她惊讶：“你说啥？你想要把这些酒拿到外头去卖？”
林来福神情严肃，一板一眼地说出他的想法：“嗯，咱家就那一亩三分地，地里刨食赚不到什么钱。二哥和三哥成亲了，老幺进学堂念书，咱家以后的开销要大很多。我就寻思着多酿些，拿到外头去卖。”
林氏想了又想，咬咬牙给林来福泼冷水：“你这想法不错。但这酒的味道还不够好，贸贸然拿到外头去卖，估计卖不到啥好价钱。等你酿出更好的口感，再去想这个。”
“嗯，大姐提醒的是。”林来福听她说这些话，心知她是好意的。
如她所言，这酒还没到火候，这种程度的酒液拿到外头去就是让人看笑话的结果。
颜小婉站一旁默不作声，她难得看到林氏如此精明的样子，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林氏注意到女儿的视线，不禁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小婉，娘早上给你煲了鸡汤，在锅里温着。你喝了吗？”
“喝了。”颜小婉弯眉笑道，但她直挺挺站着没动，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拉着林氏的衣摆撒娇卖萌。
林氏察觉到她若有似无的疏离和冷漠，心中一痛，她和女儿之间的隔阂似乎没法弥补了。这段时间无论她怎么对女儿嘘寒问暖，女儿都不再像从前那样亲近她，为此她还偷偷躲在被窝里哭过。
察觉到林氏黯然神伤的表情，颜小婉只淡淡地扫了一眼，转头跟林来福说话：“四舅，你看这些酒渣也有酒味了，要不咱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利用这些酒渣酿酒？”
林氏的眼神越发地黯淡，她默默地转身离开，脚步踉跄。
林来福注意到了林氏的离去，眸光微微一闪，随后将林氏抛之脑后，认真地跟颜小婉探讨怎么用果渣酿酒的大事儿。
“要是这果渣也能酿酒，那酿酒的成本将大大的减少，这对我们家来说是好事一桩啊。咱们得好好想想。”
颜小婉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不断发现林来福身上的闪光点，他沉默寡言，但观察入微，又肯吃苦，爱动脑筋，凡事都会先用脑子想想再去付诸行动。
而对她来说，林来福最大的优点就是对她的宠溺，真真是把她眼珠子一样疼宠着，呵护着。
除了危及她的人身安全之外，但凡是她提出的要求，他就没有不答应的。
颜小婉其实知道要怎么利用这些果渣制酒，但她不能直接说出来，而是有意无意地给林来福暗示和提醒。
她首先提了个问题：“四舅，你有没有看过付家人酿酒啊？”
林来福摇头：“没有。这是付家安身立命的看家本事，不可能让我这个外人瞧见。不然咱们南安县又怎么会只他一家会酿酒？”
颜小婉继续引导他：“那你说他们用粮食酿制出来的酒渣，他们会怎么处理呢？像这种带酒味的酒渣，牲口会不会吃呢？”
林来福不太确定：“我没听说过有牲口爱吃酒的，应该是不吃的吧。”
“那他们总不能把酒渣当垃圾倒了吧？这可是用粮食制出来的。”
林来福冥思苦想起来，他觉得颜小婉说的没错，酒渣再如何也是用珍贵的粮食制出来的，万万没有随便倒掉的。那付家到底会怎么利用这些酒渣呢？
颜小婉看他想得入神，勾唇一笑，径直端了那发酵好的果渣放到灶上：“四舅，你说我把这些果渣蒸一蒸，能不能将酒液从这些果渣里逼出来呢？从而得到酒液呢？”
“试试看吧。”林来福看她动作就知道她心意已定，任由她摆弄。
颜小婉熟门熟路地将果渣里的酒精通过蒸馏逼出来，她小心地将蒸馏出来的酒精倒入碗里，低头嗅了嗅味道。不错不错，酒味还挺浓的。
“四舅，我好像成功了。”
林来福惊异地看向笑容阳光的小姑娘，低头嗅了嗅问道，眼中的惊异更浓烈了“真成了？原来还能这么制酒啊。”
颜小婉这次很是谦虚地说道：“我这就叫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成功了。”
林来福碎碎念道：“这酒味比刚刚的梨酒还要浓啊，我怎么觉得这酒液度数比梨酒还要高呢？”
颜小婉笑而不语，任由他像唐僧一样碎碎念，看他折腾这些酒液，半点也不觉得无聊。
林来福吹凉了碗里的酒，轻轻抿了抿，喷香的酒味让他舌头不自觉地动了动：“小婉，我果然没想错，这酒的度数比之前尝的要高一些。”
颜小婉点点头，给他提供了新思路：“嗯，四舅，既然用果渣也能制酒，等我们往酒液里加酒时就不同特地去买了。”
林来福毫无异议，说完话低头继续喝：“这是当然，这些酒存着当调料，又能省下一笔钱。咱们这是物尽其用。”
颜小婉看了看日头，状似不经意地提到林来财：“四舅，看着日头三舅该从外头回来了吧？我看他这段时间跑来跑去都跑瘦了呢。”
☆、第185章 未来的蓝图
林来福给人的印象是沉默寡言，不太喜欢跟人交流。
可他在颜小婉跟前就很不一样，有啥说啥，偶尔激动起来还会在她耳边一直念一直念、
他抹了抹嘴角，叹息着道：“小婉，你三舅不是明年三月就要成亲了吗？他心里憋着一团火，想要在成亲之前多挣些钱，多置办些物件儿。我看他天天在外头跑，可惜并没有什么收获。”
自从赵屠夫到家里说了那些刺痛人心的话后，林来财心里格外迫切地想要赚到大钱，想要实力打脸赵屠夫，省得他老是狗眼看人低。
他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但买卖又岂是好做的？南安城里的小商小贩不少，实际上能挣到大钱，这些小商小贩里头还真没有一个。
